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下属手忙脚乱去接突然晕倒的苍白男人。
他们闹出的动静吸引到前面的人。
一名道长回头,狐疑看着他们:“这是哪派的势力?怎么如此面生?”
和微道长从震惊中回事,见有人晕倒,忙让自己带来的人去急救。
他们太热情,苍白男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带了两名下属潜来,眼下苍白男人晕倒,他们六神无主,根本阻挡不了道长们的帮忙。
搬动过程中,衣服弄乱,一名玄门中人眼尖看到苍白男人脖子下方纹了什么,抬手制止还要动作的同伴:“等等!”
见他脸色严肃,同伴不解,却也停下动作:“怎么了?”
那人小心翼翼翻开苍白男人的衣领,脸色微变:“是光明坛的人!”
“什么?!”
和微道长听到“光明坛”三个字,顾不上前方吞噬鬼王的场景,带着人往苍白男人方向走去。
苍白男人的两位下属见身份暴露,抢了苍白男人就想走。
但玄门中人已经包围上来,他们的行动无异于坐实了身份,几位颇有威望的玄门大佬对视一眼,出手将人制服。
谢钦辞见黑坨坨能应付新生的鬼王,移开目光,朝稍显混乱的一行人走来。
“‘光明坛’的人混进来,是为了鬼王吧。”
和微道长回头,见谢钦辞站在不远处,微微点头:“应当是,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不少阻碍,想来是他们发现了,想阻拦我们。”
苍白男人晃悠悠醒来,对上一众身穿道袍的玄门中人,和正对着他的谢钦辞,猛吐出一口血,指着他;“你……”
他恨啊!
谢钦辞一次次破坏他的计划,他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惜他如今落入玄门手中,自身难保。
谢钦辞好整以暇看着他:“鬼王是你弄出来的?”
苍白男人只恶狠狠瞪他,不回答。
“你手里还有没有别的鬼王?”谢钦辞也不在乎他的回答,继续问,“人我猜猜,那些还没成熟的鬼王被你藏在哪。”
“你想做什么?”苍白男人维持不住冷静了。
“当然是捉来喂给我养的鬼宠,它很喜欢你养的鬼王呢。”
苍白男人险些又被气晕过去。
早见识过谢钦辞凶残的朱道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扯住身边人的衣服,阻止他出口的质问。
“你拉我做什么?”那人小声问。
“我是在救你!”朱道长同样压低声音,“你看到他养的厉鬼了吗?连鬼王都能生啃,你若是惹了他,下一个被喂的就是你!”
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谢钦辞不经意往朱道长的方向瞥了一眼,朱道长忙收敛神色,身体紧绷,等那道视线移开,朱道长才放松下来。
他身边的人和朱道长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朱道长这人仗着自己是莲花观和微道长师侄的身份,颇有些傲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对谁这么怂。
“不是吧,他这么无法无天?连你都怕他?”
朱道长心道:要是你看到了他痛揍恶鬼的一幕,你也会怕他。
嘴上却是道:“他实力不容小觑,又在西城玄门中没挂号,总之小心一点不是坏事。”
怒火攻心,苍白男人连吐几口血,谢钦辞还想从他口中问出其他鬼王的下落,打量了一会他愈发苍白的脸色,思索:“要不要给他叫个救护车?”
“不用你假好心!”苍白男人擦了下嘴边的血迹,怒目。
“随你,反正死了不赖我。”
鬼王尚在黑茧中,是战斗力最弱的时候,猝不及防被黑坨坨堵了个正着,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黑坨坨生啃,缩在黑茧里痛呼翻滚。
苍白男人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育出的鬼王落得如此下场,目眦欲裂。
制服了苍白男人,鬼王又毫无抵抗之力,和微道长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放松了些。
苍白男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着痕迹从衣服中拿出什么,原本被摁着暴啃的鬼王突然爆发。
煞气蔽天。
不详的红光从黑茧中透出,沿着黑茧裂开缝隙向外蔓延。
黑坨坨被红光灼到,发出一声痛呼。
苍白男人不知何时召来一批厉鬼,护着他脱离玄门人的包围圈。
数十只身带煞气的厉鬼将玄门人围住,局势突然反转。
苍白男人被一只厉鬼扶着,站在人群外,语气阴狠:“你们真觉得我会赤手空拳来?”
