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看漆月脸色变了两变:“怎么了?亮哥他们叫你去喝酒?”
漆月摇头把手机收起:“新闻推送。”
她狠狠抽掉最后一口烟:妈的!你叫老子去老子就去?
不是对老子甩冷脸么?不是收别人巧克力么?不是能耐的很么?
老子不去!
晚自习第二节 课,喻宜之按和漆月约定的时间上到楼顶。
那个一头红发的身影,脚下不知扔了多少烟头,皱着眉抽着烟,像只暴躁的猫。
喻宜之走近:“早来了?”
“教室里老师瞎逼逼太烦。”漆月挑眉,一张吊儿郎当脸问:“找我干嘛?”
喻宜之把书包放脚边,拉开拉链拿出一叠书,递过来:“这学期把这些做明白,你能考上本科的。”
漆月不耐烦的“啧”了声,还是伸手接过,翻两页,里面像以前她辅导漆月时那样,清矍的字迹一题题写出公式和引导步骤。
这么多本书,喻宜之花了多久?
漆月把那些书不在意似的扔在脚边,烟灰飘到书的封皮上,让“模拟”的“拟”字下方又多出一点。
漆月说:“你其实不用这样。”
“我本来也没想考大学。”她烟抽得有点急:“还有,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
喻宜之垂眸,盯着“拟”下面多出来的那一点。
“所以你现在回去当你爸的乖宝宝,也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漆月咬着烟头:“你想跟我疏远了是吧?没问题,这些补偿。”她踢了脚边那些书一脚:“没必要。”
喻宜之:“我是想过利用你,但这不是补偿。”
漆月烟抽完了,烟嘴还一直叼在嘴里不放,毕竟她刚说“疏远也没关系”那句话时,把烟嘴上咬得满是牙印,生怕喻宜之看出端倪。
喻宜之慢慢说:“我想你考大学,漆月,”她看着漆月笑:“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少给老子装圣母。”
喻宜之也不恼,还是那样看着她笑,一贯清冷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
漆月大概从那时起意识到——这的确是一场告别。
喻宜之的的确确,是在跟她告别。
她急吼吼又摸了支烟出来,口里这支一落地就被她踩扁,她想不到自己眼眶酸涩,她一个从来不哭的人,妈的一定是买了盒假烟太呛鼻的缘故。
喻宜之盯着她脚边看了一会儿:“那是什么?”
漆月的包也扔在脚边,准备见完喻宜之以后直接走的,她拉链坏了半截也懒得修,一个乳白色的圆角露了出来。
漆月在心里骂一句“他妈的”,急声道:“没什么……”
来不及了,喻宜之已经弯腰把那圆盒拿了出来。
漆月双颊发烫。
喻宜之:“我还以为是巧克力呢。”
“我们以前说破天也就是朋友,现在更连朋友都不算了,我给你送得着巧克力么?”
喻宜之把盒子打开。
漆月梗着脖子看向一边:“说好了请你吃饺子的,还你请我吃的那豇豆包子。”
喻宜之半天没说话,漆月扭回头偷看一眼,喻宜之低头盯着那饺子。
这小小一盒饺子里有太多让漆月不好意思的要素了。
比如漆红玉术后要调养身体,她钱还是很紧,特意买的一个新保温盒很便宜,以至于颜色不是干净的纯白,而是透着一点脏的乳白。
比如这饺子是她今早一早起来包的,她这么一个没耐心的人却过于用心,饺子个个都有过分精致的褶边。
比如在保温盒在她包里揣了一整天,她也没勇气约喻宜之,要是喻宜之没主动约她,她估计就这么揣回去了。
她在喻宜之过分专注的目光里伸手去抢:“别吃了,都凉了。”
一整天下来保温盒也不再保温,盒壁上凝满尴尬的水珠。
喻宜之手一躲:“说好了请我的,你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么?”
她已经拈了个饺子喂进嘴里,皱眉。
漆月紧张起来:“难吃?”
