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言璟停都没停, 从后山拐了出去。
”走吧。“
沈舟然背对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在路过女生是停了下,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递给她。
女生怔怔接过, 看着他逐渐走远。
三个舍友赶紧跟上。
杜启白小声对李不群说:”你觉不觉得,刚才他的反应很奇怪?“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李不群若有所思,拍了下杜启白的肩膀:“跟你没关的事少想, 别占用你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
杜启白对李不群的背影挥挥拳头,然后被纪岩一把拉过去带走:“反正不是坏事, 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沈舟然已经跟沈骆洲说自己要带舍友来一起吃饭,此时, 沈骆洲正在车外不远处的树下等他,单手插兜散漫地站在那里, 看到人来了冲远处挥了下手。
“哥。”沈舟然快步走过去迎向他。
舍友们是见过他大哥的, 但次数不多。因为A大管理严格,外校人员不得入校。可即便只有几面之缘,他们也对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就有上位者气势的大哥印象深刻, 即便是最跳脱的杜启白此时都乖巧安静下来,乖乖问好。
“你们好, ”沈骆洲略一颔首回应,扬了下手机,“五个人坐车里太挤了,我给你们又喊了辆车。”
“不用那么麻烦。”
“没事没事,其实我们挤一挤也可以。”
沈骆洲礼貌性笑了下:“马上就到了。”又低头问沈舟然,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大扫除了,有点热。”沈舟然摘下帽子, 捋了下略带汗湿的发尾, 鼻尖渗出晶莹汗珠。
看哥俩在聊天, 舍友们自动退远了点。
杜启白略带感慨小声说:“舟然的大哥对他真温柔。”
舍友是知道他性向的,纪岩促狭:“怎么,想追啊。”
谁知杜启白坚决摇摇头:“那可不行。”
见两人疑惑,他压下声音有理有据:“这种人一看就是有钱人,自己也有社会地位,身边优秀的人少不了。我就一大学生,我可拿捏不住,到时候整天提心吊胆的,他晚回家一分钟都怀疑外面有别人了。”
“再说,看他对舟然多好,太好了也不行。换位思考下,就等于男朋友有个很疼爱的妹妹,每次二选一都会选他妹妹,时间久了谁受得了。”
“有道理。”纪岩恍然大悟。
看沈舟然走过来,杜启白闭嘴,对他笑了笑,眼中艳羡。
妈的,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的大哥。他大哥都成年了还跟他抢switch。
沈舟然问:“大哥提议去吃法餐,可以吗?”
众人完全没意见。
沈骆洲说车一会儿来,杜启白他们以为是打车软件上喊得,没想到沈骆洲直接从车库里提了自己的另一辆车让司机开过来,他们坐上去之后还是懵逼的。
纪岩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任何一个男人对车都毫无抵抗力:“我天,我坐在这都感觉自己不配。”
寡言的李不群点头附和:“加一。”
司机被逗笑了,热情的跟他们聊天:“你们是小少爷的朋友,哪有什么不配的。车上还有饮料零食,饿了随便吃。”
“好嘞,谢谢叔叔。叔叔,问你个事。”杜启白跟他打听沈家哥俩的事。
一说到这个司机就来劲了,使劲地夸他们两个有多优秀多聪明,感情有多好。杜启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感叹附和司机,就差手里拿一把瓜子吃。
这兄弟俩得多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对方?他想,起码得家世相当,不然都没有底气。
沈舟然不知道他们那边在聊什么,本来还想着有舍友在跟他哥聊天会不会有点尴尬,但现在这里还是他们两个人,就自在多了,此时正一边哼着调子一边翻班长在群里发的各种通知。
开学总是要忙一些。
沈骆洲听了半天:“这是你下周公演的歌?”
