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之中,立在剑上的高大男人,身形微微一凝。
江离见他没有动作,忍不住微微蹙眉,抽空又看了一眼原著,那上面对于燕昱澜的一番心理活动倒是描写得挺细致的。
【身处这等死境,自然是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燕昱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了那两人:只见江衔玉身形摇晃,面白如纸,整个人已被吓得失了血色,好似下一秒就要因为腿脚不稳而摔下蛇窟。
而江离虽说早已被人封住经络,失了武功,可他到底也是被江流石充当碧涧山庄继承人培养过的。有少时功夫打底,江离站得要比江衔玉稳得多,纵然神色上略有些慌张,但比起已经吓晕了头的江衔玉,江离的情况实在要比后者好上许多。
再者,江离乃天灵之体,体内的天灵血号称可解百毒,活死人肉白骨,即便是真的落入蛇窟之中,也不至于像是江衔玉那般必死无疑。
燕昱澜眸光微闪,转瞬间心中已有了决断。
偏偏就在此时,那江离仿佛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忽然间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暗淡的光线中,少年的眼角处似乎有泪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可等燕昱澜凝神望过去时,江离已经回过了头,只露出了半张没有表情的侧脸。
“江离,你先坚持住,我把衔玉带到安全的地方过后再来救你。”
燕昱澜沉声说道。
“……好。”
江离很是平静地应了一句。
而听到那毫无波澜的回答,一股难以形容的涩意莫名的涌上了心头。就连燕昱澜自己也说不清,他此时此刻的不自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也是权衡利弊之下才做出了选择,他明明就是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燕昱澜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然后朝着江衔玉一跃而去——】
*
现实的地宫中——
陆九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
(流汗)(惶恐)(焦虑)(拼命擦汗)(四处张望)(流汗)
……
就连江衔玉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强烈的恐慌让他本能地逼出了几滴眼泪,做出了一副泪盈于睫的可怜模样。
“昱澜哥,别管我,带我哥走……我,我反正是个废人,带我出去于世间也没有任何益处,可是哥哥乃是天灵之体,天资过人,他比我有用得多。”
“我不过是个累赘,可有哥哥在你身边,花伏鸠那个魔头投鼠忌器,自然……自然不敢痛下杀手,你和哥哥自然也能逃出去的……”
江衔玉颤声说道。
可他越是说,心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按照他的设想,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无论如何燕昱澜都应该出言安慰他一番才对,可此时那人却依旧沉默,不发一言。
江衔玉意识到了燕昱澜此时的反常,也顾不了别的,连忙哭诉道:“我死了以后,你和哥哥一定要白头偕老……”
倒是真像是怕自己拖累别人,在这里说遗言。
就是话语里的暗示委实有些太直白了些,听得人只想笑。
江离听着身侧之人凄惨的哭腔,连忙侧过了脸好掩饰自己微微抽搐的嘴角。
【系统:别笑……小江,千万别笑,这是关键剧情,你笑了剧情线偏离度绝对会走高的!】
江离知道小二说得没错,毕竟在剧本上,这一段是被特意标示出来的重点段落。
江离要是笑出声,故事线的进度恐怕要倒退好几个点。
不得已,江离在脑海中把自己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这才勉强绷住了情绪。
可江离能绷住,却不代表陆九绷住。
陆九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单纯的人。
此时在场就三个人,江衔玉又吵又没用,正如他自己所说就是个累赘。
而江离作为如今的老大,就算是拍马屁,陆九自然也应该以江离的安全为重。
于是陆九也没有多想,高大男人的身体稍稍绷紧,眼看着就要往江离这边飞来。
糟了——
见到这番情景,江离瞳孔一瞬间缩紧,脸色大变。
他连忙以密语传音,冲着陆九便咬牙切齿地叱道:“你往我这边来干什么?你现在可是燕昱澜!还不带着那家伙赶紧滚?”
