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车库是露天的, 只有一顶透明顶棚遮挡,所以车库门口的位置积雪极厚。
他们在入车库时脚下积雪被带入其中,留下一个个湿漉脚印。
因为是大型商场, 丧尸爆发时又正好是春节放假时间,商场内的人肯定有许多, 那被感染成为丧尸的人也一定不会在少数。
不过看刚刚在广场时的模样, 那些丧尸只是聚集在商场前而非入商场内, 应该是商场内的丧尸都被清理了。
但这也仅仅只能说明商场内的丧尸是被清理了, 至于地下车库应该是没有被清理,毕竟车库阴暗,要真清理起来可能更危险。
所以他们此时下去时是极其小心,步子放轻就连呼吸声都不由得弱了许多。
车库内没有关, 他们只能依靠车库口照进来的晨光走,而在入转弯口的时候光便彻底消失了。
林一粟从口袋中拿出手电筒, 打开时就见地面到处都是血迹, 此时已经呈现暗红色完全凝固。
而血迹往前是一具尸体,衣服被撕烂,裸|露出来的位置大多都已经被吃干净。
但因为头还是完好的,不确定会不会变异。
在过去时, 丁杰用铁棍又在尸体的头上补了一刀。
见丧尸的头被刺穿,林一粟才拿着手电筒朝着四周看去。
整个地下车库极其安静,往前的位置更是空旷,只有一辆黑色车子撞毁在出口的墙面上。
而左侧是下地下二层的位置,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时只能堪堪看到一角, 至于其他的则完全看不见, 漆黑不见底, 仿佛已经被黑暗所吞噬。
同时一阵寒风涌了上来, 隐隐似乎还听到底下有什么声音传来,听得人心尖发毛。
“那是什么?”丁杰站在边上听到了那些声音,压低了嗓音出声,目光则一直盯着眼前的黑暗,仿佛随时都会有东西冲出来。
林一粟拿着手电筒在里面看了看,然后才收回视线,应声道:“风声。”话落又去看地下一层的位置。
【风声,风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那是风声嘛,我听着都感觉是丧尸的声音。】
【应该是风声吧,要是丧尸主播应该早就走了。】
【楼上看的还是少了,就主播那胆子,丧尸在面前他都敢走,更何况现在丧尸还不知道在地下二层什么位置,只是有声音而已,对主播来说完全没影响啦。】
【主播快走吧,快回去吧,这里好可怕啊,一点光都没有,好可怕。】
【千万不要有丧尸,千万不要有!】
【不行,大早上我完全不敢看,我都还没睡醒就被主播给吓醒了,我还是去自习室看书吧,我要缓缓,有什么情况在啾啾群里汇报。】
灯光所过之处满地鲜血,还有许多的残肢,再往前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林一粟收回手电然后去看那辆被撞毁的车子,车头已经完全凹陷,车中安全气囊弹出,上面都是血。
车门大开着,可见里面的人应该是已经逃出来了,也许就是刚刚他们看到的那具尸体。
他拿着手电筒走了过去,站在车边后往车中照了照。
确定没有丧尸他才顺着驾驶位往里看,接着又在里面翻找能用的东西。
只可惜车中空荡,除了一部手机并没有其他可用的东西。
“小哥,你看。”
与此同时,丁杰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去,见丁杰就在后座的地方,此时正指着座位下。
他拿着手电看了过去,见座位下是一具尸体,喉咙被咬断头脸上被吃出许许多多的伤口,血肉模糊的。
从尸体的衣着能看出,是名女子。
座位上也有血,就连驾驶座位置靠头的地方也有血,看起来像是开车的人被咬了脖子,从而导致血被溅上去。
看来,应该是后座的人变异了,连带着车上的两人都被咬死。
“可能是一家人。”他说着又去看车外那具尸体,虽然已经被吃的干净但还是能看出来,是男子。
最大可能是一家人,被感染的应该是孩子,就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他又四下看了看这才继续去车中翻找,并没有再应声。
丁杰听闻点了点头,他拿着铁棍在车中那具尸体的头上又给补了一刀,这才也去找能用的东西。
