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自己人:七公主?哦前几年倒的确听说陛下添了一位小公主,可别说没见过,他们连听都没怎么听过,平日里都鲜少提起,怎么这会儿突然点到?莫非换个年纪小的替二皇子背锅,可以输得能更合情合理些?
外来人:这二皇子的年纪也才这般大,那七公主应该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哪怕真的才赋出众,又怎么可比得过人家饱读诗书的三皇子?怕不是自家二皇子总比不过人家,病急乱投医了吧?
全场只有李辙远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父皇!”看人的眼光果然和自己一样!
李昀舟悠悠然托杯小抿一口,“不过是你太不争气,父皇无奈为你找个替罪羊罢了。”
李泽墨回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摇头笑笑,“未必。”
一时间好奇、质疑、讥嘲等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直到不知谁说了句:“七公主来了!”
殿内喧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不自觉间屏住了呼吸,齐齐偏头看去。
门口正站着个玉娃娃般精致漂亮的小女孩,衣着虽对比他人朴素了些,但丝毫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小小年纪已是气质脱俗,灵动可人。
静寂无声的大殿内,在百余人的注视下,小女孩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唯夕见过......”尾音拖长停顿,似是颇为苦恼的思索了会儿,而后眼睛一亮,“见过各路英雄好汉!”
众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氛围也变得轻松活络,纷纷笑言小公主率真烂漫,纯稚慧黠。
临犀国那边此时却更加不屑,这七公主聪敏归聪敏,可也跟一般机灵些的女童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眼神毫无怯场之意吧。
那临犀国老者站出拱手道:“若陛下是为让贵国公主献艺一番,不妨等比试结束后再说,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这小丫头顶多当个表演节目的吉祥物,压根不配做他们的对手。
明武帝直截了当的回答:“七公主便是此次的比试人选。”
老者眉头一扬,觉着找这么个小娃娃来,这不是瞧不起他们么?
正想再说什么,忽然有人扯住他的袖摆晃了晃,他低头看去,那小丫头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身边,忽闪着大眼睛仰视着他:“老伯伯,你是担心你们输了之后,会太没面子吗?”
老者:?
小丫头善解人意的道:“老伯伯放心,我们会尽量在背后笑话你们的,不当面让你们尴尬。”
老者:???
老者的面色已经开始尴尬了。
部分人没能憋住,喷笑声在大殿内此起彼伏的响起,连李昀舟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哼,牙尖嘴利!老者面带不虞的睨着李唯夕,“待得输了,公主殿下可莫要说我们临犀国以大欺小。”说罢便甩袖背身,回到座位。
耶律轩慢悠悠道:“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唯夕挑挑眉,说出的话倒算礼貌,但他的头颅却是倨傲的高高昂起,难怪李辙远说一看见他就想踹。
“本次比试内容为作诗,我已作出‘宴余香殿把酒欢,高歌豪吟兴未阑’两句七言,请公主赐教。”
关于比试的具体李唯夕已经在来的路上听说了。
她上辈子怎么说也是个搞文学创作的,肚子里好歹还有点墨水,只是她现在不过是个四岁幼崽,如果随口就说出那些大文豪的诗句,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况且她也不想传出个类似于“作诗神童”的名声,思量之下,还是自己编更靠谱。
想了想,她轻咳两声,大明宫再度安静下来。
稚嫩而清脆的童声在大殿响起:“大小百余战,胤胄本蝉联。威声出塞扬,武王亦至明。”
翻译下就是:大胤打仗战无不胜,多亏皇帝英武圣明。
结合下两国曾常年对战的渊源,临犀国那边的脸色有点黑。
明武帝扬了扬眉,眸中蕴起笑意,心道这丫头马屁拍得这么响亮,莫不是又想向自己讨什么奖赏吧?
在场嘉宾已经开始相继亮灯打分:
“公主殿下好文采!这般年纪有此才学属实难得!”
“但略不及三皇子的应景当下,诗义也有些过于简单直白了。”
“我倒觉得各有千秋,只是相比三皇子,七公主这首的韵脚却是差了些。”
直至有人低呼一声:“等下!若将此诗首字相连......”他呐呐将诗复念了一遍,惊诧道,“竟是藏头诗!”
稍瞬的安静过后,全场登时沸然,接而是惊叹不已的延绵掌声。
李唯夕对这届观众的洞察力很满意。
而在满堂赞扬声中,她的视线却是越过一众人,看向了明武帝......身边的女人们。
皇后和想象中的一样,气质雍容,仪态端庄,此刻也正在面带微笑的鼓掌,见李唯夕望过来,回了她个赞许和鼓励的眼神。
李唯夕也回以一个甜甜的笑脸,然后看向她目前还没见过的四皇兄李靖煊的母妃——淑妃。
淑妃的神情平淡而温和,不争不抢的感觉,据说她专心礼佛,平日喜静。四目相接,她对李唯夕轻轻颔首示意了下。
静妃自不必说,她的表情像恨不得将李唯夕变成自己的女儿,并用眼神向她发出了邀饭信号。
李唯夕继续甜甜笑,最后看向自己最感兴趣的娆贵妃。
娆贵妃也在随众人一同鼓掌,只是像在沉思着什么,冷不丁对上李唯夕的视线,神色微惊,眸中的锐利都还没来得及收起。
李唯夕笑得更甜了。
“七公主在来时的路上,可有人暗自告知些什么?”耶律轩面色难看的斜睨着李唯夕,冷声道。
哦?李唯夕满脸天真无辜:“你怀疑我作弊?”
耶律轩没说话,只冷哼一声,鼻孔中呼出的不是二氧化碳,是名为“不服”的气体。
大抵是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在场人也开始小声置疑起来,毕竟人们一向会下意识的抗拒接受令自己难以置信的事情。
李辙远愤怒地跳了出来,“姓耶的,你别血口喷人!我七妹赢得光明正大!”
耶律轩冷嘲:“呵,你急什么?又不是我说的作弊。”
李辙远气:“你现在说了!”
“远儿,不可胡闹!”明武帝沉声低斥,一侧静妃扶额头痛。
明武帝转而对殿内众人朗声笑道,“这些小辈间的交锋本就是看个热闹,无需伤了和气,既然双方不分伯仲,那本次比试便判平局吧。”
明武帝都这么讲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仍有不甘的耶律轩也只得作罢。
李辙远捶胸顿足,好不容易让临犀国那帮人吃瘪一次,结果居然打平了!在他看来老七的诗明明比那姓耶的强一万倍!
他凑到李唯夕的耳边,表示自己的扼腕痛惜:“老七,你错过了五百两!当然比起区区五百两,更重要的是......”
李唯夕惊愕,抓住李辙远的胳膊,小声打断:“你说什么?!”
李辙远一愣,“我说更重要的是找场子......”
“不是,上一句!”
“哦你不知道吗,每次国宴比试都会用五百两作为彩头。”
李唯夕的眼睛开始发亮。
李辙远挠挠头,“而且父皇为了激励我,说这次若是我赢了,便加赏一块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玉牌......”
李唯夕的钛铝合金眼已然镭光四射。
“比赛不分输赢多不好玩?”
在大家准备回归宴会谈笑风生的氛围时,这话令所有人都一愣,然后一齐错愕看向声音的源头。
李唯夕向前迈了一步,小脸上半是挑衅半是自信,望着耶律轩:
“比文平手,那便比武,敢是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辣鸡作者才疏学浅,文中诗句勿要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