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它,它是……”
黑坨坨依然是一颗黑色大爱心形状,它现在会变的形状多了,除了狗狗外,最喜欢的,就是黑色爱心形状。
谢钦辞不知道它为什么对这个外形情有独钟。
和傅明霁讨论过,傅明霁说,可能是黑坨坨觉得这样比较可爱,比较方便飘。
和热气球一样,偶尔还能混人视线。
黑坨坨已经飘到了东子身边,东子感受到一股沁人寒意随着黑色爱心的靠近涌入身体。
即使现在是魂魄状态,东子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刺骨冷意,头上的头发都炸起来了。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有多想逃。
那是自内心深处生出的恐惧,如同遇到了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天敌,不止它,与他魂魄纠缠在一起的另外几道魂魄,慢慢停止了挣扎。
黑坨坨好奇飘到东子头顶,盯着它竖起来的头发看个不停。
“它是一只厉鬼,和你现在的属性差不多,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吞鬼,可以看它是怎么做的。”谢钦辞开口。
如果有可能,东子很想撒腿就跑。
但实际是,他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黑坨坨看了他一眼。
东子和他对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对方好像有点恨铁不成钢?
就像再说,吃东西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都不会?
是他的错觉吧?
东子嘴角抽了抽。
而且……
为什么事情发展这么诡异,谁还记得,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变正常一点?
现在呢?
现在已经进化到,他需要在另一只厉鬼的教导下,学会如何吃自己了。
收到谢钦辞的意思,黑坨坨围着东子绕了一圈,寻找最佳下嘴部位。
它要吃掉这人身上不属于他的带有罪恶的灵魂。
找准其中一只,黑坨坨张开大嘴,嗷呜一口咬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咬的部位发出刺耳惨叫声。
东子张开嘴,无声呐喊。
很疼!
非常疼!
就好像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血肉,他能清晰感受到,黑坨坨是怎么咬住他的,锋利牙尖是怎么刺入魂体的……
剧痛之后,是难得的放松。
灵魂上,某种沉重负担突然变轻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东子愣了下神。
黑坨坨嚼吧嚼吧吃完嘴里的东西,抬头看东子,见他一副愣神的模样,用大脑袋撞了撞他:“汪?”
到底学会了没有?
东子诡异理解了它的意思,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我试试。”
黑坨坨指了指被它咬过的部位。
被缝合在这个地方的鬼在被黑坨坨吃掉一口后,已经非常虚弱了,正适合实力弱小的东子练手。
不就是吃鬼吗?他现在都不是人了,吃鬼有什么好怕的?
东子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张开最,狠狠咬了下去。
第一感受是疼。
自己咬住自己血肉的疼。
剧疼让他下意识想松开嘴。
可他想到,不久前,黑坨坨吃掉一口时,他也感受到了疼痛,但在疼痛之后,是难言的轻松和爽快。
他咬着嘴里的魂体,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黑坨坨咀嚼,他跟着咀嚼,黑坨坨吞下,他跟着吞下。
吞噬同类,是鬼自带的技能,魂体咽下后,化为一股冷流,流淌进他身体,东子惊讶发现,自己虚弱不堪的魂体有了改善。
与东子魂魄缠在一起的另外几道魂魄都很强大,黑坨坨吃掉一些,让它们变虚弱,东子再将剩下的吃掉。
黑坨坨边吃,边查漏补缺,找到东子没处理干净的地方,补上一口。
东子的魂魄越来越凝实。
因为失去灵魂倒在地上的身体逐渐淡去非人特征。
整个过程花了一个小时。
结束后,黑坨坨飘到谢钦辞身边,蹭他的腿。
它从没吃过这么久的鬼,关键是,还没吃多。
谢钦辞摸了摸它的脑袋。
黑坨坨“汪呜”“汪呜”一通告状。
东子看着自己恢复的手和腿,喜极而泣。
听到黑坨坨的声音,他问:“老师是怎么了?”