四下漆黑,只有车中传来的微弱灯光。
林一粟在找了片刻后,除了几块巧克力外什么都没有找到,看来车上是真的没有能用的东西。
他去拔车钥匙,打算去后备箱看看,也许会有水之类的。
将几块巧克力放到口袋中,这才从车中出来。
【啊,主播好持家,两块巧克力都要拿,哈哈哈哈!】
【不然怎么办,主播都快没东西吃了,两块巧克力算什么,要是车上有瓜子我觉得主播都会拿走。】
【应该不至于没东西吃吧,我记得上回奉东省那个弟弟给了主播几个肉罐头,早上翻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怎么也能撑上一会儿。】
【那玩意我觉得应该不会被主播拿来应急,毕竟军用罐头储存时间很久,肯定是到完全找不到东西的情况下才会吃,现在一个月左右还是有物资的,以主播的心思应该不会吃。】
【也是,我现在就希望我们的时空壁能早日研究成功,等主播你过来我请你吃我们南宁的醉蟹!】
【有没有可能,主播就是南宁的,你说的醉蟹他估计都吃腻了,哈哈哈哈!】
【啊,主播不是安城的嘛?】
【你还南宁人呢,连自己家改过名都不知道,南宁是以前的安城改名过来的,四百年前南宁就叫安城。】
【曹,我去搜了一下还真是,那我无了。】
【没事,等陆教授把时空壁开了,我就请主播吃火锅,老辣老辣的那种!】
【你们是有什么毛病,主播和我们只是平行时空,又不是异世界,我们有的主播那边肯定也有啊,甚至有没有可能主播吃的比咱们正宗,我们都过六百年了,味道怎么和六百年前的比。】
【行吧,那到时候带主播去太空一日游,那玩意六百年前应该还不行,嘻嘻。】
【你们都请吧,我没钱,我就溜到研究所天博下继续喊捐款通道去。】
只是才刚从车中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是从车库入口进来的。
是丧尸?
他快速关掉手电筒,回头去看丁杰,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才蹲下。
丁杰也听到了动静,在他关掉手电筒的瞬间就躲到了椅背下,同时又去拿被他摆在边上的铁棍。
林一粟将手电筒藏回到口袋中,同时又去腰间将匕首拔出,这才从大开的车门边探出头去查看。
因为车库是露天的,现在的时间天也差不多亮了,光照到了转弯口的位置,但也仅仅只是那儿。
他看着光的位置,同时拿着匕首又往门边去了一些。
但也是这时,耳边又传来爬动的声音,恶臭血腥味随即弥漫而来。
不同于刚刚听到的声音,这回听到的动静极其清晰,似乎就在身边。
他循着声音低下头,然后就见一只丧尸从车底爬了出来,披头散发浑身都是血,嘴里还咬着一块肉,模样看着比成年人要小上许多。
联想到车中的人以及死在车外的男人,大概确定这只小丧尸应该就是他刚刚猜想的孩子,先变异的就是它。
小丧尸看着他张开血口,一直被它咬在嘴里的肉掉了下去,连带着还有血水从它的口中落下。
整张面孔呈现骇人的模样,下一刻它撑起身子,嘶吼着就要扑上去。
林一粟见状,在它扑上来的瞬间快速按住它的头,随即匕首刺穿它的后脑。
在匕首拔出时,小丧尸也没了动静。
他没有再去理会而是从车窗的位置往前面看,同时,转弯口出现几只丧尸,嘶吼声也都随之传来,在这地下车库内显得格外清晰。
见几只丧尸摇晃着走下来,他又再次去看转弯口的位置。
这几只丧尸很可能是跟着他们进来的,但究竟跟进来几只还不知道,所以他一直蹲在车边没有动作。
直到几只丧尸越来越靠近,大概确定跟过来的只有这几只,不然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一直没有丧尸进来。
瞧着这,他伸手去后背取算盘,珠子落下的声音极其清脆,但同样的也吸引到了丧尸。
在几只丧尸过来的瞬间,他已经拿着匕首上前,算盘尖角猛地钝击在丧尸的头部,在它倒地时又见另一只丧尸扑了上来。
算盘直接卡在它的喉咙,在它扑上来时匕首已经刺入它的眼眶,瞬间脓血涌了出来。
拔出匕首时连带着眼珠子都抽了出来,将丧尸踢在地上他才又去解决刚刚被算盘砸中的丧尸。
