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包间里有人不认识喻宜之:“美女,走错了吧?”

喻宜之一看就是那种精英阶层的高岭之花,与他们这一屋牛鬼蛇神中的任何一个都格格不入。

喻宜之没什么表情的走进来,站到漆月面前。

漆月双脚踩在茶几边、半仰躺在沙发上,猫一样妩媚慵懒的双眼睨着她:“喻总,元宵节都不休息啊?追着我谈合作追到这来了?”

喻宜之不答话,直接攥住漆月手腕一拉,漆月被那力道带起来,差点跌进她怀里。

缠了漆月一晚的女孩明显不高兴了:“漆老板跟你们公司合作是帮你们忙,又不是把二十四个小时卖你们了。”

她拉住漆月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甘示弱的瞪着喻宜之。

喻宜之瞥一眼。

“你怎么说?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喻宜之攥着漆月手腕的那只手,手指隐秘伸进漆月加绒衬衣的袖子,羽毛一般,又轻又撩的在她通往心脏那根血管上轻轻一蹭。

漆月闭了闭眼:“跟你走。”

******

出来居然下雨了。

路上没了行人,漆月摸出一支烟:“等我抽完再走。”

喻宜之站在一旁看着她磨时间。

“喻宜之,我陪你去超市买巧克力行不行?就像我们以前一起逛超市一样。”

喻宜之望着茫茫雨雾:“我不想以后回忆起来,有什么事是我们没有一起做的。”

她拎着铂金包看上去干练又成熟,脸上却露出一种十七岁时的倔强。

那神情看得漆月有些恍然,那恍然又不断变薄,化为一片刀刃在她心上拉出长长一道。

“可是,真的,不行。”

她伸手在喻宜之手腕上攥了一下,让她不要被飘进屋檐的雨滴溅到,又迅速放开。

“不行的原因,就是你怕各种流言会影响你也影响我?”

漆月勾唇反问:“你不怕么?”

“不怕。”

漆月那层笑意就沾上嘲讽:“可我怕。”

“对,怕的从来都是你。”

漆月低头盯着唇边的烟雾,屋顶雨声滴答,像某种倒计时。

喻宜之忽然拉起她就往大雨里走。

“我k,喻宜之,你这几十万的包不怕淋雨啊?”

喻宜之直接把她扔进车里,俯身进来身上滴着雨,又和漆月身上的雨融为一体。她用安全带把漆月绑在副驾上,才绕到驾驶座那边开门。

“喻宜之,我都说不行了。”

喻宜之发动车子:“去别的城市不就行了吗?”

“什么?”

“既然你怕,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不就行了吗?”喻宜之握着方向盘,头发半湿不湿的黏在头上却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我他妈就是想跟你一起做次巧克力。”

漆月一怔。

她还记得十七八岁的喻宜之怎么都骂不出脏话呢。

长本事了啊。

车在大雨里前行,雨刮器刮得飞快,瓢泼大雨不停浇在挡风玻璃上,她们像开着一条船在汹涌的海浪里前行。

又来了,那种全世界都消失、茫茫宇宙只剩下喻宜之和她相依的感觉。

说不上是世界抛弃了她们,还是她们抛弃了世界。

喻宜之把车开得飞快,开着远光灯也根本照不亮多远的路,漆月拽着扶手玩笑:“别让老子一条小命今天交代在你手里。”

“你怕吗?”

漆月默一瞬:“不怕。”

她不怕和喻宜之一起死,只怕因为她让喻宜之活得不好。

终于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们过了L市的收费站,距离情人节过去还有一个小时。

喻宜之在路上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终于找到一家还营业的DIY巧克力吧。

她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没其他客人了,老板玩着手机抬起头:“欢迎光临。”

看到她俩愣了下:“你们是……一起的?”