困扰他多日的问题得到解决,东子真心认可黑坨坨这个老师,他心中清楚,若没有黑坨坨帮忙,他是无法靠自己一只鬼吞噬掉那些远比自己强大的鬼魂的。
如果不是黑坨坨,吃掉了那些鬼魂的大半部分,镇压了它们的反抗,自己吞噬起来,绝对没有那么轻松。
“它就是觉得没吃饱,你不用管它。”谢钦辞rua了rua黑坨坨脑袋。
“这怎么行?”东子转了一圈,“老师喜欢吃什么?要不再吃我一口?”
第一次当鬼,东子业务很不熟练,跌跌撞撞的,飘一下,偏一个位置。
“真让它放开了吃,整个你都不够它塞牙缝的。”随着实力增长,黑坨坨的食量也越来越大了。
“谢大师,我们这里刚好有几只无法解决的厉鬼,若黑坨坨没吃饱,可以帮我们把那些厉鬼处理了。”
谢钦辞点头。
“我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东子飘到自己身体上方,问。
谢钦辞:“你试一下。”
“怎么试?”东子往下降了降,魂魄接触到身体,一股无形力量拉扯住他,将他拉进自己身体里。
躺在地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缓慢睁开眼。
身体很沉重,东子试着动了动手脚,慢慢坐起来。
“你感觉如何?”赵峰问。
东子一点点掌控了自己的身体,眉目舒展;“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现在能完全控制我自己的身体了。”
他动动手脚,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
“谢大师,我现在是彻底变回人了吗?”
谢钦辞摇头,他能看到,东子的魂魄和身体是紧密相连的,但,东子的身体并不是活着的。
“你的身体已经死了,虽然看着能动能跳,但你没有呼吸,你没发现吗?”
东子脸上的喜悦之色变淡。
他发现了。
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去医院,不敢去人多的地方,除了对门的方教练一家,他几乎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就算出门,也必戴帽子口罩,尽量避开熟悉的人。
因为这个原因,除了方教练一家,所有人他认识的人,都以为,他早回了老家,现在多半在老家种田。
想到方教练,东子想起,不属于自己的那几道魂魄给东子一家食物里下不知名粉末的事,脸色焦急地问:“谢大师,赵队长,方教练一家,没什么事吧?”
“方教练没事,方教练的妻女身体里多了一种阴物,不过你放心,那东西已经被谢大师取出来了。”赵峰趁机问,“你真的想不起来,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你家里还有没有?为什么要下给方教练一家?”
东子仔细思考。
这些他原本不知道的事,在吞噬了其他几道鬼魂后,好像隐隐有了些印象。
“那个东西,是我从山里带出来的,好像是一种蘑菇的孢子,家里已经没有了,总共就那么些,都被……下到了送给方教练一家的食物里。”
拨开迷雾,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浮出水面。
“至于为什么下给方教练一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贪图那点与人相交的温暖,在被方教练发现后,没有断了与他的联系,就不会被钻了空子,我不知道那只鬼,是受谁指使,但我知道,它的目的,就是将孢子下到人的身体里,利用人的血肉,让孢子长大,发育。”
赵峰和谢钦辞对视一眼,继续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四五月,你经常去你老家后山的事?在后山上,发生了些什么?”
“我……”
“我们打听到,你当时在村里的说法,是找到了更赚钱的营生,所以临时毁约,放弃承包土地种田,你找到的新营生,是什么?”
赵峰神情严肃:“如果你还记得,最好不要隐瞒,因为这件事,很可能关系到,你是怎么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东子闭上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我是找到了一种新的营生,我以为是赚钱的门路,现在看来,是送我入地狱的门路。”
东子没什么大理想,不适应大城市生活,回到老家后,就想着,能不能靠自己在外打拼赚的钱,承包一些村里没人耕种的土地,以后就在乡里种粮食。
回来之前,他找人专门了解过这方面,也学到了一些科学种田的办法。
村里青壮大半出去谋生了,村长苦这些良田没人耕种久已,知道东子的意图后,非常高兴,很热情的和他商量。
承包一事进行的非常顺利。
东子也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有了赞新的规划,一切在一次意外入山后,戛然而止。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东子一个人在田边看地,几个行色匆匆的外地人过来找他。
“这位兄弟,你知道怎么进村子后面的大山吗?”
雨声轰隆,那人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听不出异样。
“雨太大了,现在进山不安全,你们最好等雨停了再说。”东子回答。
“不行啊,我们的一位同伴,在山里走丢了,我们得去找他,这位兄弟,你能给我们指一条路吗?”