几只厉鬼受到指使,直奔傅明霁等人而去。
谢钦辞他不想放过,这几个坏了他计划的普通人他也没打算放过!
“谢大师,快救人!”和微道长挡住一只厉鬼,大呵。
谢钦辞啧了声,站在原地,张开双臂。
无形力量以他为中心,像四周蔓延。
和微道长等人只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威压层层涌来,绝对力量之下,他们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
凡被这股力量波及的厉鬼,一点点化为粉末,消散在天地间。
不仅厉鬼,黑茧里的鬼王也没能幸免,和黑茧一起,在众人眼前消失。
黑坨坨受到威压,从半空中跌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冷汗一点点沁湿后背,和微道长的平静表情下,是只有自己的惊涛巨浪。
谢钦辞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苍白男人被无形力量压得直不起身来,只能半伏在地上,心中沸腾着无限恐惧。
谢钦辞的力量太恐怖了,他必须把消息传给总部!
他带来的两名下属已经承受不住力量晕了过去,口鼻耳目都在流血。
谢钦辞站在力量风暴中央,漫不经心垂下的一瞥,如神明投向人间的目光。
傅明霁几人身上携带的符热到发烫,它们在为佩戴者阻挡那股强大力量。
玄门众人也不好受,那股力量似是无差别攻击,他们遭到的压迫,只比苍白男人少一点,不得不用尽所有自己力量去抵挡。
不知过去多久,身上一轻。
那股力量被收回去了。
傅明霁第一个冲向谢钦辞:“有没有受伤?”
他上下仔细打量青年,眼中只有关切。
谢钦辞任他看了一会,抬眸看向其他人,不出意外,这些人脸上全是来不及收敛的恐惧,看他如同在看什么怪物。
谢钦辞毫不意外收回目光,手心一热。
他垂眸。
傅明霁小心捧起他的手,热意正是从他手上传来的。
“傅先生不害怕吗?”
“怕什么?有谢大师你在,我不需要担心有鬼怪伤害我。”
不是怕这个。
谢钦辞顿了一下,没继续问。
算了,看样子,他也不像是会怕自己的。
鬼物被谢钦辞的力量湮灭,阳光穿破云层从头顶洒下,驱散四周的阴冷,众人惊觉,现在不是夜晚,而是大白天。
分公司老总看向谢钦辞的目光带上了敬畏。
黑坨坨回到铃铛里消化,一只鬼王被它吃得七七八八,可能是吃撑了,也可能是被谢钦辞吓到了,有些蔫。
谢钦辞索性把它装回铃铛,让它慢慢消化。
西城玄门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最后还是和微道长带了朱道长过来,问谢钦辞怎么处置苍白男人。
苍白男人被两名玄门弟子压着,气息萎靡。
谢钦辞毁了他多年经营,他对谢钦辞是憎恨的,可在谢钦辞的绝对力量前,他连恨都不敢。
谢钦辞居高临下打量他:“西城没有对他们的悬赏令?”
“什么悬赏令?”和微道长一愣。
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是玄门内部网站上的悬赏。”一名年轻的玄门弟子跑过来。
他打开手机,找到网站,进入,给和微道长看。
玄门有内部网和微道长是知道的,只是他年纪大了,不习惯上网,莲花观在他的带领下,有些与外界隔绝。
“师叔,看来我们以后还是要多上网看看。”朱道长摸着脑袋说。
和微道长汗颜:“是该与时俱进一点。”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谢钦辞将自己的手从傅明霁手中拿出来。
掌心一空,傅明霁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空。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慢慢垂下眼,好一会儿,将手放下。
“那天回去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古宅里藏着厉鬼阴魂,没道理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于是我联系了同门,探查一番发现这里有人豢养恶鬼,企图制造出一只鬼王。”
和微道长说着,神色复杂看了谢钦辞一眼,“历来鬼王诞生,总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为了避免看到这个结果,我们准备提前过来,看能不能想办法阻止鬼王诞生,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集结人手,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来了之后发现,根本没他们出力的地方。
来之前,他们只知道有人豢养恶鬼,根本没查出背后之人是“光明坛”的人。
和微道长带着人在整个古宅区域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残留的阴魂我们已经解决了,谢大师,这个人怎么处理?”
