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飞轩扬眉,他并没有察觉到沈砚之的气息,不过沈砚之这人也的确不应该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他们。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越飞轩就直接肆无忌惮地将周身灵力往四周荡去,凛冽的风带着抹杀周围一切东西的气势,不过荡出周围几百米的距离,越飞轩就如同察觉到了什么,轻“呵”一声。
应诀并不是真的感应到了沈砚之,他此举也算一试探,没想到竟真的试探出来了。
然而那把杀人夺命的扇子却是再次向着应诀的命门而来。
应诀早前最担心的事来了,越飞轩与沈砚之的关系在前面第二关时有所缓和,所以比起放过他这个更好杀的第一名,与沈砚之缠斗,越飞轩还是更想先杀了他再去对付沈砚之。
沈砚之只是袖手旁观,将他这个积分第一的人头让给越飞轩也就罢了,最怕两人都向他攻来。
还有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有点麻烦啊!
越飞轩的攻击越发猛烈,带起一道又一道的飓风,应诀不想秦晟为自己暴露太多的实力在那群大能眼中,他抓住秦晟将人再一次往自己身后拉,与此同时,他用自己被风刃割伤的手在剑上一抹,方才还是雪白的长剑化作了一把通体血红的剑。
而那剑如同感应到了应诀与它的联系,微微震颤着。
应诀筹备的大阵正式启动,地面金光大盛,而应诀手中血红长剑骤然向着虚空漂浮,同一时间,无数长剑在大阵中凝聚,先是几十,随后是几百,再然后是几千。
随着无数的长剑出现,它们好像互相吸引般的震颤着,发出堪称乐曲的剑鸣。
远处站在高大树木上,被越飞轩风刃刮断一缕发丝的言溪君瞧着下面的阵仗,眼中微有凝重,“竟是上古剑阵。”
凌霄君有着远超年纪的恐怖实力,当是年轻一辈中最强者,可越飞轩同样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乍然瞧见此般大阵,前面还相对淡然的越飞轩眼眸微微睁大,眼中竟是露出一副极为兴奋的表情。
“能直面凌霄君的大手笔,当真是我之幸事。”
应诀抿唇,数千把长剑转化为阵法。
此般上古大阵就算应诀布置的是一个简易版,也已经足够厉害,就算对付不了越飞轩也足够拖延时间,但此般大阵远不是现在的应诀该布置出来的,于是乎不出意外的,应诀感到了灵力被大量掠夺的感觉。
好在应诀这次有留丹药随身携带在身上,且这些丹药都是上好的丹药,入口之时便能感到磅礴灵力在体内聚集,然其不过刚刚聚集没一会就再次被阵法夺走。
越飞轩直接调动了大量的风,由无数风席卷而来的龙卷风向应诀的剑阵逼去,还有越飞轩的扇子不断攻击着剑阵,然而就算如此,他一时半会之间竟都无法对剑阵奈何。
越飞轩起初还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剑阵,在绝对的实力之下,就算是在厉害的阵法也只有破碎的下场,可应诀这剑阵却是有些不同,竟是攻防兼备。
此般剑阵最是消耗灵力,越飞轩原本是打算疯狂攻击那剑阵,在应诀灵力尽失时斩碎剑阵,夺走应诀性命,可那凌霄君手中丹药就跟不要钱一般,每当灵力有所欠缺之时就吃下一颗丹药,虽说到后面应诀吃下的丹药越来越多,而身体也有些承受不住地溢出鲜血,但其完全能够撑到考核结束。
眼见考核只剩半盏茶时间就要彻底结束了,越飞轩吐出一口气,“言溪君这般在一旁看戏不太好吧。”
言溪君现出身形,从树上跳下。
“凌霄君的剑阵很是精妙,离殇君的飓风也很有意思,在下本想好好欣赏两位的战斗来着。”
“怕是想趁我们两人受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
“离殇君说的哪里话。”
越飞轩轻呵一声,压根不信对方的鬼话。