一个穿成熟优雅黑色薄羊绒短款大衣,气质好得像模特,另一个穿松垮垮的卫衣牛仔裤,一头乱糟糟金发,妩媚的猫儿脸上挂着不羁的笑。

虽然都淋过雨,却像地球的南北两极。

高挑矜雅的女人点头:“一起的,我刚才预约过,姓喻。”

“噢噢,这边请。”

其实DIY巧克力的过程挺傻的。

就是把切碎的巧克力和砂糖、奶油一起融化搅拌,冷却成糊后,挤在油蜡纸上。

“这不就是把巧克力融化再做一遍巧克力么?”

喻宜之很淡定:“待会还可以做不同形状呢。”她举起“小熊”和“爱心”两个模具:“要哪个?”

漆月顺手一指那爱心:“你刚说做这破玩意儿要多少钱来着?”

喻宜之报了个数。

尽管喻宜之现在十分有钱,漆月还是忍不住骂了句:“我k,抢钱啊!”

喻宜之笑了下:“过节嘛。”

她把巧克力挤在油蜡纸上的步骤完全不成形,漆月接过,帮她挤。

老板走过来看:“可以,放冰箱冷藏一会儿,这巧克力内陷就算做好了。”

喻宜之:“要冷藏多久?”

老板正要答话,突然“啪”一声,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老板愣了:“不会吧?”

她匆忙摸索回前台打电话:“喂?是我们这一片都停电了么?”

黑暗中,喻宜之悄悄握住了漆月的手。

老板打着手机手电过来,又被漆月挣开。

“真不好意思,我们这一片都停电了,退钱给你们吧。”

“不用。”

喻宜之在漆月看来是个很坚韧的人,每次她看喻宜之工作,无论方案要改多少次,喻宜之都能没什么情绪的改完,然而这时,她看上去却有些消沉。

大概世事就是这样,越想不留遗憾,越会留下缺口。

她站起来:“走吧。”

“等下。”漆月握住她手,黑暗中,两只紧握的手藏在她背后。

“老板,你这有煤气炉么?”

“那倒是有。”

漆月站起来把喻宜之按回椅子:“坐这等我下。”

她回来时手里拎着袋汤圆,绕到喻宜之身后,俯身,低声:“巧克力馅汤圆,算你送我的,待会你可得把钱转我。”

所幸老板的煤气灶是电池就能打燃,汤圆扔下去,浮起来。

漆月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转钟。

呼,赶上了。

她把汤圆盛出来,碗递到喻宜之手里。

喻宜之舀起一个,漆月本想着这算喻宜之送她的,第一个无论如何也该给她吃吧,没想到喻宜之直接喂进自己嘴里。

漆月一愣:“喻宜之,你快吐出来。”

刚煮好的有内陷的汤圆,疯了吧。

喻宜之偏不,直视漆月双眼:“烫。”

漆月去捏她嘴让她吐,她躲开,又捏住漆月下巴,直接吻上来。

漆月一抖,眼泪都快出来了,妈的那巧克力内陷烫得跟火山岩浆一样。

偏偏喻宜之死捏着她下巴不放,好像就要她俩一起烫伤才甘愿。

烫伤了会留疤吗。

会在口腔的隐秘角落留下永远的疤么。

漆月反手托住喻宜之后颈,与她深深接吻,手边的煤气炉已经关了,老板在前台,她们藏身在一片黑暗里像藏身一个安全的宇宙,谁都看不见她们。

突然这时又轻轻“啪”一声,灯光大亮。

老板惊喜:“来电了!”

漆月立刻放开喻宜之,喻宜之却反而托住她后脑勺,霸道的继续吻她,她想抽身又被喻宜之咬住。

老板已经看过来了,但略好的是,这是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城市。

窗外有烟花的声音,有年轻人在喊:“年过完啦!”

