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乡巴佬, 说破天可能也就是有点姿色罢了,难不成还能出个龙章凤姿,超凡脱俗的人物?
庞冠宇想起国子监里的那些外地官员家的子嗣, 就算有一两个出类拔萃的, 身上也难掩一股子乡下来的土气, 跟他们这种从小锦衣玉食在京城长大的官宦子弟根本没法比,打从心底, 就不相信陈烈酒跟他说的那番话。
他觉得那就是陈烈酒为了羞辱他而故意说的大话,待他见识过他那个乡下土气的赘婿,他定要把他受的侮辱百倍地讨回来!
果然, 几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一停下, 车上就率先掀帘下来一个翩翩少年, 模样还算是周正, 但一脸的稚气未脱,看着就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模样。
庞冠宇抿唇:“就这?”
除了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确实有点令人惊讶以外,庞冠宇实在是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点惊艳绝伦的感觉。
“不过如此, 跟少爷我——”庞冠宇原本想说自己除了比这小孩年上几岁以外,也不比这小孩差到那样去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这小孩下车没多久后, 马车里又跳下来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这个男子比起刚刚那个小孩来倒是要年长耐看了。
一身艳丽的锦绣华服, 满身洒脱不羁的气质,气质容貌确实比他这个京城人士要上乘一点。
庞冠宇心沉了一下,嘴还特别硬地在说:“这也没有夸张到惊才绝艳的地步啊!”
他觉得能让陈烈酒说出这种侮辱他的话, 就一定得是那种让他看一眼就为止惊魂动魄的人物才行, 这两个虽然说也算是不俗,身上一点都没有那种乡下来的自卑怯懦感, 但这也远远够不上让他惊艳的。
“果然乡下哥儿就是乡下哥儿,见识也就这点了——”庞冠宇刚想讽刺陈烈酒两句,声音又突然停住了。
因为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举子,他不像前面那两个或年少或风流,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甚至就连衣物都是简简单单的白袍,一下车被这京城凛冽的寒风一吹,衣袍鼓动,配合他那天生的文人气质,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圣人。
庞冠宇顿时就把讽刺的话堵在了喉咙口,该不会这才是陈烈酒的赘婿吧?!
庞冠宇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容貌不算上乘,但那通身的气质,比起国子监里那些被祭酒看中的好学子来也不差什么了。
庞冠宇想起,在国子监里,他们遇到这类被祭酒和司业看中的举子,都要恭恭敬敬地弯腰叫声师兄的场景,一张脸不由得由白到红,被羞得火辣辣的发疼。
要是陈烈酒的赘婿是这人的话,这属实称得上是“精彩绝伦”了,因为国子监里的师兄们好似都没有这人身上的气质出众。
正当庞冠宇被这高雅风逸的文人气质羞得无地自容时,马车没完没了地又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气质成熟,高挑挺拔,英俊无匹的男子。
他同样穿着一身白衣,明明是个很端庄肃穆的人,可冬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无端地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圣光。
威严与温柔并存,像一株开在悬崖峭壁的药材,明明有治病救人之效,可是光是采摘他都需要不少人命的填送。
庞冠宇抿紧了唇。
这人身上的文人气质倒是不如前面的那人显著,可他那张挺拔英俊以及那一身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跟他一比,说一句惊才绝绝好似也没有错。
输了!输了!
温润醇和的、风流倜傥的、翩翩年少的、端正冷峻的,每一个都各有各的特色,别树一帜不说,他们身上都流露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一看就跟他这样的花拳绣腿天差地别。
这四位不论谁是陈烈酒的赘婿,他都输了,还输得彻头彻尾。
庞冠宇想到他原本是本着看笑话的姿态出来的,现在这四个人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衬托得像个笑话,自惭形秽得恨不得自己今天没有踏出过家门。
甚至恨不得国子监现在没有放假,这样他就不会在这里羞愧难当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当庞冠宇无地自容到愤愤地想这般器宇不凡的人物还不是入赘要吃软饭时,陈烈酒从屋里惊喜地跑了出来。
可他并没有奔向他都觉得很不错的四人,而是走到一辆下了人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马车前,笑意盈盈地掀开了马车车帘。
难道马车上还有一位?
这位才是陈烈酒真正的赘婿?
庞冠宇来了精神,前面这四位都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总不能再来一个比这四位还要妖孽的吧?
