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 是口服液。
瓶身晶莹剔透，能看到里边儿的液体。
但一看到这个他就想到这两天喝药时的苦涩，真真是比那中药还难喝。
平时吃一些颗粒的药虽然也难吃, 但都习惯了，混着水就喝下去了。
可这个, 实在是喝不下去。
又瞥了一眼他才去看林一粟, 轻轻摇头, “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不想喝, 太苦了。
吃的够多了，少吃一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还是有些心虚，说完后他就没敢再去看林一粟，只看向眼前的主屏幕。
上头是各个国家学者递过来的数据, 有许多，这两天他也才看了小半, 同时需要将这些数据与时空壁相融。
其实他是比较忙的, 但若可以他还是更想和林一粟说话，会令他心情愉悦。
但是现在他有点不敢了，因为他没吃药。
而他的这些心思林一粟到是不知，只应着他的话出声, “吃了？”
“恩。”陆离轻轻点头，后头又道：“我已经吃过了，然后身上的伤也都抹了药，已经没什么事了。”
似乎是有些急，说话时语调都放快了一些, 就怕林一粟抓着不放。
不过林一粟又哪里听不出他的急促, 知道他肯定是没有吃的, 尤其是前两回喝的口服液。
前两回他只要喝就会说苦, 但是刚刚没有，很显然他应该没有喝这个，至于其他的估计是吃了。
于是，他道：“我怎么记得你还少吃了一部分。”
“有吗？”陆离说着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目光不由得又去瞥了一眼桌上的药。
转头时见林一粟轻轻应声，清楚他是知道自己少吃了什么药。
悠悠地叹了一声气，他道：“那个太苦了，有点喝不下。”说完还低下了头，看着桌上的书。
林一粟听着他低哑的声音，知道这是真的喝不下。
不过这个药他记得是上回陪着他去检查身体时，因为梦游的事给配的药。
这两天陆离到是没有前面那段时间一样说梦话，梦游就更没有了，可能是药起了效用。
但陆离很抗拒吃这个，他道：“真的不想喝？”
陆离听到此话不由得皱起眉，目光又落在桌上的药。
看着那瓶药，眉头是皱的极紧，心中更是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喝。
光看着，他便觉得口中苦涩，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我想吃糖。”
“上回的吃完了？”林一粟听着他的话知道他这是打算吃药了，就是这语气听着很是牵强，显然还是抗拒的。
不过吃了就好，至于糖，他记得那天医院回来后就让智者又给他买了，是吃完了吗？
陆离摇摇头，“还没吃过，我都留着。”说着才起身去了床边。
糖他放在抽屉中了，拉开抽屉后就看到里边儿放了不少的药，其中还夹杂着一盒水果糖。
什么口味的都有，他打开糖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颗，这才又回了桌边。
看着那瓶药，眉头紧皱，满心都是抗拒。
“怎么了？”林一粟察觉到他是坐下了，但是后头就没动静了，不由得出声询问。
陆离又摇了摇头，然后才伸手拿过药拧开全喝了下去。
原本是有吸管的，但是太苦了，喝的越慢就越苦，还不如一口都喝了。
才喝下去他便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喉咙里更是难受的不行，尤其嘴巴是苦的恶心。
忙将糖吃下去，但是苦味还是有，一直等到好一会儿后苦味才渐渐被甜味所取代，就是他的脸皱的厉害，连带着他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里头都是不适。
终于在片刻后，他哑着音道：“真的好苦。”
“听出来了。”林一粟听着这话便能感觉出有多苦，苦的嗓音都哑了。
他能想象出陆离现在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然后道：“你最近的情况好了很多，这两天喝完就不用喝了。”
“恩。”陆离点头，同时又想到上回林一粟说自己做梦老是叫他的名字，没来由又瞧了瞧林一粟。
但是他从林一粟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不知道他每次听到自己喊他时都是什么反应，终究是没有再去询问。
收回目光后他继续看主屏幕，同时看到新的邮件过来，是生化研究所的。
他打开查看，见邮件上简单提了几句。
也正是这几句，使得他再次皱起眉。
将邮件都看下来后，他才去看林一粟，道：“刚刚丧尸病毒研究的消息传过来了。”
“恩？”林一粟此时正朝着广场去，听到他的话并未停下脚步只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道：“说了什么？”
陆离原是想将邮件传输给林一粟，但想到他手上已经没有可传输的设备，也就没有再传输而是将邮件上的话一一转述，道：“根据你从研究所带出去的那份数据，分析出丧尸病毒应该不是低文明可以研究出，也就是说这份病毒是某个高文明时空投放的。”
“和当时我们在研究的丧尸病毒有一些相似，但投放到你们身上的要更霸道，碰到就绝对会被感染，无一例外。”
“这种病毒按照我们现在的文明估计也制不出来，它可能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和直播间来自一个时空。”
之前他们是猜测两者是一个时空过来的，但这仅仅只是猜测。
而现在邮件上的话，已经可以明确这两者就是一起出现的，并且可能就是把这一切都当做一个游戏。