“好咸。”
漆月自己也拈了个尝,喻宜之已经靠在方柱上笑了起来。
漆月斜眼睨她:“喻宜之你这个人,真的是蔫坏蔫坏的。”
饺子不咸,没有人打翻盐罐。
只是她今早太紧张了,调的味道并不算很好,还有确实也凉了,不算冰疙瘩,残存着点偃旗息鼓的余温。
喻宜之靠在方柱上:“抽你的烟吧,剩下的饺子都是我的,不给你了。”
漆月从包里摸出一个布袋:“有筷子。”
她偶尔在食堂遇到喻宜之,知道喻宜之并非一个食量很大的人。
但这会儿喻宜之一个个吃着饺子没停。
漆月:“你不噎么?”
喻宜之看上去想说一句漆月常说的话:“你管……我呢。”她说不出老子。
漆月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喻宜之自己也笑了。
过完春节后的风已转为煦暖,代替漆月想要伸出的那只手,拂动着少女漆黑缎子一样的发。
喻宜之吃着饺子跟她闲聊一般:“漆月你上了大学以后,会交什么样的女朋友?”
“说了老子不上大学。”
“如果你上大学,你会交什么样的女朋友?身材好的,会化妆的?”
漆月抽着烟懒洋洋的:“老子以前交的女朋友你不是还看到过么?”
喻宜之:“哦。”
她走近漆月,沉黑如湖的眸子眯起来,洒进走廊的月光碎落在她眼里,这让她看上去比漆月更像只狡黠的猫。
她倏尔凑近漆月耳边:“看到过是看到过。”
“但我知道你跟那些女生,还有那些男生,什么都没有过。”
怎么会有人的吐息冰凉又温热,带着即将到来的春夜的潮,湮没她耳廓。
喻宜之又靠回方柱上,吃着最后的两个饺子。
漆月缓过来一点立刻反驳:“放你的屁!老子老司机!”
“真的?”喻宜之再次走近,把吃空的保温盒塞进她包里:“那我可亲你一下了。”
喻宜之挑起她下巴。
“我k,谁亲谁?”
漆月不知道喻宜之是怎么看出她什么都没有过的,反正她能看出喻宜之没有。
心脏鼓噪,为最后的靠近而悲泣着狂欢。
她想亲喻宜之,但喻宜之那张脸泛着清冷月光,她真他妈的不敢。
喻宜之就敢?
喻宜之还真敢。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额头,然后喻宜之就走了。
漆月趴在走廊栏杆上向下看。
这会儿下课铃打响,学生们涌出教学楼,掩没了喻宜之那略显单薄的身影。
漆月额头发烫,喻宜之这是他妈的干嘛呢?
她忽然想:难道喻宜之也像她好舍不得一样,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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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喻宜之保送清大的消息在学校传开。
漆月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有人妒嫉,让喻宜之又回到那种被排斥的境地,事实上并没有。
格物楼学生们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喻宜之自己的成绩也稳上清大,而且,她爸是喻文泰嘛。”
她再也没联系过漆月,有时两人在学校里擦肩而过,喻宜之一脸清冷的抱着书,漆月身边围着大头秦冲等人勾肩搭背。
互相连眼神都没有交汇。
没有人知道,她们曾一度走得那么近过。
漆月心想,这样也好,两人就像不属于同一星系的行星,本应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
赵倩一周几次,晚自习去接受喻宜之辅导,也许她是(7)班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所以挑中她。
她回班上说:“我觉得喻宜之真还挺有魅力的。”
秦冲:“狗屁魅力。”
“不是啊你看,她本人那么高冷,其实人又还可以,给你耐心一讲题,你就觉得她对你多温柔似的。”
她问漆月:“漆老板,她给你也补过课对吧,你没觉得她有魅力么?”