同时注意到身侧两只丧尸扑来,他收起匕首就要转身,不过下一刻就被丁杰用铁棍刺中随即摔在地上,后头则刺穿他们的头颅。
很快,四周便又陷入了寂静。
林一粟轻轻甩了甩手中的匕首,将那颗眼珠子甩出去后,他才从口袋中拿出手电筒,算盘也顺势放回到后背。
低头看了看那几只丧尸,确定都已经死了以后他才去看四周。
整个地下车库内都静的可怕,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他们杀丧尸的声音虽然已经是压低了,但还是会有传出,怎么也会吸引过来两只丧尸。
但并没有,整个地下车库内什么都没有。
难道车库里也被清理过了?
朝着四周又看了看,他才去看丁杰,轻声道:“去里面看看。”说着往前去。
丁杰点头,提着铁棍一同上前。
由于地下车库内实在是太安静,连同他们过去的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了几分。
一路上过去他们是格外的小心,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车库内的车少的可怜,甚至刚刚走下来就只看到一两辆,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大型商场,每日的人流量庞大,即使不能做到整个车库都摆满车但也不会同现在一样一路过去就只看到几辆车。
真奇怪。
林一粟看着四周,很是疑惑。
跟在边上的丁杰对此也是疑惑不已,他看了看周围接着又去看林一粟,下意识攥紧了手中铁棍,这才轻声道:“车有点少,是不是都逃出去了?”
要说都逃出去了确实有可能,不然不会一辆车都没有。
但细想下来又觉得不可能,丧尸爆发的突然根本就无人反应,连马路上的人都反应不过来更何况这种大型商场了。
人来人往如此拥挤,即使有一批人能逃出去,但也绝对不会很多。
那就奇怪了,车都去哪里了。
林一粟摇了摇头,他看着四周,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仍是空空如也。
就好像,车库里的车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也有些猜不透,难道说是丧尸爆发的时候,商场正好关门了,还是说商场那一日没有开门。
如果是关门的话,应该不太可能,商场不同于普通门店,就是过年那天都会开着更何况当时还没有过年,只是放假。
爆发的时间点又是在下午四五点,那个时候是用餐高峰,不可能存在提前关门。
那也就剩下一个可能,商场并没有开门。
如果真的是商场没有开门,那确实是能解释为什么地下车库的车子这么少,当然也可能是停在其他区,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只是其中一个区罢了。
没有再去多想,他继续往前走去。
这回没有走太久,很快就出现了入商场的门。
只是两扇玻璃门被紧紧关着,门上还贴了许多的东西,甚至觉得不够还用大型的布块遮在上面。
两扇门都被封死,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模样,但也能确定这一处就是入口。
看着这,他们往前面走去。
要想进去,就只能从这扇门走。
但也是这时,就听到一声呵斥,“别过来!”
地下车库内本就安静,这一声呵斥竟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声音还散了出去。
林一粟的步子也在这一声呵斥下快速止步,攥紧手中匕首,双目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确定地下车库内到底还有没有丧尸,若有,那这一声呵斥下必定会将丧尸给吸引过来。
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周围都没有丧尸过来他才去看前方,同时又有声音传来,只闻他道:“这里已经没有地方了,你们去别的地方,不要过来!”
