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郑家人垂头丧气地出了门,花园里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郑殊耸耸肩心说搞定,然后就打算上楼去找俞斯年。
这时秦伯说:“少爷,您的快递我已经给您放到衣帽间了。”
“什么快递?”
“VL工作室送来的,说是您定下的一套衣服。”
VL工作室?
郑殊疑惑地迈上楼梯,不过才走了一半,他忽然想起来是什么,顿时老脸一红,惊呼一声,“糟了。”接着蹭蹭蹭跑上楼。
那玩意儿可不能让俞斯年看到!
俞斯年一听到郑殊的脚步声,想也不想地把那些衣服首饰全塞了回去,什么隔层,护膜薄纱,卡片信封,也一股脑儿丢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只是最后的丝绸蝴蝶结令他犯了难,因为太复杂了不会系。听着郑殊就要打开房门进来,俞斯年干脆随便系了两下,然后把这个大包装盒子塞进了柜子里。
他装模作样地从衣柜里扯了两件衣服丢进了行李箱,营造出正在收拾的错觉。
“斯年哥,你整理得怎么样?”
郑殊走进衣帽间,目光下意识地在里面扫了一圈。
俞斯年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说:“阿殊,可能得你自己收拾,抱歉,我还不太了解你的习惯和喜好,无从下手。”
郑殊看着摊开的行李箱,里面就躺了两件厚实的毛衣和外套,顿时扯了下嘴角,无语道:“我的好哥哥,天涯岛30多度的高温,你让我带这么厚的衣服去?”
俞斯年表情微微一滞,难得有了一丝心虚,摸了下鼻子道:“抱歉,没注意。”
郑殊狐疑地看着他,“你的脸怎么红了?”
还不是你郑小殊闹的,那衣服……
俞斯年侧了侧脸,“可能这屋子有点热吧。”
“是吗?”就20°的室温,哪儿热了?
俞斯年觉得再被郑殊这样盯下去,他会忍不住,于是胡乱地嗯了一声,岔开话题,“老太太他们走了?”
郑殊总觉得俞斯年怪怪的,但也说不上哪里怪,不过一提起这件事,他立刻眉飞色舞地笑起来,“那可不,郑鸿鸣又不是我儿子,他输光了底裤关我屁事,反正大伯想要赎人让我出钱可以,把股份交出来,我敲了他们2个点呢,怎么样,厉害吧?”
俞斯年看郑殊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厉害。”
“明天说好签协议,转过来之后你再给钱。”
“好。”
“那……今晚电影是赶不上了。”郑殊往前抱住俞斯年的腰,咬了咬唇,拿眼神示意,“要不,我们两个去影音室看吧,其实效果也一样?”
有些人是真的不知死活,买了那种衣服,还敢单独邀请他去影音室,那种环境下……
俞斯年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郑殊,好似波澜不惊,却又仿佛在酝酿令人心慌心跳的风暴。
“怎么样,去吗?”郑殊迎着他的目光期待地问。
俞斯年犹豫了很久,最终道:“不去。”
“为什么呀?”郑殊面露失望,时间还早,明明可以再亲一亲贴一贴的。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抱起来,“呀……”小小地惊呼之后,他被直接放在了身后的玻璃首饰台上,双腿不容置疑地被分开,不给郑殊一丝反应的机会,俞斯年直接嵌身接近。
“唔……”
其实不去影音室,这里也可以亲热。
俞斯年眼前浮现那套衣服,再加上郑殊一个劲地撩拨他,邀请他,简直难以忍受,直接圈住人,逼迫着青年接受他的热情。
每次的吻都猝不及防,又来势汹汹。
俞斯年直接把这个看起来张牙舞爪,骚话满嘴的郑少爷治得只剩喘息换气的份儿,马上就软乎乎的变乖了。
“把我的眼镜摘了。”
低喘之中,他的声音在唇齿之间回荡。
郑殊有些迷瞪地低喃一句,说脚软。
可摘眼镜又用不着脚,沉沉的笑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哄骗道:“乖,用手摘。”
郑殊于是迷迷糊糊地摘下俞斯年的眼镜,瞬间,好像解开了男人的封印,没了碍事的镜片阻隔,这人亲得更凶,也更让人受不了。
郑殊身体不得不往后仰,一手紧紧地圈着俞斯年的脖子,一手拉住男人的衬衫,生怕自己不小心倒下去,寻找着依托。
