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沈舟然低头钻进车子, 轻咦一声:“怎么倒了?”他把肚皮朝上趴在车座上的小猪拿起来塞进书包,拎着面包袋进来。
车里立马充满了小麦的喷香和黄油的甜。
沈骆洲挂挡:“走吧,回家。”
晚上阿姨做了椰子鸡火锅, 很清淡,沈舟然挑了几块肉吃,鸡肉浸透了椰子的清香。
八点多的时候, 沈爸沈妈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乖,最近生活怎么样?”
“很好。”沈舟然开始跟他们说自己的近况, 听到他交了些朋友,夫妻俩人都表示欣慰。
“骆洲呢?怎么没看到他?”
沈舟然说:“应该在洗澡, 我听到有水流声。”
“好吧,一会他洗完我们给他打一个电话, 不过他并不喜欢我们查岗。”沈妈妈无奈耸肩。
沈舟然笑了笑, 仰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跟他们聊天。
“对了小乖,你二十岁生日快到了,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他闻言,认真想了很久:“……好像没有特别想要的。”
卧室门”咔哒“一声打开, 沈骆洲穿着浴袍走出来,肩上披着毛巾去倒水,听到电话内容稍稍侧目。
“但我们有个礼物想送给你,”沈爸爸说,“我们打算给你办个生日派对, 把公司的股份还有这些年给你买的基金和不动产,都送给你。”
沈舟然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起猛了眼前还黑了下:“送给我?”
“对。我们本想等你长大一点再给你,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意识到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就当是你迟来的成年礼了,宝贝。”沈妈妈看着他,温柔道。
当然,还有个理由,迁户口的事情其他人早晚要知道,为了不让别人轻视沈舟然,他们必须拿出相当的利益,告诉所有人,即便沈舟然不再是沈家人,那也是有沈家做后台的。
沈舟然面容一点点严肃:“我不能要。”
“为什么?”
“爸,妈,你们把我养大我已经很感激了,沈氏是大哥的,我不能收,包括其他东西,我也不能要。而且我现在能赚钱了,不需要那些钱也能养活自己。”
“这……”
沈爸沈妈看着一脸正色的小儿子,互相对视。
沈舟然还想说点什么,脸颊贴上温热。他吓了一跳,发现沈骆洲站在沙发后面,手肘懒懒撑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杯水,玻璃杯贴着沈舟然的脸碰了碰,递到他手里。
“哥?你洗完澡了?”沈舟然接过来。
沈骆洲“嗯”了声,跟爸妈打了个招呼,眉眼浸着浴室湿漉漉的蒸气,喉结上下滚动,脖颈的水滴顺着滑了下来,留下一道湿润水痕,像是含而不露的性感。
“说到哪了?”他低声问。
“没什么……”
沈爸爸打断沈舟然的话:“聊到小乖说沈氏是你的东西,他什么都不要。”
“我的?”沈骆洲挑眉,稍稍撑起一点身子,垂眸,目光落在沈舟然线条优美的侧脸上。
沈舟然点头:“对,所以我不要,我可以自食其力。”
沈骆洲重复了遍最后四个字,尾音咬在唇齿间,吐出些微沙哑:“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是不是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沈爸爸警惕瞪他:“你要干嘛?”
“送人。”他看着沈舟然。
沈舟然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的冷静瞬间龟裂:“送什么?!”
好在沈骆洲反应及时往旁边躲了下,才没被撞到下巴。他仰头看着站在沙发上的人,“啧”了声:“不收爸妈的礼物没关系,收我的就行。”
“你这、我……”沈舟然一时词穷,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想给公司起个新名字吗?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叫沈氏太土了,一点品位都没有。”
“……”
沈妈妈费了才按住躁动的沈爸爸:“你干嘛啊这么激动。”
沈爸爸委屈,沈爸爸气愤,指着屏幕上的好大儿:“他说我土!”
沈妈妈沉默片刻:“……其实,是有点。”
“……”
两头都陷入沉默。
半晌,沈舟然说:“哥,你开玩笑吧。”
“没有,我很认真。选他们的还是选我的,嗯?”沈骆洲问他。
沈舟然慢慢跪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膝盖上,轻声说:“但那样,我就真的欠了好多。”
沈家对他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骆洲皱眉,无奈伸手捏了下他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这种话,我只想在你嘴里听一次。”
“对啊小乖,什么欠不欠的,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小乖,妈妈给你选的房产里有一栋在海边,还有一栋带着温泉,你多泡泡对身体好,等空闲了就让大哥带你去玩,好吗?”