东子指了个方向:“那边,是村民经常进山的路,不过近几年走的人少了,估计路已经荒了,好不好走我不知道。”
雨太大了,看不清路,这个时候进山确实危险,在东子的劝说下,一行人决定等雨停了再说。
东子将他们带进临时搭建的躲雨棚里:“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这雨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多谢你了。”
这些人非常感激东子的帮助,给了他一些暗红色的蘑菇。
东子打量手里的蘑菇:“这是什么?”
他见过很多种蘑菇,但从没见过长这样的。
蘑菇已经晒干了,如果不是下面有一段短短的白色柄,更像是一块风干的肉块。
“这是绯菌,入药价值特别高,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它。”
“我们这里有这种蘑菇?”东子翻来覆去看手中的干蘑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他感兴趣,那人说了很多关于绯菌的事。
“你们大老远跑这里来采集,是因为这个东西特别贵吗?”
“那可不是,外面已经炒到这个价了。”说话的人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百一斤?”东子猜测。
“不不不,三百一斤还不值得我们大老远跑过来,是三万一株。”
“嚯,”东子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盯着手里的干蘑菇,下意识放轻了东西,“这么贵,那这些东西我不能收,你们拿回去吧,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只是带你们躲躲雨,值不得这些。”
“已经给了你的东西……”
东子直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收。
“不如这样,东子兄弟,等雨停了,你带我们上山?你是本地人,比我们清楚这里的路,有你带路,我们也能安全一些,这些绯菌就当是我们支付的报酬。”
东子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这么贵的东西,如果山里真的有,这些人可以摘,他也可以摘,他是本地人,优势更大,说不定能靠这些东西发家致富。
这可比种田暴利多了。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东子和这行人一起上山。
他们手里有地图,地图上,标了绯菌可能存在的地方,但是没标确切的路线。
他们对东子很信任,把地图拿给他看,东子悄悄记下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带着人往山里走。
下了场大雨,上山的路很难走,好在,进山之后,天放晴了,太阳出来,山上明亮了许多。
他们在半山腰找到了淋成落汤鸡的同伴,不是一个人,而是结伴而行的两个人,加上这次上山的东子一行人,一共有六个人。
绯菌出现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东子边走边在心里想,这些地方太偏了,平时村里人很少来,难怪没人见过绯菌。
这些人很专业,东子边走边与他们聊,慢慢打消了最后的疑惑。
拨开草丛,他们在一根大树根部,看到了红色的蘑菇。
红色蘑菇上,未干的雨珠点缀在上面,颜色鲜红,似泛着淡淡莹润红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里真的有!”东子惊讶极了。
“绯菌都是一丛一丛的,有一株,说明这里还有很多,兄弟们,干活了!”
如这个人所说,这块地方,长满了绯菌,粗粗一看,大概有一二十株。
按三万一株的价格算,这就是几十万啊!
东子震惊不已。
后来,他们又去别处采了些,觉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那些人打算下山。
“就回去了吗?”东子语气不舍。
他没看到,自己手上,沾了些暗红色的粉末。
天还没全黑,再找找,说不定又能找几十万。
“回去了,这些已经够了。”
这天晚上,东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等到天亮,睡不着的他干脆爬起来,找出家里的地图,根据记忆,在地图上,标上红色记号。
等那些人离开,他可以再上山一趟,看有没有遗漏的,或者找找,山里其他地方有没有。
这个时候,东子完全没考虑,他没有卖货门路,即使找到了绯菌,也变不了现。
那行人在村里待了五天,东子仔细观察过他们,他们一般白天上山,晚上下山,和村里其他人没有交集,唯一有交集的,只有他。
这是他的机会。
等那行人离开后,东子思虑再三,上了山。
他沿着记忆中的地点,逐一找过去。
让他失望的是,这些地方,都没有找到绯菌。
“这些人动作这么迅速吗?什么都没剩?”
东子不甘心,满心满眼都是找到绯菌。
可,一天过去,一周过去,半个月过去,他一无所获。
找到绯菌,成了他的执念。
“那你最后找到了吗?”赵峰翻找自己的记忆,“我从没听说过,你说的这种蘑菇。”
他转头看谢钦辞:“谢大师,这世上,有绯菌吗?”
