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原本堵在过道上的病床, 随着丧尸的涌入被撞翻,传来剧烈的动静。

整个病房内也呈现出一片乱象,丧尸如潮水一般, 嘶吼声震耳。

原浩中此时已经爬过窗户的顶部,只能听到病房内传来的动静, 但却看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脚下传来丧尸的声音, 他低头看去, 就看到几只丧尸冲到窗户口边, 伸手去攥他手下的床单。

床单本就已经承受不住太过剧烈的重量,这一扯又松动了一些,他整个人都跟着往下坠。

好在只落了一点并没有完全散开,那些丧尸还在拉扯床单, 后头又有大批的丧尸扑上来。

他看着挤到窗户边的丧尸,看着它们伸过来拉扯的手, 快速往上爬。

“快!”谷淮的声音传来。

原浩中听到了抬头去看, 看到谷淮半个身子探在窗外,一手扶着窗框,一手则对着他。

看到这,他忙往上又爬了几步, 这才伸手去拉谷淮的手。

与此同时,床单被拉扯的再次传来动静,紧接着捆绑的位置完全松开,他也跟着往下落去。

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他喊出声, “队长!”

话刚喊出, 他就感觉下坠的速度停下了, 整个人也跟着撞在墙壁上。

冰冷刺骨的寒气顺着墙体往他的身上渗, 冷得他直哆嗦。

低头看着楼下,只差一步他就摔下去了。

而因为刚刚的几声尖叫,楼下的丧尸此时也已经聚集到他的脚下,只要他掉下去就会瞬间被这些丧尸撕碎。

只觉浑身无力,眼中也都是惊恐,竟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下一刻,谷淮的声音再次传来,喊他的名字。

他才稍稍清醒几分,抬头去看,见谷淮紧紧拉着他的手,从一开始的单手现在是两只手。

“队长。”下意识他出声。

谷淮这会儿没有什么着力点,并且原浩中可不是姜曼和纪思颜,这一下坠是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

要不是刚刚他是扶着墙,怕是拉住原浩中的瞬间他也给攥下去了。

使了劲将他往上拉,但因为没有着力点且他半个身子也挂在窗外,根本拉不上来。

无奈,他出声,“纪思颜,过来帮忙!”

纪思颜和姜曼堵着门,外面的丧尸还在往门上撞击。

她们虽然是往门上倒了不少的醋,但这一会儿的时间丧尸并没有散去,好在一开始门上就被堵了东西,不然根本拦不住。

她听到谷淮的话知道出事了,又将一把椅子堵在门前这才跑去窗户边,然后就看到原浩中挂在半空中。

脸色一白,她道:“阿浩!”话落忙伸手去拉他。

有了她的帮忙,再加上原浩中自己也跟着往上爬,很快就将人给拉了上来。

窗户口寒风瑟瑟,直往病房内刮。

原浩中也在爬上后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喘气,眼神有些呆滞,而纪思颜已经去门口继续堵门。

谷淮看着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人,紧接着又去看窗外寻找林一粟的身影,尤其是楼下尸群中。

但都没有看到林一粟的身影,于是他又回头去看原浩中,道:“林一粟呢?”

原浩中连着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他这会儿终于是缓和过来了,但还是有些说不上话,只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出声,“他让我先上来,我没看到他。”

“什么?”谷淮一听此话当即皱起眉,同时还想再询问。

但听到门口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厉害,他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先去堵门,只打算解决掉这里的事情后再询问。

过去后他往地上又倒了不少的花露水,这才将旁边的东西都堆上去。

*

二楼的病房内围满了丧尸,阵阵恶臭味弥漫,嘶吼声也在不断传来。

它们仰着头朝着天花板的位置不断挥舞着手,满身血污,大片大片的脓血从它们的身上落下去。

林一粟攀着通风管道口的边缘,低头看向脚下那成群的丧尸。

刚刚他在丧尸冲进来的一瞬间就将通风管道口给撞开,先一步踢翻脚下的椅子,这才没有让这些丧尸顺着椅子往上爬。

看着已经被丧尸淹没只隐约能看出一点形的椅子,他又去看不远处的病房门,看到外边还有成片成片的丧尸正在往门内挤。

收回目光他转头去看背在背上的陆离,好在丧尸进来前他就已经将人背在背上,不然可能真来不及。

抬头去看顶上,刚刚匆忙管道口的铁栏只往旁边放了一些没有全部挪开,他们也没法爬上去。

稍稍稳了稳气息,他松开一手去推开铁栏。

但也正是他的松手,两个人的重量终究是有些支撑不住,更何况他手臂上还挂着背包,往下落了几分。

顿时脚下的丧尸变得愈发的疯狂,大张着血口,只等着他们掉下去。

“果然是一些畜生。”他看着脚下的丧尸冷言出声,随后抬头再次看向上方的通风管道。

管道口狭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行,他想上去还得先把陆离送上去,至少不能让管道口碰到他的头部。

