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再不情愿, 纪苏还是没临阵脱逃。
一辆银色六座SUV停在校门口，周阳拉开车门：“上车吧，各位。”
顾昭率先迈开大长腿上车, 坐到了第三排的座位。
贺一鸣紧跟其后，乐呵呵地坐在第二排里面的位置。
纪苏站在车旁，目光投向副驾驶，结果下一秒, 王明哲就拄着拐杖上了副驾驶座。
“苏苏, 你要坐哪里？”乔锦小声跟他咬耳朵, “其实我也不太敢跟顾大校草坐一排。”
纪苏：“……”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去坐后备箱。
周阳靠在门边上, 招呼道：“乔锦，纪苏，你们也上车啊。”
纪苏正准备硬着头皮上去，乔锦突然开口道：“贺一鸣, 我想跟苏苏坐一排，你能往后排挪挪吗？”
贺一鸣愣了下：“啊？”
乔锦信口胡诌道：“我跟苏苏有事要商量, 坐一排说话方便点。”
“行, 当然没问题。”贺一鸣应声，起身从第二排换到第三排。
纪苏悄悄在背后竖起大拇指, 不再磨蹭, 动作麻利地上了车。
他们这次是要去邻市玩, 开车大概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到目的地正好吃午饭。
途中, 纪苏总感觉后脑勺好像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令他如坐针毡，从未感觉一段路程如此漫长。
好在副驾驶的王明哲一直说个没完, 车内气氛不算沉闷。
后半程，纪苏干脆往车窗边一靠，闭目佯装睡觉。
十二点前，他们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SUV直接开进山庄里，又往里开了好一会儿，停在一块别墅群前面。
联排的两层小别墅，依山傍水而建，视野绝佳，还自带大露台和私人游泳池。
“大家先去二楼选房间，把东西都放下吧。”周阳边介绍边往旋转楼梯上走，“楼上有三间卧室，正好两人一间。”
乔锦立刻抢着回道：“我跟纪苏住一间！”
“嗯，我跟小乔一间。”纪苏应声，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行，那我跟顾哥一间。”周阳继续安排道，“贺一鸣，老王就交给你了。”
贺一鸣一听，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隔壁老王的！”
王明哲怒道：“滚蛋，你才是隔壁老王！”
几人选好了房间，各自进房放行李。
纪苏关上房门，这会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苏苏。”乔锦看着他的样子，语气愧疚道，“我真以为顾昭今天不来，哪知道周阳也会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纪苏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怪周阳，是顾昭临时起意要来的。”
“有道理。”乔锦嘀咕了一句，“那就不怪他，怪顾大校草吧。”
纪苏走进卧室里：“谁都不能怪，最该怪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他搞出了这个大乌龙，也不至于现在不敢面对顾昭。
“哎呀，苏苏你又这么说了。”乔锦忍不住也叹了口气，“你想帮别人又有什么错呢？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
纪苏没接话，将背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
“我靠，苏苏你真把电脑背上了啊？”乔锦凑过去，“我们是出来玩的哎，你该不会要一直待在房间里画图吧？”
“之前学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单子，我先准备一下。”纪苏笑了笑，“你放心，我会用晚上的时间来做。”
“那行吧。”乔锦顿了顿，又问，“对于你你加错人这件事，学姐有什么表示吗？”
纪苏语气低落：“本来是想帮学姐报复渣男，结果全是白费功夫，什么忙也没帮上，学姐也让我别再管这件事了。”
“怎么能说你什么忙也没帮上呢？”乔锦又不同意了，“如果不是学姐弄错了微信号，计划早就成功了。”
纪苏转身靠坐在桌沿上：“我有建议学姐直接拿转账记录去报警，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损失。”
乔锦搂住他的肩膀，来回晃了晃：“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出来了就放松地好好玩一玩！”
纪苏有点无奈：“有顾昭在，我放松不起来……”
“其实我觉得吧，你就是自己的愧疚心在作祟。”乔锦分析道，“你想想啊，萌萌一直都是以女生的形象出现在顾昭面前，你又没露出过什么破绽，他再怎么聪明，也不会随便联想到你身上啊！”
纪苏：“好像也是……”
乔锦：“所以嘛，放轻松！”
正说着，房门被人敲响了：“纪苏，乔锦，你们收拾好了吗？”
“来了！”乔锦应声，走上前打开门。
贺一鸣站在门口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午餐是在度假山庄的一个私房菜馆，周阳提前订了包厢，三面环湖，风景美不胜收。
“我来看看菜单啊。”贺一鸣打开菜单，首先转头问道，“纪苏，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不能吃海鲜，其他没什么忌口。”纪苏随口回了一句，又补充道，“不过你们吃你们的，不用在意我，我吃其他菜就好了。”
