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那人不解,他自认他与凌霄君还说得上话,得到这样的回答,有些恼怒地道:“凌霄君,我敬你是天行仙宗弟子,你怎还出言侮辱我,莫非你也被怪物同化了不成?”

应诀惊奇,眼睛都稍稍瞪大了一点,这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指责他是怪物的?

首次体会到被人贼喊捉贼的应诀左右看了看那人,最后无比确定地道:“你我之间的确你才是怪物。”

……

秦晟在怪物来袭的第一时间就前去寻找应诀,以应诀的警惕他并不是很担心对方,所以一路有装作是寻找怪物踪迹才走到这边,结果他一到这边就听到应诀对怪物说的这句话。

秦晟不确定地远远瞧着应诀与另一人,而此时应诀已经出手,雷火夺命,干脆利落。

应诀在解决完一个之后,便又眼神冷厉地看向另一边,同时手中丢出一道攻击向着来人袭去。

秦晟瞧着攻击是往自己这来的,正要无奈提醒,便瞧清这攻击的走向并不是朝着他,而是他的身后,果然攻击擦着秦晟的脸颊而过,向着他身后的某处攻去。

凌厉的一道攻击化作雷火,将那处的一个面容身形都极为古怪的东西燃烧。

身后燃烧的紫色火焰照亮秦晟的身影,应诀对着人点头示意,“秦道友。”

秦晟礼貌回了一句,“凌霄君。”

“秦道友一路走来可知如今是何情况?”

黑衣魔修对于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其直接道:“不少修士都化作了怪物,如刚刚凌霄君所见,有的程度很轻,甚至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能与人正常交流,而有些直接变成了毫无理智只知杀戮的怪物。”

“他们甚至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

秦晟有些许尴尬,当然不是,这些怪物的确能将自己的气息做到一定的隐藏,但要说完全的隐藏那就还差得远了,他当时只是看应诀有些看痴了,月光下的凌霄君自带清冷感,少了两分温柔,多了几分拒人千里,但无疑是极好看的。

秦晟承认应诀的容貌,却又不想让人知晓这一抹看痴的狼狈。

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瞧着应诀。

应诀好似单纯就是表示自己的疑惑,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于在意,在问完之后他四下观察了一下,还邀请人道:“秦道友,我们不若一同去看看,这第二道考核大抵也该到要结束的时候了。”

在两人成功结伴之后,一众大能们瞧着其他已经打起来的正魔两道修士,再瞧瞧这组队的两人,实在是与众不同,一位瞧着有些张扬的尊者道:“血凝尊者的徒弟倒是与其余魔道修士不甚相同。”

在秦晟如实与应诀说明情况的时候,其他魔道修士已经开始坑蒙拐骗模式。

这第二场交流考题,最后一点小关卡,变成怪物的修士们是先找的魔道修士,其实这也是有出题人自己的考量,毕竟魔道修士不容易被还是人形的怪物欺骗,能够对后面的正道人士做出提醒,但这一点显然让先遭罪的大量魔道修士感到了恼火,他们干脆谁都不信,甚至反过来欺骗正道修士。

这第二场的收尾肉眼可见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就在这时,会主动除掉秦晟身后跟着怪物的应诀,以及愿意将所有信息都告诉应诀的秦晟就显得极为格格不入起来。

面对那位尊者的话,血凝尊者面不改色,“小徒此般不是诸位期待的模样吗?莫非因为其余魔道修士小肚鸡肠,道友就觉得所有魔道修士都当如此不成?”

那模样有些张扬的尊者摇摇头,“哪敢哪敢,我只是在表达对尊者徒弟的赞赏。”

至于其本质有没有想要挑拨离间就无人可知了。

顾书行指尖轻轻敲着椅面,觉得没这么简单。

秦渊此人接连两关对其他人可有此般?

顾书行只是稍微回忆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没有,他是专门冲着应诀来的。

顾书行极为确定这一点,正是因为确定他更怀疑秦渊的动机。

血凝尊者如此淡定,莫不是对方早就知晓,这一切都是冲着他可怜的外甥而去。

顾书行眉头微皱,已经起了淡淡的杀心,若这秦渊的确是争对应诀而来的,那么该找个时间将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了。

血煞魔宗所图的怎可能只是简单的一个联姻,他们如此争对应诀的出手,可能想要的一是天行仙宗的首席弟子身份,二是应家,无妄那家伙想当年树敌那般多,那些家伙不敢找他麻烦,莫非还不敢找其继承人吗?

