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骆洲刚从超市走出来。
一辆呼啸的消防车与他擦肩而过, 冲进了小区。
他看着那辆车驶去的方向眼皮一跳,加快脚步往回走,边走边给沈舟然打电话。
打不通, 打不通......
一直打不通。
他大步跑起来。
单元门下已经围满了人群,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在现场。
沈骆洲挤进人群:“让一下,抱歉, 让一下。”
有人认出了他,冲他招手大声喊:“这边!你弟弟在这边!”
沈骆洲循声望去, 看到了一脸血,脸色苍白躺在担架床上的沈舟然。
他手一松。
袋子里的草莓和车厘子滚落在地, 被围观推搡的人群碾在脚下,踩了个稀碎。
......
头......好痛。
沈舟然痛得难受, 几乎无法思考, 想继续沉睡下去,却被耳边滴滴滴的声音弄得烦躁。
他强撑着睁开眼,看到了悬在头顶的各种仪器。
在他醒来后, 恢复正常指标的各项仪器发出提示音。即便是正常的音量也吵得沈舟然头痛欲裂。
他动了动指尖想抬手关上仪器,身上却没什么力气。
有只手好想知道了他的意图, 伸过来摁掉声音。
沈舟然顺着看去,对视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醒了?”
“小乖你总算醒了!”
沈舟然这才发现沈爸沈妈也在,刚想开口说话,收到提示的医生赶了过来。
沈家人连忙让开。
主治医生观察了他的情况,又问了现在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沈舟然说:“头疼, 想吐,好像还有点耳鸣。”
医生说:“你撞到脑袋了, 中度脑震荡。这期间好好休息, 要是身体反应严重一定及时告诉我。”
话是对沈舟然说的, 脸却看向沈骆洲。
沈骆洲点头。
等医生一走,沈舟然伸手想碰额头上的伤口。
沈妈妈及时拦下,轻声哄着,眼圈却是红的:“刚上了药呢,别碰。”
护士上药时说,幸好没碰到楼梯的尖锐部分,不然肯定是要缝针的。沈妈妈知道她家小乖不怕疼,但她的心却是疼的。
小乖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上天不肯多善待他一份呢?
沈爸爸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昂小乖,养几天就好了,皮外伤。”
沈舟然一一应声,目光却一直看着静默不语的沈骆洲。
沈骆洲站在床脚,也看着他,那双眼带着很沉重的情绪,沈舟然一时解读不出来。
外面传来几道说话声,夹杂着有人生气的喊声。
“谁在外面?不知道医院不要大声喧哗吗?”沈妈妈皱眉,说,“我出去看看。骆洲,照顾好小乖。”
沈骆洲“嗯”了声。
沈爸沈妈一出门,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沈舟然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沈骆洲轻轻按住肩膀:“不是头晕吗?再乱动万一更不舒服怎么办?”
沈舟然没有坚持,一把攥住他的手:“哥,你知道我怎么摔下来的吗?”
“我不知道,”沈骆洲坐在床边,拨开他的头发看向那处伤口,目光下敛,“我看到你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去思考任何事了。”
当时沈舟然的情况很糟糕,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加上他身上叠了个debuff好像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中,沈骆洲先入为主想多了。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忘记了思考。
幸好,幸好没有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沈舟然察觉到他地手指在轻颤,用力反握回去,轻声说:“哥,我是踩了个玩具车模型摔伤的。你曾经说,被电动车碰一下也算车祸,那我这种,是不是也是一种‘车祸’呢?”
沈骆洲骤然看向他。
沈舟然笑着回望。
他此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一件既想赶紧发生、快点解脱,又隐隐恐惧不要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尘埃落定。
结局还不算太坏。
沈骆洲拿出手机确认今天的时间。
“今天25号,我早上看过。”沈舟然说。
沈骆洲当然知道今天几号,这半个月他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日子,但他仍要确定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有一场大雪吧。”沈舟然看向窗外。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现在外面已经黑了,只有风在猎猎吹动玻璃窗。
沈骆洲轻吐出一口气:“希望如此。”
“肯定没问题,老天爷该有站在我这边的时候。”沈舟然摇摇他的手,即便脸色仍旧苍白病弱,唇边的笑意却从未消失。
此时的走廊上。
沈妈妈径直往前走,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恼怒,边走边说:“我说小乖怎么好端端从楼梯上摔下来,原来是有人乱扔东西!明明是自己的错还那个态度!起诉,这件事我必须起诉!”