他没注意就在他说到海鲜时，本来在玩手机的顾昭，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但那一眼极快，谁也没发现。
“这样吧，我们轮流点菜，谁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周阳提议道。
王明哲拿筷子敲了敲碗：“大家都别客气啊，今天中午这顿顾哥请了！”
“真的假的？”乔锦语气夸张道，“顾哥这么大方吗？”
周阳：“乔锦，你怎么也叫起顾哥了？”
“怎么，不能叫啊？”乔锦笑嘻嘻道，“我跟着你一起叫顾哥呗。”
“哈哈哈！”周阳哈哈大笑起来，“行不行你得问顾哥本人啊。”
乔锦在作死的边缘试探：“顾哥，你说我能不能这么叫你？”
顾昭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乔锦不由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巴点单。
*
吃完午饭后，王明哲腿脚不便，让贺一鸣陪他去湖边钓鱼，其他几人在山庄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马场体验骑马。
纪苏在更衣室换上马术服，出去时正好迎面撞上了顾昭。
顾昭脚步一顿，视线往下移动，落在那双腿上。
黑色衬衫被腰带收束进去，一把腰又细又窄，白色马裤紧紧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腿部线条极其流畅，小腿比一般人的比例更长点，穿着及膝的黑色长靴，显得漂亮又利落。
能将马裤穿得如此好看，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不难想象藏在布料下的那双腿究竟有多么完美。
纪苏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苏苏？”乔锦从里面走出来，“你怎么站在这儿？”
说完就看见对面的顾昭，他本能地往前一步，用身体挡在纪苏面前：“顾哥，你怎么不去骑马啊？”
顾昭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
“小乔，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纪苏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腿看。”
“那有什么奇怪的，你腿好看呗。”乔锦回道，“你给他发的都是穿裙子的腿照，他又没有透视眼，还能穿透马裤看到你的腿不成？”
纪苏微微蹙了蹙眉：“可是……”
“安啦，顾大校草不会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的。”乔锦不以为意，“再说了，你又不穿短裤，他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扒了你的裤子看你的腿，你怕什么？”
纪苏：“……”
乔锦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去骑马！”
马场很大，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已经有不少在骑马的人。
纪苏跟乔锦都没骑过马，一人挑了一匹性格温顺的白马。
乔锦没要专业教练，直接将周阳当成了私人教练，借着教自己骑马跟人互动。
周阳耐心很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着他，最后干脆自己也骑上了马背，带他感受在草地上策马奔驰的快乐。
纪苏也在马术教练的指导下，左手抓住缰绳，顺利蹬上了马背。
“膝盖不要夹紧马鞍，放松靠在马身两侧就行。”教练在前面牵着白马，温声给予指导，“对，身体放松下来，找到平衡和起坐的节奏……对很好，你学得很快……”
半个多小时后，纪苏基本掌握了正确的骑马要领，可以脱离教练，自己在草地上骑马慢行。
纪苏俯身摸了摸白马的脖子，低声轻语：“小白龙，等我以后马术精进了，再来找你。”
就在这时，前方乍然响起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
纪苏直起腰身，这才发现有一匹失控的马正朝他的方向奔过来。
他立刻拉紧缰绳：“小白龙，快让开！”
然而白马受到了惊吓，猛地抬头，扬起前腿，随后也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苏苏！”不远处的乔锦发现这一幕，吓得惊叫起来，“周阳！苏苏那边好像出意外了！”
周阳扭过头，面色一变，正要骑马冲过去救人，却看见另一匹高大的黑马闪电般疾驰而去。
“没事，顾哥过去了。”他连忙安抚乔锦，“顾哥的马术比我好多了，纪苏会没事的！”
与此同时，纪苏只能死死地抱住白马脖子，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纪苏。”
纪苏不敢睁眼，又听对方说：“松手。”
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的脑子里竟然开起了小差。
原来G的声音在现实中听起来比语音里更低沉磁性，那次在生日聚会上，他应该就听出来的……
顾昭控制着两匹马越靠越越近，又沉声重复了一遍：“松手。”
纪苏咬了下唇，果断地松开抱住马脖子的手。
下一瞬，一只温热的大手扣住他的腰，一把将他从狂奔的白马背上抱到了另一匹马上。
纪苏缓缓睁开双眼，眸底倒映出一张英俊而冷峻的面容。
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只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顾昭和他对视，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苏苏！”这时乔锦他们也赶了过来，“你没事吧？”