由于门上被贴了不少的东西,林一粟这一眼看过去时未能寻到有什么人。
但在第二句话传来时他看到了,就见玻璃门角落的位置并未贴东西,只用布遮掩,那儿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呵斥声就是他传来的。
而中年男子的身边还站着两人,他们身上穿着工作服,应该是商场内的工作人员。
“快走快走。”催促声再次传来,几人手上还拿着武器。
林一粟见状又四下看了看,他才去看几人,道:“我们不留,只是想去超市找点东西吃。”
“没有,这里没有超市!”几人快速接话,之后又道:“你们快走,别留在这里,丧尸会被你们引过来,快走开,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说话声中还带着恐惧,显然是怕极了他们会将丧尸带过来。
【尼玛,不让进就不让进,你喊什么啊,怕丧尸还喊,到底谁害死谁!】
【对啊,他这一喊没丧尸都给喊来了,我真的服了。】
几人都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都不由得攥紧。
林一粟看着门后几人知道他们并不会让他们进去,至于说的什么商场没有超市,明显就只是个借口。
看来,这个商场是已经被他们给霸占了,并且里面躲藏的人并不在少数。
“怎么办,要不要去其他入口看看?”丁杰转头去看林一粟,小声询问。
林一粟没有应声而是看着玻璃门内的人,待片刻后他才道:“走吧,其他门肯定也有人在。”
既然是要堵门,那他想其他门肯定也都被堵起来了,再换个位置情况应该也是一样的。
看来,只能换个地方找物资。
原本是想着商场内店铺多,那能用的东西肯定也会很多,但看现在只能另找地方。
外面都是丧尸,随时都可能发现他们,没必要和这些人纠缠。
四处看了看,他才转身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只是才转身,就听到角落中传来一声低喃,似乎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林一粟也在声音传来的瞬间止下步子,随即拿着手电筒看了过去,手中匕首不由得攥紧。
灯光下就见玻璃门对面靠墙的车位停了一辆银色面包车,车身上留了许多血手印,就连车子底下也都是血。
此时这些血已经凝固,而刚刚听到的声音正是从面包车中传来的。
也是同时,声音再次传来,这回比较方才还要更清晰。
他看着那辆面包车,缓步走了过去。
不过片刻就到了面包车的边上,手电筒顺势往车中照,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是人,还是丧尸。
灯光下,就见驾驶座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也就是说刚刚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从后座传来的,只是他这么看过去时,车中黑暗,只隐隐能看出一个轮廓。
拿着手电筒又往前照了照,这回到是看清了一些,是人,并且那人的衣服,看着好似是军服。
是士兵吗?
只是士兵为什么会在这里,毕竟旁边就是商场入口,且听声音似乎是还受了伤。
他退开身去了后车门的位置,同时将手电筒递给丁杰,道:“是人。”话落才伸手去开门。
不过也不确定里面的人究竟怎么样了,所以他在开门的时候还是保持了警惕,匕首攥在手中。
哗啦——
只听到一阵动静,面包车的门被直接拉开,光亮也随之照了进去。
就见灯光下有一身穿军服的男子蜷缩着躺在面包车第二排的座椅上,双手搭在胸前,左手自手腕处被砍断,手掌没了只留下断手。
裹了布条,但此时已经被染红,连同他的衣服也同样如此,脸色煞白。
许是因为疼痛,他的身体都止不住的抽搐,血水刺眼,触目惊心。
看着那一身军服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昨天马路上看到的那几辆军车,所以是车上的士兵吗?
