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苏耳根爆红, 想挣扎想逃开，却被炙热的大手死死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受不住地用后脑勺蹭着沙发，又细又长的手指探入漆黑浓密的发丝间。
海边的夜晚并不算热, 还有咸湿的海风徐徐吹来。
可纪苏全身上下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手指变得又湿又滑，根本抓不住发根，脱力般滑落下去。
顾昭抬眸观察着他的表情, 抽出一只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扣入汗津津的指缝, 反复揉捏。
纪苏咬紧了下唇，依然抑制不住从唇缝间泄出甜腻的声音。
直至纤长白皙的天鹅颈高高扬起, 绷出优美而漂亮的弧度。
好似一只濒死的天鹅，发出最后的哀鸣。
顾昭握在手心里的大腿，也可怜地颤抖起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手指克制不住地施力, 在白生生的腿肉上留下几道鲜明的指痕。
白皙泛红的脚趾蜷缩成一团，纪苏如一条缺水的鱼儿般瘫软在沙发上, 大脑一片空白。
微挑的眼尾一片湿红, 潮红从脸颊一直蔓延至胸口处，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热气狠狠熏过, 透着一股熟透了的红。
顾昭重新压上去, 亲他的唇角, 舌尖熟练地撬开唇缝。
“唔……”纪苏被堵了一嘴奇怪的味道, 忍不住蹙着眉偏过脸。
顾昭抬手掐住尖尖的下颌, 强迫他转回脸来, 哑声笑道：“还嫌弃自己？”
纪苏软绵绵地推拒他：“不要……”
顾昭张口咬住红肿的唇，不轻不重地叼着唇肉磋磨：“用完就丢？”
纪苏无力地摇头, 又被他按着狠狠亲了一通。
半晌后，顾昭退开一点，眸色浓重得几欲滴墨：“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先放过你。”
纪苏怕他反悔，颤着嗓子说道：“顾昭，我想去洗澡……”
他流了好多好多的汗，还有眼泪和不明液体，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顾昭起身，一只手绕过汗湿的膝弯，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纪苏低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顾昭抱着人走进浴室里，放到洗手台上坐着，低头亲了一口：“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不要……”纪苏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顾昭盯着他看了几秒，松开手提醒道：“别洗太久。”
纪苏撑着洗手台落地时，大腿还有点打颤。
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人，顾昭对他做的事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
等纪苏再次走出浴室，房间里空无一人，只隐约听见另一个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纪苏再也不是当初纯洁的自己了，一秒就反应过来，顾昭在浴室里干什么。
他红着脸走到沙发前，刚想躺下去，又想起不久前在这张沙发上发生的一幕幕，怎么都躺不下去了。
纪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上了床，缩在床边的角落里，只占据了小小一块地方。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晚上喝了酒，又狠狠舒服了一回，这会儿困意止不住地侵袭而来。
顾昭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床上人熟睡的模样。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露出的一截雪白细腻的腿上，发现手指掐出的指痕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红了点。
真娇气，顾昭慢慢磨着后槽牙想。
真到了被他彻底拆吃入腹的那一天，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可到那时候，他不会心软一点。
顾昭躺到床的另一边，侧卧凝视着那张安静漂亮的睡颜。
看着看着，心里又起了股邪火。
顾昭伸出手，略显粗糙的指腹在自己弄出来的红痕上按了按。
睡梦中的纪苏敏感地打了个颤儿，眉心微蹙。
顾昭闭了闭眼眸，收回手，又拉起薄被盖到他身上。
*
第二天，纪苏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他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转过头看向窗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醒了？”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纪苏立即坐起上半身，看向声源处。
