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真假少爷二选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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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老三葬礼的最后一天,林惊蛰即将开启新生活的时候,京城那边派人找来了。

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他们要先给林惊蛰希望,再狠狠地把他摔在地上。

这才符合所谓“把美好的东西毁坏给人看”的规则。

但是这回,有祝青臣在。

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朝着简陋的农家小院缓缓靠近。

祝青臣站在林惊蛰身边,提醒他:“把你嘴巴旁边的口水擦一擦。”

林惊蛰回过神来,抹了抹嘴角,抬头看向他:“夫子,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又欠了别人的钱,现在追债的来了?我……我该怎么办?”

林惊蛰拉着祝青臣就要跑:“快,夫子,我们快躲起来。”

祝青臣握住他的手,朝他笑了一下,让他安心。

随后他转过头,朝屋子里大喊道:“村长、林二叔、林三叔!来了一群大官,给林老三送葬来了!大官来啦,快来看啊!”

听见他这样喊,原本还在院子里的村民们,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来。

大官不大官的,他们主要是想凑个热闹。

结果他们出来一看,嚯,这排场还真大!

林老三下葬,竟然有这样的排场?难不成他真认识什么达官贵人?

这怎么可能?

他们和林惊蛰想的一样,估计是欠了钱,对方讨债来了。

村民们贴心地对林惊蛰道:“惊蛰,你进去躲一会儿吧,万一出事也不好,我们就说林老三死了,你也跑了。”

“我……”林惊蛰犹豫了一下,坚定地站在老师身边,“我没事。”

正说着话,马车就到了眼前。

华贵庞大的马车,把院子门前的土路占得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隙,几乎要把土路给压垮了。

尘土飞扬,覆在侍从侍女们的衣摆上,也飞到光滑的马车帘子上,蒙上一重灰蒙蒙的阴影。

最前面的马车停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帘子里伸了出来。

帘子掀开,一位白衣公子,从马车里探出身子。

白衣公子穿着华贵,头戴玉冠,身穿暗纹锦衣,举止矜贵,缓步下了马车。

祝青臣转头去看林惊蛰。

果然,林惊蛰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系统道:“主角攻受之间有一点吸引力是正常的。”

祝青臣抱着手:“我知道,见色起意而已,人之常情,不必苛责。”

但祝青臣还是伸出手,悄悄掐了林惊蛰一把。

清醒一点!

林惊蛰回过神时,白衣公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温声问:“你就是惊蛰吧?”

林惊蛰点了点头:“我是。”

公子又道:“我是京城文远侯府的二公子,陆继明。”

这回林惊蛰没有像原书里一样发呆,更没有把“陆公子”喊成“文公子”。

他努力收回思绪,学着这阵子他看见的夫子和赌场老板、长辈在葬礼上迎来送往的模样,正色道:“陆公子,您是来参加我……父亲的丧礼的吗?”

陆继明却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林惊蛰疑惑,转头看向老师。

陆继明环顾四周,温声问:“我有要事相告,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惊蛰也跟着他的目光看看四周,也问:“你要和我单独说话?”

陆继明微笑颔首:“是。”

“不行!”

林惊蛰竟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系统大为震惊:“臣臣,你都教了主角受些什么?原书里,主角受可是直接被迷得七荤八素,马上就答应他了。”

祝青臣一脸自信:“教了他一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的未成年人必备知识而已。”

林惊蛰正色道:“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夫子特意提醒过他的,他年纪还小,拍花子的最喜欢抓他这种死爹没妈的小孩,拐走了也没有人会去找,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是小事的话,可以在这里说;如果是大事的话,也可以在这里说,这里都是我的叔伯长辈,能帮我做主。”

村长点了点头,走到林惊蛰身边:“是,我

们都是惊蛰的长辈,这位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跟我们说好了。”

陆继明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告诉惊蛰一人。”

村长道:“惊蛰一个小孩,又刚没了爹,既然是大事,那就更应该由我们陪同了。”

祝青臣全程站在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给村长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他这阵子和村长打好关系,拜托村长多多照顾林惊蛰。

陆继明脸色微讪,说不出话来。

伯爵府那边委托他过来接人,就是想悄摸地把人接过来,关起门来解决。

绝对不能闹大。

所以他一上来就要和林惊蛰单独说话,他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伯爵府的密辛说给这些乡野村民听?

要是传出去,子真的名声不就毁了?

可要是现在不说……

林惊蛰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愈发笃定他是个骗子,一开始对他产生的那点好感,也就烟消云散了。

夫子果然英明!一早就预料到了有人要骗他!