就在顾书行阴谋论的时候,应诀已经理清这第二场考核的最后难题。

他与秦晟同路而行,又遇上了好些个变成怪物的修士,其中也有还好好着的修士。

然后应诀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很快确定下来变成怪物的家伙全都是在净台仙山吃了东西的,而东西吃的越多的人夜晚变成的鬼怪便也会愈加面目狰狞。

应诀不由想起这次考核中的一个修士,那修士有些胖胖的,前面的第一关第二关对方都是吊车尾成功,等来到净台仙山后其更是大吃特吃。若是这变怪物的程度是根据他们所吃的食物来决定,那位得变成什么样啊!

先不说这些,应诀也已经清楚了他们此次的主线任务,对付鬼怪还是其次,这次考核最后想要的怕还是揭露净台仙山的真相。

换句话说这根本就不是仙山,什么仙山所过的河下面全是鬼怪,还会拉过河人入河,引路仙子也不提前给出提示,眼睁睁看着修士们一个个死亡。

而所登的山更是阻碍无数,不能回头不能有退意,还有幻象千层,稍有不慎便会死亡。

这要不是小世界考核,这些人可就都死了,近千人参加这场考核,能活到登上净台仙山的才多少人。

等登上仙山之后,那所谓仙人给他们吃的还是会让人变成怪物的东西,种种迹象都表明此处有问题,正魔大会专门设计这个考核要的肯定不只是让他们将怪物处理掉。

应诀与秦晟一路在道观急行,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呼救声。

“救命啊!周围还有正常修士吗?救命啊!!”淮楚君一边呼救,一边被两只怪物追得狼狈不已,淮楚君是个走炼丹流的法修,简单来说他自身实力算不得好,能拿出手的也就是炼丹和自己身上的那一堆宝物。

但这些考核都不允许打开乾坤袋,他就算随手携带了一部分好东西,也都在这怪物肆行的时候,丢得差不多了,尤其是这个怪物还能在咬了他人一口后将那人也化作怪物的一份子。

淮楚君一世英名,可不想在一堆人的眼中化作怪物,他家老爷子还在外面看着呢,瞧他这么狼狈指不定在外面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惜身上能丢出去爆炸的东西都丢的差不多了,眼见那两位怪物居然还跟他来前后包围的戏码,淮楚君彻底绝望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提议,“要不轻轻咬一口算了,可不要咬太重哈。”

淮楚君提前说好,他有些怕痛。

如此严肃如此悲壮的时候,他竟是听到一人的笑声。

淮楚君大怒,谁胆敢嘲笑他!!

就在他怒目瞪去的时候,两只怪物已经毫不犹豫向他这个逃无可逃的猎物扑去,淮楚君继续伸出自己的手指,期望怪物们来一小口而不是一大口。

剑风一荡,将两只怪物拦下,与此同时,应诀的销魂笛声再一次响起,两怪物成功在那恐怖笛声中爆裂开,化作一片血雾。

淮楚君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就要被这血雾笼罩的时候,却是被一层防护笼罩住了,血雾压根就没近到他的身。

应诀坐在高墙之上,放下手中长笛,笑道:“淮楚君可还好?”

刚受到大惊的淮楚君抬眸盯着坐于高处手中持笛的应诀,心扑通扑通跳,“凌霄君,我第一次觉得你吹笛子原本这么好听,你知道吗?我都要爱上你了。”

应诀笑意愈浓,“淮楚君可别爱上我,到时候楚老可就得找我父亲说道说道了。”

才不会呢?老爷子要知道我想与你联姻,那不得高兴死。

淮楚君心下否认,不过应诀就算救他的身姿再如何英勇,也阻拦不了他更喜欢女孩子。

淮楚君冷酷无情地想。

秦晟比应诀出手还快点,那一道先将怪物拦下的剑风就是秦晟打出的。

等听到淮楚君对应诀的倾情告白后,秦晟无比后悔自己出手为什么要这么快,不过一个正魔两道的交流大会,淮楚君就算这次被淘汰了又如何,这不是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吗?

