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仙子淡漠看着弟子们一个个被淘汰的目光多停留在了应诀身上片刻。
在应诀留意到引路仙子的视线回眸的时候,其冷淡地品评了一句,“你很与众不同。”
大道当前,大多修士会如言溪君一般漠视所有人,也会有少部分修士如越飞轩一般以新奇玩闹的目光看向其余修士,少有像应诀这样的,出手救助。
应诀对于引路仙子的夸赞并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应诀有那么一瞬间心虚,他前面两次的行为看起来都是博爱众人,但应诀又不是不知道这只是一个考核,他之所以出手不过是因为秦晟。
然而这些显然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在应诀礼貌微笑的时候,秦晟成功登顶,就没有太挪动位置,就站在了应诀的旁边,呼吸着那熟悉的馥郁香气,似乎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秦晟被拉到的空间血红一片,他好像不是在登一个云梯,而是在不断的杀戮,以他人的血肉之躯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他在攀登的路上将所有能杀的人都杀了,唯独留下了一个。
对方问他,“秦道友,可是要轮到我了?”
秦晟手中剑颤动,只差一个了,只需要将这个人杀掉,他便可成功踩着他人的肉身登顶,然而这个人是一样的,他不能杀掉对方,可到底哪里不一样?
无数声音铺天盖地地告诉他没什么不一样,都不过是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杀!
杀了他!!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秦晟在这声音中痛苦挣扎,试图撕破什么,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法子,直到尖锐的笛声响起。
秦晟听到那有些难听的笛声猛然从另一片空间中出来,他故作如常,然而他的心跳却是早已暴露。
如擂鼓般的心跳,他在不安,亦在彷徨。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分明都是正统的修仙之道,然而他脑中却时时冒出无数阴暗残忍的想法,秦晟脑中不由回忆起当初裘语嫣所说的话。
名门正派,纯阳之体,竟是上好的练魔体质。
就在秦晟心绪愈加复杂的时候,应诀的手与他的手擦过,指尖于他的手背留下了凉凉的触感。
秦晟微愣,就在他以为这只是无意识地相碰时,应诀直接用神识勾住了秦晟的指尖,问道:“是在那片空间遇见不好的事了吗?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
秦晟同样用神识勾着那缕神识,“是有些心情不太好,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东西。”
应诀一时有点不知从何安慰,就在他搜肠刮肚的时候,秦晟的神识将他的神识勾的更紧了一点,“应诀。”
一听到都直接叫名字了,应诀提起精神,“嗯?”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跟现在不太一样,又或者做了很不好的事,你会讨厌我吗?”
应诀微微眨动眼睛,“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秦晟沉默,许久之后才给出所以答案,“比如跟这整个世间为敌。”
应诀先是惊奇主角为什么要给自己拿反派剧本,随后仔细想了想,“这个很不好回答。”
秦晟的心微微沉了沉,在应诀给出更不好的回答前阻止道:“若是感到为难的话,大师兄就不用说了。”
应诀有点不明所以,“我没感到为难,之所以觉得不好回答是以我正道弟子的角度来说,秦师弟若是与世间为敌,我应该劝导你,不过作为你的大师兄,我肯定是偏心于秦师弟,觉得秦师弟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理由,与偌大世间为敌何其不易,我心疼秦师弟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你呢。”
应诀又想要怜惜小孩了。
这也是环境不适合,不然应诀怎么也要给个爱的抱抱。
“只是因为是大师兄吗?”
“嗯?”
“只是因为是我的大师兄,所以才偏心我吗?”
这下应诀都要没忍住笑了,“当然不是,我偏心秦师弟还因为秦师弟是我未来道侣啊!”
应诀语调轻快,就好像再说什么在正常不过的事。
秦晟的心池被人一句话荡出无数涟漪,他瞧着应诀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那唇色略浅,很适合亲吻的嘴唇,突然道:“大师兄,我想要亲你。”
应诀一个普通男大学生哪受得住这样的直球,他的耳根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现在不合适吧。”
“可我真的很想亲吻你。”
应诀有点不自在,他小声提议,“要不等第二场考核结束你来我的住处找我。”
秦晟闷笑一声,“你在纵容我吗?”
“嗯?”