还好他聪明,没有单独和这人说话。

村长道:“既然大人不便说明,那我们便……”

见他们要走,陆继明连忙喊了一声:“慢着!”

他犹豫片刻,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村长和诸位可以在门外等候,我和林惊蛰就在房里说话,我总不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对他做什么吧?这总行了吧?”

“不行。”林惊蛰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骗子,认真地摇了摇头。

村长也有些犹豫,这个人非要单独和林惊蛰说话,看起来实在有些可疑。

陆继明咬着牙,低声对林惊蛰道:“你不是林老三的亲生儿子,我是你家里派来接你的,够了吗?”

他又对村长道:“我敢在这里说,你们也得有这个命听才行,京城的侯爵府,你们得罪得起吗?”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侍卫,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他已经给这些人很多机会了,他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村长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林惊蛰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在说什么?他不是

林老三的亲生儿子?这是江湖上什么最新的骗术吗?

陆继明低声呵斥:“林惊蛰,还不快请我进去?我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林惊蛰下意识侧开身子,要让他进来。

可是下一秒,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祝青臣的衣袖,坚定道:“不管怎么样,我要和夫子一起。我能听的事情,夫子也能听。如果夫子不陪我一起,那我就不听了。”

陆继明转头,看向林惊蛰身边的人。

此人也不过二十来岁,用削干净的树枝束着头发,穿着简单的素色粗布衣裳,衣袖手肘处还打着补丁。

虽说穿戴简陋,可他眉眼清俊,满身的书卷气,看起来气度不凡。

刚下马车时,陆继明就看见了他。

他以为是城里有名望的先生,或是哪座道观里的道士。

可是方才,林惊蛰喊他什么?

夫子?

林家村这样偏僻的小山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物?

陆继明皱了皱眉,问:“敢问阁下是?”

林惊蛰正色道:“这位是祝夫子,林家村的教书先生,也是我的夫子。”

陆继明又问:“敢问先生名讳?”

祝青臣微微颔首:“祝青臣。”

听见这个名字,陆继明显然怔了一下。

祝青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永安城里那位……

不可能,要是那位祝夫子活到现在,怎么说也有百来岁了,怎么可能?

祝青臣见他出神,也有些疑惑:“系统,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系统也答不上来,“你在原书里就是个提了一句、根本没有戏份的小小小配角,主角攻不该是这个反应啊。我再帮你查一下。”

祝青臣拉着林惊蛰,侧开身子:“陆公子请进来吧。”

他朝村民们行了礼:“京城陆公子仓促来访,我与惊蛰先招待陆公子,劳烦诸位稍候。”

林惊蛰也学着夫子的样子,抱拳行礼:“谢谢各位叔伯长辈,我与陆公子说一会儿话,马上出来。”

村民们见此情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领着陆继明走进院子里

究竟是什么大事?他们也想知道。

进去之前,祝青臣还特意向村长道了谢:“多谢您,若是有事……”

村长点了点头:“祝夫子放心,我就带着人守在外面。”

祝青臣原本也没有指望陆继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真假少爷”的事情说出来。

他只是想让村民们都来看看,都知道“京城有人来找林惊蛰”这件事情而已。

“真假少爷”的事情,祝青臣迟早要闹大,到时候村民就是第一见证人。

若是待会儿争执起来,村民们也能帮忙。

总归人多点,他们不吃亏。

林惊蛰带着陆继明进了自家院子,让他进房之后,又转身去关门。

虽然他还有些紧张,但是有夫子陪着他,他就不怕了。

祝青臣朝陆继明伸出手:“陆公子,请坐。”

陆继明用衣袖拂了一下摇晃的椅子,勉强坐下。

林惊蛰把门关好,回过头来:“陆公子,你刚才对我说‘我不是林老三的亲生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陆继明终于有机会把事情说出来了。

十四年前,昌平伯爵府的夫人和一个农妇在京郊的寺院同时生下两个男婴。

那农妇见夫人衣着华贵,又听见夫人是伯爵府的夫人,于是心生歹念,将两个孩子调换。

“这个农妇就是……”

陆继明欲言又止,但林惊蛰隐约明白了。

农妇调换孩子之后,便匆匆逃离寺院,回到林家村。

没过几天,她因为受不了林老三的打骂,所以将刚出生的林惊蛰留在村里,又一次逃到了京城,在京城一个大户人家里做了奶娘。

不久之前,她患病将死,才找到了伯爵府,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伯爵府已经滴血验亲过了,府里那个确实不是。

所以他们特意派人来接林惊蛰。

陆继明说完整件事情,便紧紧地盯着林惊蛰,等着他红了眼眶,然后喜极而泣,马上要跟他回去。

可是……

林惊蛰看了一眼陆继明,表情淡淡,好像没什么反应。

如果是前

几天,他肯定高兴得要哭出来。

——原来他不是林老三的儿子,原来他有自己的父母!

