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挺在意的

“手腕上的伤, 还是涂些药吧。”云慕道。

萧烈低头看手腕,一条两寸长的伤口映入眼帘,是今日在废墟中救人擦伤的, 他问:“只有这事吗?”

云慕应:“嗯。”

“多谢大皇兄关心。”萧烈似是不满,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慕却是回头看着他走远,然后继续低头洗草药, 提着药篮子上岸时,看到不远处站了数个士兵。

“大殿下。”士兵们行礼。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云慕问。

“回大殿下, 萧将军命我等在此保护大殿下。”一士兵道。

云慕顿了一下, 没有说什么,接着回到军营, 开始做药,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常在军营、大医馆、废墟等地方遇到萧烈, 但是他们都只是微微颔首,就像是互不熟悉的同僚打招呼一样。

“抓到了,抓到了。”壮壮突然从外面走进大医馆。

云慕正在给伤者换药。

园园转头问:“二兄兄,抓到什么了?”

壮壮来到云慕和园园跟前:“那个投毒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园园问。

云慕道:“说说。”

“就是那个投毒的是奸细, 他没办法冲军营出手, 就趁震后混乱, 向老百姓井中投毒,制造时疫假象, 企图引起恐慌,然后再伺机行动,幸好兄兄提早发现是毒, 不是时疫, 还弄出了解药, 四弟弟今日就把人揪出来了。”壮壮解释。

“四弟弟真厉害!”园园一脸崇拜。

壮壮也是,道:“四弟弟抓奸细最在行了!”

“有经验了!”园园道。

云慕笑道:“你们两个都成了四皇弟的拥趸了。”要知道以前两个人都是真的把萧烈当弟弟的,现下就要当成神明了。

“四弟弟特别厉害啊。”壮壮道。

“没错,大兄兄,你都不知道四弟弟刚到这儿的时候,好惨的。”园园道。

壮壮点头:“嗯,我们都听徐将军说了。”

“怎么说的?”云慕根本不知道。

“那时四弟弟年纪小,个子也不高,刚进临疆军营的时候,很多人不服他,藏在暗处的奸细们想要杀了他,破坏京城和临疆的关系,所以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壮壮道。

云慕听的心口一跳。

“他们使了很多手段对付四弟弟。”园园道。

云慕声音发颤,问:“什么手段?”

“在四弟弟的饭菜里下毒。”园园道。

壮壮补充:“在四弟弟的帐篷里放毒蛇。”

“在四弟弟的衣裳、被窝里□□针。”

“直接刺杀四弟弟。”

“……”

云慕脑子顿时嗡嗡作响,他知道萧烈来到临疆会很艰苦,没想到是这样危险,可是彼时十三岁的萧烈那么小,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壮壮和园园再说什么萧烈一人揪出所有奸细,他也不觉得开心,甚至听不下去萧烈的那些丰功伟绩,心疼的几乎痉挛,他打断壮壮道:“壮哥儿,一会儿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田地里干活?”壮壮道。

园园补充道:“四弟弟说,暂时不打仗,我们都要种田,四弟弟自己也去的。”

“他现下在哪儿?”云慕问。

“不知道,他好忙的。”壮壮道。

云慕没再说什么。

壮壮又说了一会儿萧烈的事情,便走了。

云慕和园园继续给伤者治疗。

傍晚回到军营,看到军医向萧烈的帐篷走去。

云慕心头一紧问:“萧将军受伤了?”

“回大殿下,萧将军几日前在救人的时候就受伤了,卑职现下去给他换药。”军医道。

云慕忽然想到那日萧烈手腕上的两寸擦伤,他以为萧烈就是擦伤那一处而已,结果……他道:“伤得如何?”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军医道。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是。”

云慕将医药箱递给园园,他跟着军医来到萧烈的帐篷前。

军医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道:“萧将军,卑职来给你换药。”

“进来吧。”低沉的声音响起。

云慕跟着军医掀开帘布,走了进去。

这间帐篷很大,入目的就是花里胡哨临疆风格的议事厅,绕过一个屏风就仿佛回到了京城一般,古色古香的一张书案、一把椅子、一张床,简单却亲切。

萧烈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深衣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本书,正在认真读着。

“萧将军,卑职给你换药。”军医道。

萧烈头也不抬地应一声。

军医走上前,将医药箱放下,轻轻地拉下萧烈的衣裳。

流畅的肌肉线条刚刚出现,就有一道长长的陈年旧疤向下延伸,周围是一道道小小伤口。

云慕看的呼吸一滞。

正在看书的萧烈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到屏风前的云慕,他瞳孔微缩,立刻失去了平日的淡定从容,赶紧将衣裳拉起来,厉声道:“出去!”