淮楚君飞天福鼠的血脉让他察觉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杀意,他四下寻找着杀气出自哪里,然后就对上了黑衣魔修一双冷寒的眼眸。

魔修秦渊,其此时并不是真的秦渊,而是秦晟,而秦晟是什么身份,与凌霄君不清不楚的关系。

淮楚君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这对方想要刀他的目光从何而来。

他默默将自己与凌霄君挪开了一点,甚至还热情地与黑衣魔修打了一个招呼。

“秦道友,没想到又见面了,方才多谢秦道友相助,我感觉我也要爱上秦道友了。”

淮楚君这话完全就是为了化解他方才对应诀所说的话,以免秦晟继续想要刀他,然后他此话一出,就连凌霄君看他的目光也有点不对劲起来。

“淮楚君这是在胡说什么?”

淮楚君:“……”

他居然从一句平淡的话中听出了对方的些许不悦,他方才调戏凌霄君本人时,对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用同样类似玩笑的一句话回了他,怎么到他说要爱上秦师弟的时候,凌霄君却还生气了。

淮楚君并不是蠢笨之人,此般古怪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他就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什么。

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你们?!”

淮楚君这话欲言又止,一是担心被水镜外的大能们发现端倪,二则是担心两人可能还未完全的在一起,自己此话一说让三人都尴尬。

淮楚君最后将满腔疑问都又装了回去,好似这一点小插曲完全没发生一样。

应诀与秦晟在救下淮楚君之后,并没有在这里继续逗留,而是继续向深处走去。

应诀听力不错,已经听到了打斗声,而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东厢房那边。

等应诀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果然看见了在打斗的两人,而在两人之外倒了大片的怪物。

而正在打斗的两人,一身白衣,瞧着还只是少年的模样,正是应诀还算熟识的越飞轩,另一人却是身形高大的青皮怪物,皮肤在打斗中跳动着,就好像其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极为渴望着出来一般。

随着两人的打斗过程中,应诀留意到那怪物撑破的衣服暗纹,以及一把别在腰间的精巧匕首,那身形起码三米的怪物,是之前的胖修士。

应诀一想到对方之前到底吃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又喝了多少茶水,就有些担忧起来。

怪物们全都比起之前的人形修为更高一点,他原本以为这吃的最多怪物至多也就化神修为了,谁能想到其竟是能与化神后期的越飞轩打这么久,若是如此,这怪物现在应当是何修为。

这打着打着,越飞轩本就皱着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他瞧见三人,在打斗的空隙问道:“你们可有瞧见沈砚之?”

应诀摇头,他们一路过来并没有瞧见言溪君。

越飞轩本就皱着的眉头越发紧皱。

与沈砚之那家伙比起来他的运气向来不太好,而越飞轩最是争强好胜,此般哪里能够忍受自己在这里对付麻烦的家伙,让沈砚之那人捡便宜大肆寻找过关的答案。

额心印着魔纹的白衣少年越打越发烦躁起来,其一手回击那庞大的怪物,另一手一指送至唇边,将之咬破,然后在指尖鲜血溢出之时,其竟是以血抹掉额头魔纹。

在那魔纹被鲜血暂时掩盖之时,刚刚的白衣少年骨头竟是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随后原本还是少年模样的人身形竟是拔高了许多,而其原本还算收敛的魔气四散开来,一身本就深不可测的修为再一次得到提高。

红发魔修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怪物,打算来找越飞轩。

如今这么乱,也就越飞轩身边会安全一点,然而红发魔修刚找到越飞轩,甚至还惊喜地发现了秦渊与凌霄君,不等红发魔修再多高兴一会,他就瞧见了骤然解开封印的越飞轩。

在越飞轩解开封印之时,其脸上脖子乃至手上等裸露的皮肤居然都显露出妖异的魔纹,而刚刚还能与越飞轩打得有来有回的巨大怪物竟是被越飞轩给直接撕了。

血雨从天而降,应诀给自己打上了伞,秦晟跟着沾光,没被血雨笼罩,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淮楚君被红发魔修直接被淋成了血人。

那一身血腥味,淮楚君险些给直接呕了。

此时红发魔修已经顾不得一身血腥味了,他一脸惊恐地道:“你们怎么不阻止他解开封印?”