漆月用秦冲的语气说:“狗屁魅力。”
她叫赵倩:“喂,你习题集给我看下,我看下装叉犯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秦冲他们哄堂大笑。
赵倩递过来,漆月翻两页。
上面一笔喻宜之的字迹都没有。
漆月把书甩回去。
第二天,漆月在摩托车行待了整天,大头发微信说他妈又给漆红玉准备了吃的,漆月说不用,大头说她妈非要,说家里有什么电器坏了都是漆月给修的。
大头说:“是鸡汤,你回来拿啊,不放冰箱明天都坏了。”
漆月想了想:“你放教室吧,我忙完回去拿。”
大头:“给你送摩托车行去?”
“算了,这儿脏。”
今天摩托车难修,她一直忙到下晚自习好一会儿才忙完,骑车回学校停路边,往校门走时望见她和喻宜之坐过的长椅。
喻宜之当然不在那儿。
漆月摸摸鼻子。
大概夜里的校园太静,静到人心里的魔鬼都跑出来。
想念喻宜之的想法,就是魔鬼。
漆月不断提醒自己:别弄脏月亮。
走到教室拿了大头留的保温桶,漆月想起摩托车上有个零件有点松了。
也就一螺丝刀的事,她在学校车棚藏了套工具,这会儿便向车棚走去。
居然没在。
是不是被蒋伯借走了?他那三轮车总坏。
漆月又向花房走。
花房一扇木门,没法上锁,漆月伸手想推,却听到一阵异动。
出于一个年轻女性的本能直觉,漆月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慌。
然而伴着她冲进去,更让她恐慌的是鼻端传来一阵清新香味——喻宜之的香水味。
一堆废弃花盆遮掩的角落,蒋伯俯身,少女干净的校服一角露出来。
漆月不顾一切冲过去,拿起一个缺角花盆的手都在抖,但她砸下去的动作异常坚决。
那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放开喻宜之。
妈的,放开喻宜之!
如果蒋伯耳朵再好一点的话,他就能听到身后少女仓皇跑近的脚步,然而这时他只能捂着汩汩冒血的脑袋倒在地上,望着身后拎着花盆的少女双眼赤红,像地狱来的恶鬼。
他那一张染血的脸仍如平时一般老实而怯懦,谁会想到他做这种事?
漆月喘着粗气:“赵、赵倩?”
赵倩一张脸上满是泪痕,惊惶未定。
漆月去扶她:“能站起来么?”
赵倩抖得像只没长羽毛的雏鸟:“漆、漆老板……你怎么会在这?”
她总算来得及时,最不该发生的事没发生。
“马上报警。”
倒在地上的蒋伯这时听清了,过来抱漆月的脚,一张老实的脸上满是哀求,漆月嫌恶的一脚踢开。
******
漆月打了个电话回家,请邻居大姐帮忙照顾奶奶,自己陪赵倩去警局。
情况很快说明,蒋伯遇到在路边买花的赵倩,对她说不用买,可以去学校花房搬,赵倩跟着他过去,却被迷晕,在花房一直被关到学校没人,蒋伯正欲下手,漆月冲了进来。
漆月陪赵倩等她家人来接,赵倩的情绪平复一些了,漆月轻声问:“你今天怎么突然穿校服?”
“最近喻宜之给我补习,我觉得女生像她那样干干净净真挺好的,我问了她喷的哪款香水,还跟她一样穿了校服……”
赵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漆月默默无语。
她不知道这是一个偶发事件,还是有什么元素吸引了蒋伯,比如一尘不染的校服,或者少女身上清新的香水味。
也许喻宜之一度也十分危险。
而她发现,如果真有人要这样、用女性最痛恨的方式伤害喻宜之的话,她能为喻宜之拼命。
赵倩被家人接走后,漆月一个人往停摩托的地方走,突然天下起雨来,再加上时近午夜,空气里有种喻宜之身上的清冷味道。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大头:“漆老板你在哪?”
“啊……哦,刚忙完准备回家。”大头那一桶鸡汤,在漆月冲进花房的时候全弄洒了,不过赵倩那事太复杂,赵倩可能也不想被别人知道,漆月暂且没提。
“你没跟喻宜之在一起吧?”