“我给燕京那边打了电话,他们谁会派人来接洽。”
电话照例打给赵峰。
赵峰给谢钦辞的手机号做了特别标注,谢钦辞打电话过来,铃声和其他人不一样。
接到电话的时候,赵峰正奉命制服一只在民宅做恶的厉鬼。
电话铃声响起,赵峰顾不上其他,将厉鬼交给下属,匆匆往外走。
“队长执行任务怎么没关铃声?”
“是谁的电话?局里的吗?不然队长怎么这么着急?”
大战一场,收服厉鬼,几名龙组成员靠在墙壁上,稍做修整。
赵峰接完电话回来,脸色有些奇怪:“刘副队,这边的事先交给你,我提前回去有点事。”
他走得匆忙,没给其他人询问的机会,留下几名龙组成员面面相觑。
赵峰不敢耽误,第一时间找到上峰,将谢钦辞的电话内容说了。
“你是说,谢大师在西城抓了一个‘光明坛’成员,还毁了他在西城秘密豢养的鬼王?”
赵峰的上峰一惊,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是,现在人被关押在西城的莲花观,他问我们要不要把人押回燕京,还说,这个人在‘光明坛’可能地位不低,问悬赏金是多少……”
赵峰到现在都没法形容自己在接到电话时的心情。
“你带人过去,务必将‘光明坛’的人安全带回,悬赏金我会和上面请示一下,不会低。”
赵峰将手头的事交给副队,带着几名心腹前往西城。
因为谢钦辞,他正逐渐重新在燕京站稳跟脚。
和微道长带着莲花观几位道行不低的道长给古宅做了场大型法事,谢钦辞全程围观。
分公司老总很有眼色,事情一解决,就把说好的委托金打给了谢钦辞。
超份额打的。
他原本想请谢钦辞来做法事,被谢钦辞推了,倒不是其他,主要是谢钦辞不会,因此和微道长等人做法事的时候,他看得津津有味。
“这里的事解决,傅先生是不是要回燕京了?”谢钦辞抱着一个大饼子啃。
饼子是朱道长带来的,一个饼有脸盆大,是莲花观的特色,闻着有淡淡的莲花香,谢钦辞正好有些饿,问能不能吃之后,被分了一个。
古宅的事解决,傅明霁没了借口留在西城,况且,傅氏总部有许多事需要他处理,他待不了几天。
得到肯定答案,谢钦辞就着傅明霁的手喝了口水:“黑坨坨还没醒,你到时候和赵峰他们一起回去,我跟他打个招呼。”
傅明霁身上的紫气暴露,谢钦辞担心“光明坛”的人对他不利,和龙组一起行动比较安全。
傅明霁没有拒绝。
“当时晚了一步,让那人把消息传了出去,麻烦。”
谢钦辞说的,是抓住苍白男人后,苍白男人趁他们不注意,把西城的消息传了出去,一连损失两只差点孵化成功的鬼王,“光明坛”的心情可想而知。
赵峰来得很快。
当天晚上就到了。
提前联系后,直升机直接在莲花观旁一处空地降落。
因为打算让傅明霁跟赵峰等人一起回去,谢钦辞,傅明霁都在。
苍白男人被关押在一处特殊厢房中,上次一个不查让他把消息传了出去,玄门的人都很警惕,没收了他身上的一切电子设备,衣服也给他换了,凡事他自带的东西,统统被收走。
本来和微道长还犹豫要不要把人送去医院,谢钦辞因为知道他把消息传出去正烦,说了一句“死不了”,便没送去医院。
事实也证明谢钦辞说的不错,苍白男人虽然受了重伤,但生命力顽强,即使被用道术封住了力量,也只是病殃殃的,能吃能喝。
交接完,赵峰从谢钦辞手上接过苍白男人。
“我有个朋友,可能被‘光明坛’的人记恨上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燕京,能不能让他跟你们一起走?”谢钦辞问。
“谢大师说的是傅先生吗?”赵峰吩咐下属将苍白男人押上直升机。
谢钦辞点头。
“自然没问题,只是,谢大师,不知您能否同我们回去一趟?”
谢钦辞没想到赵峰会发出这样的请求,微微挑眉:“你们遇到难题了?”