“啥?”

本就一身血腥味的淮楚君面对此等质问那叫一个不得劲,然而瞧见那风流魔修一脸惊恐也意识到问题可能跟他们想的有些许不一样。

淮楚君沉下了脸,直接问:“离殇魔君的封印有什么问题?”

“刚刚越飞轩看着的确有点不对劲。”

以往的越飞轩行事还算有道理,除了那次想要将他们率先淘汰外,其他时候都还是挺正常的,这并不是一个痴迷杀戮的魔修,然而方才,越飞轩用手撕碎那怪物之后,脸上满是愉悦,那是因为血腥味因为杀戮而带起的愉悦。

“何止是不对劲,若说前面我们在这次考题中最大的对手还是净台仙人以及那什么引路仙子,那么现在就得多上一个人。”

“越飞轩?”

红发魔修沉重点头。

“小师叔身负食心兽血脉,以往他的血脉都是被掌门刻下的魔纹压制,但掌门也担心小师叔在外遇见致命危险,所以给这魔纹留了一把钥匙,小师叔他本人可以解开一段时间。”

淮楚君这下子眼睛都瞪大了,“食心兽?!这样的血脉你们血煞魔宗也敢将之养在身边?”

红发魔修刚刚自己都很担心,这下子又有点不高兴了。

“小师叔虽然解开血脉之力后容易被血脉天性所操控,但食心兽只是喜欢杀戮,又不是那种完全见不得活人的血脉,你看刚刚小师叔不就没对我们动手。”

“我?你!”淮楚君都要炸毛了,“我跟你一个魔修说不清,那可是食心兽,知道食心兽为什么要叫食心兽吗?知道这样的上古巨兽为什么会被一堆上古大能赶尽杀绝吗?”

想当年食心兽可是差点大半个修真界沦陷,这样的东西他们居然也敢放出来。

应诀是有轻微洁癖的,这洁癖在原主的加持下曾经一度还有加剧的趋势,哪怕如此应诀还是伸手拍了拍淮楚君的肩膀,白皙干净的手沾染上淮楚君身上的血污。

应诀用着极为平静的眼睛看着对方,然后对着淮楚君道:“不用太担心,离殇魔君只是拥有食心兽的血脉,而不是真正的食心兽。”

淮楚君微有放松,却也还是不敢真正的放松。

若是越飞轩的人族血脉占主要部分,那红发魔修又何必如此担忧。

秦晟瞧了瞧应诀手上染上血腥的手,给对方递了一张手帕。

应诀用水球术将手洗了洗,然后才接过秦晟的手帕擦拭手指。

“越飞轩食心兽血脉的名声我在血煞魔宗也曾听闻过,”秦晟在应诀擦手的过程中与人道,“因为其曾经在混芸岗屠杀了一千四百六十一人,等血煞魔宗找到他时,其身边全是撕开的碎块,血煞魔宗的人就算表现得再如何亲近对方,其实本质上还是惧怕他的,生怕其哪一天解开封印,像当初混芸岗一般。”

“那秦师弟觉得其为何要在正魔大会中解开封印?”

“越飞轩与沈砚之争斗多年,如今他被怪物缠住,沈砚之夺冠的可能性更高,他不想将这夺冠的机会让给沈砚之。”

“这可能是其中一个理由,但不应当是全部,他大概还想证明其已经能够完全掌控食心兽的血脉,血脉从来只是一个人的加持罢了,当人畏惧自己的血脉时,有可能心境受损。”

秦晟失笑,“大师兄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吗?”

应诀用鼻音无意义地发出一个音,然他本人却是义正言辞的传音道:“怎么能说是故意呢?”

秦晟轻笑一声,闷闷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无奈。

“可是我与越飞轩并不相同啊!师兄,这又当如何是好?”