军医吓了一跳。

“出去!”

军医不知道向来配合治疗的萧将军怎么了,他不敢多说什么,当即收拾药箱离开。

云慕依旧站在屏风前。

“你也出去。”萧烈声音依旧严厉,但也柔软了很多。

云慕没动。

萧烈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他放下书就穿起衣裳。

“四皇弟,你还没有换药。”云慕上前摁住萧烈的手。

萧烈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看向云慕,克制着某种情绪。

“我给你换药。”云慕道。

萧烈眸光微闪,继而想到什么,坚定拒绝:“不用。”

“我——”

“不用。”萧烈快速地穿好衣裳,起身出了帐篷。

云慕正难过之时,萧烈忽然像风一样回来,拿起床上的什么东西,快步离开。

拿的是什么东西?

铜色的?

云慕莫名地觉得眼熟,可是他一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现下最关心的是萧烈伤情,他转身追了出去,看见萧烈进了军医帐篷。

他想进去看看。

可是萧烈明显不愿意让他看到伤疤,他只好在旁边等待。

待萧烈离开,他进了军医帐篷,询问萧烈的伤情,都是些旧伤,下雨天会难受,没什么大问题,他也稍稍放心。

不过他还想亲眼看看,结果接下来几日都没有见到萧烈,倒是许言之和二公主带着药材来了。

于顿、壮壮、园园等人特别激动。

许言之和二公主也是开心不已,说起路上的经过,本来应该早几日到的,偏偏遇上雨天,怕药材淋到,所以在驿站等了几日再上路的。

“辛苦你们了。”云慕道。

许言之道:“和你们比起来,我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都不要谦虚嘛。”壮壮道。

“对了,四殿下呢?”许言之问。

“言之。”萧烈的声音响起。

看到萧烈英俊挺拔的模样,许言之惊了一下,道:“四殿下,不对,是王爷,啊,应该叫萧将军,萧将军,你真的变了,高了,英俊了,也成熟了。”

“你也是。”萧烈嘴角带笑。

“我们都长大了。”许言之道。

萧烈点点头道:“一路辛苦了,休息休息,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

许言之看向云慕,问:“那药材?”

“一会儿我和园姐儿安排。”云慕笑道:“你休息吧。”

许言之道:“好,我还没有睡过帐篷呢。”

壮壮道:“我带毛球去帐篷,灵子你带咱二妹妹去。”

还“咱”?

云慕低头偷笑。

萧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于灵一把挽起二公主的胳膊道:“二妹妹,走。”

二公主习惯宅在宫中,性格羞涩内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比你大。”

“可我以后是你二皇嫂。”于灵大大方方地说道。

反倒是二公主脸红了,任由于灵拉着。

于顿看着二公主脸通红的样子,突然就有些失神。

许言之道:“有劳二殿下。”

“壮哥儿,带些驱蚊虫的。”云慕提醒。

“知道了。”壮壮应。

云慕吐了一口气,想到药材全部到齐,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他不由得就露出笑意,就在这时候听到没头没尾的一句:“他来了,你就开心了。”

他诧异地看向萧烈:“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烈转身就走了。

晚上接风宴上,大家都很开心。

徐将军、临疆王知道萧将军等人都是从小长到大的,感情很好,所以他们说了几句,就将宴席交给年轻人。

他们一走,壮壮、于灵等人就欢呼起来了。

于顿问:“言之,临疆怎么样?”

“太美了!”许言之道。

“到处都是小辫辫。”壮壮接话。

几人笑起来。

许言之说明道:“风景美,人美,食物也美。”

谁都喜欢家乡被夸奖,于顿和于灵一起举杯敬许言之。

许言之一口闷。

“要是三弟弟和毛蛋也来,就完美了。”壮壮感慨道。

许言之道:“三殿下近来特别忙,毛蛋要当爹了。”

“什么?”云慕几人震惊无比。

许言之笑道:“毛蛋要当爹了。”

“我输了!”壮壮不服气地说道:“等打败琉疆,我立马和灵子成亲生孩子,一次生仨,战胜毛蛋!”