他倒是也有对付此阵的法子却也的确怕自己脱力之后被沈砚之收割,这才特意将沈砚之提前叫出来。
应诀随意抹了一把嘴角血迹,同时将三颗丹药一并送入嘴中。
言溪君是什么灵根来着,前面这人多少有些不显山不露水,应诀已经因身体负担太重而发出轰鸣声的脑子终于回忆起言溪君是什么灵根,其正是少有的光灵根。
言溪君在现身后,也不好再置之事外,他手中长剑随意举起,刹那间,天地的力量都仿佛凝聚到了他的剑中,随后那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的一剑向着应诀的剑阵而来。
如果说越飞轩还有可能破不开这剑阵,那言溪君便是这个例外,沟通了天地的一剑本质上便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破阵能力,更不要说言溪君本人也是一个在阵法上颇有研究之人。
在言溪君这一剑袭来时,应诀往嘴中塞了一把丹药,同时用牙齿碾碎吞入腹中。
他握住自己那把血红色的笛中剑,顷刻间,天雷涌动,在无数闪电中,一股恐怖的雷电之力涌入剑阵之中。
应诀前面多次被系统电击,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难以克制地对雷电有了一丝惧怕,应诀此行也算是强行克制住这丝畏惧,引动雷电之力了。
在无数天雷降下之下,应诀再一次体会到了雷电流入全身之感,冷汗立马溢出,那些在丹药之下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言溪君在那一剑斩出后,本以为那剑阵也当破了,却不料应诀竟是引动天雷之力。
言溪君面色沉重,猛然拉着自己侧后方的越飞轩急退,果然一连串的天雷从他们所撤退之处一一劈下,但凡他们在慢点说不定就得折在对方手中了。
在躲过那一道又一道的攻击之后,越飞轩盯着被劈出一道道大坑的地面笑了起来。
“前面倒是我小瞧凌霄君了。”
随着越飞轩的这一话落其的攻势就来一次袭来,显然越飞轩这一次也动真格了,其不再是用扇子卷动风,形成风刃又或者飓风,而是直接对着自己的封印出手。
言溪君对此稍有意外,越飞轩是贯来不爱解开封印的,他与对方打了这么多年,其解开封印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少得可怜,而每次解开封印,都是越飞轩觉得自己遇上了难以对付的对手,如之前的净台仙人,倒没想到不过二十来岁的应诀就能引对方如此重视。
别说言溪君意外,连应诀都对此意外不已。
看过原著的他十分清楚越飞轩是不常使用封印的,结果这才多久对方竟是就已经使用了两次封印,看来人是对这剑胚势在必得。
应诀轻轻吐出一口气,汗水流入眼中,弄得他眼睛有些痛,应诀微微眨动眼睛,往嘴中再次送入几颗丹药。
在封印解开后,越飞轩直接操控天地之间的风,无数罡风形成,刮着应诀的剑阵,不仅是罡风在罡风结束之后还有无数的风在往这边涌来,随着这速度,用不了多久他的剑阵就会被风破开,光是越飞轩的还不够,就连言溪君也要来凑个热闹,在应诀的剑阵出现一丝裂缝的时候,言溪君再一次挥剑向着应诀而来,而那剑气所针对之处正好是剑阵破绽之处。
应诀感到些许头痛,这些人未免也太敏锐,然而应诀敢布置这剑阵来抵挡攻击,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他口中念动着生涩难懂的咒文,再一次握紧虚空之中的血红长剑,他手握长剑轻飘飘地向着言溪君向他攻击过来的地方攻去。
两道剑气相互撞击,到底是言溪君的一剑更胜一筹,但应诀那一剑本就不是为了抵消那剑那使出的。
言溪君皱眉瞧着自己挥出的剑,他的剑气虽然压制过了应诀的剑,却到底是后继无力,果然在他那剑在抵达剑阵之时,已完全无法破开应诀的剑阵,不过他能挥出的不仅是一剑,而应诀却未必还能挥出几剑。
在言溪君再次挥剑之前,应诀问道:“言溪君这是要与离殇魔君合作对付我一个小小元婴?”