漆月莫名其妙:“这都几点了?我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那就好!漆老板你离那个女的远点!”大头:“她很危险!原来,她不是喻文泰的女儿!”
******
临近午夜十二点,喻家别墅。
餐厅里放着一个巨大三层的蛋糕,稠厚的奶油上铺满切成心形的草莓,复古花边点缀,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任曼秋立在一旁,裹着披肩,神情与其说惶然,不如说带着妥协的麻木。
喻文泰:“愣着干嘛,点蜡烛啊。”
任曼秋握着打火机的手有点抖。
烛光摇曳,映亮喻文泰的笑容和任曼秋的苍白。
喻文泰扬声:“宜之。”
喻宜之从楼梯走了下来,她刚在卧室写卷子,但已提前换好了喻文泰给她准备的白裙,她太适合白,这时下着雨,她似乎取代了窗口透进的那抹月光。
喻文泰满意的点点头:“你果然是最适合白色的。”
任曼秋飞快掀起眼皮看了喻宜之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个即将满十八岁的姑娘,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和消沉,而是一种过于泰然的平静。
喻文泰笑着招呼:“来吹蜡烛吧。”
又问任曼秋:“彦泽呢?”
任曼秋带着一丝怯弱:“还没回来……”
“不成器的东西,宜之过生日他也不回?”喻文泰骂,随即收敛情绪:“算了,有宜之就够了。”
他关了灯:“宜之,来,先许个愿。”
他把一顶精致的纸皇冠戴在喻宜之头上,伴着他和任曼秋拍手唱起的生日快乐歌,喻宜之低头许愿,一片摇曳烛光中,少女长睫毛翩跹,白瓷般的侧脸几乎没有一丝瑕疵。
接着她平静睁眼,吹熄了蜡烛。
喻文泰:“许什么愿了?”
“说了就不灵了。”
喻文泰笑:“长大了,想保留自己的秘密了?好吧,等有一天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嗯。”喻宜之点点头:“你会知道的。”
她难得的回应让喻文泰显得很高兴,亲自拿刀切了蛋糕,递给喻宜之一块,又分了一块给任曼秋。
任曼秋:“我就不用了吧。”
喻文泰:“吃了吧,你瘦得难看。”
任曼秋:“这还重要么?”
但在喻文泰审视的目光中,她还是接过,一口口沉默把奶油喂进嘴里。
喻宜之低头吃着蛋糕,她唇角没有笑意,但心里是觉得好笑的——刚才那一幕,已经是她是多年人生里,所见任曼秋对喻文泰最激烈的反抗了。
她没有指望任曼秋什么。
人还是要靠自己。
喻文泰问她:“好吃么?”
她淡淡说:“还好。”
喻文泰笑:“蛋糕本来也就是个仪式,真正重头的礼物在我这藏着呢,走,去你房间。”
喻宜之:“就在这给我吧。”
喻文泰:“现在很晚了,我去你房间顺便看一眼你的作业,把礼物给你,你就该休息了。”
任曼秋:“是不早了,去吧宜之。”
喻宜之站起来:“好吧。”
她沉默跟在喻文泰身后,听喻文泰沉稳踩着老旧的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路过楼梯转角那扇窗时,窗外树影幢幢像暗夜的幽灵。
喻文泰推开了她卧室的门:“进来,宜之。”
又关上门,没开灯。
为了展示他引以为傲的礼物。
其实那礼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之前已按捺不住兴奋给喻宜之看过了,只不过在十八岁生日当晚,那条普通人半辈子也买不起的钻石项链,将切实戴在喻宜之的脖子上。
丝绒盒子打开,透出熠熠的光。
“宜之,你终于成年了,你,准备好了么?”这句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
喻宜之自认为是个冷静的人,但这时她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
“把你头发撩起来,我帮你戴。”喻文泰道:“其实这项链,还不算什么,以后我给你的钻戒……”
喻宜之暗暗瞟着自己的书桌。
然而这时,楼下一阵高声呼喝传来:“喻宜之!你人呢!”他带着醉意高唱:“祝你生日快乐!Happybirthdaytoyou!”