他的心思如何,陈烈酒一概不知,他现在心心恋恋的都只有他的小相公,掀开他的车帘,看到里面的人惊喜地叫一声:“阿谦!”
“我腿都坐麻了,你怎么才来啊?”看到陈烈酒的一瞬间,许怀谦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不容易,终于看到了他老婆了,可随即想到他这一路遭受的苦,又满脸委屈。
“是我不好,我抱你下车好不好?”陈烈酒万分抱歉,房子买太大了也不好,下人来报他的时候,找了好久才找到他,等他跑出来,段佑言他们都下车了。
“不用。”虽然被老婆抱抱很开心,可外面那么多人呢,要是真被他老婆给抱着下车,他男人的尊严何在?高傲地把手伸给了陈烈酒,“你牵着我下车就好。”
“好。”看到自家小相公欣喜若狂的陈烈酒自是他家小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忙不迭地将手伸出去,让许怀谦搭着。
然后,还在期待陈烈酒赘婿是个姿色平平的庞冠宇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只见,马车里先是伸出了一只如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搭在陈烈酒的手上,紧接着,从马车里出来一个,芝兰玉树、典则俊雅的男人。
只观其一个侧颜都能想想得到他是何等的超世绝伦,更别说他下了马车和陈烈酒站在一起,那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的身姿,看着就像是从世家豪族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一瞬间,庞冠宇直接僵在了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前面四位还各有各的千秋,这位他真的找不到任何形容词了,简直就已经脱离了他对惊艳绝才的认知了。
这样风华绝代的气质他只在那集江南才华与一身,风华正茂的沈家嫡子,沈温年身上看到过。
而这位身上既然流转千年豪族的底蕴,他的家世应该也不会太差才是,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入赘?
还是入赘给陈烈酒这个商贾哥儿?
庞冠宇想不通,想要反驳他们不是一对时,看到他们那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又什么话都反驳不出来了。
“他是谁?”许怀谦一下马车就眼尖地扫到隔壁大门处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他们,朝陈烈酒问过去。
“住在隔壁的工部主事家的儿子,”陈烈酒随口抬眸扫了一眼,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注意力全在许怀谦身上,“不用管他,你腿还麻不麻。”
“不麻,他这态度不太对劲。”正常人看新邻居都是光明正大地看,这人倒好,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有猫腻,“他该不会对你起过什么心思吧?”
许怀谦对别的事情很淡漠,用扫雷达扫情敌那是一扫一个准。
“自荐入赘过。”对此陈烈酒也没有瞒着,老老实实给许怀谦交代了,“我拿你把他羞辱了一番,估计是不服气来看你模样的。”
“让他看呗,看了就知何为自取其辱了。”别的不说,陈烈酒觉得他在庞冠宇面前说的那几个夸许怀谦词一点都没有夸大,要不是他没读过书,知晓的形容词匮乏,不然他一定可以把他家小相公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听陈烈酒这么一说,许怀谦就懂了,他忙把自己的脸抬了起来,正正好地露给住在隔壁的情敌看。
正在难以置信中的庞冠宇被许怀谦这一举动打得措手不及,正正好的看清楚了许怀谦的那张脸。
从而,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
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云容月貌的脸上明明透着病态的苍白,看上去却没有一点枯萎憔悴之感,反而正是这病态白给他那种绝世容颜增添了一丝清冷破碎的美感,使得他越是生病,身上越是会流转出清贵淡雅的风采,再配合他那一身贵不可言的气质,还真是让人看一眼就为之神魂颠倒,为之着迷。
庞冠宇心脏跳动不已,沈温年都没有这般绝世的容颜吧?!
他想起,先前他还大言不惭地跑到陈烈酒面前自荐入赘过,还说他定然比他的乡下赘婿好,现在看到陈烈酒真正的赘婿模样,庞冠宇感觉自取其辱和无地自容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窘迫了。
如果可以,他想重新投胎了!
哪怕下辈子做块石头,也好过现在让他处于这完全无法自处的境遇中好。
许怀谦见他还没做什么,仅仅只是露个脸就让情敌这般难堪了,不在意地摇摇头,对手太弱,他都提不起想打的心思。
“走吧,”陈烈酒对这路人都算不上的人物,毫不在意,拉着许怀谦就往宅子里走,“看我给你置办的新家。”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以后要在这里住很久很久了,他希望许怀谦能够喜欢。
“哇!”