也就是说,情人节也过完了。

喻宜之和她吻过了一个情人节,终于放开她,薄唇因刚才的热吻显得晶莹剔透。

漆月撇开脸。

她不是害羞,绝对不是,虽然这是她们第一次在人前接吻,虽然老板在前台装作很忙碌的样子眼尾却不停瞟她们。

喻宜之拉着漆月走过去:“今天谢谢了,我们走了,你打烊吧。”

老板一愣:“巧克力不做完么?来电了可以做了。”

喻宜之摇摇头。

走出巧克力吧,雨早已停了,地上有放完烟花的残渣,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弯弯的挂在天边。

喻宜之大概想透,世事不可能圆满。

做了巧克力,也许以后还会想起旋转木马,摩天轮,棉花糖和手工曲奇。

只要和身边这个人分开,世事总有遗憾。

喻宜之的细高跟,在下过雨的路面上到底沾了泥泞,一小颗一小颗,像什么人的眼泪。

她走路的姿态那么利落,却半垂着眼睫,空气中未散的雨气全沾在上面。

就连她开口,声音也被染得湿漉漉的:“我们俩之间,到底是我心疼你,比你心疼我多。”

漆月笑一声:“是你撇下我走了,你倒好意思说这种话。”

喻宜之依然那样垂着眼:“因为我想留下来,可是你求我放过你,我到底舍不得你再难过。”

“而当年无论我怎么求你,你却从来没有为我,改变过你的想法。”

******

月入春,莺飞草长。

喻宜之早上刷牙的时候,发现口腔里被巧克力烫伤的部分,早已完全好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带着漆月最后去视察了一次工地,项目有序推进,她回邶城接受升迁,大概可以底气十足。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

喻宜之掏出来,是艾景皓打来的视频。

喻宜之顿了下,漆月低声催促:“接啊。”

艾景皓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去视察工地?”

“嗯。”

喻宜之拍给他看。

“建筑设计方案也都敲定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回邶城了。”艾景皓迫不及待:“还有一周。”

“嗯。”

“怎么?舍不得家乡?”艾景皓笑:“K市和海城都算你家乡吧?没事啊,等月亮楼盖好了,你还会回K市看的。”

“不会了。”喻宜之轻声说,在一旁假装抽烟的漆月手指一蜷。

喻宜之说:“这次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那时喻宜之站在阳光下,漆月躲在阴影里抽烟,望过去,喻宜之白皙的脸透明到模糊,反衬得额角那淡粉色的月亮纹身清晰起来。

在阳光下一晃一晃,像白昼里的月亮。

挂了视频,喻宜之向她走过来:“有话跟我说?”

漆月悠悠笑着吐出一缕烟,尽数喷在喻宜之的眉眼之间,喻宜之闭了闭眼。

“这儿本来就不适合你,还好,你终于要走了。”

喻宜之这天下班的早,漆月也一样,两人在门口碰到,装作陌生人同行,一起去超市买了菜。

其实她们并没约定早回家,只是好像有这样的默契。

毕竟,只剩一周了嘛。

俩人陪漆红玉吃晚饭,喻宜之陪奶奶说话一向认真又耐心,哄得老人家笑呵呵的。

漆红玉累得很快,吃完饭喻宜之先扶她回房,回来时漆月正在洗碗。

喻宜之走过去:“我来吧,饭是你做的,我洗碗。”

喻宜之这样理性公平的人,经常提出这样的建议。

漆月每次都拒绝:“不。”

以前她们很穷很穷、一起住在旧筒子楼的时候,她也从不让喻宜之洗碗。

她就是看不得喻宜之那白如凝脂的一双手,浸在满是油污的脏水里。

简而言之,她看不得喻宜之受苦。

喻宜之抱着双臂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到她背后,额头抵住她肩。

那对喻宜之来说已是一个过分撒娇的动作,漆月肩膀一僵,看着汩汩水流把手里的碗碟冲干净。

“你打算怎么跟奶奶说?”

“就说我们分手了呗,我把你气跑去邶城再也不回来了。”戏谑的语气。

“奶奶不会不高兴么?”