纪苏恍然回神：“没……我没事。”
顾昭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跨下马背，又朝他伸出一只手。
纪苏借着那只大手，抬腿从马上下来。
但因为刚才受惊过度，他有点脱力，脚刚落地就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幸亏顾昭及时握住了他的腰，将他扶稳。
“对不起……”纪苏耳根一热，有点不好意思看那张俊脸，“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顾昭惜字如金，转身牵着马往一旁走。
走了几步后，他垂眸看向自己刚才握过纪苏腰的那只手。
怎么会有男生的腰这么细，又这么软？
不知为何，他的眼前浮现出了照片里那截又白又细的腰。
顾昭皱了皱眉，握紧手中的缰绳。
*
出了这种事，纪苏短时间内不敢再上马了。
他本想自己一个人回去休息，让其他人继续玩，但周阳看天色渐晚，就提议大家一起回别墅，准备晚上的露天烧烤趴。
回到别墅，刚好王明哲和贺一鸣也钓了两条大鱼回来。
几人一阵忙活，在大露台上搭起了烧烤架。
贺一鸣一边忙活，一边找话说：“纪苏，骑马好玩吗？”
“别提了。”乔锦接过话，“刚才在马场出了意外，纪苏差点被摔下马背，可吓人了。”
“啊？”贺一鸣一惊，着急地问道，“你哪儿受伤了吗？”
“没受伤。”纪苏轻声回道，“多亏了顾昭，是他救了我。”
“卧槽，听起来很刺激啊！”王明哲语气兴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来给我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
顾昭冷冷道：“你也想试试？”
“不不不……”王明哲连忙摆手，“我的脚还没好呢，我可不想试！”
在打打闹闹中，天黑了，露台上的灯也亮了起来。
亮晶晶的水晶灯串挂在头顶上，与天空中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很有氛围感。
将烤好的食物端上桌，打开罐装啤酒，六个人分成两排，坐在桌子前开动。
纪苏并不是健谈的人，大多时候都在听其他人说话，见桌上的烧烤吃得差不多了，就默默起身去一旁的烧烤架旁，继续烤些新的食物。
顾昭单手扣着一罐啤酒，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顾哥，你别光拿着啤酒不喝啊！”王明哲开始拍桌子，“不说话也不喝酒，你干啥呢？”
顾昭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抬起下颌，喝了口啤酒。
“不行不行！这太敷衍了！”王明哲大胆地提要求，“是男人就一口闷！”
顾昭看过去：“你说什么？”
“没没没，我没说什么。”王明哲秒怂，转头又去怂恿贺一鸣，“老贺，你来干一个！”
贺一鸣倒也没推辞，一口喝干了罐子里剩下的啤酒，随后起身：“我去帮纪苏一起烤。”
他走到纪苏身边：“我来烤吧，你也去吃点东西。”
“没事。”纪苏侧过脸，微微一笑，“我吃得差不多了。”
贺一鸣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你饭量这么小，难怪看起来这么瘦。”
纪苏手上动作一顿，莫名想起之前G说他太瘦了，让他多吃点。
这样想着，他无意识地掀开眼睫，正好撞进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里。
顾昭坐在那里，不知是在观察他，还是凑巧看向他的方向。
纪苏微微一怔，迅速垂下眼睫，避开对方的眼神。
吃完烧烤后，大家坐在露台上，看风景聊天。
顾昭似乎是嫌他们吵，一个人回了客厅，独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王明哲无意间发现他人不见了，大声问道：“哎？你们看到顾哥了吗？”
纪苏回道：“进去客厅了。”
“唉……”周阳不知想到了什么，愁眉不展的，“还以为出来玩，能让顾哥开心点呢。”
“怎么了？”贺一鸣是在场唯一的不知情的人，“顾昭不开心？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还不是因为他那个——”王明哲刚开口，被周阳一胳膊肘打断了，连忙改口道，“没事没事，顾哥确实一直就这样哈哈……”
纪苏和乔锦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乔锦试图转移话题：“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几人又热聊起来，纪苏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暗自下定决心，起身往里走。
顾昭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却一动不动，明显不是在玩手机。
纪苏走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开口唤道：“顾昭。”
听到他的声音，顾昭掀开眼皮子。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会从马上摔下来。”纪苏一鼓作气地说道，“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萌萌欠过顾昭一次，而这次他又欠顾昭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弥补对方。