“对,我还投资了你爱吃的那家起酥糕,股份也给你了,以后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喜不喜欢?”
对着他们温柔的劝说,沈舟然觉得自己又要流眼泪了。他抬头看沈骆洲,在沈骆洲肯定的目光下,轻轻点头。
“好。”
“乖。”沈骆洲手还放在他脸上没拿下来,顺势又掐了一把。
沈舟然弯起眸子,丹凤眼中藏着数不尽的星光。
“好了,正事说完了,聊点别的事情,”沈爸爸对沈骆洲说,“最近新能源那边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他们那边的市场跟我们是有重叠的,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今天开管理层会说得就是这个,我想把份额吞了。”
“吞多少?”
沈骆洲轻描淡写扔出两个字:“全部。”
沈爸爸一愣后,哈哈大笑:“你野心比我大,看来早就注意到那边的事了,有没有计划?”
“目前……”
沈舟然跟沈妈妈对视,纷纷耸肩,不再理会这两个突然开始开会的父子俩。
正好杯子里的水喝完了,他起身去水吧接水。
沈骆洲的手机就放在那里,看来是洗澡出来随手一放,屏幕还亮着,停在聊天界面那里。他打算接完水一起拿过去,无意间瞥到了聊天内容。
【洛山:蒋生已经垮了,连锁反应太强,几乎把新能源市场整个掀过来】
【洛山:你们家是不是跟这个多少沾点边?】
【洛山:别告诉我你提早知道这公司有问题后不做后手准备,现在可是给你家开疆拓土的好时候】
蒋生?
有点耳熟。沈舟然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梁思砚投资的那家公司。联系到客厅里父子俩的对话,所有事情一下子串联起来。
梁思砚投资的那家公司蒋生暴雷了,而大哥似乎很早就知道,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吞下市场。
沈舟然回身望向客厅里双腿交叠,慵懒坐在那里的男人。他记得沈骆洲特意问过他梁思砚投资的公司叫什么。
是从那时候起,大哥就察觉到问题了吗?
但大哥没有告诉他。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沈骆洲回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沈舟然拿起手机对他比了比,站在那喝完一杯水后,拿着手机走回客厅。
此时,他们又转了一个新的话题。
他走过去时,刚好听到沈爸爸最后一句:“……陈家的小女儿马上回国了,人长得漂亮又是高学历,你们抽时间见个面吧,就当交个朋友。”
沈骆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拿到自己的手机后问:“今晚要写歌吗?”
“不写,”沈舟然摇头,坐在他旁边,“想跟你聊天。”
沈爸爸还在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婚姻了。不想结婚就先找个女朋友谈着,总会遇到喜欢的……”
大哥确实到了谈恋爱结婚的年纪了。沈舟然垂下眸子想。
有了喜欢的人之后,这栋房子里是不是就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
今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蒋生暴雷,负责人全进了监狱,一夕之间整个天都变了,散户们的钱被套在了里面,全打了水漂,哭天抢地。
商场冷酷异常又风云变幻,稍走错一步就会跌入深渊。蒋生的倒台让很多人痛苦,也让一些人看到了利益,跃跃欲试。
梁思砚被告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
打电话来的朋友问他:“你投了多少?”
“……三百四十万。”梁思砚知道,这个钱是追不回来了。
“卧槽!”那头骂了句国粹,“你上次不是提现了吗?提了怎么还这么多?”