他想应该是,也许是过来救援的士兵。
就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其他的士兵呢。
转头去看四周,可却并未见到其他人。
耳边又传来痛苦的声音,他再次低下头,见士兵的脸上白的可怕,灯光下甚至看不清一丝血色,就连呼吸都极其的微弱。
不知道眼前这名士兵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更不清楚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但也清楚他这血再流下去估计是活不了了。
意识到这,他收起匕首打算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但也在这时,身后突然涌来一道劲风。
他快速将丁杰推开随即自己也退到边上,远离了面包车。
下一刻就看到一抹黑影出现,直接挡在车门前,手上还拿着|枪|对着他们两人。
似乎只要他们动作,他就会直接开|枪|。
漆黑的|枪|口在灯光下泛着骇人的冷光,他冷眸看着眼前的人,下一刻厉喝出声,“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要做什么!”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嗓音暗哑。
林一粟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开始以为是丧尸,见他冲到车前时准备上前。
但随即就看到眼前人身上的衣服以及他手上的|枪|,也是军服,年纪看着并不大,似乎与杜长律相差无几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清楚应该是车中那名士兵的同伴。
目光又落在他脚边的半瓶水,是刚刚这人过去时掉落的。
大概明白眼前的士兵应该是去找水了,也难怪刚刚没看到有其他的士兵在。
就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呢?
“说话!”
同时,士兵的声音再次传来,话音中的耐心也已经散了,仿佛随时都会开|枪|。
林一粟隐隐能察觉出他的情绪并不好,可能是与车中同伴重伤有关。
他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们是来商场找物资的,不过商场的人不让我们进去,刚刚是听到有动静所以才过来查看。”
随着他的话落,士兵仍是没有放下|枪|,似乎是并不相信他们的话。
但下一刻,车中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正是这一声将年少士兵的思绪全部拉回,他不再去理会林一粟而是慌忙去捡地上的矿泉水,同时爬到车中。
看着满身是血的同伴,他忙道:“连长,水找来了,连长你快喝。”说着又赶忙去扶他,小心避开他手上的伤。
可尽管他如此小心,但昏迷中的连长还是因为剧痛而皱起眉,脸色更差了。
年少士兵见状忙止下动作,然后没有再动而是看着身侧的连长,直到连长不再因为剧痛而出声时他才忙去拧开矿泉水瓶,小心去喂。
但因为连长伤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且因为剧痛一直死咬着嘴唇,以至于灌水时根本就灌不进去。
水也都顺着连长的嘴角全部都涌出来,打湿他的衣服。
眼见这半瓶水都要浪费,林一粟准备上去帮忙。
看得出这半瓶水是年少士兵花费了大的功夫才找来的,因为士兵的衣服上有雪,现在还没化就说明是刚刚才回来,而且还是匆忙跑回来的。
只是他才上去,士兵却是再次拿起|枪|对准他,抬头时眼眶都有些红,下一刻怒吼出声,“你别过来,你过来我现在就开|枪|,别以为你们是市民我就不敢,大不了就是被开除,我死都不怕我还怕被开除!”
反正大家都死了,大不了就是开除,他根本不在乎。
正是他的动作,林一粟快速往后退,离开了他们两人的范围。
知道年少士兵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他现在上去,别说是帮忙了估计真的会被他开|枪|打死。
但车中那名连长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再拖下去可能真的会死。
他看着年少士兵,道:“我不过去,但是你需要先帮他止血,再这么流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死了。”说着又去看那名连长。
脸色越来越差,甚至连呼吸声都弱了几分。
而一直护着连长的年少士兵仍是没有动,持着|枪|对着两人。
林一粟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眼中的红晕更深了,同时还有湿润涌出来。
隐隐猜到了一个可能,他道:“你们的医疗是不是没了?”