云慕几人笑起来。

席间的氛围一下轻松起来。

壮壮自己找到另一半,就开始催别人。

园园道:“等我回京城再说。”

二公主道:“我听父皇母妃安排。”

于顿瞄一眼二公主道:“我、我、我再看看。”

云慕道:“我已经和父皇说好了。”

“说的什么?”壮壮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们。”云慕笑道。

许言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慕。

云慕瞟萧烈一眼。

萧烈昂头喝一杯酒,修长的手指几乎将酒杯握碎。

“你们要抓紧,不要给月老添麻烦呀。”壮壮道。

“就你会操心。”云慕调侃壮壮道:“没事儿你多看点书,免得别人说你毫无文采,浅薄无知。”

“谁说我呀?太没有眼光了吧?”壮壮自信满满。

云慕便将自己用壮壮口吻出书被骂一声。

许言之等人捧腹大笑。

萧烈也扯了扯嘴角。

壮壮转头看向于灵道:“灵子,你看,他们都说我。”

“他们没眼光,大雅即大俗,大俗即大雅,你看,兄兄的书得到那么多人喜欢,就说明你也是惹那么多人喜欢的。”于灵给壮壮分析。

壮壮开心了。

于顿不愿意了:“灵子,你怎么对壮哥儿那么体贴?”

“壮哥儿对我体贴呀。”于灵骄傲道。

壮壮确实体贴,来临疆一两年了,心里眼里都是于灵,不管伤心、开心都陪着于灵,为了给于灵采药治疗,在山上待了半个月,后来打败了一众追求者,俘获于家上上下下的心,看到壮壮得到于灵的关心,于顿吃醋,但也觉得理所应当了。

云慕看着壮壮和于灵开心又羡慕。

“那我也体贴体贴。”于顿道:“言之,你好不容易来临疆,多待一段时间吧,二公主也是。”

二公主道:“我会待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会和四皇弟一起回去。”

于顿暗喜。

萧烈问:“二皇姐有事在身吗?”

“我想在这儿种田。”二公主道。

“可以。”萧烈点头。

许言之道:“我看慕哥儿的意思,慕哥儿要是明日走,我就是明日走,要是过段时间走,我便过段时间走。”

云慕道:“我先把药材安置好。”

许言之点头。

萧烈瞥了二人一眼,默不作声地又闷了一口酒。

几人继续闲聊到深夜。

接着各自回帐篷睡觉。

云慕才沐浴好,看到帐篷外,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走了出去,看见萧烈问:“四皇弟,你怎么在这儿?”

“走错路了。”冷冰冰地说完,萧烈就走了。

走错路?

在军营待了那么久,会走错路?

而且他们的帐篷差别很大的,好不好?

云慕看着萧烈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涌出一些甜意,于是他晚上睡得很好。

第二日许言之、二公主跟着壮壮、于灵了解临疆,萧烈、于顿仍旧忙着,云慕就和园园继续安排药材。

这批药材众多,需要分多个地方储存,云慕和园园忙了三四日才将药材安置妥当,这时候地震和奸细也都已经解决,云慕好像应该回京了。

许言之过来询问:“你要回京吗?”

“肯定要的啊。”云慕回答。

“什么时候回去?”许言之问。

云慕停下步子,看向许言之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许言之望着云慕道:“我想再待几日。”

“我也是。”云慕道。

两个人就站在军营的小路上相视笑起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站着的萧烈,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负在身后,拳头紧握,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攥住了,一旦有所懈怠,将会如巨浪一般将他席卷。

“萧将军。”一个士兵走过来行礼。

“何事?”萧烈依旧看着远处并肩而走的两个男子,声音紧绷。

“营外有人找你。”

“谁?”

“一个少年,说是有东西给你。”

“让他将东西交上来就行了。”

“他说,他要亲自交给你。”

萧烈皱眉问:“什么东西?”

一个士兵道:“一枚玉佩。”

萧烈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腰间,接着抬步朝营外走去。

云慕和许言之正好看见萧烈走过,二人的目光跟随着萧烈到军营前,看到一个清瘦少年。

云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认出了清瘦少年是那日萧烈救上来的。

只见清瘦少年羞怯地看萧烈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给萧烈,许言之惊道:“他喜欢他。”

他指谁?他又是指谁?

云慕继续看萧烈同清瘦少年说什么,很关心的样子,好一会儿萧烈笑了笑。

清瘦少年眼睛发亮地望着萧烈。

萧烈点点头。

然后清瘦少年跑走了。

萧烈拿着玉佩看了看,挂到了腰间,接着转身走过来,正好和云慕、许言之碰面。

“萧将军,又是爱慕者?”许言之调侃。

萧烈绷着脸道:“别乱讲。”接着冲云慕颔首,以示礼貌,然后抬步离开。

云慕心里堵堵的。

许言之道 :“慕哥儿,我们去看看二公主吧。”

云慕点头。

萧烈一回头又看到二人并肩离开,他强行收回视线,进了议事厅商量战术。

其他将军们知道萧将军不苟言笑,可是现下不仅不苟言笑,而且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仿佛要将周围夷为平地一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不太敢说话。

