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的分析有理有据。
在青镇拍的那场吻戏,简裴杉当着镜头羞耻,为了入戏和他说过:“我可以把你当我的男朋友。”。
音乐剧男朋友失约,简裴杉才想起给他发信息。
这次开业礼又是同样的一套流程。
简裴杉把他当做男朋友的替代品,只有在正餐上不了桌,才会想起把他这口甜点端上桌见人。
他就像简裴杉做的布莱德蛋糕,美观、好吃,但甜点入不了正餐,只能当做下午茶的配餐。
简裴杉看向坐在前台的小迪,温和地说:“你们下班吧,今天辛苦了。”
他走上台阶,朝江图正在弹琴的江图打个暂停手势,“江图,谢谢你的表演,余款明天会打过去。”
江图看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按照合约,你还有一个小时,真的不用了?”
简裴杉摇摇头示意不用。
江图立刻起身离开。
没几分钟,画廊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简裴杉和洛泱。
简裴杉伸手从香槟塔上拿下一杯酒,扔了块冰块,递给洛泱,“我男朋友心里一直有另一个人。”
洛泱掸了掸香槟杯里的冰块,只对简裴杉的事情有兴趣,“所以你想用我来气他?”
简裴杉一盏一盏关了画廊里的灯,只留下他们的头顶的灯,他坐下来,四周一片漆黑,这盏灯笼罩在清瘦挺直的肩膀,像深夜里浓黑的海面亮起的灯塔,孤寂惆怅。
他皮肤白的像牛奶,眉眼钝感温柔,很纯很无辜的感觉,做了什么坏事都值得被原谅。
简裴杉低着头,蓬松卷卷黑头发托着白净的脸,眼睫一颤一颤,整个人丧丧的没有一点生气。
洛泱坐在他对面沙发扶手,散漫地敞开长腿,等着他开口给个交代。
简裴杉半抿着嘴唇,从洛泱角度看过去,像在委屈巴巴地嘟着嘴,等着别人来来哄他。
算了。
洛泱确实喜欢他,谁让他先喜欢上简裴杉呢?替身也行,第三者也行,这个足他是插定了,“抬头,求我一下。”
简裴杉立即抬头,黑亮瞳仁剔透,“求你。”
洛泱耸耸肩,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原谅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简裴杉走到他膝盖旁边蹲下,仰着头眼巴巴地看,“什么呀?”
无辜的下垂眼往上看尤为动人。
洛泱尽力不去看他的眼睛,以免被他软化,“以后我们相处,不许想你男朋友。”
这么道德败坏的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简裴杉想了想,恳求地问:“我尽量好不好?”
操!
洛泱知道他不可能做到,两掐着他的双颊捏了捏,“想可以,不要告诉我你不在状态。”
“那我岂不是要骗你?”简裴杉很真诚地发问。
洛泱嗤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都当你男朋友的替身了,还在乎你骗不骗我?”
简裴杉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手臂压在他的膝盖支撑身体,“这样太委屈你了。”
“知道我委屈,就多给我些补偿。”洛泱放开他的脸,意犹未尽地又玩起他卷卷的头发。
简裴杉往下一趴,坐在地毯,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你很缺钱吗?我也没多少的,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男朋友的。”
洛泱气不过,轻拍拍他的脸颊教训,“简裴杉,我是洛泱,我不是鸭。”
简裴杉歪过头,侧脸枕着他的膝盖,眼睛向上直勾勾地看,“好吧,你要我拿什么补偿你?”
“时间。”洛泱吐出两个字,瞧着简裴杉这幅慵懒娇气的姿态,刚才那点不爽烟消云散。
简裴杉眼睛一闭,懒洋洋地说:“拿走,全都拿走,你想要多少拿多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洛泱觉得他讲话又娇又憨,让人喜欢得不行。
简裴杉在他膝盖上躺了会,睁开眼第一句问:“你饿不饿?我先补偿你一顿饭。”
“去哪家?”洛泱掏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拨电话。
简裴杉说:“去我家。”
然后,简裴杉开着霍序商的车把洛泱带回了霍序商的家。
这所富豪区的别墅是霍序商理想中与白月光的爱巢,一砖一瓦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庭院里的花园种着威廉莎士比亚玫瑰,门前喷泉里竖立洛泱曾经最喜欢的巴洛克派画家席尔瓦的雕像,大厅里的酒柜各式各样的龙舌兰酒,唱片机里整齐排列巴赫的曲目。
天色不早,大晚上简裴杉带着一个陌生男人登门,这个男人还帅得离谱,管家老叔穿着睡衣走出来,不动神色地打量洛泱,笑着问:“简先生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画廊开业礼。”简裴杉捉住洛泱的袖子,拉着他走进大厅,“这是我的朋友,来家里吃顿便饭。”
管家老叔“哦”一声,“我现在叫阿姨起来给你们做菜,简先生你想吃什么?”
洛泱环视一圈宽敞华丽大厅,这间房子像他十几岁时的卧室。
简裴杉抬手压下去,示意他不用打扰家里的阿姨,“没事,叔叔你也去休息吧,我来下厨。”
这正是洛泱所期待的,他也想尝尝简裴杉的厨艺。
简裴杉扭过头问他:“你想吃什么?家里菜应该挺全的。”
洛泱不假思索地说:“布莱德蛋糕。”
“只吃蛋糕嘛?”