秦晟以往灵根被废之后,动用血脉之力时要么是意识被身体本能控制,要么是事后接受令人痛苦的反噬,等再到后面点,他拥有一定实力后倒是很少再动用血脉之力,除去自身大多时候还是能应付,还因为他动用血脉之力时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

秦晟不由回想起那人对自己所说的话。

“上古吞天兽血脉,居然当真有凡人能够拥有此等血脉,以凡人之躯承受此等上古妖兽血脉,必将被反噬,小子,你若想求仙问道,以仙人之躯飞升,还是少使用点血脉之力吧。”

不能以仙人之躯飞升对秦晟来说算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真正怕的是不能与应诀处于同一阵营。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若是跟应诀处于不同的阵营,这各大势力之间还保持之前的相安无事也就罢了,一旦开始乱了,两相为敌,秦晟既担心应诀会舍弃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道,又担心自己的存在让应诀感到为难。

爱情当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他让人觉得自己不再像自己。

应诀沉默了好一会去思考秦晟方才的问题。

看过原著的应诀知道秦晟的血脉是什么,当然也知道秦晟后续的确因为血脉原因难以进阶化神境界,道心受阻,但化神那都是多久之后的境界了,他现在完全没必要那么急。

于是应诀在思索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我并不是秦师弟自然也无法切身感受秦师弟的苦恼,但无论如何,我总归是站在秦师弟身边的。”

秦晟手不自觉地收紧,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大师兄,你这般可不好。”

我会愈发沉迷于你。

应诀发出疑惑的声音,然而秦晟却是半点要解答的意思也没有。

应诀稍感无奈,到底是没有再继续去寻求一个答案。

四人小心前行,然后发现他们好像没什么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必要,因为那些一个传染下一个的怪物竟是全都变作了碎块,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刚刚还精神紧绷的淮楚君精神都要放松下来,尤其是他们看见还有跟他们一样没有变成怪物的修士后。

千笑玲珑她向来觉得越飞轩算是血煞魔宗的领军人物,而她便也算得上噬阴魔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与越飞轩相差不多,直到今日她这点自满被完全的打碎。

原本一身白衣的少年变得与之前有些不像,他的一身白衣被染红,分明还是清隽漂亮的长相,如今却因为一个眼神与衣服颜色的变化变得邪气恐怖起来。

在那家伙当着她的面将那引路仙子与一个怪物撕碎之后,千笑玲珑更是软倒在地,当时那人手中捧着一颗刚刚挖出的心脏,就好似,想要品尝一二。

在千笑玲珑被越飞轩临走之前的壮举以及眼神吓得精神恍惚之时,应诀等人找到了千笑玲珑。

再见这位男主后宫,尤其是对方还一身狼狈,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应诀有些意外,千笑玲珑走的是成熟性感风,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着实能让在铁石心肠的人都心软下来,没见红发魔修马上就去扶人了。

应诀留意着秦晟,见人不过是瞥了一眼就避嫌般地将视线挪开,还看向了他。

黑衣魔修瞧着应诀对着人嘴唇微张,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别看。”

但凡坏一点的人这时候肯定就是故意逗人,比如说“我就要看你又当如何”,然而应诀却是真的说不看就不看,而是将目光长久的放在秦晟身上,似乎是觉得一直将人这么盯着不太好,应诀还将目光挪到了地上的尸块上。

血淋淋的,好恶心。

应诀不巧刚好还与一只眼珠子对上了。

应诀眨动了一下眼睛,自动洗眼。

这种东西当真是看着就让人反胃。

应诀打算看看秦晟再洗洗眼,虽然现在秦晟用的并不是其原本的脸。

黑衣魔修眉心微沉,因为应诀那从自己身上挪开的目光而感到没来由的烦躁,等应诀的目光再一次挪回来后,他又因自己那份独占欲而感到羞愧。

然而秦晟对上的却是一双含笑的眼眸。

那些复杂的感情全都化作了甜甜的甘泉涌入心头。

越飞轩在走后便去寻找那净台仙人的踪迹去了,然而他一路上遇到的多是鬼怪又或者被那种东西追着的修士。

好在他的运气也不算太差,他在路上遇上了引路仙子,引路仙子相对要难缠一点,不过他也成功知晓了净台仙人在何处。

那所谓的净台仙人不过只是这山上的大妖,其想要以他们修士的血肉来凝聚煞气,以求突破合体境界。

今夜便是对方突破的关键时候。

言溪君站于屋檐之上,瞧着天上星辰,以指掐算着什么,其在瞧见越飞轩后,原本冷然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离殇魔君让我好等。”

言溪君原本还是笑着的,然而他却又瞬息之间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

锋利的扇刃直逼对方脖子,血腥味弥漫。

越飞轩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面露不善,“你故意的?”