“对,我改编了下。”
沈舟然一聊到自己的专业话就多,跟沈骆洲说自己变动了哪里,在哪里融入了古典乐器,又在哪里强化了歌曲的层次感。
沈骆洲在旁边听着,正好是个红灯,他转头看沈舟然。
沈舟然似有所觉,立马侧目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满天繁星。他弯了弯眸子,露出一点笑意:“大哥不会觉得我说这些有点无聊吧。但我跟你可聊不来什么金融证券。”
“怎么会,毕竟在我抓着你分析股市行情的时候,你也没掉头就跑,”沈骆洲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问他,“排练累不累?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回家很晚。”
“啊,这个啊,”沈舟然移开目光又很快移回来,“是有点累,但还好。”
“是吗。”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沈骆洲转移话题,不再往下询问,开始说起其他事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天。沈舟然暗暗松了口气,他真的不会说谎,幸好大哥没看出来。
等到了法餐厅,看着菜单上不下三位数的菜品,就连一块小蛋糕都要199,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我们随便找家店就行。”
“这太贵了,让舟然出这么多钱,我们也、也不能安心接受啊。”
“对啊对啊,我们也没做什么就……这一顿下来得人均四位数了吧。”
沈骆洲从他们坐下起就开始观察他们的表情,此时微笑开口,声音沉稳有度,比刚才少了份疏离:“请不要在意。小乖跟我说,他之前的态度很不好,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作为大哥没管教好他,是我的失职。这顿饭就当是表达我们的歉意,希望各位能够原谅。”
杜启白三人都已经默认沈骆洲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大佬了,听说商学院那边现在还把他的名字挂在荣誉墙上。这样一位平时要仰视的人物突然给他们道歉,众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没有往心里去。”
“舍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更何况小,呃,舟然平时都有好好道谢。”
……原来以高冷出名的音乐系男神的小名叫小乖吗?
有、有点可爱。
“对啊,”杜启白大喇喇摆摆手,“舟然说他家里出了点状况,可能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我们也能理解。”
沈舟然:?他说的不是家里出事吧?
旁边有略带深意的目光扫过来。
沈骆洲没有反驳,让他们先点餐。看大家不敢点,问了各位的忌口后直接让餐厅上了套餐。
很快,琳琅满目的前菜摆了满满一桌,摆盘精致,造型小巧。
前菜炫完又很快上主菜、冷盘、热盘等等,是个吃货都忍不住。
沈骆洲看着他们动筷,摩挲着装了气泡水的酒杯,说:“小乖被家里人养得性子骄纵,可能以后也有麻烦三位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有超级好吃的法餐不说,沈舟然的大哥还对他们特别客气,客气到简直拿他们当平起平坐的商业大亨对待,纪岩他们已经完全被糖衣炮弹腐蚀,一个劲地应声。
“肯定的,舍友就该互帮互助。”
“舟然其实很好,我上次的演唱会门票就是他送我的!”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就算大哥你不说,我们也会对他好。”
纪岩已经改口跟着沈舟然喊大哥了。
沈舟然吃了口被红酒炖得软烂的牛肉,突然明白大哥为什么选择法餐厅了。
之前他从未表达过想住宿或者跟舍友多多接触的想法,所以大哥对他的三位舍友只是维持疏远客气的距离。但他现在有了这种想法,大哥就会开始帮他打点好一切。
沈骆洲有点遗憾,这家餐厅的红酒都是珍品,他也放了几瓶在这里,但因为开车不能喝酒,只有气泡水。
但这顿饭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从那三个男大学生的行为举止来看,都很磊落坦诚,没有任何面对这些的妒忌尖酸,看来人品不错,可以让小乖结交。
正想着,手边多了个碟子,上面是切好的酸菜香肠。
“很好吃,快尝尝。”沈舟然小声对他说。
他点法餐从来都是固定的那几样,这次要不是大哥换成了套餐,他都不知道这家的酸菜香肠这么好吃。
沈骆洲在他催促的眼神下叉了一片香肠:“味道很不错。”
自己的安利被正向反馈了,沈舟然心情很不错,又把自己的油封鸭切了一半给大哥尝。
至于什么用餐时手肘不得搁在桌上,要从最外侧开始用餐,不能讲话等等用餐礼仪,那是在外人面前端着用的,现在沈舟然并不想遵守。
等吃过饭后,沈舟然跟舍友们分道扬镳,他要去继续排练。杜启白这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那么多人看他,懊恼自己这个10G冲浪选手竟然被时代抛下了,赶紧问餐厅要来纸笔让沈舟然给他签了个名。
“这我可得好好保存,以后就贴在床头,每天看一遍,不,看十遍。”杜启白深情地望着to签,手捂胸口。
沈舟然想到那副场景,眼皮跳了跳。
从市中心到郊外的产业园走内城高速要两个小时,沈骆洲把他送到,看着他进去,喊了声:“小乖。”
沈舟然回头,发丝掠过脸颊。