言溪君唇边带着很是温柔的笑,“可凌霄君又岂是小小元婴,半步化神,顷刻间就将一个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阵法变成上古剑阵,凌霄君的才能着实让我心惊,许是再过些年凌霄君便可超过我与离殇君,既如此,不若提前领教一下凌霄君的实力好了。”
说着其提剑向着应诀的剑阵接连劈出十三剑,上一次遇见修为比他还要高些的化神妖兽,言溪君也不过是斩出七剑,这十三剑未必会将凌霄君斩于剑气之下,却也足够破开剑阵。
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言溪君这十三剑劈出之时,越飞轩控制的罡风再次加大强度,不断冲击着剑阵。
两人同时出手,且都还是实力强悍者,就算应诀的剑阵再如何厉害,他也不堪重负的再次受到巨大创伤。
大阵疯狂吸取着他的灵力,以供阵法正常运行。
言溪君的十三剑已经劈出,应诀此时也来不及攻击,他关闭攻击,将所有灵力都用在了阵法预防上。
那些原本朝上的长剑们挨个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势必要将应诀给护住。
快了,距离最后的考核结束已经快了,他只需要把这一会坚持过去便好。
第一剑斩下,应诀的已经形成一个铁桶的剑阵纹丝不动。
第三剑,之前还毫不动摇的剑阵发出阵阵剑鸣,好似哭泣。
……
等到第七剑之时,坚不可摧的剑阵裂开了一个口子,越飞轩的罡风猛然灌入,继续撕裂本就开了一个口子的剑阵。
于是等第八剑第九剑袭来之时,裂口已经越撕越大,就算应诀已经尽力去修复裂口也无济于事,不少长剑已经如同失去生机一般掉落在地,应诀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借着这口鲜血再次强行将阵法稳住,而就在此时言溪君的第十剑十一剑已经接连过来。
罡风等着言溪君的破阵之剑,与其一同涌向剑阵,这下子本就属于强撑的剑阵再次裂开一个裂口,随后那个裂口不断向外蔓延,距离破阵只差最后一点外力,言溪君的第十二剑已经到来,这剑阵终究是承受不住般的猛然碎裂,罡风裹挟着剑气而来,外加剑阵破裂后的反噬,应诀狼狈的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
还有一分钟,看来这最后一分钟他是撑不下去了,言溪君的第十三剑马上到来,而越飞轩断然还会来抢他这个人头。
应诀前面就已经设想过可能会失败,但独独没想到是在这么最后的片刻。
还有五十秒,应诀接住无力掉落的笛中剑,打算先硬抗下最后的攻击。
四十多秒时,言溪君的一剑已经到了,而越飞轩的飞身上前,锋利扇刃直指应诀的脖子。
还有四十秒,应诀的面前多了一个人,其手持重剑,硬生生抗下了那裹挟天地之势的一剑,而此时越飞轩的扇子已经手法凌厉地向着应诀的脖子而来。
火焰骤然而起,越飞轩的速度快,那人的速度竟是比拥有风灵根的越飞轩都还要快,他那个师侄竟是手法极快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可就算手腕被捏住,越飞轩也同样有办法,他手中扇子一丢,那扇子竟是就已经顺从越飞轩的心意向着应诀飞转而去。
一连接受被大阵疯狂吸取灵力,又受反噬的事,应诀不仅重伤,体内灵力也少得可怜,但如今只剩近乎十秒,他只需要将这攻击接住就好。
在应诀想要接下那扇子之时,一手控住越飞轩的秦晟竟是用火包裹住越飞轩,另一手丢掉手中长剑,其竟是直接徒手去接越飞轩的扇子。
被困在火中的越飞轩冷笑,那扇子如今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其周身尽是罡风,就算秦渊用剑都不能将之拦下,然后让他意外的一幕出现了,秦渊竟是在哪怕手被罡风割裂到肉可见骨也要将他的扇子拦下。
最后三秒,越飞轩突破那包裹着自己的火焰,想要亲自出手,然而已经迟了。
扇刃停到了已经没有闪避能力的凌霄君面前,可其却也的确无法在寸进半步,只因考核已经结束,所有攻击性与采摘灵植的动作全被冻结。
他居然失败了。
越飞轩先是错愕,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等他们所有人被送出考核之后,应诀对此那叫一个心有余悸。
眼睁睁瞧着秦晟在他面前被罡风刮破手掌,应诀那时岂是一个惊怒交加可以概括,尤其是传音让对方撤时,对方还当没听见一样。
在那瞬间应诀甚至险些都要忘记这不过只是一个小世界,秦晟并不会真的出事。
应诀揉了揉眉心,在碰上越飞轩与言溪君等人时唇边还能带出温和笑容。
言溪君同样回以十分君子的一个笑容,倒是越飞轩眉梢微扬,十分张扬的模样,“前面我参加过的考核次次都是我第一,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这正魔大会上胜我一筹,还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应诀好笑,“离殇魔君倒真心服口服?”