顾昭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抬眸回望他。
纪苏眼神不经意地落在薄唇上，脑海里浮现出某些限制级画面，一大早就闹了个大红脸。
顾昭似笑非笑地问道：“大清早的，在想什么？”
“没……”纪苏挪开视线，“我去洗漱。”
他起身下床，往浴室方向走，努力忽略身后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洗漱完后，两人一起出门去沙滩上晒日光浴。
顾昭脱了上衣，只着一条黑色沙滩裤，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频频引起路人的注视。
纪苏也想脱掉上衣，但一想到在旁边这位的衬托下，自己的身材会显得像只白斩鸡，不由有些犹豫。
顾昭看了他一眼：“你别脱了。”
“为什么？”纪苏不服气起来，“大家都脱了。”
“没什么，怕你晒伤了。”顾昭语气淡淡地补充道，“浑身肉嫩得一掐就红。”
纪苏耳根一热，小声回道：“知道了……”
顾昭趴在沙滩椅上：“帮我涂下防晒霜。”
“哦。”纪苏应声，单膝跪到他身边，将防晒霜抹在手心里，然后涂上他的背。
柔嫩的手心一碰上皮肤，宽阔紧实的背肌霎时间紧绷起来。
纪苏忽然起了坏心眼，手心贴着鼓胀的肌肉，又轻又慢地一点点往下蹭着。
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总被捉弄，那也太不公平了。
手底下的肌肉果然变得越来越坚硬，低哑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来：“好了。”
顾昭翻过身，正面对着他：“前面也涂点。”
胸肌和八块腹肌怼在眼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纪苏耳尖悄悄红了红。
顾昭催促道：“快点。”
纪苏又挤了点防晒霜，在手心里揉开，指尖触摸上结实流畅的腹肌。
顾昭：“继续。”
纪苏红着耳朵，目光飘忽，涂抹防晒霜的动作变得敷衍起来。
可腹肌沾了化开的防晒霜，变得滑腻腻的，一个不小心，手指就往下滑到了人鱼线上。
顾昭闷哼一声，抬手捉住纤瘦的手腕：“往哪儿摸呢？”
纪苏瞳孔微震，亲眼见着某种可怕的变化，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到沙子上。
顾昭反复深呼吸了两下，伸长胳膊去拉他。
纪苏自己撑着沙子爬了起来，躺到旁边的沙滩椅上，戴上墨镜，试图遮住自己泛红的脸。
顾昭没再继续逗他，安静地晒着太阳。
过了一会儿，纪苏听见一道女声响起来：“你好。”
他睁开双眼，透过墨镜看见顾昭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穿了套比基尼，前凸后翘大长腿，看起来自信又性感。
美女笑着问道：“方便一起晒日光浴吗？”
纪苏心里一紧，目光投向顾昭。
由于视角问题，他看不见对方的眼神和表情。
不过很快，他听见顾昭回道：“不方便。”
美女也不气馁，落落大方地问道：“那方便加个微信吗？”
这回不等顾昭回答，纪苏忍不住开口道：“不好意思，他没带手机。”
美女视线转向他，愣了一下，仿佛意会了什么：“我明白了，打扰你们了。”
纪苏目送对方离开，一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怎么了？”
顾昭夸道：“不错，都学会帮我拒绝别人了。”
纪苏莫名有点恼火，脱口而出道：“你要是不想拒绝，现在把人叫回来还来得及。”
顾昭盯着他，笑了声：“吃醋了？”
“没有。”纪苏别开脸，否认道，“我吃哪门子的醋？”
“是啊，你吃哪门子的醋？”顾昭直起腰身，捏着他的下颌转回来，“毕竟我这双眼睛里，只看得见你。”
纪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闹得心跳加速，两人对视了几秒，顾昭忍不住凑了上去。
纪苏回过神来，拍开那只大手，往后仰躲：“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可以……”
顾昭又笑：“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就可以了？”
纪苏：“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就算他说不可以，不是也亲过那么多次了……
顾昭回身，拿起搭在沙滩椅扶手上的T恤，从头上套了进去，藏起一身的肌肉。
纪苏好奇道：“怎么又穿上衣服了？”
“为了不让某人吃醋。”顾昭慢悠悠地回道，“恪守男德。”
纪苏：“……”
*
下午两人四下逛了一圈，逛到了适合冲浪的海域。
顾昭停下脚步，看着海里人仰板翻的冲浪者。
“你也会冲浪吗？”纪苏注意到他的视线，轻声问道。
顾昭点了点头：“嗯。”
“那你去玩吧。”纪苏主动提议道，“好不容易来一次海边，不玩够本有点亏。”
“你要一起吗？”顾昭侧眸看向他，“我可以教你怎么冲浪。”
“我就算了。”纪苏笑了笑，“我连游泳都还没学会，玩冲浪我怕被淹死在海里。”
冲浪的确是一项危险的运动，顾昭没继续劝他：“那我去玩一会儿，你在岸边等我。”
他换上黑色冲浪服，抱着冲浪板走向海里。
日光下，一波又一波的白浪连绵不绝地冲向岸边，汹涌而澎湃。
纪苏站在原地，目光追逐着那道高大的黑色身影。
顾昭将冲浪板推入深水区，身体趴上冲浪板，等待一道浪花打过来，在浪头助力下起身急速前行。
他的冲浪技术很高，驾驭着冲浪板在海里如鱼得水，看得围观群众发出阵阵叫好声。
没过多久，同海域的其他人陆陆续续上岸了。