“我只能说,从方家母女体内取出的,不是蘑菇,而是一种阴物,它们藏在人的身体里,如果没被发现,会一直靠吸食人体的养分长大,直到吸收完所有养分,被寄生的人会变成一具空壳,而它们,披着人皮,继续寻找另一个宿主。”
“谢大师,我也被那个东西寄生了吗?”东子脸上发白。
“你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半个多月后,我终于找到了一株新的绯菌,只是和那些人说的不一样,我找到绯菌的地方,只有一株。”
一株远比之前见到过的更大、颜色更深的暗红色蘑菇。
蘑菇伞面一鼓一鼓的,像某种生物跳动的心脏。
东子怔怔看着眼前的蘑菇,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逐渐与蘑菇鼓动的频率趋于一致。
他走了过去,半跪下来,将那株奇怪不少的绯菌采了下来。
“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后面几个月的记忆都是空白的,直到我在自己出租屋里醒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老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燕京。”
“那个时候,你有发现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吗?”赵峰眉头皱得更紧。
“除了时不时昏厥一会,醒来出现在别的地方,没有其他不对。”
谢钦辞心念一动,问:“你醒来的具体日子,你记得吗?”
“记得。”东子说出具体日期。
“这个时间,刚好能和龙组开始在燕京大肆围剿光明坛势力的节点对上。”谢钦辞道。
“谢大师是说,东子的情况,和光明坛有关?”赵峰很快反应过来。
谢钦辞:“嗯。”
赵峰:“这个可能性很大。”
谢钦辞继续问东子:“你遇到的那些人,村里其他人一个都没遇到过吗?”
东子:“没有,我很确定,我试探过,他们都说,村里没来什么外地人。”
谢钦辞:“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遇到的,可能并非外地人?”
东子:“不可能,村里人我都有印象,那些人和他们都对不上。”
“不是,”谢钦辞打断他,“我说的,是外地‘人’。”
最后一个“人”字,读音格外重。
想到某种可能,东子脸色大变:“谢大师的意思是,我一开始遇到的,就不是人?”
“有可能,我就好奇,为什么白天总不见他们人影,除了第一次上山那回,可那个时候,下了很大的雨,天很阴,上山后,虽然放晴了,可我下山之后,遇到的村民告诉我,天一直是灰蒙蒙的,后来他们白天上山,也没再找我带路,我还以为,是他们察觉到了我的小心思,对我起了防备心。”
“现在回想,完全有另一种可能,他们白天很有可能不是上山了,而是不能出现,或者说,他们本来就在山上。”
东子一点点推断出结果:“他们,很有可能就是那些阴物!”
“等一等,”东子捂住突然发疼的脑袋,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一股脑涌入脑海,“我想起来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很混乱的片段,有体型庞大的蜥蜴被送上解剖台,被活着肢解的,还有那株蘑菇,我看到它在我昏厥后,化成一缕雾气,进了我的身体。”
“它操控我的身体下山,但是没等它下山,它就被埋伏在山里的一群人带走了。”
因为那段时间,东子的魂魄被体内的蘑菇吞噬,他看到的,都是身体里其他鬼魂的记忆。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带进一间守卫森严的疗养院,看到不断挣扎的动物,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喂各种奇怪的药,看到在那些药物的作用下,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长出不属于人的部位。
不止身体,蘑菇成了最好的衔接体,那些动物,后者说,妖物的魂魄,通过蘑菇的衔接,与他的魂魄紧紧缠在一起。
他没有记忆的那些日子,被彻底改造成了怪物!