虽然这么问,谢钦辞却没拒绝,他在余淮希那订了东西,回去一趟也没什么。
算一算时间,他来西城快一个月了。
谢钦辞回去,对傅明霁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您放心,剧组那边我们打过招呼了,导演不会说什么。”直升机上,赵峰道。
谢钦辞,傅明霁,赵峰坐的同一架直升机,苍白男人也被关押在这架直升机上。
处理好相关事宜,赵峰才对谢钦辞道:“让谢大师一同回去,一方面是担心‘光明坛’反扑,这个组织心狠手辣,做得出为了不让我们查到他们更多秘密杀人灭口的事,另一方面则是,燕京确实出了点事,想请您去看一看。”
燕京今年一年出现的灵异事件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上面很重视这件事,毕竟燕京是国都,是国之命脉,上面请谢钦辞回去,也是想看看,这些灵异事件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如果有,趁早扼杀是最好的。
谢钦辞听赵峰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突发灵异事件,天色已经晚了,今夜无云,夜空中,星光明朗。
谢钦辞打了个哈欠,靠在傅明霁肩膀上,打算小憩一会。
这具身体是人类身体,纵然和他灵魂达到了百分之百的契合度,动用灵魂自带力量时,还是有些不济。
主要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脆弱,承受不住那样强大的力量。
肩膀一重,傅明霁微微偏头,见谢钦辞靠在自己肩膀上。
青年双目微阖,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疲惫,看到他强大的力量,所有人都忽视了,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累。
傅明霁调整姿势,让青年靠得更舒服些。
青年身上的清浅气息传来,傅明霁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赵峰停下说话,用发文字信息的方式同上峰汇报情况。
突然,直升机好像撞到什么,猛地颠簸一下。
傅明霁眼疾手快扶住谢钦辞身体,不让他跌下去。
谢钦辞睁开眼,眸中一派清明:“有东西来了。”
赵峰的通讯器响了。
里面传来下属难掩惊恐的声音:“队长,有鸟袭击我们,这些鸟很奇怪——啊——”
不用多问,赵峰看到了下属口中的鸟。
那鸟体型庞大,羽翼如刀般锋利,有三根像蛇一样的脖子,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你们小心!”
通讯断了。
他们一共来了三架直升机,谢钦辞坐的,是第二架,被一前一后护在中间。
怪鸟巨大的翅膀拍在玻璃上,锋利的喙啄向玻璃。
淡淡的阴气从怪鸟身上蔓延。
谢钦辞感受了一下,开口:“一共有五只,其中三只在我们直升机附近。”
话音刚落,另一边机翼受到攻击。
直升机剧烈晃动,谢钦辞皱眉看了眼四周:“怪鸟是冲那人来的。”
昏迷不醒的苍白男人睁开眼,看着外面的怪鸟,面露痴迷。
他微微张嘴,古怪音调从他嘴里发出。
肉眼可见的,怪鸟更激动了。
谢钦辞走到后面,把苍白男人拖出来,语意不明问:“这东西是来救你的,还是来杀你的?”
苍白男人不答。
“不说也没关系,全部弄死就行了。”谢钦辞轻飘飘道。
想到谢钦辞身上那股令人胆颤的力量,苍白男人脸色微变。
“砰——”
火光大起。
是龙组的人在攻击。
怪鸟翅膀沾染火焰,越发躁动。
“攻击右方!”
“不好,攻击对它们不起作用!”
怪鸟拍打翅膀,火焰从翅膀上抖落,炮火攻击下,它们毫发无伤。
“它们是死物,普通攻击对它们没用。”谢钦辞提醒。
它们离直升机那样近,一下一下攻击下,防弹玻璃不堪重负,裂开一道口子。
裂痕越来越大,“嗡”的一声,整个碎掉。
赵峰和几名下属拿着武器守在谢钦辞和傅明霁周围。
听到谢钦辞提醒后,龙组成员换了专门对付阴物的武器,猛烈攻击下,两只怪鸟从半空中跌落。
不等众人松一口气,一只体型稍大些的怪鸟长大嘴,失去行动力的两只怪鸟化为黑雾状,被怪鸟吸收。
怪鸟身上的伤瞬间恢复,体型庞大了一圈。
“它们会相互吞噬!”
“小心!不要被伤到!”
谢钦辞在的地方离玻璃破掉的地方很近,怪鸟扑到直升机边,巨大鸟喙贴近玻璃,试图挤进一个头。
看着一切发生的苍白男人勾起嘴角。
这个东西是他培育出的底牌,等的就是这一刻!
