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姜绵绵心中倒吸了一口气，猫脸上显露出一个大写的震惊。
她耳朵出问题了吗？谢明夜对她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姜绵绵几乎是把脑袋仰成了九十度，圆乎乎的脑袋和圆乎乎的身子，如同小球叠大球，上缀着两块蓝宝石。
谢明夜蹲下身，淡漠眼眸一动不动地凝在白猫的脸上。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契约之后，修士与灵兽之间修为、生命、气运都会互相影响。
她的资质若是不行，他加倍修炼就是；她若是遇到危险，他护着她就是；至于气运……姜绵绵不嫌弃他就行。
灵石若是不够，再赚就是。
若是她愿意与他契约，其他灵兽有的，他会给她，其他灵兽没有的，他也会找给她。
他不会亏待与他契约的灵兽。
他垂下眼眸，专注地看着她：“你的决定呢？”
姜绵绵的疑惑几乎写到了脸上，“你为什么突然想跟我契约？”
听到这个问题，谢明夜的寒眸一怔，过了片刻，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姜绵绵一张猫脸变得严肃起来，他这个表情果然有诈。
谢明夜整天对她甩脸色，一看就很不喜欢她，怎么会找她契约？
说不定是想等契约之后，慢慢报复她。
谢明夜想了很久，姜绵绵没有打断他的思考，虽然她已经确定谢明夜不怀好意，但她还蛮好奇谢明夜口中的答案。
就在姜绵绵已经神游天外的时候，谢明夜忽然道：“没有什么原因，想养一只猫。”
谢明夜怎么可能想养一只猫？特别是她这只猫。果然谢明夜口中的‘契约’有诈。
她现在眼馋他的木工技能，不能直接揭穿他的真面目，她得迂回一点。
姜绵绵想了想，问他，“你喜欢我吗？”
“喜欢？”
听到这句反问，姜绵绵有些惊讶，她以为谢明夜会嗤笑一声，然后说‘不管你在想什么，结果都不可能’，亦或者是‘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喜欢你’。
谢明夜垂眸，眼里露出浅浅的疑惑，“怎样是喜欢？怎样是不喜欢？”
姜绵绵对上他清冷的眼眸，发现他是真的在疑惑这个问题，她问：“你看到我是不是经常生气？”
谢明夜冰画般的眉微微蹙起，他思考片刻，周身越来越冷。
他想起她散出去的‘他爱她入骨’的言论，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以及她假死逃离死不承认。
谢明夜冷笑一声，“确实挺让人生气的。”
姜绵绵小心地望着谢明夜，悄悄往后挪了挪，她好像不该让他回想。
少年冰凉的手放在了姜绵绵的头上，捏了捏她的耳朵，冰冷的触感让她哆嗦一下，恍然有种脑袋要没掉的错觉。
在这时候，她听到谢明夜执着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是喜欢，怎样是不喜欢？”
姜绵绵心里升起疑问，她提起胆子，回视谢明夜，“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看到我就生气，说明你讨厌我，讨厌反过来就是喜欢了。”
谢明夜紧蹙的眉缓缓松开，“原来这种令人厌烦的情绪是讨厌，”他两指一捏，捏住了姜绵绵的面颊，“那我确实挺讨厌你的。”
姜绵绵：……
“所以为了你的心情着想，我们不能契约。”
她挣扎着张嘴道：“其实我有另一种方法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谢明夜冷淡吐出四个字：“什么方法？”
“你过三日再来，这三日内你不要靠近我的洞穴。”在谢明夜逐渐变得不善的眸光里，姜绵绵迅速道，“第三日我就会把方法告诉你。”
谢明夜的目光仿佛带刺，“你知道我说的恩怨是什么吗？”
姜绵绵塌下耳朵，似乎是想把声音阻隔在外面，她身体僵硬着道：“不需要知道恩怨是什么，也能了结。”
谢明夜面色不渝：“你最好不要再骗我。”
姜绵绵抬起爪子发誓：“绝对不会。”
离开后，谢明夜回到了打坐修炼的地方，他闭了一会眼，蓦然睁开眼睛拿起了雪戮剑。
他沉默许久，问了一句：“我真的讨厌她吗？”
这是谢明夜第一次主动找雪戮剑，雪戮剑剑灵很兴奋，它道：“那只小兽长得很可爱，主人应该是喜欢它，我也蛮喜欢它的。”
谢明夜捞起剑穗上的白色毛球，眼眸垂下看不清神色，他轻声道：“她讨厌我吗？”
雪戮剑剑灵沉默了，“要不主人你扯花瓣看结果？”
于是谢明夜每扯下一片花瓣，剑灵说一句‘讨厌’或者是‘不讨厌’，最后谢明夜手里只剩下了一片花瓣，剑灵战战兢兢道：“讨厌。”
谢明夜手指一捏，最后一片花瓣在他手中化为了虚无，白玉般的手心只留红色的花汁，证明它曾存在过。