陆九身在半空,耳边骤然响起江离的呵斥,身体倏然一晃,差点直接倒进蛇窟。好在他动作极快,哪怕心中愕然,依然在空中稳稳一个鹞子翻身,尔后便轻巧地朝着江衔玉掠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陆九勾到江衔玉的同时,他脚下那处地面也发出了“咔嚓”一声,然后轰然碎裂,化作块块碎石坠入蛇群之中。
江衔玉顿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这下他的恐慌是彻头彻尾的真情实感,也顾不得在修饰自己的声线,整个人嚎得就像是被抹了脖子的公鸡,十分凄厉。
陆九嘴角一抽,下意识地把江衔玉拎远了些。
于是江离便看到陆九宛若乡下人提猪仔一般,只用手指头勾着江衔玉的腰带,倒提着那人远远朝着安全的地方丢了过去。
“砰——”
黑暗中响起了人身落地时的闷响,还有江衔玉的哀哀痛呼,听着都知道摔得不轻。
陆九却连看都没多看江衔玉一眼,把少年丢到稳固的甬道中,便急吼吼地回转身体准备来拉江离。
【进度通报:世界线整合程度下……】
江离一看到视野里弹出的警告,脸色霎时便得无比森然。
【滚远点!】
又是一声密音厉喝,陆九隐约只感到一阵怪风拂面而来,下一秒,整个人便像是被无形的手拎住了脖颈的猫,同样被丢到了远处。
等陆九头晕脑胀爬起来,看到的,是江离如今凄然地站在远处,周遭的黑暗稠如沼泽,好似下一秒就能将那么瘦弱苍白的少年完全吞没。
也不知怎的,陆九看着那被自己“抛下”的少年,心脏猛地紧了紧。
结果下一瞬他就听到了江离不耐烦的驱赶。
【带着那傻逼快点滚蛋,你碍到我了!】
“咔嚓——”
简直就像是为了回应江离一般,就在江离密语落下的同时,陆九与江衔玉所在的地面竟也出现了道道裂缝,眼看着即将跟之前那处甬道般齐齐崩落。
这下,别说是让陆九回身去“救”江离了,陆九若是不立刻离开,自己恐怕也要折在这里。
无奈之下,陆九再怎么惶恐,也只能战战兢兢拽住江衔玉,一路朝着地宫外部仓皇逃去。
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往回多看了一眼。
江离所在的位置,如今早已断裂。
瘦弱的少年坠入黑暗,宛若一片莹白透明的花瓣,被浊黑的泥沼渐渐吞没。
江离的发髻松了,一头墨发顿时散开。
隐隐的,他似乎朝着陆九笑了笑。
鲜红的嘴角勾起,又是那么一抹浅笑。
【“真乖。”】
他仿佛这么对陆九说道。
再然后,轰然倒塌的甬道巨石,便彻底掩去了江离的影子。
“江……江离?!”
陆九脱口而出,忍不住喊道。
*
【进度通报:世界线整合程度恢复】
“啊啊啊终于走了。”
江离目送着陆九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不靠谱的家伙,一颗心这才慢腾腾落回胸腔。
【吓死我了,他是不是有病啊,活着不好吗?他来救我干什么啊?!】
江离冲着小二抱怨了起来。
幸好,在关键时刻迫于江离淫威,陆九带着江衔玉跑路的行为总算得到了剧情承认,保住了江离那珍贵的世界线整合度。
江离平躺在柔软潮湿,蠕蠕而动的蛇群之中,放松了身体。
【我听说你们人类有种特殊的精神疾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可能陆九也属于这种人吧?】
系统也对方才的意外充满了疑惑。
那本来应该是最没有风险的桥段才对——但凡不是个傻子,如果有机会摆脱威胁恐吓自己的人,当然会选择另外那个虽然蠢但是孱弱无害的家伙吧?
而那刚好就符合故事线的走向。
谁能猜得到陆九这人竟然不按牌理出牌呢……
江离和系统短暂地在蛇群中面面相觑了一番,然后就听到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沙哑的低笑。
身着黑衣,容貌阴鸷的男人缓步朝着江离而来。
他所行之处,那些怪异丑陋的蛇群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毒物一般纷纷朝着两边避开。
几名被挖去了眼睛,割掉了舌头的蛇奴将手中蜡烛高高举过了头顶,侍奉在男人身侧。他们手中的蜡烛一下子就把原本昏暗的地宫深处照得雪亮。
男人垂下眼帘,专注的目光一点点描摹着地上那人单薄瘦弱的轮廓。
怪异凶残,花纹艳丽的群蛇正贪婪地聚集在江离身侧不断蠕动,最后甚至形成了一团又一团半球形的蛇团。它们并没有像是对待其他入侵者那样凶残的吞噬掉江离,但身上分泌出了大量粘液,几乎将江离的衣衫完全浸透。
一股馥郁微腥的甜香溢满了整处地宫,江离的身体蜷缩成了小小一团,正紧闭着双眼,身体微颤地呜咽个不停。
“呜呜……”
在发情的蛇群中,少年的哭泣细若游丝。
男人贪婪地凝望着眼前怪异又旖旎的画面,声音低哑。
“真是毫不留情就丢下了你呢……阿离,原来这就是你宁愿背叛我也要喜欢的那个人?