“又喝成这个鬼样子!”喻文泰一贯儒雅温和的脸上,难得呈出一种盛怒:“宜之你等等,我去让他别吵了。”
这个意外倒是喻宜之没想到的,给了她充分时间做准备。
她挪到书桌前,对着那个石头制成十分沉重的豹子纸镇伸手,窗外路灯照亮丝丝雨线又从窗口透进,像惨白的月光。
她本身力道不足,但沉甸甸的石头制品砸下去的话……
医院里偶遇的误服老鼠药的人,让她无法亲手做出那般残酷的事。
可如果能让喻文泰重伤,哪怕让她接受最严重的刑罚。
哪怕进监狱,也比喻文泰替她谋划的未来好。
喻宜之握着豹子纸镇,呼吸越来越快,当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她手腕时,饶是沉稳如她,也差点惊叫出了声。
另一只温热的手捂上她冰凉的唇:“是我。”
喻宜之胸口剧烈起伏:“漆、漆月。”
漆月迎着窗外惨白的光线笑了下:“喻宜之,让我来。”她把豹子纸镇握在手里。
喻宜之犹豫了一瞬。
那犹豫像一根无形却尖锐的针,狠狠刺痛了漆月的心脏,但她还是笑着。
她居然觉得这样也好,真是疯了。
喻宜之随即飞快的小声说:“不要。”
漆月笑着第一次主动捧起喻宜之的脸,少女柔滑的皮肤是她想象了无数次的触感,像生日蛋糕上的奶油:“喻宜之你别傻了,听我说,我身份证上的生日还没到,而你,有大把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你。”
喻宜之:“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漆月:“长话短说,大头哥哥的战友现在在邶城当警察,查到了一个姓雷的富商身上,那人为了自保供了一堆人出来,慌不择路的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往外说,其中就有喻文泰想做的龌龊事,但这种事踩着法律边线,很难判决。”
喻宜之双唇发抖:“不,你别管这事了,要是你知道我一开始就是想利用你……”
漆月笑:“我知道。”
喻宜之双瞳放大。
漆月:“喻宜之,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累晕了头,又或许你以为我不会看,你把你制定计划的那个笔记本,夹在给我的一堆参考书里了。”
“你还有几步计划没完成?”漆月勾起唇角,她也在发抖,可又有种狠戾的坚定:“因为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想要我一句承诺对么?”
“好,喻宜之你听清楚,我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就是一句承诺。”
“对于想伤害你的人,你不用弄脏自己的手,我来帮你,我来变成他永远的噩梦。”
“你利用我又怎么样呢?”她嘴唇轻蹭过喻宜之的耳廓,像两个普通少女在讨论口红颜色的闺房密语般:“老子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喻文泰的脚步靠近。
漆月轻轻推了喻宜之一把,自己再次隐于黑暗。
喻文泰推门进来:“好了宜之,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来吧,把你头发撩起来吧。”
喻宜之颤抖着撩起头发,喻文泰盯着她发根与后颈相连的那片绒毛如痴如醉,因为那象征着少女的纯洁。
“宜之,我等你长大已经等了太久,现在你即将属于我,等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喻文泰的痴迷,让他并未注意到地上映出逐渐靠近的影子,但喻宜之死死盯着。
她在最后一刻喊出了声:“不要!”
漆月一愣,喻宜之冲过来把她往窗口推:“快走,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喻文泰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辣商人,对眼前的局面已经快速反应了过来:“小混混你别跑!我要报警!”
漆月翻出窗外时听到他嘶吼的这句简直震惊:他还报警?!
喻宜之苍白的脸从窗口伸出来冲她微笑:“快走,我们不值得为这样的人葬送自己的未来,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还有漆月,认识你,是我人生到现在为止,发生过的最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