看连长手上的包扎,并不是医疗所用的纱布,刚刚没仔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就是衣服撕下来的布条。
再联想到年少士兵还要出去找水,就说明他们的物资已经没了。
瞧着这,他又道:“我包里有医疗包,我让我的同伴拿出来。”话落还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
侧眸时去看丁杰,道:“我包里有两个盒子,上面那个是医疗箱,你去拿出来。”
“好。”丁杰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知道对面是兵,但看得出来眼前的年少士兵似乎已经濒临崩溃了。
这种情况下,随便一个举动都可能将他紧绷的那根线给扯断。
他也跟着放下铁棍,然后伸出双手示意自己手上已经没有东西了,这才去拿林一粟的背包。
但也是这时,年少士兵的|枪|再次指向丁杰,然后道:“你把包拿过来,我自己拿。”
显然是并不相信他们,担心他们拿东西只是幌子,所以他只有自己拿才安心。
丁杰听闻去看林一粟,见他点头这才将包从他的背上取下来,同时还将算盘接住。
他将包递给士兵,紧接着道:“两个盒子,第一个盒子就是。”
年少士兵看着递过来的背包,抬头又去看林一粟,见他点头这才将包给拿了过来。
他没有放下|枪|,仍然是紧握在手中,接着打开背包。
背包中有些空,里面放着的东西并不多。
只有两袋方便面还有几个肉罐头,其他的则是一些药品,而医药箱就在其中,极其明显。
一见医药箱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下一刻慌忙将医药箱给拿出来,里面的东西还有很多。
之前没有可用的东西,他只能用衣服给连长包扎。
将裹着的衣服解开后,就见断口处血肉模糊,灯光下似乎还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他红着眼忙去处理,之后又赶忙用纱布给裹起来。
纱布很快就有血水渗出来,但比较刚刚的模样要稍微好一些,毕竟是断了手,只有去医院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但现在医院内估计都没有活人了,并且连医生都没有更别说去医院处理伤了,且也根本不知道云中区的医院究竟在什么位置。
“水......水......”
也是这时,连长虚弱的声音传来,唤着要喝水。
年少士兵忙去拿自己找来的那半瓶水,小心给喂到连长的口中。
瓶中留着的水并不多了,之前因为连长一直喝不下去浪费了许多,现在喂下去时也不过只有两口而已。
不一会儿水就见底了,但昏迷中的人仍然是渴。
年少士兵见状,忙道:“连长你等等,我再去找水,你等等,我去问他们要!”说着将人扶着躺回去,同时又要下车去。
“我包里有,你先给连长喝。”林一粟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应该是商场内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商场门口,但也清楚,商场内的人不会让他进去,估计水也不会给。
毕竟,这半瓶水都还是他从外面找来的,那就已经说明商场内的人不会给他。
所以他现在过去,应该也拿不到。
丁杰也跟着点头,同时从自己包里翻出一瓶未开封过的矿泉水,这是他仅剩下的水了。
不过比起车里的连长来,他还扛得住,而且也能去外面找。
年少士兵看着递到眼前的水,因着丁杰递过来的动作里头的水传来轻微波动,干净清澈。
他抬头去看丁杰,然后又去看林一粟,见他点头知道这是真的要给他。
顿时眼眶中的湿润都涌了出来,他慌忙抹了抹,然后才接过水,“谢谢,我会还给你们的。”嗓音有些哑,接着就又回去车上给连长喂水。
可能是渴了许久,喝了有大半瓶。
等到连长不再喝了,他才将瓶子收起。
瓶中的水还有小半,水流缓缓流淌,他看着手中的水忍不住舔了舔唇。
不过他没有去喝,而是将其小心收起来,这才转过身去,看着丁杰又去道谢。
“没事。”丁杰摇摇头表示没事。
年少士兵又赶忙去收拾医药箱,接着准备藏回背包中递给林一粟,但也是这时他看到医药箱上的标识。
写着他华国南枢军区的标识,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着手上的医药箱,他激动地去看林一粟,道:“你是南枢军区的人吗?你们是来支援我们的对吗?”