他轻柔地冲着自己旧日的禁脔说道。
果不其然,在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江离整个人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就连喉中恐惧的哭泣也瞬间消失了。
*
【不是吧……就这种人,算是人气男二?】
没有一点喘息就开始了跟重要男二的对手戏份,江离自然是不太情愿的。
老实说,光是看到穿书局发过来的后续剧情,他就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作响。
地宫里出现的这位仁兄自然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号称把江离宠到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魔门少主……不,现在已经不算是少主,而是魔教教主花伏鸠了。
根据剧情,他之前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才放任江离被正道人士“救”走。
在蛰伏的这段时间里,花伏鸠在昆仑剑派放了无数眼线一直在密切地监视着江离。所以他无比清楚,江离在离开了魔教后,很快就恋慕上了昆仑剑主之子,白鹭剑燕昱澜。
对于一名就连江离见到旁人都吃醋吃到恨不得挖出江离双眸的妒夫,这段时间花伏鸠内心愤恨可想而知。
而方才发生的所谓的“好戏”,也正是花伏鸠特意设计的,就是为了让江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另择他人留他去死。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想要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让他完全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最后彻头彻尾沦为毫无意志可言的“听话”恋人,花伏鸠还准备了许多许多手段……
【设定上花伏鸠就是一个完全不懂爱的人啦。他超级没有安全感,所以只想让主角受从身到心完全成为他的所有物。要知道这年头越是这种不懂爱的人,就越是容易搞出一些虐身虐心的事情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脑海里,小二一直在不停地跟江离分析着花伏鸠的人设和接下来剧情存在的必要性。
江离:……
若是平时江离也就打个哈哈随便系统怎么胡诌了。
可此时江离看着新鲜出炉的花伏鸠线剧情,神色却是古怪。
【你确定这叫“虐身虐心”,不叫满清十八大酷刑?】
他实在忍不住嘲讽了小二一句。
毕竟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花伏鸠把江离带回去之后,直接就催动了ying蛇之毒。
因为江离不愿意屈服,花伏鸠气急败坏中,干脆就将江离投入了水牢,以千年寒冰融成的雪水浸泡了七天七夜。
花伏鸠知道,江离这个人,最是怕冷与怕黑——当初刚被掳进魔教时,魔教便刻意将一群俘虏弃置在冰天雪地的雪山地牢之中。
就这么不管不顾过了半个月再去看时,原本被锁在牢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自相残杀死绝了。白骨森森的牢房里,还能喘气的人,只剩下江离与江衔玉两人。
据说在那样必死无疑的境地里,江离正是靠着自己的天灵血,给自己和那弟弟续上了命。
可活是活了下来,从那时开始,江离便格外的怕冷怕黑。
可花伏鸠没有想到,即便是在水牢里泡了七天七夜,他那可怜巴巴的小情人,竟然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神智没有崩溃。
甚至,那人还假装屈服,想要偷偷逃跑。
花伏鸠只好亲自动手,一寸一寸捏断了江离的腿骨。
【“阿离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抱着你去。无论你想要干什么,我都会替你去做……所以,阿离根本就不需要动啊……“】
若不是因为在水牢里寒气浸骨,身体异常虚弱可能撑不住断肢之刑,花伏鸠险些动手切下江离的四肢。
面对如此凄惨的江离,即便是花伏鸠的属下中也有人不由自主心生不忍。
一名当初曾经受过江离恩惠的魔教教徒,冒着风险替江离送出了一封求救信。
那是江离含着血泪,一字一句写给燕昱澜的求救。
可是第二天,那沾着血的纸条就再一次出现在了江离的面前。
【“阿离,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喜欢留在我身边呢?明明那家伙早就已经抛弃你了啊?”】
面对江离惊恐的目光,花伏鸠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的态度是那么温柔,宛若这世上最深情不过的情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带着那么温柔的笑容,强迫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少年躺在他的怀中,亲眼目睹了那名教徒被酷刑虐杀致死的全程。
【“嘘,别哭啦,真是的怎么这么爱撒娇,你不是觉得他人很好吗?为什么连他死的样子你都不看呢?”】
然后……
【“阿离还是太漂亮了。”】
【“那家伙也是被你勾引,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弃教之事吧……”】
在“江离”的惨叫中,花伏鸠自顾自地低语着。
他伸出手,将一张烧红的面具,覆在了少年的脸上。
……
【“阿离的眼睛好美。可是,阿离为什么总是不看我呢?”】
【“好嫉妒……好嫉妒那些人能听到阿离的声音……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跟那家伙一样喜欢上阿离,然后帮助阿离离开我吧?】
花伏鸠痴痴地看着已经彻底不言不语,宛若泥塑木偶一般的少年,然后伸出手,示意手下以魔教秘法,缝上了江离的眼睛与嘴唇。
*
江离自诩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小世界的资深人士了。
可当他看到花伏鸠线的原主剧情时,还是看出了满脸痛苦面具。
他不懂。
那些在更高维度注视这个小世界的观察者们,真的会觉得这种剧情很爽吗?