“什么都没有你身体重要,明白吗?”沈骆洲看着他,认真又温柔地叮嘱。
好像还是被大哥察觉了。沈舟然小指挠挠脸颊,“嗯”了声:“知道了。”
“进去吧,下午我来接你。”
沈骆洲目送他离开,这才回车上。
他把遮阳板拉下来挡住正午骄阳。现在回去,一来一回四个小时没了,全都折腾在路上,不如找找附近有没有咖啡厅之类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没找到咖啡厅的沈骆洲把车停在路旁,跟红底黄字的“M”招牌对视良久,认命地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下一秒,角落儿童乐园的笑声瞬间刺破耳膜直抵大脑,穿透性堪比X光。
沈骆洲深吸一口气,把迈出去的半只脚缩回来。
还是在车里待着吧,他面无表情地想,自己果然最讨厌小孩子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小孩都像小乖那么懂事听话,不吵不闹,还会追在身后喊大哥。
“沈老师。”
“沈老师你来了。”
沈舟然推开门,跟自己的组员挨个打了招呼。
“沈老师,看,我新研究出来的招式。”卫浅兴奋的喊住他,撩剑后舞了套剑花,做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舟然求夸奖,身后好像有条尾巴在不停地摇。
“好看。”沈舟然很给面子地鼓掌。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会点翻身了,而且能翻好多个!”容咏义一脸兴奋地在偶像面前卖力表现。
“这么厉害?那容老师一会记得教教我。”沈舟然也点头给了他回应。
“会的会的会的!”容咏义激动得脸蛋红扑扑,本来就偏幼态的脸看上去年纪更小了。
“还有我还有我!”
顾瑾他们都凑过来,围着沈舟然展示自己的绝活。
起初他们也觉得沈老师难以接近,人冷话少,但接触久了发现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能无形中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不会让他们的话落在地上。
但他们也知道,沈舟然在对着镜头当着全国人的面说要拿第一的话后,身上肩负的重担并不轻,他只是从不表示出来,所以大家也想给他减负,让他开心点。
一旁的编舞老师看他们之间的氛围,也被感染了,在大家自觉去练习的时候对沈舟然说:“你们真的是气氛最好的一个组了,组员们也都很努力。我有时看了都觉得他们对自己太狠,但他们说不想让你失望,这么久了从来没松懈过。”
要是说之前自己还对沈舟然大放厥词,并要求他改编自己舞蹈有所不满,现在已经完全心服口服。就凭大家现在拧成一股绳背水一战的毅力,和沈舟然的领导能力,他就相信这一组的成绩不会差。
“嗯?跟我关系不大,是他们自己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沈舟然放下包,拿出保温杯喝了几口水。莹润水珠沾湿了指尖,又被他一点点拭干净。
编舞老师摇头失笑,不去反驳。
沈舟然大概不知道,他就像一根坚韧挺拔的青竹,在历经风雨后有涤净凡尘的清雅,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如果要问起众人为什么那么拼命,连多睡一会觉晚来十分钟都恨不得自裁谢罪,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沈舟然。
他身体太弱了,弱到即便删减了很多力量型动作,但一场舞下来往往嘴唇苍白,脸泛红晕。那么不爱出汗的人,却全身湿的像脱水一样。
别人说先算了,他就只是摇头,云淡风轻说一句:“我知道自己的极限,现在还没到。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而他的极限,就是一下午过后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有一次大楼里的学员都去做游戏录特别版,大楼里空无一人,灯全关了。詹悦辰忘了拿东西,回了一趟教室,发现里面还有人时吓了一跳,打开灯才发现是沈舟然。
沈舟然被灯光刺得眼睛分泌出泪水,闭了闭眼。詹悦辰赶紧关上,问他怎么还不走,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太累了,走不动。”沈舟然坐在地上,倚靠着镜子,声音像飘在云端似的虚无,“啊,不过没关系,我家的门禁十点钟,还有两个小时呢。就说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好了。”
自那之后,詹悦辰越发拼命的训练,吃饭也在想动作。别的组员知道后,也跟他一起卷了起来,简直就是往死里卷。
“那我们也开始吧。”沈舟然侧头看向编舞老师,鬓边碎发滑下,在空中轻轻荡了荡,又被他挽到耳后。
“好,”编舞老师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我们从头放一遍音乐。沈老师,你先站过去。”
乐曲由柔和推向高潮,节奏铿锵有力,需要很强的力与美的结合。
编舞老师看着c位的沈舟然。
他在得知一个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甚至体力也支撑不了六分钟高强度演出的导师选择了唱跳而不是纯vocal,当时头都大了,认为自己遇上了职业生涯最大的挑战,并不是很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