沈爸爸的脸色显然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出来后本想劝劝吵架的双方做个和事佬,结果没想到找到了让小乖受了无妄之灾的元凶。
这一层病房加上沈舟然在内的四位病人,全是不小心踩到了那辆玩具车摔倒或者磕碰,有的还被人踩了几脚,幸好没出现更严重的伤亡。
男孩的父母看上去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口头上道歉了几句,再说就急了,一副“我就算做错了事但你也得好商好量跟我说话”的样子。
邻里邻居的,大家要的不过就是个态度。好好道歉,补偿医药费,这事大差不差也就过去了,毕竟
——孩子小不懂事。
结果看男孩父母这幅模样,有个脾气爆的直接跟他们吵起来了,引得沈妈妈出来一探究竟。
这才点了炸药桶。
虽然生气,但沈妈妈越靠近病房声音越小,不想吵到沈舟然。
她走到病房门前,刚要轻轻推开门,却从门缝里看到沈骆洲似乎听沈舟然说了句什么,然后弯下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停下了一个非常亲密的距离上。
即便沈骆洲侧身挡了下看不真切,但任谁都无法怀疑,那就是一个吻。
病床旁垂着他们交握的手,十指相扣。
沈妈妈捂着嘴,瞪大了双眼。
她身后的沈爸爸也是如出一辙的震惊,震惊过后上前两步就要推门冲进去,被反应过来的沈妈妈及时拉住,紧走几步拽进走廊尽头。
“你干什么?你进去会吓到他们!”
沈爸爸捂着胸口,压低声音喊:“他们都快吓死我了!”
沈妈妈说:“你还记得上次骆洲跟你说的话吗?”
沈爸爸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记得,他说他不相亲的理由不是因为性别,而是他有了喜欢的人,但对方还不喜欢他,打算追求到手后再带来给我们看,让我们别再给他安排相亲了。”
这是那天沈骆洲跟沈舟然回沈家别墅后,找他们俩私下说的话。
那之后,他们也没再给他安排过相亲。
沈妈妈:“不是这次,是上一次。上一次你从公司回来跟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这个也记得,我问他喜欢什么性格,他说安静的乖的会脸红的,我心想上哪给你找这么具体的人?然后我问他有没有参......考......对......象......”
沈爸爸说到这里猛然灵光一现,看着沈妈妈,难以置信补充完下一句,“小乖。他当时给我的参考对象,是小乖。”
反应过来原来事情在那时候就有苗头,沈爸爸气得背着手走来走去:“这小子,这小子——!给我整这一出!”
“你没反应过来,怎么能反过头来怪你儿子。”沈妈妈叹气。
走廊里没有暖气,夫妻俩在冬日的寒夜里冻得格外清醒。
“其实......仔细想想也挺好。儿子喜欢男人算板上钉钉了,小乖是咱们养大的,知根知底。”
“听上次那番话的意思,应该是骆洲先喜欢上,主动追的。”
“而且咱们之前还担心过以后小乖该怎么办,虽然现在看上去挺好,但等咱们不在了,骆洲也有了自己的家,他也就只剩自己了。那孩子敏感又体弱多病,没人用心照顾可怎么办。”
“这样小乖也不用跟咱们分家,我们还是一家人,不多不少,他还可以继续喊爸妈。”
夫妻俩一人一句,既在说服自己,也在说服对方。
但还是......有些别扭。
养的两个孩子全都喜欢同性还不够,还内部消化。
这真是......
唉。
起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沈爸爸喃喃自语:“那小子早就知道小乖跟咱们没收养关系了,不会是那么早就起心思了吧?”
“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咱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沈舟然也在想,怎么沈爸沈妈出去那么久都不回来,催着沈骆洲出去看看。
沈骆洲不太想离开他,果断拒绝:“一会就能回来,这么大的人了走不丢。”
沈舟然:“......”
这说的什么话?
他无奈道:“那也得知道为什么出去那么久啊,万一遇上什么事呢?”
听到两人对话的夫妻俩相视,目光是如出一辙的咬牙切齿。
果然,大儿子就是个漏风的破棉袄,暖心小棉袄还得看他们家小乖,身体不舒服都不忘关心他们。
沈骆洲问:“头还晕吗?”
