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开车送漆红玉回家,漆红玉一路都在夸喻宜之车技好,聪明又能干。
喻宜之打方向盘左转:“奶奶,现在我回来了,你想去哪我都可以接送你。”
“用不着!”漆月一个人在后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这个孙女还喘气呢!”
漆红玉:“阿月不是奶奶说你,你这孩子气性是真大,又倔,除了小喻谁能忍你?别跟小喻闹别扭啦,你们俩之间还真能有什么大仇?”
漆月看喻宜之的食指一蜷。
车内陷入沉默。
开到旧筒子楼下,喻宜之倒车,不得不说她车技确实好,清明的一双眼加利落动作,连看她倒车都是一种享受。
漆月:“你别停车了,直接放我们下来,我带奶奶回去。”
漆红玉:“不,我要小喻扶我上去,你毛手毛脚的,小喻回来了谁还要你啊。”
漆月:……
喻宜之停好车,小心翼翼扶漆红玉下车,又扶漆红玉走上狭窄的楼梯。
漆月时隔多年,再次以喻宜之的视角,打量起这栋旧筒子楼。
楼梯好像更窄了,在上午的阳光里,全是灰。墙面脏污到早已看不出本来的白漆,灰蒙蒙一片,贴满痔疮阳痿重金求子各种小广告。转角那辆破自行车居然还在,越发锈迹斑驳。
喻宜之扶漆红玉回了家,朝身后漆月一伸手。
“什么?”
“把奶奶的药给我看看。”
喻宜之的确比漆月耐心也比漆月细心,以前她住在这的时候,漆红玉吃药都是她在管。
喻宜之看了说明书,仔细给漆红玉讲了遍,又倒了杯温水,让漆红玉吃药。
“奶奶,那我先走了。”
漆红玉赶紧说:“阿月,让小喻在这吃饭。”
漆月:“啊,哦。”
喻宜之看她一眼:“不了奶奶,我公司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那阿月,你快送送小喻。”
漆月手插兜,沉默跟在喻宜之背后,她精致的套装,她细细的高跟鞋,甚至她经常护理而越发闪亮的头发,的确都跟这脏污破败的旧筒子楼格格不入。
漆月压低声音:“你很庆幸逃离了这里吧。”
喻宜之背影顿了顿。
“我以为我很庆幸。”
她下楼,上车,正准备发动,却看到漆月跟过来敲了敲她车窗。
她开窗。
漆月眼睛盯着院子里那棵大榕树:“你去医院干嘛?”
“受伤了。”
“哪儿?”看起来全须全尾的。
“下面。”
漆月一下子脸红了:“真、真的?”
喻宜之看了她会儿,然后才说:“假的。”
“是入职体检一直没时间做,今天抽空去了,没想到会碰到奶奶。”
“没什么问题吧?”
“嗯?”
“你身体。”
“嗯,胃不太好,其他没什么。”
漆月心想按你那样喝酒,胃能好才怪。
“奶奶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不会让她住到你家去麻烦你的。”
喻宜之没说什么,直接开车走了,扬起一地尘糊了漆月一脸。
“他妈的!”
这女人莫不是她的克星吧!
******
漆月给漆红玉做完饭,下午去摩托车行,晚上又去钱夫人那边上班,钱夫人有心把华亭交给她打理,她现在越发忙。
但还是赶着尽早回了家:“奶奶,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不,除了小喻家,我哪儿都不搬。”
“……”漆月苦口婆心:“我现在都没跟她谈恋爱了,去麻烦人家不好。”
“小喻都说了,那只是你跟她闹别扭。要是你俩真不在一起了,我死不瞑目!”
漆月吓一跳:“奶奶,别说这种话。”
“你们年轻人,总觉得谈恋爱分了就分了。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遇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不容易。”
漆月实在没忍住一声嗤笑:“她喜欢我吗?”
“喜欢啊,小喻最喜欢你了。”
漆月当然知道,漆红玉非要住到喻宜之家,一方面是真的喜欢喻宜之,一方面是想撮合她跟喻宜之和好。
但她是不会同意的,今天说不通明天,明天说不通后天,只要漆红玉心里还是她这个孙女最重要,她总能说服漆红玉的。
这晚漆月下班回家时,大骂一句:“我k!”
虎子跑出来:“漆月姐姐怎么啦?”
又被他妈逮回去:“都让你离她那种人远点了,你瞎凑什么热闹。”
漆月眼前一片人去楼空的景象,要不是这旧筒子楼实在太穷,她都要以为遭贼了。
她立马给喻宜之打电话:“奶奶在你家?”
“嗯。”
“东西呢?”
“我请搬家公司搬过来了。”
“我同意了么你就搬?你这是拐卖人口!”
“那你可以报警。”
“等着!老子马上过来!”