故意躲藏起来,等他解开封印,再坐收渔翁之利。

“离殇君,这最后的敌人是直逼合体境界的大妖,就算今夜是他虚弱之时,我等也没绝对的把握,离殇魔君当真要与我自相残杀?”

越飞轩自是想赢,哪怕他并不精通剑术,也想要得到那个剑胚,可一旦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提前算好,那么是个人都会不爽。

“沈砚之,我想杀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言溪君沉默了,似乎没想到这次越飞轩竟是如此坚定。

“死在离殇魔君的手中当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死。”

刚刚还被人压制在屋檐之上的人骤然反击,猛然向着越飞轩头上贴了一张符箓。

黄色符箓在越飞轩头上被风吹动,越飞轩一爪子撕碎头上符箓,向着身下猛然袭去,然而身下之人却在那一击后化作幻影,而真正的言溪君已经踏月离开,在越飞轩的攻击再一次袭来之时,他拔出了自己的腰间佩剑。

应诀等人通过蛛丝马迹也成功知晓了净台仙人根本就不是仙人,而是一只妖怪,其正在炼山,以满山血煞之气来度自己成功突破合体之境。

此等消息对于应诀等人来说无疑是宣布了这场考核的失败。

单论实力越飞轩才是此次正魔大会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就算对方也不过是化神后期,让他们这剩下的十几个二十个人去对付冲击合体之境的大妖,开什么玩笑。

应诀在瞧见藏在藏书阁的大计之后,眼皮就微微抽了抽。

这真的是要他们去对付一只半步合体的大妖,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应诀疑问归疑问,却半点要动摇军心的意思也没有,在淮楚君嘴角抽搐,直言不可能的时候,还道:“我们还有离殇魔君与言溪君。”

淮楚君正好瞧见远处闪烁的剑气与风刃,以指指着那边,问道:“凌霄君,你确定吗?”

应诀:“……”

好吧,他不是很确定了。

言溪君一边与越飞轩打斗,一边与人道:“离殇魔君,单论战力在下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我合作才是为今之计,我们要不还是暂且放下仇怨?”

越飞轩听到这话便觉得好笑,他的身上本就沾染上了大量的血污,然而其在一笑之下依旧风华过人。

“若是以往,我便也就信了,沈砚之你要不要细数一下我到底信过你多少次,又被你欺骗了多少次,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信任少得可怜,如今更是告罄,怪我不识好歹,要将你一个正道人士当做朋友,这剑胚我不要也罢,左右我也不擅长用剑,能提前将你淘汰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言溪君微微皱起眉头,“我并没欺骗过离殇魔君。”

言溪君似乎要说什么,但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只能继续与人缠斗在一起。

一开始言溪君还是躲闪为主,等到后面两人都是真的想要对方的性命。

早已积怨,前面的平和也不过是表面功夫,一击即散。

没有朋友会闹到这般不堪,然两人曾经的确是极好的朋友,如今两位曾经的友人却是刀剑相向。

应诀眼见他们越打越是凶残,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这般下去这一关的确难过。”

应诀已经精通这种考核套路,总的来概括便是团队赛个人赛,以及合作赛又或者对抗赛。

这个考题显然便是一个合作赛。

其最后的大boss会是半步合体也是根据他们进来的人数和修为最高者定下的,尴尬就尴尬在这修为最高的两人是仇家。

此般下去这第二关极有可能将他们全部淘汰。

应诀无法只能快速布阵,先将两人分开。

应诀这一手结阵之法倒是成功将两人暂时拉开,正道的修士去捞言溪君,魔道的这里特指红发魔修去捞越飞轩,好歹也将两人拉开。

在将两人成功分开之后,应诀来到还是更为熟悉的越飞轩这里。

越飞轩解开封印,瞧着与往日有着极大的区别,然其狂躁归狂躁,到底是没有直接对红发魔修动手。

本来还相当害怕的红发魔修那叫一个感动。

“小师叔,我就知道,你还是念着我们的。”