顾昭薄唇开阖，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最后变成一个字：“好。”
纪苏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准备离开：“那我先上楼了。”
他转过身，没发现身后那道目光又落在他的腿上。
“纪苏。”顾昭冷不丁开口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吗？”
“啊？”纪苏又转回去，不明所以，“我有一个弟弟，怎么了？”
顾昭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还有个小妹妹，只不过……”纪苏犹豫了一下，声音放低了，“妹妹跟妈妈一起在国外定居，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们了。”
准确来说，上一次他见到妈妈和妹妹，是在六年前，从那以后，他们只在偶尔的视频里见过对方。
顾昭身体往前倾，追问道：“你妹妹多大了？”
纪苏回道：“八岁。”
顾昭靠回沙发背上，薄唇紧抿，看起来心情不佳的样子。
纪苏拿不准他什么意思，轻声询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顾昭架起一双长腿：“你怎么知道我遇上了网骗？”
纪苏垂下眼眸，盯着面前的地毯花纹：“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现在网骗挺多的。”
顾昭语气莫测：“你也遇见过？”
“没……”纪苏顿了顿，试着劝他放下，“网络上虚假的东西太多了，网络那头的人也许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萌萌不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甚至都不是女生。
顾昭双眸微敛：“你在教训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纪苏摇头，发自内心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在现实中的顾昭看来，他们总共都没说过几句话，自己说这些是越界了。
顾昭重新看向手机：“你走吧。”
纪苏抿了下唇，转身上楼。
他回到卧室，打开电脑画了会儿图，但实在没什么状态，又关上电脑下楼去了。
顾昭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纪苏特意绕过沙发那边，来到露台。
“纪苏！”贺一鸣最先发现他，站起来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纪苏走过去：“我回房间了。”
乔锦伸手拉住他：“苏苏，你该不会真的回去画图了吧？”
“就画了一会儿。”纪苏微微一笑，“今晚没什么手感。”
“画什么图啊？”周阳感兴趣地追问道，“你们五一还有作业吗？”
纪苏简单解释道：“不是作业，是接的单子。”
王明哲很是捧场：“卧槽，这么厉害？”
贺一鸣也惊讶道：“纪苏你才大二，就能在外面独立接单子了？”
“这算什么，苏苏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乔锦一脸骄傲，比别人夸自己还高兴，“我们苏苏可是大学霸，年年拿最高的奖学金。”
纪苏碰了碰他的手：“小乔，别捧杀我。”
乔锦不同意：“这怎么能叫捧杀呢？这明明是实话实说。”
周阳附和道：“就是啊，纪苏你就别谦虚了。”
“对了，说到专业。”贺一鸣换了个话题，好奇道，“你们为什么会学建筑啊？”
乔锦想也不想地回道：“我是因为觉得建筑师这个职业听起来很帅，选专业时脑袋一热就选择了建筑系，现在想想当时脑子应该是进水了。”
周阳笑道：“哈哈哈！听起来很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贺一鸣看向纪苏：“纪苏，你呢？”
“我啊……”纪苏唇畔的笑意减淡，沉默几秒后，最终给了个无关紧要的答案，“因为我比较擅长画图。”
他选择学建筑的真正理由并不是这个，可是他怕说出来会惹人嘲笑或者同情，所以还是藏在心里吧。
五月初的夜晚，山里气温略有点低，又聊了一会儿，几人决定回房间。
周阳走进客厅，四下打量一圈，忽然指向落地窗前那边：“咦？我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架钢琴呢。”
众人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落地窗半开，白色窗帘随风拂在黑白钢琴上，画面安静又美好。
“这别墅配置真好，居然连钢琴都有。”贺一鸣走过去，摸了摸琴身，“可惜我们没人会弹。”
乔锦脱口而出道：“谁说没人会弹钢琴，苏苏就很会啊！”
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的顾昭倏然抬起眼眸。
纪苏心里一咯噔，立即撇清关系：“没有，我没学过钢琴，只会瞎弹两下。”
“什么瞎弹啊？”乔锦以为他又是在谦虚，“你不是还在音——嗷！”
纪苏情急之下踩了他一脚，阻止他将话说完。
那边顾昭放下架起的大长腿，幽沉的眸光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没事，瞎弹也比我们一点都不会强啊。”贺一鸣完全没察觉到现场的暗流涌动，热情邀请道，“纪苏，你就随便弹一个呗。”
纪苏：“……”
这算什么？被迫进行才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