东子有些无法接受。
他捂着脸,身上再次浮现出不属于人的特征。
“我从没想过,自己变成这样,是同样为人的人,对我下的手。”
时运不济,被怪物盯上,单纯命不好……各种原因,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变成这样,全因为人类的非法人体实验。
“如果我们没猜错,改造你的,应该是光明坛,他们是一个邪教,他们盯上的,很有可能是那朵蘑菇,你当时被蘑菇寄生,他们才会将你一起带回去。”谢钦辞觉得这个可能,比单纯东子被盯上,可能性更高。
“你说的疗养院,你记得是哪座吗?里面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被改造的?”这件事,更让赵峰关注。
“是和民疗养院,里面除了我,应该还有别的被他们抓来的动物,那些鬼魂的记忆里,有各种各样的惨叫声。”
东子顿了顿,继续说。
“还有方教练的事,我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了,那些粉末,是我那株蘑菇从自己身体上分裂出来的,它想夺取主导权,但它的实力比不过其他几只魂魄,只能另辟蹊径。”
赵峰皱眉:“另辟蹊径是指?”
“它想利用方家人的身体,重新培育出自己,等分体成熟,吞噬本体,一旦它成功,我,和我体内的其他魂魄,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东子低头,看着自己长出鳞片的手:“谢大师,我以后都要这么生活吗”
“你的身体被改造过,你的灵魂吞噬了那些鬼魂,同样的,你的身体也融合了那些部位,当你情绪波动过大,或者遇到生命危机、基于自保本能,你的身体会变成最适合迎战的状态。”谢钦辞回答。
“看来,我是注定无法回归普通人生活了,”东子叹了口气,“你们从方家母女身上取出的阴物,若是没什么用处,就给我老师当零嘴吧。”
“你这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庄子瑜感慨,“以后都要当黑坨坨的学生了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若不是它帮忙,我现在也没办法占据主导地位,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灵魂就彻底消散了。”东子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对谢钦辞、黑坨坨、和龙组的人,他都很感激。
黑坨坨的零嘴被庄子瑜取了过来:“这个东西检验过了,阴气很重,有一定活性,需要靠吸食人的生气维持生命,你们看,只这么一会时间,已经开始萎缩了。”
众人看容器里的阴物,皱巴巴的,比起刚取出来的时候,缩小了一圈。
黑坨坨吃完两个零嘴,飘到东子身边,挨了挨它。
东子一口一个老师,手指化为锋利爪子,割开厉鬼,喂给黑坨坨吃。
庄子瑜在一边小声嘀咕:“谢大师,东子好像适应的挺好。”
都给黑坨坨片上肉了。
方教练一家的事解决,拍戏之余,谢钦辞依旧有时间就去练车,中间还得抽出时间刷题。
他也是没想到,从无限世界出来,他还得刷题。
赵峰带人去了东子所说的疗养院,临行前,东子找上来,问能不能一起。
东子情况特殊,暂时住在龙组基地,关于怎么安置他,龙组至今没拿出一个合适章程。
直接放回去肯定不行,至少得确定,东子不会像从前那样,突然失去理智伤人。
东子自己也不想回去,身份的转变,给他造成了很大影响,他知道,自己以后,注定不能像以前一样,当个普通人了。
仔细思考后,东子做出一个决定。
听到他的话,赵峰不确定重复了一遍:“你说,你想加入龙组?”
“对。”东子给出肯定答案。
“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光明坛害我至此,托他们的福,我现在拥有了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我想,为我自己报仇,也想将这身力量,发挥出最大用处。”
做这个决定,东子想了很久,在龙组基地待了一段时间,他时不时会给龙组成员当陪练,既可以发泄过剩的精力,又可以快速让自己适应新身体,还能帮龙组成员多储备一些和非人存在作战的经验,一举多得。
相处多了,东子对龙组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他知道,加入龙组,意味着责任,会面临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险,但他更知道,身份转变之后,若他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他无法坚持太久,他不想在变成怪物后,被曾经的同类杀死。
就算是死,他也要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而不是,死了被人提起,是一句“那个怪物”。
确定东子的想法后,赵峰将这件事汇报上去,同时,也告诉了谢钦辞。
对东子的主动加入,领导们是很乐见其成的,东子的实力测试早在几天前被送到他们办公桌上,有这样强大的战力加入,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赵峰很快收到了回复,东子暂时作为编外人员,编入他的队伍,等考核之后,再正式加入。
前往疗养院的时候,东子一起去了。
他脑子里,有关于疗养院的记忆,有他在,龙组行动会方便许多。
谢钦辞收到了一张拜访函。
是日文。
谢钦辞打开邀请函,一只幽灵从信封里飘出来,直往谢钦辞面上扑。
黑坨坨反应非常快,一阵风似的卷过来,在幽灵碰到谢钦辞的前一秒,将它吃了下去。
谢钦辞拿着拜访函,眼眸微垂,看不清脸上表情。
黑坨坨几口嚼完幽灵,飘到谢钦辞面前,压低身子去嗅他手里的拜访函。
嗅了一会,小心咬住一个角,往外拖。
谢钦辞松开手,黑坨坨咬住拜访函,一点点往嘴里塞。
傅明霁开门进来,看到黑坨坨在吃纸,不确定问:“坨坨这是在吃纸?”
