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展事件过去后, 知道自家老公还有另外一副面孔的江念，变得更加黏人了。饭桌上跟男人靠在一起眉来眼去、腻腻歪歪，看得霍念宁差点摔筷子走人。
不就是个对象么, 当谁没有似的。
霍念宁咬着筷子, 心里酸唧唧。
桌上手机“叮咚”一声，余光瞥到“老畜生”三个字，立马跟被踩了尾巴一样, 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念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抬头跟霍承远两人齐齐看过去。
“那什么，我刚想起学校有事, 得立刻回学校一趟。”霍念宁死死捏着手机说。
江念：“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哦，昨天下了好大的雪, 路上可滑了。”
“知道了。”霍念宁心不在焉应着, 转过身把手机敲得噼啪响。
【你宁哥猛不猛】：老畜生，把身份证还我！
【老畜生】：我刚给你发的地址, 你只要敢来, 我就把身份证还你。
【老畜生】：怎么样小畜生，敢来吗？
霍念宁知道这是激将法, 但他还真就吃这套。
【你宁哥猛不猛】：去就去，老子怕你不成！
【绝世大猛攻】：好, 我在111房等你，小畜生。
梁臻放下手机, 食指跟拇指捏着身份证，看着上边模样稚嫩的男生, 嘴里哼出一声冷笑。
那天从酒店离开后, 他越想越憋屈, 被一个毛头小子按在床上干到大半夜，他梁臻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那小子干了他多久，让他一秒钟不少的干回来，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别想让这小畜生竖着走出这扇门！
梁臻把身份证丢在桌子上，弯腰捞过从朋友那要来的“一杯倒”，晃了两下。
“小宝贝儿，待会儿可全靠你了。”
二十分钟后，111房门外。
霍念宁站在门口，表情有些犹豫不决。
这老畜生叫自己来酒店指定没安好心，哪个正经人约人见面，地点定在酒店的？
可转念一想，两人被窝里干架那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老畜生要是真想报复他，何必等到现在？
霍念宁觉得自己不应该把人想得这么坏，毕竟那天要不是老畜生跟酒店要了身新衣服，他可就要出大丑了。
而且，那天的事虽说是老、梁叔先开的头，但后来确实是他掐着人腰，死活不松手的。
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霍念宁耳根迅速红成一片。
他真不喜欢男的，可他梁叔胸好大，屁股又挺又翘，嘴里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喘息的样子，这段时间没少在他梦里出现过……
靠，鼻血要流出来了。
霍念宁捏着鼻子，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敲门进去。
“坐。”梁臻翘着二郎腿，朝人点点下巴。
霍念宁看到他梁叔后有些心虚，双腿一并，小媳妇一样乖乖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了。
“对不起梁叔，那天是我不懂事，让您受伤了。”见梁臻迟迟不说话，霍念宁开口说道。
“咯吱——”
霍念宁抬头：“什么声音？”
梁臻：“老鼠。”
他表情淡淡，说着身子后倾，不着痕迹挡住沙发背上，被自己抠出来的几个破洞。
霍念宁一脸震惊：“这么高档一酒店，竟然还有老鼠？”
“谁知道呢。”梁臻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小畜生面前。
霍念宁看了眼酒，又抬头去看他梁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问：“这酒……应该没毒吧？”
梁臻：“有毒。”
霍念宁身子一颤，默默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梁臻见状嗤笑一声，随即举起自己那杯，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见小畜生还是不肯喝，他挑眉道，“怕我给你下/药？”
霍念宁干笑一声：“没有。”
他端起酒杯，小小尝了一口——嘶，可真够辣的，不过味道还挺香。
这酒闻着就烈，霍念宁一杯酒下肚，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四肢发热，头脑发晕，他梁叔顶着两个脑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险些把他晃吐。
看着小畜生晕乎乎的眼神儿，梁臻笑了。
“我在酒力下/药了。”
霍念宁吞了下口水：“哈、哈哈，梁叔您可真会开玩笑。”
梁臻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霍念宁：“……”
就他么知道，这老畜生没安好心！！
霍念宁心里这个气啊，都怪自己太单（sai）纯（迷），这才着了老畜生的道！
“我警告你啊，你这属于强女干，是犯法的！将来是要坐牢的！”他努力保持清醒，边朝玄关方向蹭，边瞪着眼睛跟人放狠话。
“哦，骗你的，没下/药。”梁臻坐姿优雅，为了证明自己没下/药，还特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着霍念宁面喝了下去。
霍念宁双腿有些发软：“我不信，你是不是把毒药涂在杯口上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梁臻瞥他一眼，拿起他之前用过的杯子，又喝了小半杯。
“没毒，只是一瓶比较烈的酒罢了。”他从兜里掏出解酒药，好心解释道，“我没醉，是因为我提前吃过解酒药。”
霍念宁：“！！”
霍念宁大受震撼。
人心怎么可以肮脏成这样！
他抖着双腿，眼底一片赤红，揉揉双眼，挤出两滴生理盐水来。
不是气得，是被酒精烧的，心里像着火一样，难受到几儿也跟着胀痛起来！
“十月二十六，晚上十一点半到凌晨四点，一共四个半小时零三分钟，我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让我.干上四个半小时零三分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梁臻翘起一条腿，姿态慵懒地说。