身上穿了衣服,擦到也无事,唯有头部不能被碰到,稍有不慎可能会受伤。

伸手将铁栏推到旁边,他才双手攀着边缘往上爬。

两个人的重量是有些吃力,但不至于爬不上去,就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他在上去时没有立马让陆离上去而是先观察了一番管道内的情况,确定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声音后才撑着一只手去扶陆离的脖颈,迫使他微微仰头先一步过管道口。

然后他才跟着探出头,同时又将陆离给扶着靠在自己的肩头,手肘撑在管道旁,爬上管道。

由于管道狭小,他在上去后也没想着坐在管道口旁边而是被迫趴在管道上,陆离则在他的背上,这样两人也就能在管道内行动了。

就是行动时只能用爬的而不能起身,很费劲,但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刚刚用了不少的力气,暂时趴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回头又去看陆离,看到他窝在自己的颈项边,更感觉到他身上度过来的热气。

确定他没受什么伤,只之前羽绒服被刮到时有传来一些声音,羽绒服厚应该也就表皮被刮坏了,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他又缓了缓,这才背着人往前面爬。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主播和陆教授这次要死在这里了。】

【我都不敢出声,从主播爬到三楼的时候我就不敢出声了,真的好怕我一出声主播会被吓到掉下去,还好还好,就是好难受。】

【对啊,刚刚管道口我都差点以为主播上不来了,幸好他们都没事,不然我真的要哭死。】

【话说刚刚外面怎么回事,要不是那两声尖叫根本就不会有事,好气啊。】

【谁知道啊,我也好气。】

原本还挂在手臂上的包,这会儿已经到了手肘处。

他也没有在意,拖着往前爬。

通风管道内很安静,除了底下那些丧尸的声音外便只有他挂在身上那把刀的拖行声。

正是这拖行声,传到病房内便格外的清晰,那些丧尸随着声音移动。

林一粟能感觉到丧尸在跟着他移动,也清楚是刀引起的。

只是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后再处理这些。

很快他爬行的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是通风管道的其中一处管道口。

他在到管道口时便停下动作,低头透过铁栏看向底下,仍然是在病房,但比刚刚他所在的病房稍稍干净一些。

病房桌椅并未倒塌,只靠近门口的几处有些乱,应该是事情刚出时乱的。

能清晰地听到丧尸的声音,下一刻就看到那些丧尸都过来了,是被他吸引的。

看着那些丧尸,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爬去。

二楼的丧尸很多,他在爬过几个病房后就去了走廊,透过几处管道口看到走廊上有许多的丧尸,甚至还看到几具较为新鲜的尸体。

血与地面以及丧尸身上的血并不一样,能看出是新鲜流动的。

知道那几具尸体应该就是前面那名女子的同伴,都折在二楼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去看,寻找安全的地方。

医院很大,他因为身上背了个人,地方又狭小,施展不开,所以爬了有许久都只是这块区域的一小部分。

这样爬行确实是很累,长时间趴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缺氧。

但他也知道不能在这里休息,当初淮西的管道就是个例子,管道内是会有丧尸的。

就算不是人类变化的丧尸,说不定会遇到其他的动物丧尸,比如丧尸鸟,比如丧尸鼠,什么都可能。

所以不能休息,只有离开这里才行。

可能是爬行带来的动静,一直趴在他身上昏迷不醒的陆离竟是有了一丝动静,缓缓睁开眼。

但因为四周黑暗,他看不清什么,只能听到爬行的声音以及丧尸的嘶吼声。

疲惫的双眸半阖着,很快又闭上了眼,然后才出声,“阿粟......”

这一声唤的极浅,并且听着极其虚弱。

林一粟听到身上传来的声音停下爬行转头去看他,不过因为黑暗,他只能依稀分辨陆离的面孔,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应了一声,道:“醒了?好点了吗?”

陆离想要点头,但浑身的疲惫竟是让他连点头都无法,甚至他连睁眼都觉得疲惫,只能闭着眼。

也正是他的沉默,林一粟只当他是又说胡话了,伸手将他往自己的颈项边靠了一些,这才继续往前爬。

陆离贴着他的颈项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是那些丧尸的,并不好闻,但他却极其依赖,因为那是阿粟。

感受着他缓慢爬行,双足犹如被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随着他的动作在管道内被拖动。

喉咙也是火烧般的疼,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要告诉林一粟自己醒了,但真的好累,最后只能轻轻去咬他的颈项。

咬下去时也没什么力气,更像是厮磨。

但林一粟还是注意到了,知道他可能是醒了,再次停下动作回头去看他,道:“醒了吗?”