谢钦辞将被黑坨坨啃掉一半的纸抽出来:“不知道从哪来的,上面有尸油的味道。”
傅明霁看到了纸上的日语,走过来坐下:“日语?是R国的,他们怎么会找上你?”
“上面写的什么?”谢钦辞拿着纸,没让傅明霁碰。
“写的,邀请你去参加和悦集团的宴会。”部分被黑坨坨吃掉了,傅明霁只能看到一些内容。
“和悦集团?”谢钦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R国的一家公司,他们最近打算来华国发展,不过,他们背后好像有个什么神秘家族,专门帮助他们对付对手,许多和他们作对的企业,都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事,不是负责人卷款跑路,就是公司突然破产,风评很差。”傅明霁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前段时间,公司也收到了他们的合作邀约,公司评估后,觉得他们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就没答应。”
“不答应是对的,”谢钦辞点头,“在拜访函里放幽灵,很熟悉的手段啊。”
上一次,是发给笑笑的邮件吧。
这是确定了帮笑笑解决诅咒的人是自己,特意来试探的吗?
谢钦辞将剩下的纸喂给黑坨坨,起身。
傅明霁跟着起身:“你去做什么?”
“洗个手。”
对谢钦辞的爱洁傅明霁是体验过的,傅明霁亲了不该亲的地方再去和他接吻,都会被推开。
用泡沫将手仔细搓了一遍,谢钦辞吐槽:“真是不讲究,在纸上加那些东西。”
谢钦辞的戏份被集中放在某段时间内,车练得差不多后,谢钦辞进了剧组。
饰演男主的演员叫边哲瀚,女主叫杜昕怡,都是近几年起来的流量明星,与科班出身的边哲瀚不同,杜昕怡是选秀出道,是女团成员之一,这部剧是她接的第一部剧。
为了拍好戏,进组前,杜昕怡让经纪人帮自己报了班,花了三个月时间沉淀学习,进组后,也不忘学习,就算没有自己的戏份,也待在片场,看别人拍,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会问导演,问其他演员。
杜昕怡人美声甜,为人随和,她问问题,不是为了作秀或者拉关系,而是真的不了解,想弄清楚,想学到更多,最初的磨合过后,剧组人员都很喜欢杜昕怡这个女主。
谢钦辞之前来剧组的时间不多,和他们接触的时间有限,这次进组集中拍摄,才逐渐和他们熟悉起来。
谢钦辞的热度有目共睹,背后又靠着护短的盛世,没有不长眼的人跟他过不去。进组后,谢钦辞待的还算舒心。
“谢哥,今天午饭有酱排骨,一起吃啊。”边哲瀚换了戏服走过来。
两人在距离饰演同父异母的兄弟,对手戏很多,熟悉的也最快。谢钦辞之前进组时间短,每次来也是拍完就走,边哲瀚一度觉得,谢钦辞是个很高冷不好接近的人。
可是谢钦辞之前拍戏,和剧组演员关系都很好。
边哲瀚私下和经纪人聊过这个问题。
“谢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边哲瀚忍不住回忆,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讨人嫌的事。
他很期待这次和谢钦辞的合作。
最早的时候,他见到谢钦辞在顾眠MV里的表演,被深深震撼到了,之后,他见到了谢钦辞在《同归》里的表演,相似的角色,却被诠释出两种不同的意义。
要知道,有时候,难的,并非差异大的角色,而是演绎出,相似角色的不同之处,他可以肯定,观众绝对不会将谢钦辞演的皇子和臣子两个角色混为一谈。
知道谢钦辞和他接了一个剧本后,他就开始期待,两人的对手戏,和他预想的没差,与谢钦辞的对手戏,让他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有几次,他拿着剧本想去找谢钦辞讨论一下,却被告知,谢钦辞已经离开了。
边哲瀚心中失落。
经纪人安慰他:“谢老师是真的有事,他这段时间有好几个通告要赶,你没听导演说,他的戏份被集中在一段时间内了吗?他应该不是专门针对你,退一万步说,你和他都没什么交集,他就算对你有意见,总得有个源头吧。”
谢钦辞这次进组,吃住都和剧组一起,熟悉后,边哲瀚才知道,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谢钦辞没有避讳去练车的事,边哲瀚听说后,根据自己考驾照的经验,给谢钦辞提了些有用建议。