“算是挺服气的,你与秦师侄修为差我与沈砚之那般多,却竟是能与我们打那般久,光是这就已经极为厉害了。”
其他修士原本没听到新的积分统计还挺意外,这一听就更意外了,足足一个时辰,应诀竟是守住了这积分第一的位置。
第一场应诀一剑劈开空间,第二场其重伤净台仙人,就算其不是最后斩杀净台仙人的人,但其评分也肯定很高,在加上这最后一场的积分第一,几乎不用在多加考虑,众人都已经知道这次正魔大会的第一名是谁。
在有越飞轩与言溪君两人化神强者参加的考核中,一个元婴期竟是夺下最后的第一。
一时间修士们看应诀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凌霄君是不是有点太强了点。
应诀无视修士们的目光,这最后一关他能成为第一靠的并不只是自己,而当时秦晟被罡风撕裂血肉的场景实在让应诀很难去享受能够得到那剑胚的喜悦。
应诀是想要那剑胚的,因为那剑胚在原著设定中还挺厉害,是有望斩断系统与他联系的剑,他为此付出再多代价也不算什么,可当这个人换成秦晟应诀心里就总觉得很不对劲,很难受。
在这第三场考核结束之后,有个品音大会,就是他们这群修士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听听曲,做一个告别什么的,而此时大能们便凭借他们前面的表现来给他们排一个名。
方才的一战结束,修士们各自都很有想法,大能们同样如此。
在秦渊帮应诀挡下言溪君那最后一剑的时候,有大能去瞧血凝尊者的表情,好的,没什么表情变化。
之后没一会在秦渊为帮应诀拦下那扇子手被罡风撕裂之时,大能们又瞧顾书行表情又瞧血凝尊者表情。
端玉仙尊很能稳住,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再去瞧血凝尊者的表情,前面没有反应的血凝尊者面色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这变化好像不是因为秦渊帮应诀挡下攻击,而是不满越飞轩出手太过于狠厉。
看来两边都对另一方还算满意。
虽说都是极为细微的动作与表情变化,但有一直留意的修士们算是知道两家长辈对其看法了。
顾书行是一开始的皱眉到现在的面不改色,而血凝尊者全程都是一副已然知晓还挺支持的表情。
有互相熟识的大能们对视一眼,算是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看来天行仙宗与血煞魔宗是的确有想要联姻的想法。
品音大会。
应诀瞧着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会与淮楚君说俏皮话,也会在其余修士搭话时客套回应两句,但秦晟就是知道应诀生气了。
对方从考核中出来后就再没和他说过话。
应诀其实是个很体贴温柔的人,虽说是秦晟先喜欢的,但其平日里对秦晟的关心从未少过,因为秦晟的沉默寡言,甚至大多数时候其还会主动挑起话题。
但这次不一样,其出来后不仅没有主动与秦晟搭过话,甚至在秦晟方前主动找其时,其也没有回应,唯一能证明应诀还没有生气到要甩他的便是对方还是将自己身旁的一个位置留给了他。
秦晟本来想等彼此稍微冷静一点后再去联系应诀,但他竟是完全无法忍受应诀对他的漠视。
秦晟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克制这种冲动,然而就算灌下好几杯特意用法术冰冻的凉茶,他也未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怎会如此呢?
吐出一口浊气的秦晟到底是无法忍受那种难耐,他伸手拉住应诀的衣摆,与人传音道:
“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应诀垂眸看了眼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没搭理人。
秦晟手中拽得更紧了一点,指尖都微微泛白。
他垂下眸子掩藏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腰间的一缕小羽毛被风荡到了秦晟的手旁,其十分不客气地将那小羽毛捏紧在了手心,飘逸的羽毛被捏得皱皱巴巴的。
“大师兄别生我气,你瞧我不过受点小伤你就这般不高兴,那你可知我瞧见你吐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时,是何感受,你怎能区别对待呢?”