俞斯年也从善如流地托住他的后脑勺,强势让他朝向自己,还能腾出一只手拉起郑殊的毛衣。
手掌摸到自己的皮肤,郑殊有点害怕,却又带着一丝迫切的渴望。
没有音乐,没有感动到令情侣热泪盈眶的爱情故事,只有一室的寂静,清晰地放大了越发浓重的声音,比什么都暧昧,又比什么都温情。
郑殊忍不住动了动腿,却只能碰到俞斯年的腰,精瘦,富有力量。
他迷茫着眼睛,觉得自己要溺死了,也难受死了。
“斯年哥……”
在他想要更多的时候,忽然唇齿分开,只见俞斯年远离了他一步,喘着气放开了他,抽出手,犹带着青年的体温,替他整理好了衣服。
“斯年哥?”郑殊懵懵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
俞斯年眼里带着一丝克制和犹豫,喑哑着嗓音说:“可以了。”
今天到此为止,再继续下去,他收不住。
“可是……”郑殊的目光往下,心说那也太明显了。
其实外面就是卧室,完全可以继续下去,一切都准备好了。
然而俞斯年有些狼狈地扯了扯衬衫领口,拿出手机看了看,勉强镇定道:“艾玛把明天的股份协议转让书发给我了,我得去看一看,还要跟百汇交涉,顺便跟谢晟风商量点事。”
一二三条都是正当理由,郑殊没理由反驳,而且刚才他没骗人,真的腿软了,身体也酥了,幸好坐在玻璃台上,否则定然站不住。
有点过于刺激了,其实缓一缓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你先去吧,行李我自己收拾。”
郑殊的眼眸还沁着水润,清澈得映着男人影子,红肿滋润的唇微微张开,配上那一脸的无辜乖巧,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再弄一弄他。
俞斯年深吸一口气,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的瞬间,通过旁边的落地镜,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斯文败类。
“阿殊,收拾完,早点休息吧。”他不忍再看,从玻璃台上把郑殊放下来,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衣帽间。
可是郑殊却拉住了他,“斯年哥,等一下。”
郑殊的声音还有点哑意,透露着不自知的性感和诱惑,俞斯年停下脚步的时候,内心陷入无边的犹豫和挣扎中,他觉得自己这要是回头,怕是真的不能放过这个人了。
只要郑殊再缠一缠他,碰一碰他,用那种眼神看他,根本抵挡不住。
然而郑殊却说:“你有看到过一个盒子吗?”
俞斯年心跳一滞,回头,“什么?”
郑殊比划着,“一个盒子,应该有这么大吧,上面有LOVE的标志,还有玫瑰花的图案,是一个工作室送过来的,秦伯说给我放这里了。”
俞斯年强忍着目光没有往柜子里看,迎着郑殊询问的目光,他抬手扶了扶眼镜,勉强镇定下来,问:“里面是什么?”
这哪儿能告诉你呀?
郑殊故作淡定道:“没什么,就订做的一套衣服,准备带去度假的。”
虽然俞斯年已经猜到了,可郑殊亲口说出,依旧让他好不容易有点平息的心情重新躁动起来,那副画面,再配上现在郑殊这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简直在刺激他的感官。
“你真的没见过?”郑殊问。
“你自己找找,可能收起来了吧。”俞斯年捏了一下拳头,没敢再多待,脚步一迈,就走出了卧室,背影看起来颇为狼狈。
衣帽间就那么大,郑殊于是把柜子一个个打开找过去,很快就发现了盒子。
这一看就知道被人动过的,蝴蝶结都系的乱七八糟。
郑殊把盒子捧到玻璃柜上,将丝带结拉开,有些期待地掀起盖子,但奇怪的事,里面的东西居然放得非常凌乱,盒子更有打开过的痕迹,显然是被匆忙收起来的。
他想着刚才俞斯年情不自禁地吻他,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顿时,眼睛一睁……
“靠,他已经看到了!”
郑殊一想到这个极大可能性,脸就迅速爆红,刚才激情热吻都没觉得害羞,现在却一把捂住脸,不敢见人了。
虽然他订这套情趣衣服就是为了给俞斯年看的,但要不要穿,什么时候穿,敢不敢穿,都还是个未知数。
可现在俞斯年已经发现了,那不穿的话,男人会不会失望?