她骑上摩托车就赶去喻宜之家,按半天门铃没人开门,喻宜之是不是故意的?
她直接刷指纹进去了。
喻宜之正坐在餐桌边工作,那张餐桌特别大,视野也好,看上去喻宜之很喜欢在这工作。
抬头看她一眼:“嗯,看来上次录指纹成功了。”
“你家那破门铃怎么回事?”
“没电了。”
漆月严重怀疑是喻宜之自己把电池给抠了。
“奶奶呢?”
“在卧室。”喻宜之一脸坦然。
漆月瞪她一眼,往卧室走去。
“次卧在哪?”
“不是次卧,主卧。”
喻宜之越过她,帮她推开门。
“奶奶!你怎么招呼都不跟我打就跑这来了!”
漆红玉笑眯眯的:“我还以为小喻跟你商量好了呢。阿月我跟你说,换个环境真的有用,小喻一早就把我接过来了,今天一整天我的胳膊腿都没疼!”
漆月心想哪儿有那么神奇,无非是看到喻宜之太开心了,精神力使然。
漆红玉这一辈子深受病痛折磨,脸上难得有这么舒坦的神色,漆月让她马上搬走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喻宜之叫她:“出来一下。”
带她走到次卧,打开衣柜拿被子褥子。
漆月:“我不睡这。”
喻宜之点头:“你是不睡这,因为我要睡这,你拿着这套被褥去客厅睡沙发。”
她太了解漆月,要是她提出自己去睡沙发,漆月一定不会留在这。
漆月嗤一声:“老子自己好好的有家不回,跑到你家来睡沙发?”
“你可以回。”喻宜之见她不接,先把被褥放下:“如果你要把奶奶一个人留我家吃我做的饭。”
漆月:……
关于喻宜之做的黑暗料理这回事,她可是深有体会。
她想了想:“那我每天早上来给奶奶做饭,让她在这借住一段时间,我付你房租,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
“你到底在怕什么?”
“老子什么时候怕了。”说着就想转身退出去。
喻宜之挡在她身前:“既然想报复我,不是该最大程度利用我么?免费住我的房子,免费让我照顾奶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喻宜之,你最会拿感情钓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住这就会和你回到谈恋爱的时候,对你心一软,就答应帮你搞那什么破房地产项目?”
“没这么觉得。”喻宜之:“你说过不会喜欢任何人了。”
“知道就好。”
“那你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住在这尽情利用我吧。”喻宜之抱起被褥塞她怀里:“等有一天你怕自己再对我动感情的时候,再搬走也不迟。”
喻宜之转身出去:“我先去洗澡。”
漆月抱着被褥呆站了两分钟。
喻宜之这话说的,合着她现在要是走了,还成她怕喻宜之了?
住就住!
喻宜之洗完澡出来,漆月正在往沙发上铺褥子。喻宜之这大平层虽然房间多,但只规划了一个主卧一个次卧,次卧还兼书房功能,显然是按一个单身女性的需求规划的。
喻宜之现在的规划里,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任何人了。
那个曾经说着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少女,终究是走到了如此成功而孤独的地步。
漆月的心里莫名揪了下,腹侧传来一种岔气般的痛感,然后才发现是心脏的疼一路蔓延往下。
喻宜之走近,身上是一闻就很贵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味:“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漆月:“有酒么?”
喻宜之顿一下:“你以前睡前不喝酒。”
“那是以前。”漆月:“以前不会睡不好。”
喻宜之沉默把她引到酒柜边,打开。
漆月笑了声:“这么多瓶,你现在每晚睡前也喝酒?”
“我睡不着是因为心里有恨,你是因为什么?良心难安?”
心痛褪去,她眼底转为狠戾,伸手钳住喻宜之下巴,往上抬:“你这样的女人,有良心么?”