这事本就不是秦晟的错,当人用这样近乎有些委屈的口吻与他说话时,应诀更是难以再做到冷着一张脸,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在生我的,越飞轩与言溪君关系岌岌可危,我但凡前面不要显得那么强势,他们都不会合作。”
应诀事后复盘过他们那一场战斗,算来算去,其最大的问题便是他前面表现得似乎完全能够抵挡越飞轩的攻击一般,不然以越飞轩的性子也不会向言溪君求助,这一局若不是有时间限制,若不是言溪君想要缓和自己与越飞轩的朋友关系,并没有太过于步步紧逼,以及秦晟最后的相助,这一场都是必输的局,说来说去还是他没有把握好他人的情绪,没有处理好战场上的瞬息万变。
“大师兄这般说才是在哄我开心,若是当真不生气前面为何不理我?”
应诀谎言被戳穿,面上却还是不动如山。
“好吧,我是有些生气的,当时让你退你又不退,这次是小世界,那下次若是在现实中你也要如此吗?”
“可是我退了大师兄怎么办?”秦晟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自己当然也是有应对之策的,不然为什么会叫你退后?”
“骗子。”秦晟显然对此半个字都不信。
应诀:“……”
“那你觉得你错了吗?”应诀询问。
秦晟想直接说没错,但对上应诀看过来的眼睛,他实在不想与人因为这种小事而发生争吵,只能低头传音道:“错了。”
“哪里错了?”
秦晟知道应诀想要听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你觉得是哪里错了,那便是哪里错了。”
“秦师弟,你这认错很言不由衷啊!”
就秦晟这幅就算我错了我以后还敢的模样,应诀觉得自己这个认错其实不听也罢。
他将手放在秦晟抓住他衣袖的手上,面对再大挑战也能面不改色的秦晟在这瞬间慌了,他慌忙传音,“大师兄!”
然而应诀只是轻轻勾着秦晟的手,与其在桌下手牵着手,顺便在这瞬间布下了几个阵法,以防其他修士发现端倪。
手被人温柔地用指尖勾住,秦晟整个人都愣怔住了。
“你不生气了?”
“其实我不应该生气反倒该高兴才是,秦师弟那般不正是说明秦师弟在意我,且以大局为重,让我成功获得剑胚,可是看见秦师弟在我面前受伤我却也是极不高兴的,我光想到我会不高兴,却忘了秦师弟也会因为我受伤而难受,这是我的错,就算是道歉也不该秦师弟来倒的。”
秦晟紧紧拽住那勾着自己的手,生怕其从自己的手中逃走。
“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应诀,你这是想要我更加迷恋于你吗?”
最后一句秦晟的传音说得极低,然其声音就算再低应诀也是听得到的。
应诀撩动了一下发丝,将自己微微发烫的耳朵遮住。
才不是呢?什么迷恋不迷恋的,他分明是认真分析自己的行为,并为两人日后的感情发展而诚恳认错。
这么朴实无华的事怎么到了秦晟口中就变了味道。
应诀瞥了秦晟一眼,到底是没将人牵住自己的手松开。
现在演奏乐曲的是一位精通琵琶的仙子,这位仙子出自一个音攻方面颇为不错的一流门派,其琵琶刚一弹奏就让不少修士侧目,秦晟一手拉着应诀的手,另一手为自己嘴中送去一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
大抵是情到浓时,秦晟与应诀传音说了句,“大师兄,我感觉你的笛声比她的琵琶要更好听。”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秦晟这个传音是不是对他的滤镜也太重了点,但凡秦晟说的是其他的他也就信了,偏偏对方说的是他的笛子。
“秦师弟,夸人还是要有凭仗的,你这随便夸人可不好。”
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秦晟轻笑一声,“大师兄吹笛子是真的好听,只是你这笛子里藏着一把剑,自然也就影响音色了,再加上攻击之时其本就是以尖锐之音为主,才有了不太好听之感。”
应诀听着听着险些就跟着对方一起笑了,秦晟可真会为他找理由。
品音大会本就是一个大家一同听听曲子聊聊天交流感情的活动,与之前的品茗大会大同小异,唯一不一样的便是第一场的时候还多是女修与应诀搭讪,这一次直接连男修都来找起应诀来了。
应诀自家的男朋友就在旁边,对于这些搭讪自然是全都笑着拒绝了,在应诀明确的拒绝下也没几个修士会想不开继续找应诀,以免交友不成反结仇。
因为前面的人被他拒绝,后面倒是也没几个修士自找不痛快,于是乎应诀倒也难得拥有了片刻的安宁。
之后便是给修士们颁发奖励。
其实大致的排名大家都推出来了,应诀第一,越飞轩第二,对于第三的位置修士们略微有些犹豫,但在看见秦晟位于第三位置的时候,大家也不算太意外,实在是秦晟第二场一剑斩净台仙人的事已经给大多数修士留下了深刻印象,虽说其第三场表现过于平庸,但奈不住人家第一场第二场表现好啊!