可是现在,他不是那个单纯的林惊蛰了。

夫子教过他的,遇到事情,不要先着急想自己怎么样,要想想对方怎么样,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对方为什么希望他去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很明显,这个故事无比荒谬!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是骗子!要把他骗去做苦力!

见他没什么反应,陆继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强调了一遍:“林惊蛰,你是京城昌平伯爵府的公子。”

“不可能。”林惊蛰想了想,“官太太怎么可能和农妇一起生孩子?”

祝青臣勾了勾唇角,赞许地看向自己的学生。

聪明!太聪明了!

陆继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解释道:“那寺院香火鼎盛,人人都能去,她们是正巧碰上了,又正巧寺院失火,同时生产,此事千真万确,你有什么可怀疑的?”

有夫子赞许的目光,林惊蛰心里有了底,也冷静下来,寻找故事里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寺院很大吗?很多人吗?官太太身边应该跟着很多仆人才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力气抱着孩子,避开仆人,把孩子换掉,再安全离开?”

“你编故事也稍微编得好一点吧?现在说书摊上都不说这种故事了。”

反正林惊蛰是一点都不相信!

陆继明原以为说出这件事情,林惊蛰就会感激涕零,然后赶紧跟着他走。

可谁知,林惊蛰不仅没有半点感触,竟然还认为他在编故事,简直是……

陆继明有些急了:“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来接你的,只要你跟我回京城一趟,见到那个奶娘,再和伯爵府滴血验亲,一切就都明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扯林惊蛰。

林惊蛰见他上手了,连忙往边上躲了躲。

祝青臣伸出手,将陆继明的手给推开:“陆公子请自重,村长还带着一群人守在院子里呢,只要我大喊一声,他们马上进来,到时他们看见陆公子对惊蛰拉拉扯扯,有损公子名

声。”

陆继明见他说话颇为文雅,便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祝夫子谈吐不凡,应当是在京城里待过的。您应该知道,京城里昌平伯爵府和文远侯府是世交,我们两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怎么可能去编这样的故事?”

祝青臣微微颔首,不懂装懂:“不错,伯爵府与侯爵府确是世交。”

陆继明松了口气:“就是,我们怎么可能……”

“不过……”祝青臣又道,“保不准有人打着两家权贵的旗号招摇撞骗。”

祝青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明显是指陆继明。

伯爵府和侯爵府是显赫人家,可你是不是他们府里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陆继明没有办法,只能摘下腰间的侯府玉佩,递给祝青臣,作为证明:“我真的是侯爵府的二公子,若是你们怀疑,我也可以请城中官员为我作证。我此次受伯爵府所托……”

“所以——”祝青臣接过玉佩,简单看了一眼,便还给他,淡淡问:“伯爷和夫人为什么不亲自前来?”

“因为……”陆继明噎了一下。

那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不为外人所知。

伯爵府害怕他们前往林家村,引起旁人怀疑。

他们还担心,万一事情传了出去,子真地位不保,名声尽毁,更无法参加科举。

他这次外出,也是以带大哥出游散心的借口,离开京城,前往林家村。

他们都商议好了,他悄悄把林惊蛰给带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伯爵府,绝不引人注目。

可是这样的理由,他怎么说得出口?

陆继明顿了顿,道:“因为伯爵府老爷和夫人,听见这件事情,一时间接受不了打击,都大病了一场,如今还躺在病榻上。”

陆继明叹了口气:“他们年岁已高,都承受不了舟车劳顿,因此才派我前来。临行前,我向他们保证,一定会把惊蛰带回去,却不想,是我准备不周,让惊蛰怀疑我了。”

他看向林惊蛰,目光温和:“惊蛰,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要跟我去一趟京城,看到你的亲生爹娘,你就明白一切了。我不是骗子,我骗你去做什么?如果你愿意,祝

夫子可以一起去。”

林惊蛰神色微动,但还是努力板起脸。

他转过头,看向祝青臣。

夫子,现在怎么办?

祝青臣见他有些动摇了,连忙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又问:“既然如此,伯爵府里那位公子怎么不来?他不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他……”陆继明又一次哽住了。

他自然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赌徒酒鬼,所以他不想过来。

要是过来之后,被缠上了,那怎么办?