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如铁钩一般的鸟喙冲到谢钦辞面前。
赵峰的心提到嗓子眼:“谢大师,小心——”
“钦辞——”傅明霁瞳孔剧缩,身体前倾,想挡住谢钦辞身前。
谢钦辞搂住他肩膀,转了个身,同时,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伸进来的那根脖子。
苍白男人脸上的笑凝固了。
谢钦辞松开傅明霁,像拉渔网一样,拽着怪鸟脖子往里薅。
狭小破洞里,怪鸟巨大的身子在谢钦辞的拉扯下,一点点挤进来。
怪鸟另外两个头正好被卡在窗外,动弹不得。
谢钦辞捏住怪鸟脖子,无形力量自他手中散发,没入怪鸟身体。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见以谢钦辞手为起点,怪鸟身子一点点碎开。
和刚才破碎的玻璃一样,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夜空中。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龙组成员瞠目结舌。
“另外两只,你们想办法把它们逼过来。”
三架直升机合作,谢钦辞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剩下两只。
赵峰等人第一次如此直观感受到谢钦辞的实力。
那是足以凌驾于一切的强大存在。
幸好,这样的人是友非敌。
听完赵峰的形容,龙组上层一致庆幸。
苍白男人被单独关押,有专人审讯,谢钦辞和傅明霁暂时住在龙组安排的住处,休息一晚。
一天动用太多力量,达到了这具身体的承受极限,谢钦辞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陷入昏睡。
傅明霁同公司高层安排好明天的会议,进来时,谢钦辞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赵峰怎么和上层说的,龙组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套房。
暖色灯光下,一个小时前的惊险战斗远去,傅明霁放下手机,坐到床边,注视躺在床上的青年。
看不见的紫气从他身上倾泻而下,一点点汇入谢钦辞身体,修复他因力量使用过度造成的损伤。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谢钦辞一动,感受到手上压着什么,睁开眼,见傅明霁趴在床边,手隔着被子搭在自己手上。
紫气化为细流,将他包裹。
谢钦辞感受了一下,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男人伏在床边,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蹙起,一丝不苟的衬衫多了几道褶皱,谢钦辞盯着他看了会儿,缓缓将手抽出来。
他的手一动,傅明霁就醒了。
睁开眼,目光带着刚醒来的茫然。
“傅先生在我床边守了一夜?”
谢钦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傅明霁怔了一下,坐直身体。
长时间维持一个不太舒服的动作,他的身体已经麻了。
“我昨晚见你脸色很差……”傅明霁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原本打算在床边坐一会儿就走,没想到一待就是一夜。
“你好点了吗?”
谢钦辞点头:“已经好了,还要多谢傅先生。”
“我没做什么。”傅明霁摇摇头。
谢钦辞盯着他。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带有紫气。
也不知道无意间用紫气给他疗了伤。
谢钦辞正要说什么,房门被敲响,赵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谢大师,您醒了吗?”
“醒了。”
收拾好自己,谢钦辞和傅明霁出门。
他们住的,是龙组在燕京的基地,与外界隔绝。
整个基地都在地底,四周布有阵法大师绘制的大型阵法,保障里面的绝对安全。
早餐是在基地用的。
吃完后,傅明霁被一名龙组成员送回地面,谢钦辞跟在赵峰身后,去见龙组高层。
谢钦辞本以为自己会见到很多人,没想到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和蔼老头坐在里面。
怎么也不像是能掌管龙组这样势力的。
谢钦辞回头看了赵峰一眼。
看到里面坐的人,赵峰显然也很惊讶,不过他没说什么,将谢钦辞带到里面,就出来了。
门被从外关上。
“谢大师,久仰,”和蔼老头站起来,主动介绍自己,“我姓何,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何老。”谢钦辞明白,能独自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比他原本要见的人权利更大。
“随便坐,”何老招呼,“昨晚的事,多谢谢大师出手,救下组里的小孩。”
以何老的年纪,喊赵峰他们小孩好像没什么不对。
“本就是我惹出事,没道理让别人跟着受罪,”谢钦辞端起桌上的茶杯,“我可以喝吗?”
