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了？”
书房内, 霍承远淡淡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屏幕中坐着一位气质高雅的妇人，她穿着剪裁合身的宝石蓝色旗袍，保养得当的美丽脸庞, 几乎看不到多少岁月痕迹。
妇人抬手轻抚了下脑后用簪子挽起的头发, 抬起跟霍承远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声线清冷高贵。
“跟隔壁邻居家的贵宾犬打了一架没打赢。”
妇人用清冷的声线说，“他让你给他买一只比特犬, 没有比特犬藏獒也行，就当做新年礼物了。”
“不要藏獒，就要比特犬！”妇人那头, 霍鹤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着，“敢咬我，分不清大小王了这是, 我非给它点颜色看看！”
霍承远跟妇人谁也没搭理他。
“明天我让人送一只金毛过去。”霍承远说。
霍鹤荣急了：“什么金毛, 我不要金毛，你要敢送金毛, 我立马就把它丢大马路上去！”
妇人神色淡淡地瞟了眼没出镜的丈夫, 随后朝霍承远说道：“去忙吧，狗狗送来后打电话通知你。”
“老公, 我接了个人物肖像的单子，我想先尝试着用油画去画一下。”江念推开半掩着的书房门, 走到书桌前，一脸乖巧又讨好地看着男人。
“对方是个比较open的外国人。”他眨眨眼睛, 声音软软地商量道，“我可以去姜叔叔店里找灵感吗？”
视频还未挂断, 妇人听到后表情微微一怔, 而后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儿子。
江念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压低了声音用气声问：“老公，你在忙吗？”
“挂了。”霍承远挂断视频，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不忙。”他朝男孩伸手，等人扑进怀里后，吻着男孩的发顶说，“找灵感的话还是去画展比较好一些。”
“晏城美术馆后天有一场为期一周的画展，想不想去看？”
“想！”江念重重点头。
没有一个喜欢画画的人，能抵挡住画展的魅力！
霍承远揉着男孩毛茸茸的发顶，“好，后天陪你去看。”
江念仰头看着男人：“可是后天是周一。”
“没事，你闻杨叔叔回来了，他休假这么久也该为公司多做些事了。”霍承远笑着说。
江念闻言眼睛咻的一亮，勾着男人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
“那我们偷偷去，不带霍念宁。”
男孩双眸闪着细碎的光，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时的小表情，乖巧又可爱。
霍承远心中微动，勾着男孩下巴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他搂着浑身发软，脸颊红扑扑的男孩，低声哄道：“好，不带他。”
距离书房两个房间之隔的卧室内，霍念宁仰面朝天，打了个十分响亮的喷嚏。
游戏好友：“感冒了？最近气温下降得厉害，我好几个哥们都中招了。”
“啊嚏！”
霍念宁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尖，“没感冒，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想着手指一顿，取消了准备，“我有事，你们打吧我先撤了。”
说完翻出老男人微信，敲字道：你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了？！
那头秒回：神经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一天天闲得要命？
霍念宁生气：还说没骂我！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有病，神经病！！
梁臻收到消息后，冷笑一声：骂得好，他们都是神经病。
霍念宁：“？？？”
老男人被他骂傻了？
……
吃过晚饭，江念收到了杰森的回复。
杰森：“抱歉，这个软件一天只能转20万，剩下的明天再转给你，可以吗？”
江念有些费力地听了两遍杰森发来的语音，听对方说明天还要给自己转钱，惊得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给对方发语音道：“先生，您给的太多了。”
几秒钟后，他收到了杰森满是诧异的语音。
杰森：“多吗？我们这里找画家作画，就算是不太出名的小画家，也要一两万，换算成人民.币就是十几万。你的板绘跟油画作品我都看过，我非常喜欢你的风格，觉得你的作品值得十万的报酬。”
江念听完人傻了，他点开度娘看了下今天的汇率。
十万，折合成人民币差不多有六十八万，比他接三年稿子赚的钱还要多！
“干嘛呢，你也傻了？”
霍念宁洗完碗出来，见他站在楼梯上发呆，忍不住嘴欠道。
江念转头看着霍念宁：“你掐我一下。”
霍念宁：“？？”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书房，心说他小妈这是要害他啊。
他爸在家，他要真敢上手，明天就得被他爸扫地出门！
想着后退一步，跟“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拉开距离。
江念撇嘴，噔噔噔跑到楼上，找自家老公商量去了。
“六十八万？”霍承远听完男孩的讲述，略微诧异道。
“是啊。”江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家老公，“怎么办，我现在好慌啊，我连小作家都称不上，他上来就给我定价六十八万，我人都吓傻了。”