陆离再次去咬他,而这一咬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原本枕在他肩头的下颌都支撑不住,整个儿一侧往旁边摔去。

好在他的身上被缠了布条,又是与林一粟捆在一起,所以并没有摔下去,只脑袋偏移了几分。

林一粟也在察觉到的第一时间扶住他,将他又给扶着靠在自己的颈项边,才道:“先睡会儿,马上我们就出去了。”说着看向前方。

漆黑的管道内什么都看不到,若不是知道现在才下午,他可能都要以为已经是晚上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挪动身子他去拿口袋里的手电筒,打开的瞬间就看到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不知死了多久头部已经腐烂,身上穿着短袖便装,应该是病人家属。

他在过去后用匕首补了一刀,这才去推尸体,准备将其推到下一个管道口扔下去。

但手才一推,就看到那颗已经腐烂的头整个儿与尸体分开,只余下一张皮和身体连着。

看到这他当即皱起眉,同时也知道这具尸体很大可能是在进入通风管道后就迷了路,又因为丧尸导致精神崩溃,在极度惊恐下死在这里的。

应该已经死了有许久,估计就是在丧尸爆发后的那段时间。

他扯了尸体身上的衣服,包着它的头颅连着尸体往旁边推去。

原本是打算将其推到最近的通风口,但是考虑到尸体身上有虫子,若是推过去他还要跟着爬,更恶心。

好在尸体已经腐烂了大半,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占位置,又因为寒冬,整个身躯是比较僵硬的,地面的血都已经干了,只要爬过这里就行。

用未碰过尸体的手将陆离的双手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又用之前多出藏起来的布条固定起来,不会直接碰到地面,他才避开那具尸体爬过去。

陆离也在他过去时睁开眼,不过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尸体在另一边,但还是能闻到些许恶臭。

缓缓闭上眼,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看不到林一粟,只能依靠咬他来确定人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在不断衰竭,而周围幽暗的环境让他感觉好像是进入休眠舱时的模样,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消失了。

有些害怕,咬林一粟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哪怕他真的没有力气。

林一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知道是因为在通风管道内,因为地方狭小又看不到光,他本就浑浑噩噩的,再加上这种环境必定会更严重。

虽脖颈处有些疼,但也没有推拒,由着他咬,片刻后还安抚般出声,“我们现在在医院的通风管道,刚刚出了点事,不过情况不严重,等找到位置我们就离开这里。”

陆离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还有些急躁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但仍然是咬着他,只是力道松了一些。

同时也知道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到医院了,而且又上了通风管道。

他想到上回林一粟入通风管道的时候,好像是淮西,那时因为丧尸突然出现被迫进入通风管道。

刚刚也说是遇到了事,所以是和那次一样吗?

他不知道,开不了口只能咬咬他的脖颈。

“恩。”林一粟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应了他,然后又道:“本来是打算直接去三楼,不过突发情况丧尸冲进来了,所以我直接上了管道,暂时没遇到其他丧尸。”

直播间内因为林一粟的两句回话愣了神,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两句。

【刚刚陆教授说话了吗?】

【不知道,我差点以为智者关了声音,但是主播的还有,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陆教授问了这个,但是因为发烧的原因声音只有主播听到了。】

陆离乖乖地又咬了咬,知道和自己想的一样,也知道是自己拖累他了。

如果自己没有过来,也许林一粟现在就已经到云中了,而不是带自己来医院,现在又被困在通风管道。

最重要的是,他甚至没办法自己独立行走,只能依靠林一粟这么背着他爬。

他不知道林一粟爬了多久,心底的愧疚极深,眼中神色暗淡下来。

没有再去咬他,疲惫的低下头。

林一粟见他没有再咬而是低下头,回眸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陆离听到询问想要摇头,但没力气,沉默了片刻才强撑着开口,“对不起。”

声音很哑,就像是被风刮开了一道道的口子般分裂,还伴随着刺痛。

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疲惫,使得他思绪是愈发的混沌,想要闭上眼,但却不敢闭眼,因为他怕自己会醒不过来,就像每一次入休眠舱那样。

从休眠舱出来的每一回他都觉得好似劫后余生,仿佛是走过死亡后又被拉回现实。

而现在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并且只会拖累林一粟。

如果可以,他希望林一粟能扔下自己,就和那些为了活下去抛弃队友那样。

他知道林一粟的实力很强,从他第一次在直播间看到他时就知道了,但现在带上自己这个累赘,只会让他赶不上云中的时空壁。

半阖着眼,他再次出声,“阿粟智者会清点我的遗产,在京城我有一套房子,是我用从小到大的奖学金和研究中得到的各项奖金买的,房子不属于陆家也不归属于研究所。”