“我给她找个更会哄她的,她两星期后就不记得你是谁了。”

“那你呢?”

“我什么?”

“你上次说,你会忘了我,你会用多久忘了我?”

额头抵着肩膀,来回轻轻摩挲。

喻宜之分明碰都没碰到她皮肤,她却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那种痕痒的感觉,又一路爬到她心脏。

“我啊,”她洗着碗佯作淡定的说:“我的话……”

“算了。”喻宜之突然起身:“我不想听。”

说完就一个人出去了。

漆月洗完碗出去的时候,门铃响起。

她的第一反应是:艾景皓?来接喻宜之回邶城的?

喻宜之走到门口,转头告诉她:“我点的外卖。”

漆月移开眼神:“哦。”

喻宜之拎着袋子走到餐桌边,掏出一筐小果子,红润润的娇小可爱。

漆月瞥一眼:“都已经有卖羊奶果的了么?”

“嗯,不知道甜不甜。”

喻宜之坐到灯下,抽了张厨房纸巾,一颗颗擦起小果子来。

漆月抿唇看了会儿,坐下:“我帮你吧。”

羊奶果表面有很细小的黄色斑点,其实是一颗颗小籽,必须擦掉才能吃,不然会很涩。

喻宜之是个很忙的人,漆月鲜少看她有不工作的时候,而且她手机就放在一边,员工一个个电话打来请教各种事。

“喻宜之,你去工作吧,我擦好了叫你来吃。”

喻宜之淡淡说:“不必。”

那时喻宜之穿一件淡米黄家居服,软软的带点厚度的料子,黑发垂在一边肩头,头顶射下的光凝在她睫毛尖一点。

坐久了觉得腿麻,轻轻晃一晃腿,拖鞋尖踢到漆月的拖鞋尖。

相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

那实在是很静谧美好的一幕,喻宜之白皙手指认真擦着小红果,眼神专注,好像她的世界里没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了。

漆月脑子里很明确的浮出四个字:消磨时间。

她们能做的不能做的事都做了,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说了,现在想要这样静静坐在一起,必须找件很费时间的事。

漆月不停掀起眼皮偷瞟喻宜之,突然:“喻宜之!”

“嗯?”

“你过敏了!”

她跑去抓了面镜子给喻宜之看,下巴和脖子上有很浅的红斑。

喻宜之倒是淡定:“哦,一点点。”

她伸手想去摸,又被漆月把她手打开:“别摸了,你应该就是对那小黄籽过敏。”

漆月想把她面前的羊奶果收走:“别吃了,你去洗手吧。”

喻宜之拖回去:“没事。”

漆月皱眉:“你知不知道过敏要是严重……”

“我知道!”喻宜之忽然不耐烦的低吼了句。

漆月一怔。

喻宜之调整了下呼吸,放平语气:“没事,我只是轻微过敏,这羊奶果出了K市,就再吃不到了。”

漆月又观察了下她脖子发红的地方,默默坐回去。

喻宜之默默低着头继续擦。

在犟什么。

舍不得的是K市这些特产。

还是K市的人。

“月亮。”

“嗯。”

“我这次回来,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七年前为什么要那么干呢?”

漆月肩膀猛然一僵。

******

七年前的初夏,漆月从银行出来,抬头望一眼太阳,觉得明晃晃的阳光甚至显得虚幻不真实。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以至于她看到手机短信里的数字时,根本不敢相信,又专门跑到提款机上用卡查了一次。

十万。

那天她买了牛排、红酒,给喻宜之发微信:【今天能早点下班么?】

【应该可以,是奶奶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回来就知道了。】

等到七点,算着喻宜之按准点下班的话快到家了,漆月开始煎牛排。

七点半,喻宜之还没回家。

漆月服侍漆红玉把软烂好消化的晚饭先吃了,扶漆红玉回房休息。

八点,喻宜之还没回。

漆月又发微信:【还有多久?】

【半小时。】

八点半,漆月把牛排回锅热了一次,那些浅红色的漂亮纹路不见了,变成透透的全熟。

九点半,漆月又热了一次。

等到喻宜之十一点终于回家的时候,牛排已经变得焦硬了。

喻宜之放下包显得很累:“总监每次说可以了,又临时说方案还要改。”

“没事呀。”她把喻宜之牵到饭桌前:“锵锵!牛排!”