“不知道谢大师喜欢什么,这里的饮品谢大师随意取用。”
圆桌上,除了谢钦辞手边的茶,还有颜色不一的果汁,旁边还有一杯热牛奶。
寒暄完,何老说起正事:“‘光明坛’这个势力,其实我们很早就有关注了,但他们一向藏得很深,抓不住马脚,上次云城若不是谢大师出手破坏他们的计划,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西城亦是如此,听说谢大师最近在为买房的事发愁,我们商量后,决定将林景湾的一栋别墅安排在你名下。”
谢钦辞正要拒绝,何老递给他一份文件;“谢大师先别急着拒绝,不是无故给谢大师发房,是希望谢大师帮一个忙。”
谢钦辞拿过文件,打开。
傅明霁回到公司,助理之一走过来:“傅总,有一件事。”
办公司里,傅明霁脸色难看:“怎么不通知我?”
“他们动作很快,而且我们查不到他们的来头。”
傅明霁脸色凝重:“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把等会开会要用的材料送来。”
“是,傅总。”
助理离开后,傅明霁拿出一根烟,夹在手中,没有点。
坐了一会,他给傅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爷爷,我名下那栋别墅,您知道是谁买走的么?”
也是他的疏忽,为了方便,房子挂在卖房网上忘记撤下来了,如果是别的房子,傅明霁根本不会多问,但那栋别墅是谢钦辞指定要的,现在被买走,他怎么和谢钦辞交代?
“我还说你今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什么房子?”傅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你手里资金不够,开始卖房了?”
“不是,是给一个朋友准备的。”傅明霁捏了捏眉心,不知该怎么解释。
“哪里的房子?”
“林景湾的。”
“我给你问问。”
傅明霁又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去查查,房子是被谁买走了。
下午,开完会,派去查消息的人得到了结果。
傅明霁打开文件,看到房主上一栏上牵着龙飞凤舞的“谢钦辞”三个字,微微一愣。
这时,傅老爷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不怪你查不到,房子被上面的人买走了,据说是要赠送给某个人。”
结合查到的消息,傅明霁哪还不明白前因后果。
“我知道了,爷爷。”
“这栋房子估计不太好要回来,你朋友要是要,你可以在我名下房子里挑一挑,看有没有他能看上的。”
“不用了。”
自己千方百计没送出去的房子,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谢钦辞名下。
谢钦辞从基地出来,先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昨天走得匆忙,他还没和梁肃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
“我知道,剧组这边已经请好假了,你先忙那边的事。”尽管知道自己带的艺人不一般,当国家特殊部门亲自来给谢钦辞请假的时候,梁肃还是震惊了。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家艺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会不会哪一天被国家征用,不还回来了?
想想不是没这个可能。
梁肃心中担忧,却没说什么,只告诉谢钦辞,这边都安排好了,让他不要担心,专心解决那边的事。
对谢钦辞突然请假,最不习惯的莫过于时阳荣。
钱包的事还没解决,纵然手里握有谢钦辞留下的符,时阳荣还是缺少安全感,无论拍戏还是回酒店休息,都不一个人。
经纪人不得不派了几个助理贴身跟着他。
谢钦辞回燕京,最高兴的莫过于顾眠。
“谢哥,我还以为要等拍完这期去西城才能看到你。”一家清吧里,顾眠将调好的果酒递给谢钦辞。
谢钦辞酒量不行,喝点度数低的果酒却是没问题的。
灯光下,玻璃杯里果酒反射出绚丽的光,谢钦辞端着细长酒杯,轻抿一口:“回来办点事。”
顾眠没多问,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回燕京后发生的事。
以在音乐综艺里发生的事为主。
说着说着又开始吐槽晁涵煦:“谢哥,我觉得我和他肯定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汪姐让我少惹事,可我不惹事他总要来惹我。”
“谢哥,你会唱歌吗?”
谢钦辞:“?”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我们综艺,下期有个环节,邀请朋友合作,唱一首歌,我这不是跟你关系最好吗?嘿嘿,谢哥,来不来参加?”
“我已经让汪姐给梁哥发消息问你的行程了,如果不合适我再去找其他人。”
“唱歌的话,我可能不太会。”
谢钦辞不是说谎,他就没怎么唱过歌,顶多哼过一些诡异的调子。
“不要紧,还有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大部分我来唱就行。”
谢钦辞在盛世的自由度很高,梁肃收到邀约后,发消息询问谢钦辞意见。
【梁肃:我看了时间,你想参加的话,可以抽空参加,这档音乐综艺规格很高,不是那种为了捧人的综艺,参加的话,对你提升人气很有好处。】
【梁肃:你目前作品太少了,只有一个MV角色稍微出圈,《同归》还没播,曝光度确实少了些。】
【谢钦辞:我试一下。】
“经纪人给我发消息了,我说可以试一下。”
顾眠压着声音欢呼一声:“太好了。”
几杯果酒下肚,顾眠话更多了。
“我大哥又给我打电话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觉得我能养活我自己,不需要靠他们,他们好烦啊,我在家的时候天天嫌弃我这里嫌弃我那里,我离开了又想让我回去,我才不回去。”
谢钦辞喝了一口,轻微眩晕感涌上头顶。
“谢哥,傅总是不是在追你啊?”