此次正魔大会,应诀心动的也就两样东西,一是剑胚,二是古墓名额。
在这两样东西都到手之后,应诀便觉得其他东西便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起来。
“古墓是在三月后开启吧?”越飞轩把玩着手中名额,对着淮楚君问道。
成功混到前五十名,刚拿到古墓名额的淮楚君:“……是三月之后。”
“期待到时与淮楚君的相遇哦~”
“……别。”
“就这么说好了,淮楚君,之后古墓见。”说着其就与红发魔修等血煞魔宗的弟子汇合了。
在越飞轩全然不顾他想法中,淮楚君苦哈哈地来到应诀身旁,“凌霄君,你一定要救我,越飞轩那家伙盯上我了。”
应诀故作惊诧,“莫非离殇魔君已经提出要求娶我们淮楚君了?”
一听到这话,淮楚君稍微想了想越飞轩求娶他的场面直接都要吓哭了,“别,他还是人吗?”
“淮楚君注意言词,离殇魔君在看你。”
淮楚君头都没回,那到嘴的话一下子就变成了,“我的意思是离殇魔君那么优秀,肯定是要找更优秀的人,我如此平庸,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不是,我要说的是这个吗?”
淮楚君直接改传音,“我的意思是离殇魔君到时候肯定又想抓我当他的苦力,凌霄君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淮楚君跟我一路,不也还是苦力吗?”
“我们可以合理分配啊,越飞轩那简直就是暴君,找到的东西全是他的,他最后会放我一定灵植都是生怕我得不到古墓名额。”
应诀也就只是稍微寻了一下淮楚君高兴,就答应下来,这种寻宝环节必须得带上淮楚君。
秦晟现在还顶着秦渊的身份显然是不好与应诀依依惜别的,其只是多瞧了应诀几眼就回到了血煞魔宗的队伍中。
看来这是又要分离一段时间。
应诀返回到天行仙宗的队伍,在顾书行询问需不需要同路回去的时候,他却是拒绝了,然后便带着尹烛想要去祥云仙宗拜访萧瑾云。
一听到他要找瑾云尊者,淮楚君十分热情地将应诀邀请到自己的小队伍里,他是打算乘坐小型飞舟独自回去,刚好应诀也要去祥云仙宗,如今便也正好顺路。
两人汇合之后,向祥云仙宗急行而去,并在短时间内成功抵达祥云仙宗,找到了可以帮应诀练剑的萧瑾云,唯独在选择要什么款式的剑时应诀犹豫了。
应诀本人是更适合更加轻灵的剑,但他已有了极为顺手的剑,加上这剑胚原本该是秦晟的,而对方也因为一把合适的剑实力提升了好几个台阶,既如此这剑还是当炼制一把秦晟更加擅长的剑。
不过片刻犹豫,应诀就说出了那原著中对秦晟本命灵剑的描述。
重剑,方便火灵根使用,光是听到这两点萧瑾云就已经若有所悟,“看来是给那位小友炼制的剑。”
应诀点头,“的确是想给秦师弟的。”
萧瑾云示意明白,让应诀等上一月,随后便去筹备其他材料,准备炼制了。
应诀就此便在祥云仙宗接住下来。
为了以防祥云仙宗的弟子被凌霄君勾走魂,淮楚君还十分体贴地给应诀安排了一个很偏僻的位置居住。
住在悬崖上的应诀:“……”
大可不必如此体贴。
这一月应诀几乎便是白天练剑,研究阵法,晚上对着谱子吹奏笛子,以及打坐修炼,最开始的时候秦晟似乎十分不习惯与应诀分离,没过多久就会与应诀语音聊聊天,等到后面这联系却是越来越少。
应诀这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秦晟前面每日找他好几次的时候,他像个大家长一样担心小孩的修炼会不会落下,毕竟秦晟可是之前站着等人都会炼制符文的人,可等人真的找他的次数少了,甚至一天都只有一次,一次还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后,应诀却又觉得不习惯起来。