简裴杉脱下细闪的西装外套扔进洗衣间,白衬衫拢着清瘦匀称的腰身,“我会做的很菜很多的。”
洛泱点了下巴,“我不太饿,只吃蛋糕就好。”
简裴杉系上围裙,趴在厨房门口伸出脑袋,“等我一个小时。”
洛泱坐在大厅华丽柔软的沙发上,仰起头枕着沙发背,圆弧穹顶吊下一朵巨大的水晶丛林,灯的底部精制的黄金,雕刻古希腊神话的纹路,晶莹透亮水晶吊坠多层次垂坠下来,其中穿插着深蓝浅蓝的宝石。
灯光一照,金光透着幽幽蓝光,纸醉金迷的梦幻迷离。
他家老宅有这盏吊灯,一百多年的古董,没想到简裴杉的家里有一模一样的。
管家老叔可不放心简裴杉与一个年轻又英俊的男人单独相处,这深更半夜,处出感情来可怎么办?
老叔端着茶壶给洛泱倒杯茶,亲切关心地问:“你是简先生的朋友?我头一次看到简先生的朋友。”
“他没有其他朋友?”洛泱挑起眉头。
老叔瞥眼厨房的方向,笑笑说:“他平时深居简出,你是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
洛泱想起简裴杉曾经说过“学校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大概猜到简裴杉没有朋友的原因。
有那么一个男朋友,还没有朋友,简裴杉这么会那么可怜?
老叔默不作声地打量他,洛泱的西装没有任何的标识,没有领带,还没有上流社会精英标配的袖扣胸针,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配饰,看起来不像有钱人,对霍序商不构成威胁。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老叔旁敲侧击地笑问:“这位先生我看你气质非凡,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洛泱漫不经心地回答:“没工作。”
原来是个无业游民。
老叔心放下一半,“你这么年轻,是在上学吧?紫藤市哪所大学?”
洛泱嘘着眼含笑意看他,明锐的双眼洞若观火,回答地如实:“我一直换学校,没读完大学。”
林旅要是坐在旁边,听了这句话能气的吐血,对于洛泱这种家庭出身,学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验。
他认识洛泱的那年,洛泱在普林斯顿学艺术,第二年跳去读剑桥,玩腻了又换到慕尼黑学音乐,几年换了七八所名校玩。
老叔听他说这话,没工作,也不上学,穿着打扮不像有钱人,不是街溜子就是小白脸,洛泱看起来像后者。
小白脸在霍序商面前没有任何的竞争力。
简裴杉自己都是霍序商养的金丝雀,不会傻的找个要他养的小白脸,老叔彻底放下心,安安心心睡觉去了。
简裴杉准时捧着刚出炉的蛋糕,刚出炉的奶香味很诱人,洛泱闻到这个味道,确实有点饿了,吃不吃甜食不重要,重要的是简裴杉亲手做的。
“等我给你切。”简裴杉解了围裙,拿起餐刀切了一块,放进餐盘递给他。
洛泱仔细地尝一口,香橙的奶油在嘴里融化,习惯寡淡的味觉甜得不舒适,但甜得心里很舒适。
他抬头,简裴杉坐在旁边,斜着身子双手捧着下巴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黑亮剔透,等待着他的夸奖。
洛泱擦擦嘴角说:“比我在布莱德吃到的更好吃。”
简裴杉笑了,“你去过布莱德?我听说岛上有个许愿钟很灵验,你有没有许愿?”
洛泱发觉他总会为了小事笑得开心,这点也很可爱,“你想许什么愿?下次我帮你许。”
简裴杉扶着下巴,“我觉得许愿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如果把希望寄托在许愿上那太不切实际了。”
“不一定。”洛泱侧过身,手肘搭在椅子背,看着他说:“潜意识相信愿望会实现可以带来积极的信念,这有利于克服现有障碍。”
简裴杉一只手指慢悠悠缠绕耳鬓头发,思考他说的这句话。
洛泱想知道他会许什么心愿,循循善诱地说:“有时候许愿会让人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简裴杉慵懒睨他,双腿交叠,西裤向上抽,露出一截修长紧致的小腿,黑亮靴筒贴身束缚,鞋跟的高度趋近中性,有种神秘又性感的感觉,漫不经心的诱惑。
微微上翘的裤腿勾勒出他大腿优越线条,匀称圆实,交叠在一起互相压着,仿佛在诱人探索当中更深的秘密。
他侧过头,专注目光直勾勾盯着洛泱,唇红齿白的嘴吐着字:“你呢?你想要什么?”
洛泱上下端量他一遍,身子前倾靠近他,几乎是脸对着脸,舌尖舔过发干的嘴唇,“我想要的我会尽全力争取。”
“我也是。”简裴杉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
洛泱垂下眼,简裴杉近在咫尺的嘴唇湿润红软,清新橘子花的味道突然变得燥热,他沉哑嗓子里低低笑,直白眼神扫着简裴杉的小腿和那双骚气的靴子。
简裴杉低头看眼自己的鞋子,懵懂无辜地问:“这双鞋很奇怪?”
洛泱仰靠着椅子拉开一截距离,笑得促狭,“嗯,别让你男朋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