谢明夜神色暗沉：“这种东西，莫要迷信。”
姜绵绵将谢明夜引走后，一如既往地悠闲过日子。
暗处的狐狸观察了很久，终于在第三日，趁着姜绵绵孤身一兽的时候，带着伤好的黑熊来偷袭了。
它们不知道的是，躺在那里的小兽，是姜绵绵用‘巫山不是云’变出来的。而且‘姜绵绵’周围一圈，都是陷阱。
黑熊看到‘姜绵绵’的身影，本要出声，被狐狸拉住了，于是两兽垫着脚尖，悄悄往‘姜绵绵’的方向移动。
‘姜绵绵’盘成一个球，窝在陷阱的正中心，一动不动。
躲在暗处的姜绵绵找准时机，将走到陷阱边缘，露出警惕神色的狐狸，一脚踹了下去。
嘭地一声，扬起阵阵灰尘。
黑熊愣了，它看一眼身旁的姜绵绵，又看一眼陷阱正中心一动不动的‘姜绵绵’。
狐狸在深坑之中大骂姜绵绵是只卑鄙的猫，它的骂声惊醒了黑熊，黑熊嘶吼一声朝姜绵绵冲去。
一些灵兽听到声响，从草丛里钻出了头。
只见白猫轻轻一跃，躲开了黑熊的冲撞。
一道白色的光将白猫全身包裹住，白光消失后，猫咪毛茸茸不见了，站在原地的，是一只比成年老虎还要大只一些的猛兽，它的身体线条漂亮流畅，爪子看起来很有力。
近乎筑基巅峰的气势爆发，在场的灵兽都禁不住软了腿。
黑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对手，由柔弱白猫变成了大猛兽，吓得怔愣在原地。
姜绵绵知道，要让黑熊服气，必须靠武力。
她把黑熊揍了一顿，随后悠哉悠哉地走到陷阱边，看了一眼里面的狐狸，笑眯眯道：“论卑鄙，是你们先动手的。”
陷阱里面的狐狸狼狈求饶道：“求大王饶了我们，我们日后定会为大王马首是瞻。”
“我可不需要你们的马首是瞻。”姜绵绵变回了小兽状态。
黑熊再不敢怠慢面前这只看起来柔弱的小白猫，畏缩着就想往陷阱里跳。姜绵绵拉住了它，她道：“我可以放了你们，但大王物资都给我。”
黑熊仓皇点头，姜绵绵心情颇好道：“这只狐狸就留在这，你带我去拿物资。”
黑熊只好哆哆嗦嗦带着姜绵绵，往自己洞穴而去。
黑熊从洞穴里挖出了六个储物袋，姜绵绵将储物袋用绳索绑在身上，她问：“就这些了？”
黑熊一脸苦相，“我哪里敢骗大王，全部东西都在里面了。”
“行吧。”姜绵绵脚步轻快地转身，“那就回去救你的狐狸吧，我的毛球还在那呢。”
狐狸的惊叫声，在森林里漾开。
听到了这声惊叫，黑熊的耳朵抖了抖，畏缩地瞥一眼姜绵绵，“你对它做了什么？”
姜绵绵只说了两个字：“你猜。”
实际上，姜绵绵心里也有些奇怪，她没让焱峻和小蛇去揍狐狸呀？
两兽匆忙赶到现场，看到了秃顶的狐狸，以及一身杀气的谢明夜，他一手抱着一动不动的‘姜绵绵’，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罗盘，眼尾飞红。
姜绵绵：？？？
少年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微微侧目，看到白猫小小一团的身影。他浑身杀气一僵，眼里冰层破碎。
狐狸见到姜绵绵，仿佛见到了再生父母，它哭着指向姜绵绵道：“大王她就在那里，她真的没死！”
走在姜绵绵身旁的黑熊，哆哆嗦嗦朝狐狸跑了过去。
姜绵绵扫了一眼狐狸的秃顶，嘴角抽了抽，这是谢明夜干的吗？
她看向谢明夜，谢明夜神情难辨地望着她。
姜绵绵感觉到谢明夜的情绪，她眨了下眼睛，谢明夜是在担心她死了吗？
谢明夜快走几步，走到姜绵绵面前蹲下，而后提溜起姜绵绵揉了揉。
姜绵绵瞪着淡蓝色的眼睛，任由他动作。
“你没死就好，”谢明夜轻描淡写说道，“灵兽死在守林人面前，守林人会被扣除灵石贡献点。”
话说出口，谢明夜抿了抿淡色的唇。
姜绵绵：……她的感动喂了狗。
姜绵绵丢出了储物袋，她淡蓝色的眼眸不舍地望着地上的储物袋，“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了结恩怨的法子，这里面的东西都给你。”
她说得潇洒，心里却很心痛，她还没见过里面的宝贝，就失去了它们。
姜绵绵努力说服自己，她还有五个储物袋，失去一个不要紧。
谢明夜看一眼地上的储物袋，再看一眼满脸心痛的白猫，嘴角牵起了抹笑。
谢明夜现在已不在意那场恩怨。
他苍白的手指拾起储物袋，在姜绵绵心痛的眼神中，谢明夜取出了一个灵石。他淡淡看了姜绵绵一眼，“一个灵石，过往恩怨全消。”
他一脸淡漠，实则满心不舍地将储物袋丢回给了姜绵绵。
姜绵绵用两只爪子抱着储物袋，不敢置信道：“真的一个灵石，过往全消？”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口中的过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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