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眼前的方向不是去宿舍,而是去学校附近的商业街——它临近体育场的方向,其实比回宿舍还近。
但短短几分钟路程里,沈烬依然只觉浑身发烫发软,每一秒都是从未经历过的煎熬。
腺体传来难以言喻的胀痛,他情难自控,一路上都伏在顾屿的脖子边又蹭又咬,恨不得汲取alpha身上每一个角落的信息素气味。
直到身体沉入柔软的被窝、有人对他注入了什么药剂,潮热的感觉才渐渐缓解下来,让他慢慢恢复了理智。
“好点了?”顾屿的声音伴着空调风响起,听上去还算平静,“我没住学校,这里是我租住的房子,你自己解决一下,我去客厅等你。”
沈烬睁不开眼,却觉得后颈发疼发痒,本能般叫了一声顾屿的名字。
对方先是停下脚步,后又靠近:“怎么?”
沈烬也被自己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捂住颈侧,提了提音量:“不怎么,伺候你大爷缓一会儿,免得出什么意外恢复不过来,明天我们再动手你也胜之不武。”
顾屿呼吸加重,但还是坐到床边,背对着沈烬回答:“……我这儿有新的衣裤,你待会换了。”
沈烬正要为这家伙仅存的良知惊讶,没想到对方却马上递过来一个二维码,冷冷说:“短袖800,裤子470,内裤390,总价自己算,加我微信转账,算你七天保质期。”
“我给你过头七行不行?”沈烬气极反笑,一边扫码一边说,“穿完洗了还你就不错了,当然,你要是想收藏顶级omega的原味衣裤用来度过alpha的易感期,我也可以不洗,待会记得打给我200就行。”
“……”顾屿回答,“我去菜市场买菜都没这么随便。”
“就这么随便,便宜你了。”沈烬知道顾屿很烈,反而无所谓起来,然而他没想到几秒后,顾屿会突然道:“算了,学长今晚就睡这儿吧,别回去了。”
沈烬发愣,随即冷笑出声:“干嘛?你不会真馋我的东西吧?”
“学长的东西太扎嘴,我没兴趣。”顾屿扭过头,递过一盒不知哪里来的止痛药和糖,说,“看你脸色惨白,我总不能再扛你回去一次吧,被人看到怎么办?”
沈烬头疼欲裂,此刻生殖腔也在一阵阵抽痛,即便他忍着,冷汗还在脸上,顾屿估计也看出来了——没办法,沈烬只能接过糖和药,嘴上不饶人:“行,孩子真是打小就孝顺。”
等他吃完药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从疼痛感里缓过劲来,时间已经接近宿舍门禁12点,所以他给室友发了条消息,谎称自己被隔壁科大的人拽走通宵打排位,免得回去还要登记。
接着他拿过顾屿准备好的衣物,问:“所以今晚怎么睡?你睡沙发?”
要是能欺负欺负对方,也算血赚。
顾屿正在研究手里的药盒,头都没抬:“我当然睡床。”
沈烬念在对方床前尽孝态度良好,也不打算多作争辩,很快回答:“行,那我睡沙发,爸爸疼你。”
反正沈烬作为家中长子,睡了快10年的客厅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晚。
他起身想去洗澡,没想到顾屿突然说:“双人床,你也睡,一人一半。”
沈烬一愣,还没开口呢,顾屿先解释起来了:“学长分化成了omega,我怜香惜玉,中间摆两个多余的抱枕隔开就行。”
“艹。”沈烬冷笑道,“老子这冰肌玉骨,就隔两个抱枕哪够?”
顾屿依然很冷静:“有空会给学长拉个高压电网的。”
两人三句话就能吵起来的样子和当年毫无区别,沈烬争辩不过,只能冷哼一声,一边回过头收拾衣服,一边低声抱怨:“你那信息素的味道跟草莓似的,小心我待会做梦咬死你。”
但他没想到,顾屿却忽然抬头,说:“什、什么草莓?我怎么没闻到?”
沈烬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身上的信息素的确像是红得醉人的大草莓,不似食品添加剂里的所谓“草莓味”,而是很明显的清甜草莓鲜果,明明再好闻不过,也令人心醉。
但看起来,顾屿并不想承认。
沈烬满头问号,直到顾屿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沈烬才忽然明白过来,差点笑出声:“你……该不会是觉得堂堂alpha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很丢脸吧?”