喻宜之嘴唇嗫嚅:“大概没有。”
漆月狠狠甩开她,抽出瓶最烈的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撇下她往浴室走去。
喻宜之自己站了两分钟,倒酒,用漆月刚才用过的杯子。
嘴唇覆上漆月的唇印。
******
喻宜之睡到半夜醒了,梦里回到她七年前离开K市的时候,漆月追在她身后哭。
追着追着跪倒在地上,抱住她腿:“喻宜之,不要走。”
梦里的她走得决绝,甩下漆月一个人坐在地上,一个人揉着眼睛哭得狼狈,渐渐由十九岁变为十七岁、十五岁、十岁、五岁。
变成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小女孩,可并没有人去心疼她。
喻宜之一身冷汗的醒来,房子里静悄悄的,她起身,推门,走出次卧。
客厅里的沙发上,漆月静静睡着。
遮光帘并未完全拉住,厚厚的纱帘透进窗外路灯的一点灯光。
很微弱,喻宜之要等双眼适应一会儿黑暗,才能看清漆月的脸。
连睡着了也又美又凶,眉皱着,像要随时跳起来咬你一口。
以前漆月睡着不是这样的。
漆月并不知道,喻宜之以前的睡眠质量就不太好,喻文泰的随时而至带给她成长太多阴影,她的卧室门对喻文泰形同虚设,而一个内心没安全感的人不可能享有安稳睡眠。
有时半夜醒了,她就借着窗外的一点光看漆月睡颜。
那时的旧木板床太小了,两人挨着睡,身体拥挤,漆月脸上的表情却很舒展,像个对世界全不设防的孩子,脸睡得嘟起来,浅浅一个梨涡。
这些年漆月瘦了,脸上的棱角也锋利了,梨涡消失,可喻宜之清楚记得它曾经所在的位置。
俯身,凑近,手指伸过去。
以前漆月睡觉很死的,她经常这样轻轻戳漆月梨涡,漆月从来没醒过。
喻宜之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动了动,眉眼软化。
手腕却突然被漆月猛一拽,整个人像沙发上倒去,长发散落。
“你觉得我还睡得熟吗?”漆月恶狠狠的压低声音,一手把她手腕向上抬,一手去解她睡衣腰带。
“喻宜之,有时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雪白的脖子像天鹅,诉说着诱惑。
漆月手环上去,用力。
喻宜之的表情很平静,后来甚至轻轻闭上眼。
漆月:“喻宜之,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我怎么对你都没反应是么?你觉得这样就能赎你的罪是么?”
她手上加力,喻宜之一张脸迅速涨红,可还是一动不动。
她在最后一秒松了手,在喻宜之低声咳嗽的时候,直接挤了进去。
喻宜之背脊一躬,这却是一个更有力于漆月进攻的姿势。
她伸手捂住喻宜之的嘴:“不准吵醒奶奶。”
其实她这是多此一举,因为她不捂喻宜之也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是难耐到用足尖摩擦沙发,又被漆月用脚挑开。
沙发像一片流沙地,让两人深深的陷落。
漆月只想尽可能让喻宜之痛苦,带喻宜之登上欢愉的巅峰本来就是一种痛苦,她像吸血鬼一样去咬喻宜之的脖子,甚至去咬她脸上那颗泪痣。
一个没有人心的人怎么会流泪呢?一个不流泪的人为什么会有泪痣呢?
沙发上沾满两人的汗味。
漆月把喻宜之推下沙发:“滚回你房间去。”
她仰躺在沙发上目送喻宜之的背影远去,那背影在发抖。
“喻宜之。”
压低的声音充满嘲弄:“后悔让我住进你家了么?”
喻宜之顿了顿:“不。”
******
喻宜之进洗手间清洗了一下,下面还是疼得厉害。
回到次卧的床上,拉开床头柜抽屉,她已经把她自己所有的药都搬到这里来了。
记得漆月之前给她买的药膏也在。
先看到的却不是药膏,而是一盒以前没见过的药。
胃药。
喻宜之把药盒拿起来看了看,K市本地产的,一个从没听过的牌子。
是漆月在她洗澡的时候放进来的么?
她躺在床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窗外月光如织,身体的疼和心里的疼一同折磨着她。
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遗忘。
漆月从没有忘了她。
******
第二天一早,喻宜之订了早早的闹钟。
走进厨房,漆月已经在了。
“好早。”
漆月瞟她一眼:“不早的话,难道指望你做早饭毒死我奶奶么?”
喻宜之去照顾漆红玉起床,一边带她把家里各种路线都慢慢摸一遍。
漆月把早饭端到餐桌的时候,喻宜之正好扶着漆红玉坐到餐桌边。
喻宜之吃吐司,漆月和漆红玉吃包子和小米粥。
煎蛋每人一个。
漆月沉默把喻宜之那个推过去,单面煎,而漆月和漆红玉的是双面煎。
默契到不需要询问,而漆月恨死了这种默契,好像七年前的一切卷土重来。
她烦躁的想快点吃完走人,一口把煎蛋塞进嘴里,却忘了刚煎好的蛋有多烫。
她立刻张嘴跟喷火龙似的,喻宜之好像弯了弯眼睛,她瞪喻宜之一眼。
喻宜之索性放下筷子,攥过她手腕,俯身,对她嘴里吹去。
凉丝丝的气,很舒服。
漆月垂眸盯着喻宜之一脖子红痕,偏偏这时漆红玉在旁边问:“昨晚睡得好吗?”
喻宜之明明都吹完了,还攥着她手腕不放,眼睛直视着她的双眼,嘴里却在回答漆红玉:“挺好的。”
“阿月你呢?”
