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豪门世家不同, 霍家没有太多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除夕这天小辈要接受长辈的训话, 还要亲手抄写一遍霍家家规。
“家规?我们还有家规的吗?”
江念听后小小激动了一下。
大家都说豪门媳妇不好当, 他一直没啥真实感,现在总算可以感受一下了。
霍承远看着男孩兴奋激动的眼神,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点头道:“有, 一百零八条,三千零六十个字,不准用钢笔及其他, 只能用毛笔誊抄。”
闻言,江念的眼神从跃跃欲试到震惊,再到蔫哒哒, 最后只剩下了慌张。
“怎么办, 我不太会写毛笔字,三千多个字, 我写到明年也写不完呀。”
江念抓着自家老公胳膊, 垮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模样要哭不哭, 看起来可怜极了。
霍承远不忍心再逗,揉着男孩额角的发丝说:“逗你的, 家规是有,但只有八个字。”
江念愣住:“八个字?”
“是啊。”霍念宁忍不住插嘴, “‘问心无愧,及时行乐’, 这是太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家规, 我都抄了十来年了。”
江念眨眨眼:“就这么简单?”
霍念宁点头:“就这么简单。”
江念顿时有些失望:“好吧。”
一共八个字, 就算江念不会写毛笔字,一个小时怎么也抄完了。
霍念宁抄了十来年,闭着眼睛都能一笔不差写出来。
他抄完自己的,跑去江念那里看他写。
江念不会写毛笔字,但他画画不错,都说书画不分家,果不其然,他握着笔练习了两遍,就写得有模有样了。
何况还有霍承远这个优秀的老师在,更是进步飞速,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任务,并通过了霍家二老的检验。
本打算看他出丑的霍念宁:有老公指导了不起啊→-→。
抄完家规,霍承远父子俩在另外三人的指导下,贴春联挂灯笼。
几个保姆放假回家过年去了,偌大的宅子两人贴了大半天才贴完。顶着一身雪花进屋,丰盛的年夜饭恰好摆上桌。
“没外人,咱就不整那些虚的了。”霍念宁举起酒杯,“新的一年,祝爷爷奶奶越活越年轻,祝我爸跟念念的感情越来越好,也祝我自己早日找到如意郎、不是,早日抱得美人归!”
我去,差点嘴瓢说漏嘴!
大家喝酒的时候,江念把脑袋凑到霍承远跟前,可怜兮兮恳求道:“老公,给我倒一点酒呗,就一点点好不好?”
怕男人不同意,还特意伸出手指比划了下,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大过年的,别人杯子里都是酒,只有他杯子里装着酸奶,弄得他都不好意思起来敬酒了。
霍念宁耳朵尖,听到后把桌上一整瓶酸奶,都拎到了他小妈面前。
“要奶你就说啊,都是自家人,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上了。”
江念捏紧杯子,皮笑肉不笑:“呵呵,谢谢你啊。”
见他吃瘪,霍念宁心说总算掰回来一成。
“不客气^-^。”他呲着个大牙乐颠颠地说。
饭后,一家五口坐在一起玩麻将。
江念不太会玩,霍承远坐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指点两下,几局下来摸清规则后,倒也打得有模有样。
江念:“幺鸡。”
霍念宁:“碰!”
霍老爷子瞪眼:“牌还没打满一圈,就开门了?”
霍念宁抖着腿嘚瑟道:“念念牌喂得好,想不开都不行啊~”
江念瞥他一眼:“只是开门而已,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霍念宁挑眉:“那必然是我,我这把牌好得不像话,你们记得先把钱准备好哈。”
霍念宁牌的确很好,但他忘了江念是新手,刚学会玩麻将的人运气好到逆天,几圈下来,霍念宁什么好牌都没摸到,甚至还喂了下家几张牌。
霍念宁看着手边的牌,纠结半晌打了张“四万”。
江念:“等一下,我好像胡了。”
他顺了遍牌,看完又有点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胡,于是扭头用眼神向自家老公求助。
霍承远点头,微笑着说:“嗯,小胡。”
江念脸上一喜:“我胡了。”
他把牌推倒,朝霍念宁伸手道:“给钱。”
一手好牌打稀烂,掏钱的时候,霍念宁都快心梗了。
又玩了两局后,江念逐渐找到乐趣跟窍门,再加上新手运气加持,下一局没过几圈又胡了,这次依旧是霍念宁点的炮。
第三局。
江念推牌:“胡了。”
点炮者,霍念宁。
第四局。
江念推牌:“又胡了。”
点炮者,霍念宁。
霍念宁:“……”
他撸起袖子,一脸不服:“再来!”
他还就不信了。
第五局。
刚摸完牌,大家牌都还没理顺,江念把牌往前一推,惊喜道:“胡了,天胡清一色!”