医药箱是林一粟的,他想林一粟肯定是南枢军区派来的人,一定是的。
他忙从车上下去,紧接着往四周去看,试图去寻找南枢军区的人。
只是他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部队的人,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又去看林一粟,道:“我是灵州军区的,是增派到广宁省来的,部队的人在哪里,他们在哪里,连长连长部队来人了!”说着又赶忙回了车中,试图将消息传递给他。
只是连长此时昏迷不醒,并未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在连长耳边说着部队来人了,话音中布满了喜悦,如何都散不去。
林一粟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愣,同时视线又落在摆在边上的医药箱上,上面留了南枢军区的标识。
这是他从范明宇手上一块儿要过来的,是军方的医药箱,所以上面清晰标识了所在的军区。
又去看年少士兵,见他仍然极其激动,仿佛是一直在等这一刻。
不知道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肯定极其严重,不然不会只有他们两人,并且连长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现在他已经大概清楚,其他的士兵应该都死了,就死在云中区。
看着他如此高兴,竟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并没有增援。
【没有增援,没有增援,没有增援,我TM要哭了!】
【从灵州到广宁,灵州应该是在中部往上了吧,广宁现在还在南下,曹,这是跨了好几个省过来的啊,怎么会这样,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我想估计都死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且这个连长应该也活不长了,几十个兵外加一个连长全搭在这里了。】
【可能不止几十个,一个连差不多有一百多号人,他们是过来增援的,就说明不止这一百号人,可能有两三个连。】
【你的意思是,几百号人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那他们两个是怎么逃出来的,几乎全军覆没啊。】
【他是不是一直在等增援,现在看到主播从南枢军区带过来的医药箱,以为他是南枢过来的部队,是来增援的。】
【肯定啊,看他这么高兴都不敢戳穿他,突然好想真的是部队过去,那他肯定不会失望,根本不敢想他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难怪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他情绪这么激动,我当时都在想这样怎么敢让他出来上战场的,万一一激动把自己人打了,结果居然是因为这,要我所有的同伴都战死了,我都缓不上来,现在还有人要动连长,拔|枪|那一瞬间是我估计已经开|枪|了,他好歹还忍住了。】
【其实我感觉他当时是真的想开|枪|的,只是职责一直逼他没开|枪|。】
【但是很奇怪啊,他们两个就在商场门口,为什么没让他们进去,看到之前那瓶水了吗?那瓶水好像是他从外面找回来的,商场就在旁边,没道理去外面啊。】
【不会是商场里面的人不让他们进去吧,应该不会这么神经病吧,这要是我家,我敞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喜悦的声音一直持续了片刻,士兵才从车里出去,他又去看四周,紧接着去看林一粟,欢喜地道:“部队在哪里,在哪里,可以让部队调派直升机把连长先送去军区吗?我可以继续跟着部队去救人,在哪里,部队在哪里?”
他这话说完再次去看四周,可周围仍是空空荡荡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猛地他回过了神,嘴角的笑散了,就连眼中的光都弱下去了。
看着林一粟,他小心地询问,“不是部队吗?那是小队吗?你们是过来的小队吗?”
抱着最后的希望,即使不是增援了大的部队过来,那也应该是小队过来。
林一粟看着他眼中的期望轻轻摇头,道:“没有增援,我是从南枢军区出来的,医药箱是从里面带出来的,所以没有增援。”
此话说完,年少士兵眼中的光彻底消失了。
他有些颓废的低下头,眼中清泪涌了出来。
只是下一刻他又赶忙用手去抹,嗓音暗哑,哽咽出声,“我们联系不上部队,联系不上,谁也联系不上。”
一声声联系不上听得人心酸,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军区的标识,他真的以为是部队来增援了。
结果并不是,部队没有来,谁也没有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连长快死了。
仿佛是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是坍塌,他蹲在车边,委屈地哭了起来。
丁杰见他哭了也忍不住,眼前的士兵看着比他年纪都小,估计这段时间熬的他都受不了了。
也是,当初他们在酒店时就有些崩溃,一直等不到支援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当时都有些被逼疯。
只是那时他们人多,好歹还有个说话的,能一起商量,且也没人受伤,没人死。
现在就他一个人,至于其他士兵看模样应该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一个重伤的连长,怎么撑得下去。
最重要的是,一直都联系不上部队,时间长了就会生出不好的想法,说不定就是以为他们全死了所以部队放弃他们了。
他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哭啊哥们,不会有事的,部队肯定是被绊住了不是放弃你们了,我们之前从淮西逃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有军方的直升机救人,而且不仅仅是你们联系不上部队,是全部都联系不上,通讯全部都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