沈舟然连点头都做不到,一动就晕,一晕就想吐,有气无力:“晕啊。”
他现在连手机都看不了,唯一的娱乐消遣就是跟沈骆洲聊天。
“难受就不要多想,”沈骆洲看着他,说,“快点好起来。”
看沈骆洲不打算去找沈爸沈妈,他也不强求了,右手还拉着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掌心相对,比较下谁的手指长。
夫妻俩互相看了眼,沈妈妈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面上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小乖。”
沈舟然吓得一哆嗦,手立马抽回来心虚地瞟向门口:“啊!嗯......爸妈你们回来了?”
沈骆洲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帮他掖了下被角。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的举止,现在在沈爸沈妈的眼中都加了一层暧昧的滤镜。
但小乖刚受伤,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还是得先养好身子。沈妈妈没跟他说走廊上发生的糟心事,把沈骆洲挤到一边,霸占了离他最近的位置,跟他聊天解闷。
沈舟然应着,目光若有似无看了下沈骆洲的侧脸。
然后就被沈妈妈死死挡住。
沈妈妈微笑:“小乖怎么不看着妈妈说话?”
给她玩暗度陈仓那一手,还不允许她生气吗?他们俩真是被这两孩子瞒得死死的。
“没有,在看呢。妈妈你说,我听着。”沈舟然慌乱收回视线,乖巧应了句。
沈骆洲仿佛察觉到什么,皱皱眉,抬起眼皮去看沈爸爸,被他狠狠瞪了眼。
什么都没做的沈骆洲:“......”
事情发生时已经是下午了,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不早,几人又呆了会后沈舟然让他们回去。
“只是脑震荡有些不舒服而已,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沈爸爸说:“我们今晚留个人陪你。”
“那个人”不出意外就是沈骆洲,沈爸沈妈说好明天早上会来看他,看沈舟然精力不济想睡觉后才离开。
沈舟然现在不在佛山医院,救护车将他送到了另一家,病床是两人间,另一张还没有人。沈骆洲看他想睡觉,直接把灯关了。
周围黑下来,沈舟然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没过三小时,难受醒来的他扶着床沿,一只手在下面胡乱摸索着,找到垃圾桶后“哇”一声吐了。
床头灯“啪”的打开,沈骆洲拍着他的肩膀帮他顺气。沈舟然本来就没吃晚饭,醒来后只喝了一点牛奶,此时吐也吐不出太多东西,就是难受,一直在干呕。
好一阵后终于平静下来,漱了漱口,靠坐在病床上,后腰垫着枕头,缓了缓,声音已经哑得不像样:“......难受。”
他现在的脸色也不比那床被子红润多少,苍白如纸,手肘撑在床上,肩胛骨格外突出,单薄的肩线撑不起宽松的衣服。
沈骆洲递给他一个带吸管的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水。他捧着吸了几口,看着对面平整的床,后知后觉;“哥,你还没睡?”
“一会再睡,”沈骆洲看他喝完让他躺下,“帮你按摩下。”
沈舟然听话地躺了回去。
他从小胃就很脆弱,吃少了吃撑了吃重口了都会不舒服,所以沈骆洲的按摩手法非常娴熟而且专业。不适感稍稍缓解,沈舟然又沉沉睡去。
沈骆洲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长时间,又抬头去看窗帘缝中透出的一线天。
临市今晚下了雪,但实时天气预报显示,今晚b市不会落雪。
中途沈舟然又吐了一次,继续睡去。
那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沈骆洲站在窗户旁,从十点多一直熬到凌晨四点,逐渐失去了耐心,神情焦躁,坐立难安。心中被两种猜想逐渐拉扯,来回摇摆。
像头顶悬了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凌晨四点十分,第一朵雪花静静飘下,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随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雪花从漆黑的天幕纷扬而下,像极了从树梢吹落的梨花花瓣,飘摇着,打着旋儿,静静落在了这个城市。
沈骆洲看到了。
他怔怔望向窗外的雪景。
半晌,全身力道一松,靠在了病房墙壁上,阖了阖眼,紧绷的双肩耷下。
老天还是公平的。
......
因为夜里折腾了两回,沈舟然这一觉睡到十点多才醒。
他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说了声:“怎么这么冷?”
冬天一起床他就容易手脚发凉,今天感觉格外冷。
“外面下雪了。”有人在耳边说。
沈舟然瞬间清醒,睁开眼向外看去。
雪早就停了,窗边的松树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
化雪的天气总是要比平常冷上几度。
他缓慢眨了下眼,看到出神。良久后才回过神来,笑着对沈骆洲说:“你看吧,我没说错。”
沈骆洲也笑了下,面部线条柔和下来:“对,没错。”
所以就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眼睛怎么回事?不会昨晚上一晚没睡吧?”沈舟然打量着他的眼,看他眼睛中充斥着红血丝,眼下青黑泄露出疲倦,忍不住抿了下唇,“是不是我昨晚上总是把你吵醒?”