刚一踏进门,随行的一行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在进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猜到了,陈烈酒给许怀谦准备的房子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即便做足了心里准备,在进来后,还是不免有被惊艳到。
碧瓦朱红、丹楹刻桷、青堂瓦舍每一处都犹如画景一般,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这也太漂亮了吧!”盛云锦再怎么说,他是他们中见过世面最多的人了,可当他踏进陈烈酒给许怀谦置办的宅子时,一张脸都不足用已经来形容了,“烈酒哥,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盛家在江南,在京城都有房产,加上盛云锦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跟着家中长辈去过一些达官显贵之家,他想他去过的那些人家家里,都没有一个有陈烈酒给许怀谦置办的这个家这么精致漂亮吧。
是的。
是精致漂亮,而不是什么金碧辉煌之类的俗气。
从宅门进入抄手游廊,入目的全是被人精心打造过的花花草草,在走廊上雕梁画栋的碧影都很讲究,更别说是那入住的各个风格的宅院和被人精心打造成各式各样的庭院了。
“瑶池阆苑也不过如此了吧。”盛云锦边走边惊叹,“连木材和砖瓦都好讲究。”
别人看不出门道,他却是能看出来,陈烈酒用的砖和木材这些都是对许怀谦身体有益的。
更别说,他现在学了医,看得出来,那些被人精心栽种的花花草草也全都带着对许怀谦身体有益的药性,能让他住在宅邸里就能养病。
“这雕花,这做工。”盛云锦每走一步惊艳的就更多了,“这不是外面一般匠人能够做到的吧。”
他家也修过房子,知道一些好的大匠有多难请,陈烈酒不仅请到了,还把宅院装扮得这般精致美好,耗费得不仅仅是财力,这得需要权势才行了吧。
陈烈酒拉着许怀谦的手心情颇好:“这些确实不是外面的匠人所为,是工部的人过来修的。”
“喏,”说着,他指了指隔壁,“我们隔壁就住了一个工部主事,我这房子好多建议都是他给我提的。”
不得不说,工部的人和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起初他以为外面请的匠人也不算太大,可等工部的人一过来,他瞬间就明白了差距在哪儿。
这给朝廷和皇家做事的和外面做事的讲究格局都不一样。
如果说,他一开始请的是民间的大匠,他们绝对不会把格局布置想到许怀谦生病的身体上去。
但是皇家不一样,他们不仅派了工部的人过来布局,还派了个御医过来照着许怀谦的脉案,在宅子里种了许多让许怀谦呼吸舒服的药材。
房子竣工那天,他自己都在感叹,太完美了!
感谢那位小心眼子的户部侍郎,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想象不到原来房子还可以这样修。
段佑言他们纯粹就是乡下来的,就算裴望舒家里有点钱,可地方限制他的眼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住的地方竟然还可以弄这么多的花样,从进来后,他们就被这巧夺天工的宅院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得由盛云锦当他们的嘴替。
这会听到陈烈酒居然请了工部的来修宅子,一个个全都惊讶不已:“就算是砸钱,朝廷也不可能让官员给私人修宅子吧?”
除非是特赦、荣耀一类的。
陈烈酒侧头看了眼,跟其他人一样同样惊讶不解地望着他的许怀谦:“确实请不到,不过,陛下都发话了,他们哪有不应的?”
“陛下?!”
众人听到这个称呼,心中的好奇心更甚了,修个宅子而已,居然还能让陛下金口玉言叫工部的官员过来修缮?
“——嗯?”许怀谦听到他这房子,居然还有皇帝的手笔,更为好奇地看着陈烈酒。
他老婆仅仅只是离开了他三个月而已,他不会又搞了什么大动作吧?
许怀谦还记得上次,陈烈酒出去卖炭,说好只是卖完一船炭就回来的,结果,他却带着铺满整个江面的船只回来的场景。
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陈烈酒扬了扬首,有一点点骄傲地说:“因为我见到皇帝了呀!”
“怎么见到的?!”一行人张大了唇,然后更加抓心挠肝的好奇。
就连,王婉婉和陈小妹两人都被他哥这话给惊到了。
要是他哥说他见过朝廷的大人物,她们还不会惊讶。
可他一上来就甩王炸,说他见过皇帝,这太令人震惊了。
戏文里和书里都说了,皇帝那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一般不会轻易出宫。
就算出宫那也前拥后簇着一堆人,隔得远根本就看不清,就更别说与他说话了。
陈烈酒笑了笑,眉眼都在飞扬:“因为我厉害啊!”