【系统:这是就是病娇系渣攻啊!现在很流行的。】
小二讪讪地解释道。
江离:“……”
【系统:真的,你仔细琢磨一下,这种cp的感情线其实还是很好磕的。】
江离:“……”
【系统:就是那种,我爱你爱到疯狂,可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真正的爱我。而我唯一能够做的,是把你彻底毁掉。只有这样,你的身体就才能彻彻底底属于我,你毁容后也只有我会爱你,缝上你的眼睛,你就再也看不到别人,剪掉你的舌头,就再也不会说出令我心痛的话语……】
【江离:停!闭嘴!不要说了。】
【江离:我觉得他这家伙……应该被抓起来。】
小二听出了江离满满的嘲讽。
【系统:……不,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之间的互虐还是很有看点的啊!尤其是到了追妻火葬场环节,等到花伏鸠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爱,他才会意识到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每次一想到当初他对江离做的那些事,花伏鸠就会就痛不欲生,肝胆俱裂,后悔万分。】
听到熟悉的句子,江离顿了一瞬。
【然后呢?】
他问。
【系统:什么然后?】
【江离:不是说火葬场吗?花伏鸠火葬场了啥?】
【系统:……痛不欲生,肝胆俱裂,后悔……万分。】
小二的回答渐渐迟疑。
……
【江离:哦。】
*
字越少,事越大。
系统一看到江离回应他的那个“哦”,程序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报错。
用人类的说法就是……它有种不详的预感。
上一次出现类似的报错,还是江离在一投放到这个小世界就捅死了重要剧情任务燕昱澜的时候。
因为这段时间江离都一直在积极乖巧的走剧情,系统甚至都觉得,那大概就是返聘人员刚回归职场时候产生的水土不服,才导致一开场就出现了那么可怕的错误。
同样的事情不至于出现第二次啦……
之前系统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可现在,它有点不确定了。
【系统:你忍一忍,我给你开痛觉屏蔽!一点点都不痛的!】
【系统:这段剧情真的很关键,你别乱来啊!主角受虽然被虐身虐心,但是他有天灵血啊,他身上被花伏鸠搞出来的那些伤之后都会被修复的,你信我啊啊啊……】
*
然而江离早已无视了系统的惨叫。
脱离了思维世界,年轻孱弱的少年在蛇群中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对上了花伏鸠的视线。
平心而论,花伏鸠作为这个世界的重要剧情人物,皮相着实不错。带有西域风情的眉眼深邃宛若刀削,鼻梁,下颚都是冷硬消瘦的线条,唯独眼梢是上挑的,因此花伏鸠的神态,总是格外邪魅而又阴森,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冷血生鳞,贪婪饥渴的野兽,而不像是有理智的活人。
在以往那么多年的时光里,江离甚至都不敢真正地抬头看花伏鸠。
因此,花伏鸠从来都没有想过江离会像是现在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怎么看我看呆了?想我了?”
花伏鸠轻笑着抚上了江离的脸颊。
然后他便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掌心之下的少年竟然也对着他露出了一抹浅笑。
“嗯,我只是觉得,你这张脸还不错的。”
江离忽然对他莫名其妙地说道。
也就在此时,花伏鸠才惊诧地发现,江离的瞳色竟然是如此幽深漆黑。而在那漆黑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淬着冰冷锋利的冷光,直朝着他而来。
*
“嗤——”
一声潮湿的穿刺之声。
花伏鸠的身体倏然僵住。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鲜血渐渐沁出,染红了握刀之人白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