见男孩紧张到说话速度都变快很多，霍承远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揉了揉男孩的发顶：“慌什么，在我眼里你的每一幅作品都是无价之宝。”
江念小脸一红，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但还是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想要的是客观的评价跟意见。”
霍承远点头，配合着男孩收起脸上的微笑，“客观来讲，我觉得你的作品很棒，但是接触油画的时间不长，第一幅作品就卖出六十八万的价格，确实有些不妥。”
江念点头，用眼神催促男人继续往下说。
“不过对于买方来说，他如果觉得这幅作品值得这个价位，就没什么问题了。”
江念：“？”
不是，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霍承远看着男孩微微瞪大的杏眼，笑着问道：“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何止是没信心，他都快心虚死了好吗。
江念垂着脑袋，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握在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
杰森又给他发消息了。
【杰森】：小画家，你还在吗？
【念念超懵的】：在的。
【杰森】：你是觉得这个价钱有什么不妥吗？如果你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加钱，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
【杰森】：[拜托]
江念猜测杰森这段话肯定是他用软件翻译的，要么就是别人代发，因为杰森的中文实在太烂了。
【念念超懵的】：不是的，您给的太多了。
江念咬着下唇仔细思考一番，而后态度很真诚地说：“不知道雨晴姐有没有跟您说过，我平常接板绘稿子比较多，油画虽然也画过，但这是第一次接稿，实在有些不确定最后成品如何。”
“所以您给一万就行，可以先支付一千定金，等成品出来如果觉得满意的话，再付尾款。”
杰森：“一万刀？”
江念：“一万人民.币。”
杰森：“Are you kidding？You are a philanthropist！”
杰森震惊到飙英文。
江念英语不太好，只听懂第一句，杰森说他在开玩笑。
后一句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你是慈善家。”见男孩露出茫然的表情，霍承远忍笑道。
江念：“……”
“我不是慈善家。”他向杰森解释道，“我只是比较有自知之明而已。”
杰森：“抱歉，窝没有别的意思。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对了，过一阵子窝要去华夏一趟，到时候可以让窝亲眼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
自己的作品有人欣赏，江念十分高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颊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来。
晚上十一点，霍承远把男孩哄睡后，再次接到了霍母祁淑娴的视频通话。
祁淑娴又换了一身旗袍，暗红色的纹理，衬得她皮肤更白了。没有多少皱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盯着自家儿子，眉头轻轻拧起：“你跟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霍承远视线落在屏幕中，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您不是都听到了吗。”
祁淑娴脸色发沉。
那孩子的声音听起来青涩单纯，年纪似乎很小……有十八了吗？
想着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沉声道：“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但不要祸害好人家的孩子。”
霍承远身子后倾，靠着椅背问：“您怎么知道我是在玩？”
“这个孩子太小了。”祁淑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儿子，“你喜欢男人大可以找个年龄相仿的，找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孩子，是什么居心还用得着我说吗？”
霍承远：“能有什么居心，喜欢就找了。”
祁淑娴深吸一口气，看着油盐不进的儿子，冷声道：“随你，将来不要因为猥.亵未成年入狱，最后落得要我们两老从国外飞回来，捞你出来就好。”
说完“啪”一下，将视频挂断了。
“老公？”江念揉着眼睛走进书房，“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啊？”
“我母亲。”霍承远接住扑进怀里的男孩，“怎么醒了？”
“想喝水。”
江念蹭着男人下巴，因为还有些不清醒，嗓音听起来黏糊糊的，又软又乖。
霍承远勾唇，揉了揉男孩的发顶，起身牵着男孩下楼找水喝。
“老公抱。”
喝完水后江念犯懒不想自己走，于是钻进自家老公怀里，撒娇要抱抱。
霍承远笑：“好，抱你。”
他像抱小孩一样，托着男孩屁股把人抱了起来。
第二次被老公这样抱，江念依旧有些不适应，搂着老公脖子，脑袋埋进对方颈窝里，害羞地把自己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