说着,他把仿银炭的烧制法献给朝廷的事说了说,看向许怀谦:“阿谦,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许怀谦听到他老婆说,你不会怪我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竟然觉得他老婆有一点点茶,都学会先斩后奏了。
可转念一想,陈烈酒的选择是对的,朝廷已经注意到了,卖不卖给他们,他们想要得到仿银炭烧制法的决心,都不会减少多少。
卖的价格太高了,朝廷会不满意,卖得价格太低了,他们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当然缺了!羊毛再细也是毛啊。
可钱和朝廷的好感比起来,又什么都不算了,有钱的永远玩不过有权的,君不见多少人为了博取皇帝的好感,献上万贯家财都没用,也不见多少人为了仕途能够顺利,塞了多少钱都找不到门路。
尤其是许怀谦这里马上就要进京科考了,铺货失了朝廷好感,他的仕途之路将会异常困难。
而陈烈酒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就脱口而出了他要送,他要把方法送给朝廷,不废吹灰之力就让许怀谦在皇帝和众朝臣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别的不说,以后从仿银炭手中获利的工部、吏部、户部这三部,多多少少都要给许怀谦一点点面子吧。
何况陈烈酒这一送,不仅没有吃亏,反而还大赚!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大方,不仅愿意分我一厘的仿银炭收入,还想封我为乡君。”说起这个陈烈酒都还在惊叹,要不是那天他也是第一次见皇帝,也确信自己不是爹娘抱养的,他都以为他是皇帝私生子了。
一行人坐在陈烈酒给许怀谦修筑得舒适安逸的亭子里,听他说起他在这京城里遭遇的事,全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玄幻啊。
一厘的收入听起来很少,可能一个州府陈烈酒至多也就能拿到一百两左右的收入,可是全国有三百多个州府耶,加起来也有三万两的收入了。
一年什么都不用干!躺赚三万两!
只要国不破就不用担心别人给他抢生意,这样好的买卖,上哪儿找去?!
然而这还没完……
给了钱,皇帝还要封陈烈酒为乡君!
乡君啊!
虽说这只是最低一个等级的封号,可陈烈酒不靠父母,不靠蒙荫,就靠自己获得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而且有了这个封号,陈烈酒就算是彻底跳脱了农门,以一个哥儿身进入了权贵。
因为哥儿的地位低。
连皇帝宗亲家生的哥儿都不可能有封号,陈烈酒能有!这都不仅仅能够用玄幻来形容了,这分明就是皇帝亲儿子吧?
一众读书人想到自己十年寒窗苦读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权贵阶层,而陈烈酒仅仅只是来了京城三个月就跳出了农门,进入了权贵阶层,都不由得朝许怀谦羡慕地望过去。
真羡慕他。
有个这么能干的老婆。
要是陈烈酒真成了乡君,许怀谦连科举都不用考了,直接就是仪宾的身份了,虽说没什么实权,但能随时出入皇宫和达官显贵家,也跟有实权差不多了。
他们科举就算是考上进士,要达到他这个地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要是陈烈酒再讨皇帝喜欢一点,让皇帝给他封个一官半职的,起步就比他们高许多了!
许怀谦这个男人是上辈子拯救了天下吗?这辈子才入赘到陈烈酒这么好的哥儿手里!
“那阿酒你现在乡君了吗?”许怀谦看着一群好友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忙转移了话题。
哼,他老婆,当然是最好的啦!
不过,他听了半天怎么也没听到陈烈酒同意当乡君的事,而且他要是答应了的话,他们应该就不用住这里了,得住乡君府吧,可要是陈烈酒不答应,他又想不通这么好的事,他为什么要拒绝。
许怀谦话音刚落,陈烈酒就回答了:“我拒绝了。”
“为什么?!”包括许怀谦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乡君呢!
只有郡王的女子、哥儿才能获得的封号,有了封号还有等地,多好的事,他怎么就给拒绝了。
“这个法子是我家阿谦想出来的,要封也是给他封才是。”陈烈酒没有得意忘形,不是他的功劳,他才不要,“而且我当了乡君,也影响阿谦科考。”
陈烈酒问过了,虽然他当了乡君,理论也不影响许怀谦科考,可这权贵的夫婿去科考和普通人去科考是不一样的。
就算考上了,也别想要实权。
他不知道他家小相公想不想要实权,但看他家小相公都这么努力的在科考了,要是考出来还没有实权,多亏啊。
众人:“……”更嫉妒许怀谦了!