除了剧本,他们聊最多的,就是关于考驾照的事。
剧组的伙食不错,老师傅做的酱排骨尤其好吃,每次有这道菜,边哲瀚都会拉谢钦辞一起。
除了酱排骨,还有几道素材,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
“呕——”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谢钦辞回头。
饰演女二的年轻女艺人谭思思捂住嘴,脸色苍白。
她的助理扶着她,一脸担忧:“谭老师,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
“谭老师,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什么都吃不下,身体怎么受得住?”助理急得团团转,“不然我们去跟导演请个假,去医院看看。”
“不用,”谭思思拉住助理的手,“我就是有些反胃,没事的,你给我打点素菜来,我随便吃点。”
助理咬咬牙,低声道:“谭老师,你现在已经很瘦了,没有必要再瘦下去,你别再节食了。”
杜昕怡端着自己的饭过来,看到被助理扶着的谭思思,忙放下东西走过来,扶住人:“这是怎么了?”
谭思思刚想说什么,又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吃坏肚子了吗?”杜昕怡和助理扶着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如果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
谭思思白着脸摇头。
谢钦辞和边哲瀚也走了过来。
“真不用去医院吗?你脸色好难看。”边哲瀚开口。
走近了,谢钦辞感受到若有似无的阴气从谭思思身上传来,皱了下眉。
“我没事,老毛病了,以前为了减肥节食,胃不好,我带了胃药,小姚,你把我的药拿来。”
助理小姚张了张嘴,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到底没说什么:“麻烦几位老师帮忙照顾一会,我去拿药。”
“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杜昕怡道。
助理动作很快,拿回药,给谭思思喂了一粒。
谭思思坐着缓了一会,脸上的苍白之色褪去,和几人道谢后,被助理扶着离开了。
今天下午,谢钦辞只有一场戏,拍完后,谢钦辞出来,傅明霁派来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
谢钦辞虽然学车学的差不多了,但是没考驾照,不能上路。
到家的时间,傅明霁已经下班了,司机将车停在门口,谢钦辞下车。
没见到在外面玩的黑坨坨和威森尔,谢钦辞有些奇怪,平时这个点,一鬼一狗都在外面玩,今天怎么不在?
推开门,一阵凉风扑过来。
谢钦辞眯了眯眼。
裹挟着凉意的黑坨坨在离他一臂之隔的地方停下。
威森尔摇着尾巴跑过来,热情扑了扑谢钦辞。
谢钦辞一狗一鬼各rua了一把,问跟在它们身后出来的傅明霁:“它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黑坨坨飘到谢钦辞身后,把它往屋里拱。
威森尔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
傅明霁低笑:“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谢钦辞被引到威森尔和黑坨坨的房间。
进屋后,谢钦辞一眼看到了堆在地毯上大大小小的黑色爱心玩偶,他看向傅明霁:“你买的?”
“不是我,是坨坨的小伙伴寄给它的礼物,那个叫悠悠的小女孩。”
谢钦辞想起来了,当时,悠悠主动要求和黑坨坨交朋友,黑坨坨偶尔会去找她玩,回燕京后也没断了联系。
“好多坨坨啊,”谢钦辞佯装惊讶走了过去,拿起一个捏了捏,“手感也好。”
黑坨坨飞快叼走谢钦辞手里的玩偶,把自己送到谢钦辞手心,着急“汪”了两声。
萸!
郗!
坨坨手感更好,捏坨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