也对,其他alpha的味道能凑两本《本草纲目》《寒带植物图鉴》,也就顾屿能这么倒霉,高冷人设全崩。
对方立刻耳朵通红地站起来,手心都攥紧了还得坚持冷酷不说话,这弄得沈烬爆发出笑声,当场掏出手机凑到顾屿眼前,给顾屿改了一个微信备注:“软甜草莓酱QAQ”。
顾屿显然气得够呛,脖子都红了大半,到最后只能强行抛过来一块浴巾,转移话题:“去洗澡。”
沈烬占了上风,立马开心得回答:“行。”
毕竟刚才他浑身潮湿过,不彻底弄干净也不行。
虽然今天身体的反应莫名强烈、处理起来麻烦了点,但沈烬依然笑得没法收敛,只觉这波不亏。
*
半个小时后,沈烬走出浴室门,发现顾屿还在。
对方从刚才起就不看他,只问:“40分钟,学长在炼钢?”
顾屿就倚在门边,显然是一直在等他出来,急着第一时间和他吵架。
沈烬并不应战,反而先爬上床:“久又怎么了,我分化得晚,以前信息素又淡,谁知道omega能流这么多东西。”
“……”顾屿怔住片刻,问,“学长能不能好歹委婉一下?”
沈烬本来心情不错,却被顾屿这话刺了一下,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委婉?你抱着发情期的我都不带硬的,我委婉什么?”
他气得裹紧被子,然而顾屿却蜷紧掌心,不太服气地笑出声:“呵,我没硬?明明礼貌一硬还是有的。”
说话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下凝滞般发烫。
等他们双双反应过来、立刻撇开视线时,顾屿已经耳朵通红说不出话,还是沈烬先回过神干咳一声,赶紧找补:“看、看出来你功能健全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顾屿刚才一直背对着他是为什么。
对方勉强嗯一声,连忙起身去了浴室,沈烬则翻过身,还得觉得自己像被仇人占了便宜似的,气得在床上打了一套完整的咏春,才算消停下来。
好在发情期的困倦也来得轻易,一天下来的疲惫感很快席卷他全身,让他迷迷糊糊闭上眼,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烬听到模糊的梦境边缘,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
那是顾屿的声音:“学长?你怎么了……?”
对方摸了一下他额头,低声问:“做噩梦了吗?”
噩梦?
是的,的确做噩梦了。
恍惚间,沈烬感觉自己的心脏失落得发疼,他只能模糊地回答顾屿:“不关你的事……”
接下来是一阵困顿,直到眼睁到一半看到顾屿那张脸,沈烬才一下清醒,心跳快得像在害怕对方半夜谋杀自己。
“……我艹?你想干嘛?”沈烬回过神,立马抓住顾屿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说话也气焰十足,“警、警察来了第一个查到我身上有你指纹啊,别TM想害我。”
“……”顾屿被他拽得吓了一跳,问,“我什么时候想害你了?”
沈烬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妥。
但他涨红了耳朵也不肯承认,只能继续握着顾屿手腕,并不讲理:“那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是准备打鸣?以防万一,我不能便宜你。”
顾屿似乎力气不足、反抗失败,沈烬便死也不认,依旧强横地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腹部,等着困意快点回来。
夏夜沉寂,顾屿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起伏,整个人都僵硬得无法动弹,直到沈烬无意识的呢喃传来,他才微蜷手指,总算动了动。
沈烬迷迷糊糊,似乎还是和他讲起了先前的梦:“刚才……我又梦到那些alpha想……但,你没有来救我……”
顾屿怔怔的,想分辨沈烬到底在说什么,对方却拳打脚踢地继续道:“妈的……差点耽误孩子上大学建设祖国,好在后来……人都被我揍进了局子,不然……你的仇也别想找我报了。”
顾屿摁住沈烬乱动的手,却摁不住心里的疑惑:“学长……是遇到什么坏人了?”
然而沈烬却只管自己嘟哝,顾屿半天没得到答案,只好一边轻轻揉揉他的肚子,一边哄着:“那……以后有我在,只有我能动学长,行吗?”
说完他低垂眼眸,自觉补充:“我知道学长现在很讨厌我,我的意思是——”
然而沈烬却立刻往他臂弯里蹭过来嗯了一声,以至他半天说不出话,到最后只能伸出另一只手,使坏拨起了对方额头的碎发。
一年没见,对方将颈后的头发留成了狼尾,发梢染成雾一样发暗的灰紫色,还打了3个耳洞,虽然没戴什么耳饰,但看上去的确和中学时不太一样了。
明显没变的,大概只有对方快要睡着时,听起来糊成一团的声音:“那……你以后就改名叫顾保镖好了……”
顾屿生气,正想问有酬劳吗,对方就再次睡过去,只剩顾屿的手空悬半晌,还是忍不住悄悄拉过沈烬,将人搂进了怀里。
沉寂的深夜让他的心跳声更为明显,他知道,自己想抱抱对方,不过是出于一个强大alpha对脆弱的死敌omega的羞辱。
闭上眼时,他想,就学长这样充满傲气的家伙,多半会因为omega的身份受挫,以后也不知道会被哪个alpha标记和欺负——为此他故意同情地揉揉沈烬头发,皱眉认真思考道:学长还不如和我一样,孤独终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