而这时候云慕和许言之来到农田,看到弟弟妹妹们开心又勤劳地耕地,他们也受到感染,上前帮忙。

不得不说,接近自然的时候,人真的很容易开心,云慕几人一直说笑不断。

中午在农田间简单用了午饭,下午天阴了。

担心下雨,云慕几人回到各自帐篷。

云慕刚歇息一会儿,想到军医说过,萧烈身上有不少旧伤,下雨天会难受,尤其临疆昼夜温差大,会更难受,他想去看看萧烈,便抬步走到萧烈的帐篷前。

守门的士兵道:“萧将军不在。”

“去哪儿了?”云慕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萧烈是将军,他的行为一般都不会向士兵们交待。

果然士兵道:“卑职不知。”

云慕询问:“那我可以进去等他吗?”

“萧将军营帐是军事重地,没有萧将军不得进入。”

也是。

云慕也没有为难士兵,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却有些无所事事,他索性去军医帐篷。

军医们一个个去其他帐篷换药熬药。

云慕一个人在军医帐篷里,在药架前走动,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转头便看见萧烈掀帘走进来,身上还系着黑色的披风,一身的凉意。

“四皇弟,你受伤了?”云慕面色一惊。

“没有。”萧烈道。

云慕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不是你找我吗?”萧烈问。

“啊,是我。”云慕道。

“什么事?”萧烈问。

云慕没说话。

“走吧。”萧烈道。

“去哪儿?”

“这儿冷,去我那儿。”萧烈朝外走。

云慕只好跟上。

二人到了萧烈帐篷中,一阵暖意袭来。

萧烈脱掉披风,细长的双手在火盆上搓了搓道:“临疆的天气就是这样,平日里还好,一旦遇到阴雨天,气温降的很快,夜间很冷,你要注意。”

“好。”云慕应。

“坐下吧。”萧烈道。

这儿比不得京城,条件艰苦,除了书案前的椅子外,只有床边的一个高鼓凳,云慕便坐了上去。

萧烈转身走到书案前,翻看一本书,很闲适的样子,又问:“找我什么事?”

云慕突然也不想坐了,他走到书架前,看着一本本的书脊,问:“马上要下雨了,伤口难受吗?”

萧烈默了默:“有点。”

“按摩一下,再热敷,会舒服一些。”

“不用那么麻烦,忍一忍就过去了。”萧烈说。

忍一忍……他忍了多久,云慕又一次觉得心疼,好一会儿听到萧烈低低地问:“很丑吧?”

“什么?”云慕诧异地转头。

萧烈看着书籍,侧脸英俊如刀削一般,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软意:“我身上很丑,很多伤疤,消不了了。”

“那又怎么样?”云慕问。

萧烈微微侧首,嘴角带着浅浅地笑:“你只喜欢好看的。”

“我——”云慕突然无言以对。

萧烈收回笑,眼神黯淡:“你就是来问伤口的事儿吗?其实没有那么难受的,临疆干旱少雨,难受不了多久。”

云慕沉默着。

见状,萧烈心里莫名烦躁,道:“大皇兄,若是无事,你回去吧,我还要办公。”这是下逐客令了。

云慕下意识地转身,余光中瞥见一个铜色的东西,他转头看向床头,那儿卧着一个小小的铜色汤婆子,刻着些许祥云。

是他的!

他骤然想起来,四年多前,他捧着汤婆子去找萧烈谈话,后来两人又大吵起来,当时萧烈突然发疯抱他,他吓的汤婆子掉了,之后就没有拿回来。

结果被这家伙带到临疆,放到床头了。

上次这家伙走了出去,忽然又跑回来拿走的就是汤婆子。

他转头看着面容平静的萧烈,心里那一把把锁突然不受控制地打开,他的情绪一点点释放出来,他压也压不住,脱口而出的就是:“你还在意我喜欢不喜欢吗?”

萧烈浑身一震,一寸寸地转头看向云慕。

“我挺在意的。”云慕道。

萧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小少年了,这几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也咀嚼了太多次太多次他和云慕的感情,甜的,酸的,涩的,苦的,痛的,每一次都是一次加深,他只能压抑压抑再压抑,不然他又会疯起来的。

可是云慕来了,一句话,一个情感回应,轻而易举地撬开一个口子,所有的情感澎湃而出,根本控制不住,他手指微颤,手中书本掉落,发出“砰”的一声,像是一声前进的号角。

他突然冲向云慕,一把将云慕揽入怀里,低头便吻住云慕的嘴唇,让所有的情绪烧着自己,也烧着云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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