“不是。”沈骆洲说。
他没有用公司突然有事或者其他的借口隐瞒过去,而是实话实说。
“我在等雪。”
他想看看,那场雪到底会不会下,想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一等,就是一夜。
想有股滚烫的热流涌进心脏,满腔酸涩。
沈舟然因他这一句话差点落泪,眨眨眼,仓促露出个笑容:“好在结果不坏,对不对?”
沈骆洲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对。”
是个很好的结果。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
窗外事冰天雪地,风卷着雪沫呼啸,屋内暖气和空调一起作用,暖洋洋的。
沈舟然的手脚渐渐暖过来,发现床头的新鲜水果:“早上有人来过了吗?”
“爸妈一大早来过,看你还没醒待了会就去上班了,说中午再来。”医生也来查过房,跟沈骆洲询问了昨晚的情况后走了。
“其实不用总是来回跑,医生不是说我住院观察半个月就没事了么,”沈舟然知道自己这样说了也没人会听,叹了口气,“哥,你回家休息会?不放心的话可以多找几个护工来陪我。”
沈骆洲果然拒绝。
“那......”沈舟然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你去旁边床上睡一会?我看现在还没人。”
这边肯定跟佛山医院病房比不了,陪护床倒是有,但又硬又窄,肯定不如病床舒服。
“不用,我在这休息会吧。”
沈骆洲摇头,靠坐在病床上倚着墙,也不管脏不脏了。
沈舟然看他那个姿势就皱眉,觉得一点都不舒服。
但很快,沈骆洲双手抱臂,靠在那里阖上双眼,不再说话。
看到沈舟然醒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困倦铺天盖地淹没了他。
沈舟然想了想坐起上半身,缓了会儿晕乎乎的脑子,蹭到床边上,让沈骆洲靠向自己,帮他调整了下姿势。
等中午沈爸沈妈带着陈妈做的营养餐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阳光透过窗棂铺下大片碎金,灿烂又宁静。沈舟然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清隽的面容融在深浅不一的光线中,眸光在日晕中晃动,恬淡朦胧。偶尔看一眼身侧的人,眼底自然而然就流淌出笑意。
沈骆洲好似睡着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推门的动作都没有惊醒他。
却扰动了空气中细小的浮尘。
沈舟然听到声音侧目,小声叫了句爸妈。
美好的画卷动了起来,更显鲜活。
沈妈妈轻手轻脚走过来,同样压低声音:“你哥睡着了?”
沈舟然点头:“他昨晚没睡好......爸,妈,你们昨晚也没睡吗?”
怎么人均一双红眼睛?
沈爸沈妈当然不会说是担心他的伤外加昨天两人给他们的冲击才没睡,小乖伤还没好,就算想问什么也得等他出院。
“睡是睡了,但昨晚又是刮风又是下雪,动静挺大,就没睡安稳。不说这个,你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沈舟然有点饿,但他一动沈骆洲肯定醒,摇摇头:“不饿,先放在那吧。”
反倒是沈骆洲察觉到有人靠近,先一步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沈舟然身上后微一愣神,坐直身子:“爸,妈。”
另一只手揉了揉沈舟然的肩膀,低声问他,“压麻了吗?”
“还、还好。”沈舟然不太习惯在夫妻俩的注视下这么亲密,趁他们不注意稍稍扯了下沈骆洲的衣服,让他把手收回去。
沈骆洲高高挑了下眉,真的很想告诉他,他们之前的举动可比现在亲密多了。现在连这都躲,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也没收回手,帮他按摩几下疏通血管。
沈爸爸若有似无往这边看了几眼。
沈舟然藏在碎发下的耳尖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抓着他的手拿下来,眼神却不看他,垂头盯着被子,好像上面有什么超级吸引他的东西,嗫嚅道:“那个,哥,你饿了吧,先吃饭好不好?”
尾音带上一点祈求,像极了红豆馅的年糕,又软又甜,企图通过撒娇这种手段制止沈骆洲的行为。
沈骆洲听后有什么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而是在帮忙摆饭的沈爸爸一颗老父亲心都化了,恨不得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他想,要是小乖永远留在沈家,每天都能乖巧喊他爸爸冲他撒娇......
那人生应该可以说是非常美好了。
这样想着再看向两人,心里的别扭就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