“大师兄,你这样……”我会得寸进尺的。
应诀坐等后续发言,在没听见也没追着人让其告诉自己,而是温声道:“这登云梯是有些不对劲,我当时都险些被其迷惑心志,只是幻象千层,秦师弟不用太在意,就算秦师弟后面真的是与苍生又亦是与天道为敌,我也总会站在你旁边的。”
应诀对此看得很开,只要秦晟不是滥杀无辜,他都可以做到对方杀人他埋尸。
而秦晟三观还挺正的,就算书中中后期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之时,也没主动干过什么坏事。
秦晟被应诀完全抚慰到了,他都不需要应诀站在他这边,只需要不讨厌他就行。
神识勾着应诀的手指,另一缕神识还要极为放肆地去亲亲对方的脸颊。
应诀:“……”
被神识不断亲亲蹭蹭的应诀已经快习惯了,就算正主上他也能面不改色。
在两人聊天的空档那些能够苏醒的修士都已经在应诀那一曲中慢慢苏醒,登上峰顶,而那些不能苏醒的修士要么面目沉醉的跌落,要么面目挣扎地向四周乱挥。
引路仙子等了等,大抵是确定等不了其他人了,便带着他们这一百出头的人进入了这净台仙山的道观。
再这期间也有不少修士知道单凭自己无法成功登顶,还主动先应诀道谢。
应诀对此基本都是礼貌应下,表示对方太客气了。
实不相瞒应诀后知后觉的社死起来,他的笛子转调是真的难听,这次不仅让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听到,他也是很不想面对的,大型社死现场不过如此。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净台仙山中的道观之中,很快便又见到了一人。
那人一头白发,留着长长胡须,又一身道袍,瞧着颇为仙风道骨。
引路仙子一见到这人态度都恭敬了许多,“诸位道友,这位是净台仙人。”
此话一出不少修士都多打量了一下那位道人。
修真界,有仙君仙尊散人,独独没有仙人这个称呼,因为在修士的普遍认知里面只有飞升成仙之后才称得上仙人,这看不清深浅的道士竟是直接敢称自己为仙人。
修士们心下惊疑归惊疑,面上却是客客气气地叫着“净台仙人”。
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笑着请他们进入接待客人的大厅,此时正是午时,其甚至直接布好了午宴,请他们用膳。
应诀觉得古怪,前面不论是过河还是登山,都跟要他们半条命一样,怎地这登上山顶之后反倒是以礼相待起来。
有修士也觉得古怪,这午宴是半点没吃,也有修士登了那么久的山已经累了,如今面前摆着美味佳肴变也没忍住吃了些许,等到下午那净台仙人就与他们喝茶论道,总的来说便是没什么危险性,就好似真将他们当做来拜访仙山的客人一般对待。
可其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应诀把玩着手中茶杯,隐隐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有修士如应诀一般警惕,毕竟这是一场考核,如果只是拜访完就结束,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还困在小世界中了。
应诀将茶杯送至鼻边,打算仔细闻一闻。
“大师兄。”秦晟及时叫住应诀。
此次应诀与秦晟是相对而坐,对方传音过来之时,应诀直接与对方视线相对。
他轻轻眨动了一边的眼睛,算作回应。
在应诀动作停下之后,秦晟道:“大师兄别喝,这茶应当有问题。”
一百号左右修士,大多数修士还是警惕的,并没有碰这里的食物,但也有修士没忍住直接动了,应诀轻轻嗅闻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随后将之放下。
夜晚,夜深人静。
修士们全都被分到了一处房间中,然而应诀却在月上柳梢之时猛然睁开了打坐修炼时闭上的眼睛。
他没有动弹,甚至将自己的呼吸都放得与打坐时一般轻,没一会他果然听到了外间的脚步声,极轻极轻的声音就好似对方是在用脚尖走路。
那声音在靠近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应诀微抬,就瞧见窗前的黑影。
应诀在休息之前提前将门窗关紧锁好,此时门外的黑影正在研究如何开门,再一次在门外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诀见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索性直接用法术吹开门窗。
门打开之后,其正是一位有些面熟的修士。
那修士瞧见他,面露慌张,道:“凌霄君,这晚上有些不对劲,有好多怪物向我们找来。”
应诀手中握紧笛中剑,“怪物?你不就是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