这么大的诱惑,陈烈酒为了许怀谦都拒绝了,他们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陈烈酒放弃许怀谦的事。
“阿酒!”许怀谦也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握住陈烈酒的手,“没事,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事的话,你直接答应就行了。”他不介意吃软饭,也不介意没有实权,更不介意老婆用他的功劳,他们夫夫一体,能靠老婆的男人最光荣了!
“想什么呢,我还等着你给我考个探花回来呢!”陈烈酒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一个乡君而已,他打听过了,一个乡的税收也才几十几百两,还不如他卖砖一年的收入多!
他可是记得,许怀谦给他畅想过,他当上探花,打马御街的时候,就他这容貌肯定有很多人给他掷果盈车。
许怀谦说了,到时候他就把那些人送他的什么香囊花果拿回来给他熏衣服,投喂他,做什么花果茶。
这可是他的探花果茶!跟别的都不一样!
陈烈酒被他感染得已经秘密去采购了许多的干花制成香囊,只等许怀谦考上了探花,他就从街头给他砸到街尾。
“对哦。”许怀谦想起来了,他可是要当探花的男人,他握着陈烈酒的手,给他承诺,“阿酒,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考个探花回来。”
陈烈酒十分信任他:“我相信你!”
被他两的恩爱秀得有点眼热的一众人知道,他们小夫妻久别重逢,肯定是要亲热的一番的,特别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现在临近科考,京城的客栈也紧凑,”陈烈酒多善解人意,“现在出去找地方也不好找,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他们现在观赏的只是屋子外面,还没有观察屋子里面呢,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烈酒哥,我也可以吗?”盛云锦问了一声,裴望舒他们是在京城没有家的,住在这里合适,可他一个在京城有家的也合适吗?
可陈烈酒这里好漂亮,而且家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待着就舒心。
“当然可以了!”陈烈酒看了看他微微隆起的肚子,有点羡慕,“一路舟车劳顿的,崽崽也是要休息的,去选个你喜欢的庭院吧。”
陈烈酒这可是三进的房子,好几个宅院呢,他们一家人也住不完,他有特意给许怀谦的这些朋友们留着呢。
“烈酒哥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看着旁边还有许怀谦虎视眈眈着,盛云锦都想跟陈烈酒一个拥抱了,“那我们去选院子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外面好多漂亮的院子呢,他该选择那个住下来?!
盛云锦说完拉着段佑言跑了,段佑言回头不好意思地跟许怀谦笑笑。
他们这一走,孟方荀裴望舒章秉文也起身了:“我们也去了!”
“我跟嫂嫂也去了。”陈小妹早就对外面的院子心动了,这会儿听到终于可以选院子了,想都没想,拉着王婉婉就走了。
碍事的一干人等都走了,许怀谦把陈烈酒搂在怀里蹭了蹭,三个月的时间,可想死他了。
“路上辛不辛苦?”陈烈酒也同样在许怀谦怀里蹭着,三个月没触碰到他家小相公,他最近脾气都大了许多,这会感受到他家小相公身上的气息,那股躁动不安的感觉才消失。
“苦死了!”陈烈酒不问还好,不问,许怀谦那是大吐特吐地给他吐苦水,“我晕船,船一走就晕,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你看我都瘦了。”
许怀谦扯开衣领给他看好不容易养起来有点肉的锁骨,现在又消减了下去。
“冷,”陈烈酒看了眼就忙不迭地把给他把衣服和了回去,“你别扯衣服。”
京城的二月可冷了。
他刚握他家小相公的手,手心都冰凉得没什么温度,他真怕他家小相公不适应这个温度。
“冷还好,捂捂就热了,”可能晕船的感觉还没有消下去,许怀谦没觉得冷,“我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特别难受。”
“现在还难受吗?”陈烈酒贴了许怀谦那昳丽的脸,心疼得不行。
“难受。”许怀谦点头,跟陈烈酒抱怨,“京城的路太难走了。”
从京郊码头到京城这一路,少说也有一天的路程,而这里的路还是以前的老土路,一点都没有陈烈酒给许怀谦修的煤炭渣子路好走。