他苦笑,满心疲倦:“我提了65万。”
但那是给沈舟然的钱。
朋友也投了小一百万,两人对着电话沉默。
梁思砚瘫坐在沙发上,手遮住眼挡下灯光,把自己包裹在黑暗中。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感情上一塌糊涂,事业上以为有起色,结果不过是被耍的猴。
可笑他之前还自视甚高,洋洋得意俯视沈舟然,想他怎么配喜欢自己。
可现在,网上随便输入关键词就能查出沈舟然的一大堆相关信息,“专辑销量黑马”,“年度最佳歌手”,“文创公司首席设计师”,“原画大赛一等奖获得者”等等等等,各种头衔数不胜数。
旁人拥有一项就可以引以为傲,他却好像没有瓶颈,每一项都能做到极致。
反观自己,高不成低不就。投资失败了,因为自己的任性国家队竞选也失败了,教练都对他寒了心。
“东子,”他喊朋友的名,“我好像……有点不配。”
“不配什么?”东子问。
不配……喜欢沈舟然。
梁思砚悲哀地发现,他才是应该自卑的那个人。
……
关于蒋生这件事,网上在小范围的讨论。
【幸好我没投很多进去,还算好的】
【我投了三万,哎,都是命啊,你不理财,财不离你】
【现在这形式,还有能投的行业吗?每天打开手机都是一片绿的悲愤谁懂啊!】
【投娱乐行业吧,这几年国家扶持文化产业,总体还是稳中向好的】
【投这个可以,但一定要避雷季氏旗下的所有公司】
【为什么?】
【你不知道?季氏听说要换继承人,内斗白热化呢,股市动荡可厉害了】
【季炆卓不管?】
【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了吧,他都半隐退多久了】
季家这场腥风血雨,闹得人人自危。
季霖现在非常后悔当初选择跟季淮撕破脸,结果现在想退都没有退路了,被季淮这个疯子死咬住不放。所幸当初给他发视频的人并没有放任他不管,时不时会提供一些东西给他,让他不至于被季淮压着打。
他也曾追查过那个账号后面到底是谁,但他一查对方就不管他,被季淮往死里打压。季霖骑虎难下,吃了苦头后渐渐不再追究,认命成了对方手里的棋子。
现在他们两个都已经搬到了总公司,季淮的星光娱乐给了属下打理。
新上任的助理匆匆推开季淮办公室的门。
“有事?”季淮掀起眼皮看他。
助理确定门外没人注意,关上门走近,压低声音说:“季总,您让我盯着闻铭,最近几天他有动静了。”
“哦?他干什么了?”一想到这个人曾经跟然然同居过,季淮眼中闪过厌恶,还有隐约不可察的嫉妒。
助理的下一句话让他立刻抬头。
“他在查当年的9.23案件。”
“你说什么!”
季淮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眼神骤然阴沉,森冷地盯着助理。
“他的经纪人王洋津手里有特殊人脉,查到了当年的一些隐情,”助理低头,避开他冷摄的目光,“季总,您应该看看。”
季淮拿过他手里的资料,一目十行快速翻看。但看着看着,速度慢了下来,一点点坐正。
半晌。
“你是说,当年的另一个孩子,有可能还活着?”
“是。当时报道的是已经确定死亡,但王洋津找到的当年的记者说,那孩子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场留下一串血迹,怀疑是被抱走了。但村民后来又找回了一个孩子。”
“尸体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看身形相似,大家都以为是那个孩子。但记者却记得那孩子的拇指跟食指间有个黑痣,后来的那个……没有黑痣。”
竟然还活着。
季淮心底涌上的并不是惊喜,而是浓浓的恶感。
这个人跟沈舟然经历过生死,意味着比自己更加亲密的关系。
他已经被然然讨厌了,这个人的出现,只会让他处在更不利的位置上。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查到这个人是谁了吗?”
“这种事情跟大海捞针没区别,我们的线索只有一个黑痣。但我看了前不久那件诱拐案的新闻,发现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顺着查了下去,”助理语速飞快,忍不住激动。
“季总,那个人恰好在拇指跟食指间有个黑痣,而且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我不相信是巧合!”
“给我资料。”
季淮翻开资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郁言璟。
他猛然站起,质问助理:“你确定是他?”
助理疑惑:“我确定,季总,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季淮攥起拳锤了下桌面,桌上的东西震了震。
郁言璟,他或许之前不认识,但在之后,他无数次从拿到手的资料中得知沈舟然有多喜欢他。为了他甚至下厨学做饭,每天雷打不动站在实验室门口等他,得来的却只有被扔进垃圾桶的便当和冷漠的背影。
季淮记得自己把那段话读了一遍又一遍,无法控制地想象着沈舟然为别人付出,心像被丢进油锅一样煎熬,酸涩又难捱。
他扭头去看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相框,照片中的男生正看着他微微笑,奇异般安抚了自己躁动的情绪。
但是不够。
指尖缓缓抚上照片中沈舟然的脸,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而后猛然收回手,去拿西装外套:“去开车。”
助理一愣:“去哪里?”