“我在过时空壁前就已经给智者下达指令转交律师,一旦我发生意外死亡,房子的归属权就会到你名下,还有我的存款智者也会进行分配,除去交于我爸妈的,剩余的也会到你的名下。”

这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不想林一粟被自己拖累。

早在过来时他就已经让智者做好了遗产登记,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也知道林一粟可能也会死在这里,他想见林一粟。

他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他身上背负了时空壁的进程,但是他想见林一粟,那怕最后会死在这里。

从记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每天看到的人中最多的就是医师,很少出门,最远一次出门就是陆家门口五十米。

那一日看到有小朋友结伴去春游,他出了门,他们喊他一起,但是只走出五十米他就因为长时间行走倒在路上。

从那之后他就不再出门了,他知道自己和他们并不一样,乐趣也就只剩下看书以及在陆家的花园中走动。

再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他终于可以出门了,他很高兴,可是学校人太多,他再一次晕倒被送回陆家,那一次他差点死了,高烧数天都退不下去。

欤——

锡——

没办法去上学只能请了家教,那一年送来了第一批适用他的休眠舱,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身体才渐渐好起来,终于能和其他的小孩子那样上下学。

之后他开始跳级,开始研究时空壁,那可能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对一件东西有兴趣。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想研究,想看看打开时空壁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再往后他就顺利进入了时空壁的研究所,那时休眠舱已经升级过数代,他的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就是仍然需要定时检查,大病小病虽不断但也并未有大的影响,就是会比较难受。

这样他对研究也就更加投入,有时候能听到别人问自己为何对时空壁如此热爱,他不知道,就是喜欢。

然后他就看到了林一粟,和当初第一次接触到时空壁时一样的情绪,甚至更厉害。

孟世问起来时,他说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林一粟。

后来知道了,喜欢,他喜欢林一粟,哪怕知道会死他也还是想死在他的身边,死在他的世界。

但是现在他的喜欢却成了他的累赘,对不起。

他再次出声,眼底的歉意更深了,但更多的还是疲倦,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但他不想睡,他怕自己再看不到林一粟了。

他不想自己成为林一粟的累赘,但他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他,甚至自私的想他能一直带着自己,哪怕是自己的尸体,能带着自己回零号时空。

这样自己的身躯还是和林一粟在一个世界,而不是留在这里。

可他不能,带着自己林一粟也会死,不想他死。

林一粟听着他的话,尤其是那句遗产,不由得停下爬行的动作,眸色沉了几分。

其实他能感觉出陆离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者一般,全身上下都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生气。

连续几天的高烧将他折磨的苦不堪言,空气也被这场病毒所污染,他早就习惯了但陆离不是,光那些污染就够折磨他现在又加上高烧,根本撑不下去。

现在他会这么说很明显就是已经察觉到了他自己的情况,还有那句对不起,估计也是觉得拖累自己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如今会有希望是因为他陆离。

当初在收音机里听到他的声音时,说实话那时候他确实是激动了,长时间接收不到消息以及遇到的尸潮和同伴险些死亡。

那段时间确实是黑暗,但陆离带来了希望,无论真假,都给了他们一个方向。

回头看向因为疲惫而紧贴在自己颈项边的人,发丝凌乱只能依稀看清他的面庞,伸手轻轻拨开他额间的碎发,指尖下带起了些许湿润。

微弱灯光下看着他即使被折磨的厉害可却仍然生的极好的面容,轻轻抚了抚他带着红晕的眼尾。

同时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一颤,下一刻睁开眼。

那双眼睛仍然很漂亮,就和他当初在故宫抱着他坐在墙上时看到那般的漂亮,里头还有淡淡的笑,就像是等了他许久一般。

只是现在他的那双眼中没了笑,只有因为被不断折磨的痛苦。

但下一刻,痛苦被藏起,笑意再次浮了上来,可很快笑意又散去只余下了痛苦,下一刻低下头藏起这抹痛苦,低咳声也随之传来。

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面庞,沉默片刻,他道:“之前与孟部长交谈时,他曾告诉过我一件事。”

陆离贴在他的颈项边咳了两声,然后才在他的触碰下挨上去,亲昵的在他的掌心处厮磨,好一会儿后才再次睁开眼。

见林一粟看着自己,他强撑着露出一抹笑,这才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孟世和林一粟见过许多回,他不知道林一粟说的是哪一回,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