漆月挣了两下挣不脱。
昧心的答道:“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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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出门,喻宜之一身浅灰西装配细高跟鞋,里面一件白色系带高领内搭,遮住满脖子红痕,而漆月站在离她两人远的位置,一身卫衣牛仔裤,大圆环耳环垂在脸边晃啊晃。
还是那句话——即便遇到邻居,也不会觉得她俩是从一个家门里出来的。
不过这天两人出门早,喻宜之赶着去公司开会,漆月有辆棘手的摩托车要修,没遇到邻居。
漆月吊儿郎当低声跟她闲聊:“喂,你这样让我和奶奶住进来,不怕艾景皓来你家时看到啊?”
喻宜之很淡定:“看到正好,让他看看我为公司谈项目付出的代价。”
漆月嗤一声:“你永远算的这么精吗?”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问这问题是想听喻宜之说一句:“艾景皓不会再来我家的。”
低头,撇嘴,手指在卫衣口袋里抠来抠去。
“叮”一声电梯到了,喻宜之走进那已站了人的电梯前,音量压到最低:“艾景皓不会再来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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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漆月修完车,接到艾景皓电话,邀他们再去公司谈一谈。
漆月懒笑:“谈?有什么新鲜的好谈吗?”
最近成誉联系他们也很频繁,艾景皓到底沉不住气了。
漆月进一步挑明:“我记得艾总上次说,开出的已是最优条件了。”
艾景皓声音温和:“我觉得双方要是都有心合作,这个,还可以谈。”
漆月带着大头他们去了,艾景皓派来接待的人十分有礼貌,把他们迎进会议室。
但公司其他人的目光则不那么友善,窃窃私语:“最烦做什么老城区改造项目了……”
“为什么一定要跟这种人打交道……”
会议室里,艾景皓和喻宜之带着他们员工坐一排,漆月和大头他们坐对面一排,形成楚河汉界般的两个世界。
艾景皓温声问:“喝龙井,还是祁红?”
漆月嗤笑一声:“喝不懂。”
大头拍桌:“啤酒拿上来。”
喻宜之身边的职员们几乎难掩厌恶神色,喻宜之倒是一直对着电脑打字,一脸淡定。
双方谈条件时大多是艾景皓在说话,喻宜之没怎么开口。
大概谈了半个多小时,喻宜之看一眼腕上钻表:“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她和艾景皓走出去。
漆月在会议室刷了会儿抖音,闲的无聊,打算出去抽支烟。
路过几盆龟背竹,却听喻宜之在背后压低声音:“我并不同意你这么急的找他们谈,像他们这种人都和鳄鱼一样贪婪,一旦看出我们心急,根本不是预算内能打住的事,这项目就做不成了……”
艾景皓:“我知道了……”
漆月冷笑一声,直接回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艾景皓和喻宜之也回来了,艾景皓不再让步,今天的谈判没什么进展。
艾景皓:“那我们改天再约。”
漆月突然开口:“喻总。”
喻宜之终于从电脑屏幕抬头看她。
“喻总一直都穿衬衫,露出脖子挺好看的,今天怎么突然换高领了?”她嘴上挂着笑,眼里却是阴鸷。
喻宜之刚才说——“像他们这种人”。
什么人?下等人?
像鳄鱼一样贪婪有什么错么?他们又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去抢,哪里还管得姿态难不难看?
喻宜之对她的发难,淡道:“天凉了。”
漆月笑:“你那丝带是可以解开的吧?能解开让我看看么?我也想买件同款。”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漆月怎么突然聊起衣服,好像有心为难,以此检验喻宜之的诚意。
喻宜之顿了顿,纤长手指缓缓上抬,靠近丝带附近。
漆月笑意更深,眼神也更冰。
喻宜之手指突然一顿,笑了一下。
冰美人并不常笑,她那笑容让包括艾景皓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接着她站起来,直接走到漆月身边牵起她手:“不如这样,漆小姐,你直接跟我来洗手间,我这件衣服借你试穿。”
喻宜之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手向洗手间走去。
进洗手间锁门,喻宜之问漆月:“漆小姐,要试么?”
漆月勾唇:“可以啊,喻总。”
喻宜之脱下西装外套交到漆月手里,又脱了上衣,递给漆月。
黑色蕾丝内y勾勒着她玲珑的身段,满脖子红痕露出来。
漆月手指摩挲过去,喻宜之微妙的闭了闭眼。
“喻总,要是让太子爷和同事知道你私生活是这样,你该怎么在公司混下去?”
“你不会真的让他们知道。”
漆月冷笑一声:“为什么?我好心?”
喻宜之摇头:“你不会这么快失去威胁我的筹码,那样会让我太好过。”
漆月眼神阴郁点头:“对,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鳄鱼。”
喻宜之从她手上拿回上衣:“既然漆小姐不试,我就穿上了。”
她把一头长发从背后撩出领子,系好丝带。
推门走出洗手间前,回头:“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之前谈恋爱时好像没对你说起过。”
“我本人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