霍念宁双手护着胸口：“不可能！想都别想！”
说得像你多大度一样，三分钟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说什么不占我便宜，你这心眼有针鼻儿大吗？！
还有，上个床还计算时间，怕不是有那个大病吧你！
梁臻：“这酒叫Sink one’s dream（沉梦），又叫‘一杯倒’，入睡后几乎不会有多少感觉，你就当做了一场梦，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霍念宁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卯足了劲，破口大骂道：“我过去你大爷！老畜生，你敢动我我跟你没完！”
梁臻闻言冷冷地看向他：“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否则接下来的四个半小时零三分钟，你会过得格外艰难。”
“老畜生！没人性！有种你别使阴招，咱俩正面钢！”
“别急，我有没有种，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被扯着胳膊甩到床上的时候，霍念宁心慌得不得了。
他头晕得厉害，直到全身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一条小裤/衩，咬咬牙使劲在自己大腿根掐了一把，疼痛之下，终于获得一丝清明，他四肢并用，趁梁臻不注意，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就这？”
霍念宁抓着梁臻双手按在头顶，语气充满怀疑跟难以置信。
就这软绵绵的力道还想压他，这老流氓绝对是在故意勾引他！
“放开。”用了手段也没能把人压住，梁臻脸色难看至极。
“不放！是你先撩我的！”霍念宁眼圈被酒精烧得通红，说着埋头在梁臻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
“老公，比赛结果出来了，我是第一名！”晚上六点，江念光着脚跑到厨房，激动地跟自家老公分享这个好消息。
“很棒，我们念念果然很厉害。”霍承远转身朝男孩展开双臂。
江念弯着眼睛扑进男人怀里，噘起嘴巴在男人嘴角上吧唧亲了一口。
“奖金有五万块呢，留着过年给老公买礼物！”
霍承远被男孩的话哄得心中发软，搂着男孩的腰，温声应道：“好。”
余光瞥到男孩光着双脚，无奈道：“你的猫咪拖鞋呢？”
“脑袋又被霍念宁给踩掉了！”江念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朝男人告状道，“老公只给我买，没给他买，他嫉妒我！”
霍承远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儿子不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是不会因此吃醋的，但还是顺着男孩的话，拍着背哄道：“明天再给你买，买很多，让他踩都踩不过来。”
“好～”
江念瞬间又变得高兴起来，脑袋埋进自家老公颈窝里，黏糊地蹭了蹭。
霍念宁连续两三天没回家，电话也没有一个，江念作为好朋友兼小妈，放学回家后，花了半分钟时间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然后打去电话想要尽尽小妈的责任，对儿子表达一下关心。
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那人声音嘶哑得厉害，开口就是人死了，让他过去收尸。
江念吓一跳，还以为霍念宁让人给绑架了，刚想问对方要多少赎金，就听玄关处传来一阵开门声。
扭头一看，霍念宁跟被人吸干了精气一样，顶着一对黑眼圈，脚步虚浮地晃了进来。
“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像电影里被狐狸精吸光阳气的书生啊。”江念目瞪口呆，说完忽然想起他前不久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我不是书生，请叫我无情螺旋挖钻机。”霍念宁有气无力道。
“啊？什么意思？”江念眨眨眼，表情单纯又茫然。
霍念宁深深看他小妈一眼：“你还是不知道得好。”说完抖着腿，“爬”回二楼。
江念不理解，他想要上网搜一下，结果举起手机发现通话竟然还在继续。
“喂，你是偷手机的吧？我警告你，这部手机有定位，你如果不尽快送回来，我就抓你去坐牢！”
对方没反应，江念以为被自己吓住了，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男人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冷声道：“让霍念宁那傻逼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哦，原来是认识的。
但是你骂我儿子是傻逼，这就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才傻逼，不还手机，抓你去坐牢！]
江念发短信，骂了回去。
霍念宁手机有密码，梁臻打不开，不过看他小妈这说话方式，就知道这一家子智商应该都不高。
他懒得跟智商还没小学鸡高的人计较，手机关机后随手一扔，裹着被子继续补眠去了。
江念护短又记仇，自家老公回来跟男人一通告状，被霍承远搂着哄了大半小时，才勉强被“孩子大了，事事都由家长出头，会打击他自尊心”的理由说服。
江念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第二天在饭桌上问霍念宁，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要不要报警把人抓起来。
霍念宁支支吾吾，吭哧半天说那人是他朋友不用报警，手机他改天就去要来。
“骂得那么难听，算什么朋友？以后绝交吧。”江念觉得他这个便宜儿子不仅对爱情三观不正，交友水平也有待提高。
霍念宁嗯嗯啊啊答应着，转头买了部一模一样的新手机，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十二月三十学校放寒假，江念下午刚到家，他妈孟舒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不情不愿按下接听键：“喂，妈。”