这时，一道丈高的大浪开始起伏涌动，顾昭趴在冲浪板上，在绿浪扣下的一瞬间迅速起身，疾驰而下，海水在他身后形成道道旋风般的白浪，远远看过去好似一条巨大的美人鱼尾巴。
纪苏睁大了双眼，不自觉屏住呼吸欣赏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顾昭抬手向他示意，结果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海浪淹没了。
纪苏心里一咯噔，往海边走了两步：“顾昭？”
一秒、两秒、三秒——
被浪淹没的人始终没有浮出水面，纪苏有点慌了，提高音量喊道：“顾昭，你别吓我！”
顾昭水性那么好，不可能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刚才那道浪真的很大，顾昭会不会被浪花拍晕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纪苏彻底慌了，毫不犹豫地大步跑向海里。
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不会水，一边大步走向深水区，一边高声唤道：“顾昭！顾昭你在哪儿？”
水越来越深，几乎快淹没到他的胸口了，还是没找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心急如焚的纪苏终于想起来应该向别人求救，正准备转身奔回岸边，忽觉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大手握住了，然后整个人都被拉进了海水里。
来不及挣扎，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顾昭双手扣住纤细的腰，贪婪地汲取着他口中的空气。
片刻后，顾昭搂着他一道浮出水面。
纪苏劫后余生般大口地喘着气，不知是眼泪还是水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顾昭抬手拂开湿漉漉的额发，笑道：“这么担心我啊？”
纪苏看着他，猛地握拳捶向硬邦邦的胸膛，边捶边骂道：“你疯了吗？你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吗？”
他骂得很凶，向来冷清清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眼眶也变得很红。
顾昭一时愣住了，一动不动地任由怀里的人发泄。
纪苏指骨捶疼了，又去推他：“放开我。”
顾昭握住细腰的大手一紧，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吓你。”
“你……你真是太可恶了！”纪苏实在气不过，低头一口咬在他肩上。
顾昭吃痛，喉结动了动：“纪苏，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担心到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来救我？”
纪苏松开嘴，赌气地回道：“随便什么人掉进海里，我都会去救。”
“是吗？”顾昭放开他的腰，黑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所以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纪苏抿住嘴唇，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顾昭张开双臂：“既然如此，你也不用管我的死活了。”
说完后，他便往后仰倒，再次沉入冰冷的海水中。
“顾昭！”纪苏心脏一突，本能地伸手去抓，却连对方的指尖都没能抓住。
他想也不想地屏住呼吸，跟着沉入水中。
海水清澈见底，顾昭伸长了胳膊将他捞进怀里，重重吻上去。
两人在水里接吻，唇舌交缠间，小小的气泡溢出紧紧贴合的唇缝，咕噜咕噜地往上冒。
顾昭带着他浮出水面，继续和他拥吻，吻得又凶又野蛮，像是要就这么将他吃进肚子里。
一吻毕，纪苏肺里的空气尽数被抽干，大脑甚至有些缺氧，晕晕沉沉地站不住。
顾昭死死箍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纪苏，你也喜欢我。”
纪苏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挂在对方身上，如同即将溺水的人囚住最后一根浮木。
顾昭抬手将人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出深水区域。
纪苏在他怀里渐渐缓过神来，近乎喃喃自语道：“疯子……”
顾昭闷沉沉地笑，带起胸腔微微震动：“现在才知道我是疯子，太晚了。”
他走上岸边，垂下眼眸：“疯子的爱，你要不要？”
纪苏没回答，只抬起一只手，掌心贴上湿透的心口，感受着强劲而剧烈的心跳声。
长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内里是空的，如同一只被掏空了的棉花娃娃，呼啦啦地往里面灌着风。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手底下的心跳声填满了。
原来因不被爱而产生的空洞，也可以重新被爱填满。
只要有足够多的爱。
纪苏缓缓放下手，将脸埋进了顾昭的颈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