霍念宁:“!!”
这他么是《赌神5》吧!
连续胡,还天胡清一色,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儿!
霍念宁:“不玩了不玩了,再输下去苦茶子都要输光了。”
只赢过一局,后头连输的霍老爷子同样一脸菜色。
只有霍女士一直保持着优雅,表情从头到尾几乎没变过。
“念念。”
江念赢了一堆大红票,埋头数钱数得正高兴,听到未来婆婆叫他名字,连忙把头抬了起来。
“阿姨。”
完了,一时得意忘形,赢了霍女士跟老爷子太多钱,作为还在考察期的儿媳妇,他不会被扣分吧QAQ。
见他露出慌张的表情,祁淑娴心下一顿。
她有这么可怕吗?
“没事,一两万而已,霍女士输得起。”
霍承远捏捏江念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着安抚道。
江念闻言,总算不那么紧张了。
眨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霍女士,软乎乎的小卷毛乖顺地贴在额前,样子乖巧又软萌。
祁淑娴视线从江念软乎乎的小卷毛上移开,随后拿出两封红包,分别递给江念跟霍念宁。
霍念宁接过来,摸到一张银行卡的轮廓,笑得看不见眼睛。
“谢谢大美女!”
江念也收到了一张银行卡,虽然不知道里边有多少钱,但看霍念宁兴奋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会少。
“谢谢阿姨。”
他捏着红包,道完谢后,把红包放进口袋里,宝贝地拍了拍。
霍老爷子妻管严,手头一分钱没有,打麻将的钱还是他趁小辈不注意,偷摸跟霍女士要的。
不过他收藏品多,挑了一幅名画,跟一块手表送给了两个小辈。
霍念宁打开盒子,看到躺在里边的名表,拍着大腿激动道:“这表我看上好久了,但全球只有五十块,我买都没地儿买去!”
江念接过画轴,打开看到是许松柏许老师的作品,顿时也激动起来。
许松柏跟唐怀康是师兄弟,两人皆是国内有名的画家,只不过许松柏为人低调,从不参加任何采访跟宣传,一心埋在研究画跟作画上。
如果说唐怀康的画作千金难求,那许松柏的则是万金难求,因为他的作品从不轻易出售,大多只展出,或者瞧见了顺眼的人,免费送你一幅。
但能让许松柏觉得顺眼的人,少之又少,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叔叔,您认识许老师?”江念激动地问。
霍老爷子:“小许啊,认识,老熟人了。”
“他这两年身子不太好,去国外养病去了,等他回来让承远领你去登门拜访。”
听到老爷子的话,江念猛地坐直身子。
“谢谢叔叔!”他双眸亮晶晶地说。
“爸,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霍念宁把表盒放在桌上,疯狂暗示他爸。
霍承远看着江念望过来的困惑眼神,勾唇笑了起来。
他摸出一个红包扔给儿子,然后把另外一个放进男孩手心,揉着对方的发顶,温声说道:“新年快乐。”
江念弯起眼睛:“谢谢老公。”
后边两个字做的口型,只有他跟霍承远两个人能看到。
快十二点的时候,外边放起了烟花。
霍家二老不喜欢吵闹,打完麻将就上楼休息去了。
霍念宁也回房间,跟他被赶出家门的梁叔,炫耀自己丰厚的红包。
院内的长椅上,江念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仰头看着天空中璀璨绚丽的烟花。
“好美的烟花。”
霍承远偏过头,看着男孩比烟花还漂亮的侧脸,温声应道:“嗯,很美。”
片刻后,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江念握紧跟男人牵在一起的左手,笑着说道:“老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霍承远倾身吻着男孩粉嫩的唇瓣,嗓音温柔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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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这天,霍家来了三位江念没见过的客人。
两男一女,走在前边的男人跟女人,年纪大概五十出头,样貌端正,五官不俗,细看之下,女人眉眼间竟跟霍女士有几分相似。
两人身后跟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温润如玉的气质,跟嘴角上挂着的淡淡笑容,让江念瞬间就想到了自家老公。
江念有些紧张,他后退半步,犹豫着要不要回房间躲一下。
结果下一秒,手腕就被男人捉住了。
“别怕,都是自家人。”霍承远捏着江念的指尖说,“这位是霍女士的妹妹,你跟着我叫小姨就好。”
他一一介绍道:“那位是小姨父,后边的年轻人叫郑文涵,是我表弟。”
江念点头。
此时门外三人已经走近,再想溜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跟在霍念宁身后朝几人打招呼。
霍念宁:“姨奶奶,姨爷爷,还有小表叔,过年好啊。”
江念:“小姨,小姨父,还有表弟,过年好。”
霍念宁:“……”
就离谱,明明比我还小一岁,辈分却我高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