之前他在直播弹幕上看到过一句，直播间内许多情况都与他们看到的综艺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看出直播间所在的高文明时空就是将这一切当成了个综艺。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林一粟，全世界死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而这就只是别人的一个游戏，且他们暂时还找不到直播间究竟是哪个时空。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人接过来，保证活着的人都平安。
林一粟也随着他的话停下脚步，过道上点了灯，身影就倒映在雪地中。
他没有出声，目光落在地面的白雪上。
早在丧尸爆发时他就清楚这个病毒和他身上的直播间有关系，但一直以来都只是猜测，现在一听才知道猜测是真的。
又沉默了片刻，他道：“血清可以制作出来吗？”
既然病毒的来源已经明确了，那血清呢？
按照陆离刚刚的意思，这种病毒连他们都无法制作出来，那血清可以被制作出来吗？
“应该可以。”陆离知道他的担忧，应声后又道：“你拿到的丧尸病毒数据很完整，我们之前已经在研究这类病毒，虽然和你们身上的病毒差距很大但从手上的数据来看方向是对的。”
“按照数据制作出一批病毒，就能从其中制作出血清，估计十五号前可以有第一批血清，就是效用是否能够抑制还需要更多的试验。”
毕竟他们没有直接接触到被感染的人，仅靠他们手上的数据还是会有偏差，就连病毒也难制作出一模一样的，更何况血清了。
但是只要有一个正确的方向在，血清自然而然可以被制作出来。
“好，那就这样吧。”林一粟没有再多说什么，抬步继续往前面去。
广场上的人还是有许多，都在排队等着领取食物。
他看了看队伍，找了一处人还算少的位置排着。
索性也没什么事做，领了吃宵夜。
而这一排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他，吃的东西还很丰盛，都是刚做出来的，其中还添了一些，是蒸饺和生煎包。
他以前早起去上班的时候就经常买这个，就在上班那一条路上每天早上都有不少卖早餐的摊子，很丰盛。
最常吃的就是这些，但自从丧尸爆发后他就没吃过了，算算时间都有四个月了。
到他的时候，新的一锅生煎包刚出，锅盖打开时能看到阵阵热气滚滚而来，里边儿的生煎包带着它的香味。
很香。
“要生煎包吗？”前头的士兵放下锅盖出声，随后又道：“还有紫菜汤，是刚煮出来的。”说着指了指一侧的大铁桶，热气腾腾，一看就是才煮出来的。
林一粟看了看那一锅生煎包，目光又瞥向紫菜汤，然后道：“给我来一份吧。”边说边将自己的饭盒递过去。
“行。”士兵点头，接过他的饭盒盛了紫菜汤，接着用饭盒盖子装生煎包，还放了几个煎饺。
抬头递过去后，他又看向后头的人，道：“后面的往前面走点。”
话落，林一粟身后的人才上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到位置后就把饭盒递过去。
饭盒有些破旧，还能看出有些位置是有凹陷，也不知是摔过多少次。
林一粟没有多看，拿了东西就找了个人少的雨棚待着。
里面的人都和他一样，没打算去别的地方住，就打算在这地方勉强过几天。
同样的手里也捧着几颗生煎包，正低头吃着。
在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时也只抬头瞥了一眼，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后自顾自吃东西。
林一粟四下看了看，然后去了角落中坐下，这才低头开始吃东西。
【斯哈斯哈，看得我也饿了，想吃。】
【点了点了，这个生煎包看着都好香啊，隔着屏幕都给我看饿了。】
【我也点了。】
陆离看着他吃这个也有点饿了，刚睡醒的时候就只吃了一个菠萝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吃。
原本也不饿，但看着林一粟吃，他就饿了。
瞧了瞧，他道：“我也想吃。”
“生煎包？”林一粟听着不由得出声，在听到他应声后，道：“那让智者给你叫一份。”
陆离乖乖点头，然后让智者帮自己叫了一份。
外卖来的很快，因为吃的不多，所以他只叫了一小份，是陪着林一粟一起吃的。
等吃完后已经是片刻后，夜色正浓。
林一粟看了看雨棚外的雪景，耳边是陆离翻书的声音。
他很少见陆离翻书，至少之前认识的几个月里陆离从来没有翻过书，真正开始翻书是沧城那次时空壁失败后。
之后他就经常翻书，为了时空壁。
听着翻书声，只觉四周都静了许多，那些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他看着外头的雪，想到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若是按照以往这个时间是要入夏了，但现在却只能看到大雪。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收起目光，低头枕在自己的手背上打算睡会儿。
陆离注意到他睡了，收了书没有再去翻看而是去看主屏幕，偶尔去看新传输过来的邮件。
一直到了快天亮，他才趴在桌上小睡。
林一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不似清晨那般只有三三两两几个。
他洗漱后就去排队领早饭，知道陆离还没起他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吃了早饭后，他去了昨天和阿渊碰面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名单的事今天应该是要出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