陆继明又道:“他也病了。”

“啊?这样啊?”一家三口一起病了,真不凑巧啊。

祝青臣紧跟着又问:“那位奶娘怎么没来?有她指路,不是更加方便吗?”

“她……”陆继明顿了一下,“她也病了,不久于世,所以……”

祝青臣简直要笑出声。

伯爵府里是闹瘟疫了吗?全都病了?

一个人病了还说得过去,四个人全都病得下不了床?开玩笑呢?

一个借口四个人用,敷衍或是欺骗的意思过于明显,连林惊蛰都看出来了。

祝青臣努力忍住笑,问:“所以,他们就只派了陆公子,前来寻找亲生儿子?”

“是。”陆继明道,“难道我堂堂侯爵公子,还不够吗?”

“不,陆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祝青臣抚了抚衣袖,淡淡道,“我只是想说——”

“陆公子,你有没有可能找错了呢?”

“那奶娘离开林家村十余年,竟还记得林家村的路,还能描述给陆公子,让陆公子准确找见,着实可疑。”

陆继明没想到,祝青臣竟然比林惊蛰更过分。

林惊蛰说他是骗子,祝青臣一会儿说他是骗子,一会儿又说他找错了,简直是胡搅蛮缠!

这师徒二人简直一模一样!

陆继明道:“林家村并不难找,在镇子上问一问就能找到。那奶娘也记得林惊蛰的名字,我能找到此处,并不困难。”

“这样啊。”祝青臣也不恼,“不过,还是有些不妥当,这伯爵府寻亲,就应该让伯爵府亲自来,让陆公子来,实在是没有规

矩。”

“你……”陆继明真有些急了,“我都说了,他们都病了,病得起不来床!”

“就算是病了,那也应该送点血过来。”

“什么?”

“伯爵府里不是滴血验亲了吗?既然如此,惊蛰和他们也应该滴血验亲才是,仅凭奶娘的一面之词,就让惊蛰大老远的去京城认亲,万一不是,他该如何自处?”

“这……”陆继明道,“我就是来接他去京城的,我带他回去,不就能滴血验亲了?”

“陆公子,你是大家公子,不懂得民生艰难,就因为那个奶娘的一句话,你要惊蛰放下田里的活计,跟你去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滴血验亲,一来一回,要耗费多少时日?”

“倘若验下来了,惊蛰是伯爵府的公子,那还好;倘若惊蛰不是,他岂不是要被扣上一个‘攀龙附凤’‘痴心妄想’的帽子?他一介平民该如何面对?”

“回到林家村,田里庄稼荒废,他没有存粮,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祝青臣站起身来,神色正经:“陆公子,你嘴上说着伯爵府有多好,有多想和惊蛰相认,可是他们连出面都不肯,一句话就要我们跟着你走,天底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我只有,也只能有两种猜测。”

“第一,你是骗子,你编了个无比荒谬的故事,连戏子都没找齐,就赶着来骗人了。”

“第二,你不是骗子,但伯爵府并不看重惊蛰,甚至不想将他认回去。若是如此,我作为惊蛰的老师,我多谢他们的好意,就请伯爵府将府里那位当做亲生儿子培养吧,我们惊蛰不过去掺和,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今日之事,就当是一场闹剧,陆公子认错人了。”

一听这话,陆继明连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会有人不要伯爵府的富贵?宁愿留在田间地头?

他看向林惊蛰,林惊蛰也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听夫子的!”

“请公子将我方才的话如实转告伯爵府,多谢。”祝青臣朝陆继明伸出手,做出送客的姿态,“陆公子,这边请。”

林惊蛰连忙上前,把门打开。

陆继明竭力稳下心神,也想要稳住他们:“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因为伯爷和夫人没来,所以你们心里有气、不肯跟我回去?那这样吧,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亲自来林家村一趟,怎么样……”

不怎么样。

祝青臣淡淡道:“随陆公子的便,等你们自己把事情理清楚了,再来找我们吧。我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带着惊蛰去京城认亲。这边请。”

陆继明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难办,一时间也有些后悔。

正巧这时,院门外又一次传来马蹄声,还有侍卫通报的声音。

“二公子,大公子到了!”

他怎么又来了?

陆继明这个翩翩公子的头都要炸了!

陆继明无比烦躁,祝青臣看着他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跨过门槛,走出房门。

破旧的院子外,又停了一辆马车。

苍白阴郁的男人,坐在马车里,用手掀起帘子,转过头,和他对上目光。

祝青臣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男人朝他做了个口型:“祝卿卿,上辈子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