他很不想如此想,但如此反常的低联系的确让他开始胡思乱想,一开始还想的是对方是不是在修炼忘了时间,后面甚至分析起秦晟的话语中有没有透露出不耐烦,又或者对方已经察觉到对他的喜欢不过是年少时犯下的错误,对方开始后悔了,又或者其遇上了更为喜欢的人。
谈恋爱当真是一个很乱人心魂的事,些许的不对劲就能让人展开各种想象,并开始怀疑其对方对这场感情的忠贞。
应诀是真不想如此的,偏偏他记忆很不错,能想起秦晟跟每一个后宫的感情戏,乃至他们欢好的细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真要命。
应诀对着下方悬崖幽幽叹了口气。
夜晚本就是容易让人忧愁的时候,应诀晃了晃脑袋,打算再研究一下之前没有研究透彻的阵法。
“大师兄,有空吗?”
大忙人的突然来电让应诀微微挑了挑眉,他问道:“怎么?秦师弟有事寻我?”
“莫非无事便不可寻大师兄了。”
应诀故作思考,停顿了片刻才回道:“对呢,毕竟我很忙。”
秦晟轻轻叹息,“那大师兄能不能什么时候抽出空来与我聊聊天,我很想你。”
这话说得,刚刚已经发散思维到秦晟和他分手,他要不要挽留一下的应诀有那么点心虚,然他的唇边却是不自觉地带出了笑容,“原来秦师弟很想我啊,秦师弟这几日都很忙的样子,我还以为秦师弟是不想我?”
“前面是因为大师兄让我好好修炼,不要耽误修行的。”
“我是说秦师弟莫要忘了修行,却也没说就可以将我放在一边,不用搭理了呀。”
应诀据理力争,这事绝对不能算是他的错,而且前面秦晟找他,他没有一次敷衍对方,就算手中有要紧事也会先放下。
秦晟低低的笑了,低沉悦耳的笑容仿若拉响的大提琴,“其实是我担心我太粘人,会打扰到大师兄的修炼。”
秦晟也与应诀相处过,应诀看似是那种不怎么修炼的翩翩佳公子,但平日里的修炼以及阵法与符箓上的研究从来没断过,加上偶尔再炼炼器,可谓是忙碌,然而秦晟之前一天就要找应诀许多次,这种行为就连秦晟自己都觉得烦人,便也只能稍微克制一下相思之情,将联系的频率降下去,毕竟两人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秦晟如此理智地告诉自己,可一旦与应诀减少联系之后,莫名的空虚感笼罩着他。
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感情,也不可能随时都与道侣黏在一起,还应当拥有许多其他的东西,他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烦人,也试图减少与应诀的联系,以及克制住那种莫名的空虚,然而竟是完全做不到,他一旦一个人坐在一个空间中,脑中想的竟全是另一人。
那些仙子们都没有他这么离不开道侣吧。
秦晟说这话时是有些沮丧的,然而另一边却传来了另一人温柔的笑声,“秦师弟居然也会担心自己粘人吗?”
一身黑衣的魔修觉得粘人这个词与自己一点都不搭,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应声道:“有点怕你烦。”
“我怎么会烦秦师弟呢,秦师弟完全可以再黏我一点。”
心脏的跳动在这瞬间乱了节拍,望着一轮圆月的秦晟微微低头,藏下脸上微染上的色泽。
在这瞬间,秦晟若有所悟,终于笑开,“大师兄也想我了对吧。”
应诀歪头,没想到居然被看出来了。
他也没否认,应声道:“是啊,我也想秦师弟了,所以还请秦师弟多黏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