“A大。”
“但我们还有个……”会要开。
余下的话在季淮压抑疯狂的盯视下尽数咽下,助理低头,“好的,季总。”
季淮一把推开门大步往外走。
他真的一刻都忍不了了。
他想现在就见到沈舟然,想到要发疯。
*
下雨了。
秋雨是不常见的,但每一场都预告着冬天的迫近,气温一点点降低。
沈舟然站在廊下,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冰凉的水珠顺着掌心纹路淌下,连成线坠落向地面。
一阵风吹来,雨丝吹进廊里,他不免沾了几滴,冻得打了个寒颤,拉高了毛衣领子,下巴埋进暖暖的白色羊绒里。
班长站在他身后,犹豫几秒,上前问:“沈舟然,你没拿伞吗?”
他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眸看去,轻轻点头:“嗯,忘了拿。”
语气里有轻微的懊恼,明明早上沈骆洲还说过今天会下雨,结果下车的时候落在了车后座。
班长说:“我正好有伞,我送你回宿舍吧。”
有刚出来的男同学听到了,对班长挤挤眼,笑着跑开。
班长脸上便红了,紧张看着沈舟然。
沈舟然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舍友在附近,让他帮忙送了伞过来。班长先回去吧。”
“好吧。”班长眼神一下子黯淡,撑着伞走出连廊,走了几步回头看,沈舟然依旧站在那里,笔挺的身姿在雨中模糊,被这雨水浇得更觉清冷。
“他好像喜欢你。”
沈舟然回头,看到了正在收伞抖水的李不群,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来了,谢谢。”
“没事,顺路而已。”李不群又重新把伞撑开,招呼他一起走。
因为下午有课,中午直接就在食堂吃了,沈舟然边走边看手机,指尖滑动,在小程序上看食堂今日上新的菜单,点了一份口味淡的轻食,又问李不群要什么。
“一碗糁汤和油条。”
沈舟然帮他点了,又问另外两人吃什么,顺便带回去。
【杜启白:然然万岁!我要一份玉米猪肉馄饨,不要葱花香菜,爱你啵啵啵啵】
【纪岩:yue,你恶不恶心?】
【纪岩:两荤一素加两个馒头吧,你看着买,谢了哥们儿】
沈舟然回了个从杜启白那里偷来的可爱表情包。
杜启白秒回:【拿我表情包是会被我亲死的[色色]】
李不群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嫌弃点评:“他该找个男朋友发|春了。”
“咳。”沈舟然掩唇轻咳一声,略过这个话题,问他23号那天有没有空。
“23号?”李不群想了下,“那天是周五,下午没事。怎么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想邀请你们去我家参加派对,可以吗?”沈舟然说完,有些紧张,又期待。
他从小到大,还是头次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过生日。
李不群没让他紧张太久,一口应下:“当然可以,朋友的生日肯定要参加。对了,我需要穿正装吗?”
他知道沈舟然家里很有钱,怕是很正式的场合,不问清楚会出错。
“不用,随便穿就好,只是一次派对。”沈舟然摇头。
他们路过学校的停车场,因为今天预告下雨,车格外多,正一辆一辆往外出,这时候往里进的车就显得格外特别。
李不群说:“这里堵住了,绕路吧。”
沈舟然“嗯”了声,跟他换了条路,只是雨天路滑,不好行进。
“沈舟然!”
身后有人喊他。
沈舟然下意识回头,竟然看到了季淮。
季淮联系上之前的老师才进了校门,正从刚才那辆车上下来,撑开伞大步向他走来:“然然。”
李不群问:“你朋友?”
“不是,”沈舟然回头看路,“走吧。”
季淮被堵在路上,眼睁睁看着他跟另一个男生撑着一把伞走远,眼底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汹涌情绪,捏着伞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坚硬的塑料硌进掌心,皮肤发白。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离得然然那么近?
他们为什么可以同撑一把伞?
无数个问题盘踞在心口,嫉妒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理智全无。
“让一下让一下。”有人挤开挡道的季淮。
季淮被撞了下,伞没拿稳,半个身子瞬间暴露在雨幕中,淋了个湿透。
视线一转,看到了另一辆车进了停车场,而下来的人,正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郁言璟。
季淮捏紧了伞柄,眼神一下子沉下来。
他来这里干什么?
郁言璟撑着黑伞打开副驾驶,一个人出来,没有被雨淋到半点就躲进了伞的陪护下。
季淮眼眸一眯,看清了第二个下来的人。
——是秦霜鱼。
两人说了什么,前往食堂。
季淮想也不想,大步往食堂走去。
他不能让然然意识到郁言璟的身份。
绝对不能。
他可以接受然然不喜欢自己,厌恶自己,那是他应得的报应。
但他永远无法接受,沈舟然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那会让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