但沈舟然对此只是笑了下,没有生气,反而问他能不能依自己的想法再改编下舞蹈。
自己当时觉得这人太不识好歹,关公面前耍大刀。
而现在……
编舞老师看着穿花拂叶在六人中游走的沈舟然,已经开始期待灯光舞美下的一公舞台。
那天很快就到了。
一公时全程直播,分为线上和线下投票。现场五千人,每人算两票,线上的算一票。大家为了能看现场,也为了能更好地支持大哥,能来线下的都来了,听说票一放出,三十秒不到就空了。
这其中,闻铭的粉丝也贡献了不少力,顶流的流量是真的很可怕。
因为票没得太快了,经验不足的船粉大部分都没有抢到,有人在沈舟然的微|博下面哭哭求安慰,沈舟然问她怎么才会不难过。
【如果宝宝愿意给我唱歌哄我睡,跟我说晚安,那我就不会难过啦】
其实粉丝也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也知道沈舟然最近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光是网上的恶意就要将他青涩瘦弱的双肩压胯。
因为作为粉丝,她们也面临了很大的压力,已经要发疯了,根本不敢想沈舟然得有多重的心理负担。
但没想到,沈舟然回了:【好,那我开直播。】
那天晚上,沈舟然破天荒没有十点钟睡觉,而是跟大家在直播间里唱歌连麦,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沈骆洲来看过一次,在门口伫立良久却没有制止,而是给他手边放了杯蜂蜜水。
直播时间长到他把自己写过的所有歌几乎都唱了一遍,又把大家想听的唱给他们,最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跟他们说不要在意一场演唱会,也不要在意网上的评价。
他希望粉丝因喜欢自己会感到快乐,而不是焦虑崩溃。
他其实都知道。
“晚安,祝美梦常伴。”
但他的粉丝并没有睡,有人感性,哭得稀里哗啦,跟朋友们说自己再也遇不到因为粉丝一句话,真的直播一晚上的歌手。有人把那晚的直播反复剪辑,一个通宵剪了好几条视频出来,想让更多人认识沈舟然。
大量的转发评论让沈舟然再次出现在热搜排行榜上,网友说羡慕这样的粉丝,也有人骂他作秀,给自己炒作,却被一位近期脱粉某明星的站姐犀利回复。
“如果我喜欢的人也能给我这样的回馈,就算是炒作,他带给我的感动也能让我少说再喜欢十年。但事实是,真正的明星在接机时会让粉丝站在太阳下暴晒等着,最后自己走了vip通道。会在发行新专辑销量不够时,跟公司联合起来虐粉,发卖惨通告,想尽办法压榨她们的价值。”
“这些事情我见的多了,但我已经近十年没有见到过一个歌手,为了安慰粉丝,明知身体不好连唱了一晚上歌,不停安慰她们跟她们说晚安。我觉得这才是明星跟粉丝之间的正常相处状态,心疼是相互的,理解也是相互的。我很羡慕船粉,她们没有跪着追星。写到这真的想骂一句,内娱到底在高贵什么。”
站姐的话一出,像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得到众多网友共鸣,他们早就受够了娱乐圈的畸形乱象。
一天后,有关沈舟然的词条降下热搜,但#内娱在高贵什么#这一词条,却节节攀高,从热搜第42到第二天的23,第三天升到第7,讨论量越来越大。站姐,还有更多知道内幕的人的话像一柄利刃,直接刺开娱乐圈这件华丽长袍,让人看清里面爬满的虱子。
周六这天,就在一公开始之前,国家下发了新的文件,严管经纪公司,失德艺人不得露面,加大税收审查力度,一时间圈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都夹着尾巴做人。
而此时,沈舟然已经站在了一公舞台的后台,在做最后的准备。
节目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跟闻铭的两个组放在了最后。闻铭压轴,他大轴。
沈舟然正在捋身上衣服的飘带。
他设计后专门找人制作出今天所有人的服装造型,自己身上这件的设计取材于敦煌,融合了中原、西域的特色,又带有很强的表演性质,所以飘带极其多,稍不留神都会踩到。
其实舞服应该以轻便为主,但想到这次的主题,沈舟然还是冒险选择了更华丽复杂的设计。
好在他的舞蹈动作并不复杂,不然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叠debuff。
詹悦辰站在他后面,也在帮他弄:“沈老师,多亏你是导师,不然我觉得我第三也坐不稳了。你这也太漂亮了。”
天知道他们第一次看到沈舟然穿着飞天服饰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他们有多惊艳。
沈舟然满脸麻木:“你们,再加上周西岑,一天要在我耳边念叨十遍漂亮,我都快不认识这个词了。”
詹悦辰笑着还想再打趣几句,身边路过的人重重哼了声。他眯眼,表情不虞地抬头循声望去。
是闻铭那一组的司冶。他是万年老三,那司冶就是万年老四,双方看不顺眼很久了。
“让一让让一让,”闻铭那组要上场了,组员次第走过来,排名第二的齐彦走过来,打量了下沈舟然,笑了笑,“沈老师这身真好看。你说是吧,闻老师?”他回头喊最后的闻铭。
话没什么问题,但齐彦侵略性过强的目光让沈舟然蹙起眉。
闻铭的目光扫过来,在沈舟然身上顿了顿,随后移开视线,嗤笑一声:“挺好看,就是分不清是男是女。”
这话太侮辱人了。
詹悦辰上前一步挡住沈舟然,对闻铭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恭敬,努力压住怒火:“闻老师,您怎么能这样说,这话很冒犯。”
闻铭说:“是吗,有哪里不对?”