谢钦辞:“?”
“你不是说,傅总也跟去了西城吗?我跟你说,像傅总这样的大集团掌权人,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小分公司的事到处奔走,他去西城,绝对不是为了分公司的事!”
顾眠到底是顾家人,虽然这两年没回去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比如傅氏的傅总,一向低调、冷峻,圈内人都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佛,无法接近。
可看看谢钦辞身边的傅总,顾眠一开始都不敢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傅明霁和谢钦辞相交,从不刻意隐瞒,顾眠就是不想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都不行。
总之,他觉得,傅明霁对谢钦辞,绝对不一般。
“还有上次,我说他是你养在家里的花,他一点都没生气。”
“说明他脾气好。”谢钦辞轻微摇晃手里的酒杯。
杯中液体摇晃,折射出璀璨光芒。
“谢哥,你认真的吗?”顾眠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世上,估计就你一个人觉得他脾气好。”
仔细一想,在谢钦辞面前,傅明霁可不是脾气好吗?
酒瓶重重落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顾眠支棱起来,怂恿:“谢哥,不然你问问他?”
谢钦辞:“问什么?”
顾眠:“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谢钦辞:“问了又能怎样?”
顾眠被问住了,挠了挠头发:“问了……如果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你可以拒绝他,让他以后不要来烦你,如果你也喜欢他,或者对他有好感,可以试着处一处。”
“有傅总这样的人当对象,好拉风。”顾眠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酒精作用下,谢钦辞思绪有些混沌,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情不自禁跟着顾眠的话走。
傅明霁喜欢他吗?
谢钦辞不知道。
他只知道,傅明霁对自己和对别人不一样。
非常明显的区别,谢钦辞不至于心大到一点都察觉不到。
那他喜欢傅明霁吗?
喜欢是什么?
谢钦辞要把自己绕晕了。
汪姐来清吧抓人,谢钦辞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在燕京,她想了想,将消息发给席元白。
席元白见了,一挑眉,将消息原封不动转发给傅明霁。
傅明霁在加班。
他去了西城几天,公司堆了不少要做的事。
看到消息,他抓起西装外套往外走。
他赶到的时候,汪姐正让助理把醉成一滩的顾眠扶起来。
“傅总?”看到来人,汪姐一愣。
傅氏掌权人,她曾在年会上遥遥看过一眼,那样气度的男人,她不会认错。
傅明霁点了下头:“我来接他。”
谢钦辞靠在沙发背上,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他忽视了果酒度数低,喝多了依然会醉,感受到有人靠近,下意识想把人推开。
“钦辞,是我。”
熟悉的紫气包裹而来,谢钦辞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些。
傅明霁抱起他,从清吧的特殊通道出去。
“钦辞,你是去酒店还是林景湾的别墅?”
风一吹,谢钦辞清醒了些,他在傅明霁怀里蹭了蹭:“都不去。”
醉酒后,谢钦辞更凭本能行事,他觉得傅明霁身上的紫气舒服,就不想离开他。
傅明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钦辞,褪去了清醒时的强大,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像是触碰到了他心尖上。
一路将人带到自己常住的房子,傅明霁动作轻柔把人放在床上,打算去煮一碗醒酒汤。
起身时遇到了阻碍。
他的脖子被青年勾住了。
谢钦辞一手搭在他脖子上,力气不大,傅明霁却没有挣开,而是维持原动作,看着身下的人。
因为醉酒,青年脸上泛着红,傅明霁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
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心底渴望叫嚣着冲破牢笼,这一刻,傅明霁没法否认自己的心。
他喜欢他。
不。
是比喜欢更重一层的爱。
他爱上了他。
早在第一次见到时,心动的种子便已种下。
暧昧气息流转。
谢钦辞忽然睁眼,直直撞进傅明霁满含爱欲的眸。
他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地问:“傅先生,你喜欢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