“有什么要庆祝的事吗?”喻宜之眼神惶惑了一瞬,怕是自己忙起来忘了某个纪念日。

“是新发生的一件好事。”漆月笑着说:“你先吃,吃完我告诉你。”

牛排热到熟过头,但还能吃出肉质很好,和她们平时买肉的边角废料不是一个档次,就是嚼得腮帮子有点累。

漆月偷瞟喻宜之:“好吃么?”

“嗯。”

漆月想起喻宜之以前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心里堵了堵,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心情更迫切了些:“喻宜之。”

喻宜之抬头,被工作压迫得累到眼角发红。

漆月把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这什么?”

漆月轻声说:“十万。”

喻宜之抬头看她:“哪来的?”

“钱夫人给的。”

喻宜之冷笑一声:“买命钱么?下次再出这样的事,还指望你扑上去替她挡刀。”

漆月默默无语。

两人之间的气氛仿若凝滞。

最终,还是喻宜之叹口气,握住漆月放在桌上的手:“我不该这么说。”

“这十万你打算怎么办?存起来?我记得有款理财产品……”

“不,我想盘下一家店。”

“什么店?”

“钱夫人手里有个特别小的酒楼想便宜脱手,我想盘下来。”

“在哪?”

漆月报了个位置。

“为什么想便宜脱手?”

漆月沉默。

“月亮。”

漆月伸手挠挠一头红发:“之前想捅钱夫人那人……这酒楼,当年是他的。”

喻宜之瞪着她。

“那人不都已经进去了么?”漆月迫切的说:“盘下来就是我自己当老板,真的很赚钱。”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那人进去了,总还会出来,况且他还有弟弟、还有朋友,你……”喻宜之站起来,忽然就开始脱她衣服。

喻宜之这女人狠起来真狠呐,漆月手脚并用都没躲开,喻宜之把她拎到镜子前,捏着她下巴让她扭头看自己的背。

“你都忘了是不是?!”

上次被砍伤的那道疤,像盘根错节的藤蔓根系,在她原本白皙无暇的肩头盘亘。

“那人都受到惩罚了,等他出来不会再敢了,其他人也不会敢的。”

“你怎么知道?!”

“喻宜之,富贵险中求你听过没?总之,我不会那么倒霉的。”

喻宜之直接把她下巴掰过来咬她的嘴:“让你嘴硬。”

“其他事我都能听你的,这事不行。”

喻宜之冷笑:“不行?”

她通常对漆月很温柔,那却是最暴戾的一次,过度的冲撞引发了强烈的反应,漆月伏在喻宜之肩头止不住的抖。

还不够,她被扔回旧木板床上又来了两次。

“喻宜之,喻宜之。”她声音里带着猫一样的哀求意味。

喻宜之这才停手,背对她裹住毯子。

她缓了一会儿,蹭过去抱住喻宜之的背:“喻宜之。”

“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像以前那么好的生活,一定。”

“我不在意那些。”

“可是,”漆月笑笑:“我在意。”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烫着少女的背。

她不是不知道此事的风险,却像战场上只剩一兵一卒的将领,只能赌上去。

不然,她还能给喻宜之什么呢。

喻宜之捏住她的手:“这事,我们晚几天再谈。”

两天后的晚上,漆月在钱夫人酒楼上班时,大头叫她:“漆老板,过来。”

“你小子怎么贼眉鼠眼的?有情况?”

“不是我有情况,是喻宜之有情况。”大头说:“你最近注意着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