刚下了船还晕着的许怀谦又被这路一颠,颠得难受至极。
吓得车上的王婉婉和陈小妹大气都不敢喘,一路上都在精心照料他。
幸好随行的还有会医术的段佑言,一路用银针给他扎针缓解,不然他估计他现在早就躺板板了。
太难了,太难了,太难了。
没有老婆在身旁的日子,许怀谦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好难熬,五脏六腑都好似被人挤压着的难受。
陈烈酒在时,他何时遭受过这等罪。
为了早日投入老婆的怀抱,许怀谦不得不忍受着病痛、晕船、身体不适等等一系列的难受,快马加鞭驶进京城。
从下马车这一路,他都强撑着呢。
“修!”陈烈酒把许怀谦怀里抱进自己的怀里,心都要疼碎了,“我明日就去找人问问,怎么修京郊的路,以后你在哪儿,我就给你把路修到哪儿。”
也怪陈烈酒粗心大意,他糙惯了,进京来也没觉得路有什么不妥,一心只惦记着许怀谦的房子,却忘了他家小相公坐惯了煤炭渣子路,肯定坐不惯这种土路。
他得记得以后他去到哪儿,就得给许怀谦把路修到哪儿。
“没事,我都撑过来了。”他不用陈烈酒说,就知道陈烈酒现在手头上肯定没钱了,哪儿来的钱修路,左右他都挺过来了,还去管路做什么,“我想睡觉了。”
这一路都在颠,他也没有睡个好觉,现在陈烈酒在身边,他想好好的睡个觉,养养精神。
“好。”他们的位置离他们的屋子特别近,旁边又没有别人,陈烈酒直接把许怀谦给抱进房。
被矮自己一个头的老婆给抱进房的许怀谦,一落在床上就特别不好意思地钻进了被子,看着屋子里的陈设都跟他和陈烈酒咬耳朵时说的一模一样,脸红了红。
他说要屋里铺满羊绒地毯,要长长可以摆很开的案桌,要漂亮的雕花大床,要可以随时躺的罗汉床,陈烈酒都办到了。
“喜不喜欢?”陈烈酒蹲在床榻边与许怀谦说话。
许怀谦颔首:“喜欢。”
杏花村的房子太小了,就算有钱都办不到这样,陈烈酒就问过许怀谦喜欢什么样的,以后他再给他置办一个。
当时许怀谦给他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模样太可爱了,来到京城他别的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许怀谦所说的这些要求。
“阿酒你真好。”许怀谦躺在床上看着陈烈酒真诚地感叹,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老婆对他更好的人了。
虽说他在现代的爷爷对他也很好,但他除了养育他以外,根本就不会像陈烈酒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你也很好。”陈烈酒没忍住亲了亲他家小相公的脸,入赘给他,从未干涉过他,让他一个有点见识的恶霸哥儿,能从小山村走到这繁华的京城来,能够与皇帝和大官们说话不虚,这些都是许怀谦给他的底气。
“我们都很好!”许怀谦也回亲了陈烈酒一口,细细享受这小别胜新婚的厮磨的时光。
“嗯。”陈烈酒轻轻地啄着许怀谦的唇,他这身体一不好,就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他,偏偏他又不能使劲,只能这样解馋,“快点睡吧,睡醒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哦。”许怀谦闭了闭眼,想到什么什么似的,又睁开了,“一个人睡觉有点冷,你陪陪我。”
“好。”听他这么一说,陈烈酒想也没想地钻进了被窝,抱住了许怀谦。
“还是有点冷。”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明明觉得不冷的,这会儿躺在床上,他觉得哪儿都在漏风似的。
陈烈酒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许怀谦的衣服里碰了碰他身上的皮肤:“是有点冷。”
许怀谦看着陈烈酒:“那怎么办。”这样冷着他睡不着。
“这样。”陈烈酒笑了笑,想也不想地把他和许怀谦的衣服脱了,两人的肌肤贴肌肤,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是不是就不冷了。”
许怀谦紧贴着他老婆,耳朵都发烧:“是不冷了。”就是好羞耻啊。
“不冷了就快睡吧。”陈烈酒搂着滑溜溜的许怀谦,轻轻哄着他。
许怀谦刚开始感受老婆身上的体温还觉得有些羞耻,可随着身上的温度渐渐被热了起来,疲惫感一上来,昏昏沉沉的就要睡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烈酒叫了他一声:“阿谦。”
许怀谦轻轻应了一声:“嗯?”
“手指要暖吗?”
手指怎么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