他纠结着内心打开盒子,从里面拎起这些少得可怜又透得要命的布料,不菲的价格带来精致的做工,钩缠的蕾丝细节上非常完美,玫瑰花做得栩栩如生,娇艳得仿佛正等待被蹂.躏一般,实物显然比照片看着还要令人血脉喷张。
一想到俞斯年的手指也这么摸过,眼睛这么看过,探究过,郑殊都快原地自燃成灰了!
男人一定很期待吧,瞧刚才那兴奋的样子,郑殊闭上眼睛,咬住唇,啊……怎么办!
他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照片上是很好看,模特穿着也非常的诱惑,但是自己穿,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效果。
会不会很奇怪?
虽然是按着他的尺寸和身材来设计的,但最近似乎有点胖了,万一不好看……
郑殊一时间纠结起来,咬着指尖难以抉择。
要不先试一试?
他偷偷地溜出衣帽间,打开门看了看书房的方向,没有动静,俞斯年应该是不会突然回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门锁给锁上了。
接着他回到衣帽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身上的衣服全脱掉,然后用食指和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拎起了那条情趣小内裤,慢慢打开。
郑殊:“……”
这玩意儿怎么穿?到处都是洞洞!那么透,全是镂空,特别是中间那地方开叉那么大,根本遮不住,实物显然比照片的尺度还要大。
他打开那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说明书,一看展现样式,那勇气顿时一泄千里,果然没有最露骨只有更露骨,连他自己看了都不好意思的那种。
他的羞耻岌岌可危地攀住家门,显然不肯被扫地出走,拉扯着理智的那根弦。
自己偷偷穿都不敢,哪儿敢穿给俞斯年看?更别说用上那些奇怪的道具了。
算了吧,万一把老男人刺激太过,变态了怎么办?
想到方才俞斯年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眼神,郑殊顿时怂了。
算了算了,撤了撤了,这种大尺度的玩意儿可能暂时不适合他,郑殊说到底还是个只会嘴上跑跑骚话的纯情大男孩。
想到这里,他立刻换上睡衣,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全装进小袋子里,然后鬼祟地塞进了行李箱的最隐秘的夹层。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打算置之不用,但占不了多少地方,带着也无妨,是吧。
*
第二天是万煌的年会,也从这天开始,这一整年的工作就到了尾声。
很多员工已经提前请假,等到年会一结束,就可以回家过春节,特别是非本市的人,买了当晚的机票或者火车,连行李箱都带到了酒店寄存。
按照往年惯例,在年会正式开始之前,会有一场全体员工的大会,届时所有部门一把手都会向整个万煌做一次总结,展望一下未来,无法到场的分公司员工会以直播的形式投影播放。
不过在此之前,酒店的套房内,艾玛将一式三份的股份协议书先放在了郑建民的面前。
郑建民一脸阴沉,皱纹的折痕更深更重,盯着这份协议书没有动作。
郑殊看着上面1%的份额,忍不住建议道:“大伯,要不你还是颐养天年吧,我多出点钱,你把余下的股份也让过来,反正也不多了。”
郑建民脸皮一抖,胸口起伏。
“阿殊,你不要得寸进尺。”边上郑承望瞪了他一眼。
“我是看大伯犹豫,还以为想多换一点呢。既然没问题,那就签吧,待会儿斯年哥还要上台开年终大会,别耽误了大家时间。”郑殊笑了笑,风凉道,“更重要的是,鸿鸣哥着急,是吧?”
提起郑鸿鸣,郑建民是又怒又担心,这种讨债儿子,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但真要硬下心肠放弃,终究还是舍不得。
“行,我签。”他拿起笔,对着协议书一阵咬牙就签下名字。
“郑先生,另外两份也需要签字。”艾玛在旁边提醒道。
郑建民一张脸红了黑,黑了红,最终憋着气签完,立刻站起来,“这下满意了吧,赶紧把钱给打过去,让鸿鸣回来!”
郑殊看着艾玛收起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才不紧不慢地说:“放心吧,大伯,等郑鸿鸣那份协议签完送回来,确认无误之后,钱一定打。”
“你……”
“哎,大伯,别着急,已经跟百汇的人沟通过了,人家愿意看在我的面子多宽限两天,好吃好喝供着鸿鸣哥,除了回不来,保证皇帝的待遇。”郑殊笑眯眯道。
郑建民气得差点背过去,这小子满嘴鬼话,简直再可恶也没有了。
郑承望连忙安抚道:“大哥,算了,鸿鸣没遭罪就行,回头好好教训那小子,别气坏身体。”
“最好这样!”郑建民再也待不下去,怒气冲冲地走出去,连年会都不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