“没文化的人,当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对。”周西岑随意轻佻的声音硬插进几人的对话中。
他已经表演完,出来找沈舟然,没想到遇上这样一幕,站在沈舟然伸手,手搭在他的肩上,面上笑盈盈,却咄咄逼人。
“你们国家的佛教文化中,观世音菩萨有女身法相和男身法相,千变万化。然然可是为了这一点,特意让化妆师柔和了他的五官。佛法讲非男非女,闻老师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连我一个老外都懂。”
沈舟然看着闻铭脸上的表情变化,淡淡接过话头:“闻老师也是国外出道,不理解我国文化是正常的。”
容咏义听懂了,在后面偷笑。怎么偶像连骂人都能做到不动声色的杀人不见血。
要知道闻铭虽然国外出道但仍是华人,黑粉一直抓着他吃多了外国饭就忘本的事情,沈舟然直接点出来了,说他什么都不懂。
气氛一瞬间紧绷。闻铭一顺不顺看着沈舟然,表情难测。
后台有人来催:“闻老师,该你们的上场了。”
“沈舟然,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出任何跟我出道有关的事情。”闻铭掩下心头复杂难辨的情绪,大步离开。
“他什么意思?别人想说什么说什么。”周西岑十分看不顺眼闻铭。
左一休怕沈舟然生气,赶紧来劝:“算了算了,这事先过去,还是舞台重要。”
沈舟然也没明白闻铭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一句,他随口应了几声,去外面看台下的人。
闻铭组的表演已经开始了,一上来就是一段高燃rap开场,瞬间带动起全场气氛。
沈舟然在沸腾的场地里搜寻目光,直到对视上第一排沈骆洲的眼神。
他举起手挥了挥,怕对方看不见,努力踮起脚伸直了手。
沈骆洲当然看到了,跟身边的沈爸沈妈说了句,几人一起向他看过来。沈妈妈开心地一直挥手,举高了手里场外粉丝送的应援横幅。
沈舟然对家人笑了下,不知道他们看到没有,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心,又在场务的催促声中跑回台下候场。
很远很远的位置上,请假来看舞台的梁思砚看到了他。或者说,他一直就在找沈舟然。
看他比心忍不住笑,即便知道他的爱心和笑容都不是对着自己。
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但光听大家激动的喊声就知道闻铭这次也是稳定发挥。这无疑给大家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卫浅已经忍不住脸色发白。
“别怕。”
沈舟然回头看他,侧脸在晕暗的灯光下如冷玉,剔透白皙,泛着莹润光泽。他也紧张,也声音依旧是平稳的,淡淡的,好似什么都动摇不了他。
“这场赌局赢了,你们会被千万人看到,扶摇直上。输了,也有我一力承担骂名。我都不在意,你们又在怕什么。”
他的话像一记强心剂,奇妙地安抚了卫浅的情绪。他攥攥拳头,涩声道:“我不会让沈老师被骂。”
詹悦辰等人没有说话,但在用眼神表达,他们也不会。
主持人在他们头顶上报幕:“有请下一组导师合作舞台成员,为我们带来《将进酒》。”
台下窃窃私语。
闻铭在后台站定,看着大屏上的实况转播。
舞台上,淡青色烟雾飘渺弥漫。
“咚”地一声鼓点,重重敲在所有人心头。
大红色的幕布骤然拉开,拉开了锦绣大唐,万载盛世的序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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