“嗯，听雨晴说你们学校这两天放假，雨晴三号回来，你晚几天跟她一起回来吧。”孟舒芸没给儿子反驳的机会，“别跟我说学业忙，我问过孙伟，寒假你们老师没布置调研作业。”
江念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庆幸转专业前，他拿钱收买孙伟，让他不要把自己转专业的事情告诉他妈，不然这个年他就别想过了。
“知道了。”他盯着脚下的小兔子拖鞋说。
这是老公新给他买的，跟他之前那双一模一样，柜子里还有好几双没剪商标的，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都快凑成一对十二生肖了。不对，十二生肖里没有小鲨鱼，也没有小鸭子……
“你也知道你林叔叔几年前离婚了，他家就你林叔跟雨晴两个人，所以今年我跟你爸打算邀请他们来咱们家一起过年。你比雨晴小几岁，回来让你爸带你去成人店定制几套西装，过年你就十九了，还一副小孩打扮，这样你林叔叔会放心把雨晴交给你吗？”
“念念？江念？”
“江念！我跟你说话呢，你一声不吭，是想干嘛？”孟舒芸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在反抗谁？我是你妈，生你养你十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养育之恩的？”
江念被孟舒芸尖锐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恍然回神道：“我没有，我一直在听呢。”
他不明白同样是妈妈的儿子，为什么江辰星从小就能得到妈妈的关心跟疼爱，而自己从懂事开始就被灌输，“妈妈养你不容易，长大要报答妈妈养育之恩”的观念？
他甚至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妈妈亲生的。
“行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挂了。”孟舒芸说完，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江念握着手机，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霍承远六点钟有个会议，他打电话给男孩，告诉他晚些回家，冰箱里有排骨汤跟小水饺，饿了可以煮来吃。
“老公辛苦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江念抱着靠枕强颜欢笑，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男人早就发现了端倪。
霍承远听着男孩努力压制过后，仍旧带着一丝难过跟失落的声音，心脏随之一紧。
“让大家都下班吧，会议推迟到明天。”他打电话给陈秘书，随后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办公室。
北方的十二月份，天色黑得很快，下午五点外头就已经是灰蒙蒙一片了。
霍承远将车停在楼下，仰头看着一丝灯光都不见的别墅，眉头微微蹙起。
推开门，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沙发上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的男孩，下意识放轻脚步。
霍承远按亮客厅的灯，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摸了摸男孩带着凉意的侧脸。
“念念。”
江念被灯光晃醒，揉着眼睛睁开，看到老公凭空出现在眼前，惊喜地叫出声。
“老公，你回来啦！”他扑上去抱住男人，故意用自己的一头小卷毛，去蹭男人的下巴跟颈窝。
“怎么不开灯？”霍承远揉着男孩的小卷毛，温声问。
江念不想让老公担心，撒着娇说：“因为我睡着了嘛。”
霍承远失笑，见怀里的男孩一切正常，他捧起男孩脸颊，在眉心处落下一个轻吻。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江念有些不满，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自家老公嘴巴上，而后勾着男人脖子，心满意足地说：“小水饺，要吃鲜肉馅的～”
“好。”霍承远拍拍男孩的背，“给你带了草莓小蛋糕，先去吃点垫垫肚子。”
江念眼睛一亮，偏头看到男人身后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个熟悉的蛋糕盒，一双漂亮的杏眼顿时更亮了。
“老公爱你mua~”
他在男人嘴巴上连亲两好几下，随后开开心心跑去吃草莓蛋糕。
江念跟自家老公在家腻歪了好几天，为了不让老公担心，三号这天他顶着一张乖巧可爱的笑脸被男人送到机场，结果等人一转身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
“怎么还哭上了，只是回家过个年，又不是不回来了。”林雨晴扯了张纸，叹气道。
“我没哭。”江念没接，揉揉泛红的眼睛，嗓音软软地说，“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跟老公分开。”
这次回去，至少要在家待大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不能跟老公见面，想想就难受得厉害。
他得快点赚钱，赚得多多的，多到足够偿还妈妈对他的养育之恩才行。
“雨晴姐，你上次说你有个朋友很喜欢我的作品，想让我帮他画一幅画，我现在有时间了，他还需要吗？”
“需要！杰森前两天还一直打电话骚扰我，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呢。”林雨晴说，“我把你联系方式推给他，具体细节你们自己商量。”
“好，谢谢雨晴姐。”
“这么客气干嘛。”林雨晴看着江念白白嫩嫩的脸蛋，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让姐姐捏捏，哎哟手感跟小时候一样好，我们念念小宝贝，白白嫩嫩真可爱～”
“雨晴姐！”江念被林雨晴调侃得满脸通红，暂时冲淡了离别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