越飞轩极不优雅地翻个白眼。

应诀对此倒是知道些许,“我想我的结阵还无法完全阻拦两位化神大能的打斗,越前辈会停下,恐怕是你也有合作之意。”

越飞轩眉间聚集的满是暴戾,“算是吧,这一关不合作压根过不了,不过我瞧见沈砚之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将之杀之后快。”

应诀并不是好奇心太重之人,但这两人好像一在一起就要要打要杀,尤其是越飞轩对言溪君,好像有极大的仇恨一般。

越飞轩皱眉,不过这个事他到底是憋在心中太久,也知道他人对他们两个颇多猜测,最后还是和人道:“我曾与沈砚之是朋友。”

应诀静候下言。

“沈砚之是沈家继承人,而我是血煞魔宗之人,我们两人本来怎么也不可能与朋友这个词搭上边,不过在与其打了几架后我俩算是不打不相识,之后我们每次历练又或者寻找天材地宝都会同路,然而这样的事并没有持续太多年,在一次我寻找突破化神后期的灵物之时他竟是将那物抢走,以我与他的友人关系我就算将这东西让给他又如何,当然他不仅抢我东西还偷袭了我,让我险些丧命于那处秘境,事后我寻他,他却不承认自己这般做过。”

应诀这下子眉头都直接皱了起来,看来后面的互相抢夺天材地宝,怕都是因为此事。

言溪君这人虽说并不如看起来那般简单,但总不至于做了这样的事又不承认。

那些事当真是言溪君做的也就罢了,如若不是,那怕是早就有人想要引起正魔修士之间的争斗。

那会越飞轩要是真死了,血煞魔宗必然会彻查,一旦血煞魔宗与沈家对上,这坚定维持的平衡就此打破,而如今后面越飞轩当真杀了言溪君,沈家出击,血煞魔宗奋起反抗,左右都是正魔大道的导火索。

应诀收回前言,两方争斗到现在,还没有谁将谁真的杀了,实乃一件不容易的事。

应诀暂且将这件事记下,别说他怕是外面很多大能都因此被惊动,越飞轩之所以将这件事说出可能也是有所存疑。

两人当初斗那么凶,越飞轩是觉得言溪君想弄死他,其自然会反击,而那事万一不是言溪君做的,在其看来就是本来之前还是好好的朋友,结果转眼对方便又翻脸不认人。

在言溪君与越飞轩分开互相冷静的时候,原本还安安静静没有动静的净台仙人竟是猛然从山中树林中而出。

其似乎修为大成,哈哈大笑,“千人死亡造成的血煞之气当真是美味,如今也就还差一些不知道乖乖死去的小蝼蚁。”

说着其竟是就向着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攻去。

无数枯老的藤蔓从地上钻出,升腾而起,向着他们每一个修士而来。

越飞轩冷笑一声,“蝼蚁?”

他手中扇子扇动,数十道裹挟着恐怖气劲的风刃向着净台仙人攻去。

这个刚刚还与言溪君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展现出比之前恐怖无数倍的力量。

而将剑插入泥土之中的言溪君拔出自己的佩剑,沈家最为厉害的有两点,一是卜算之力,二则是向天借力,沈家也曾被誉为天道眷顾者。

在这两位出手的时候,其余人也都各种出手,红发魔修的傀儡,千笑玲珑的子母鼓,他们全都拿出了自己最为厉害的东西。

对于这场硬仗,应诀也不是毫无准备。

他手中笛子转动,就在其余修士以为他要吹奏玉笛之时,他却是将自己的笛中剑拔出,笛中剑轻点地面,而那个之前早就被他布置好的大阵骤然显露出身形。

应诀尝试过再处布下强大杀阵,但没有材料,这种大阵显然是无法成功,应诀索性耗费大量这山上道观本就有的东西,布下了一个防御大阵。

就算他们无法快速弄死那大妖,有结界保护在手,耗也能将对方耗得突破合体失败。

这种打大boss的战斗,硬的不行,也就只能全靠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