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恶魔夫夫

霍晟淡定地在堂屋四处走动打量着,他感受到黑暗中有人在偷窥他,还不是一人两人,是很多人。

有人,或者是鬼怪在暗中窥探着他,蠢蠢欲动的准备着。

霍晟假装没有发现,用手电筒在室内扫视。空气中依然是满满的水腥味,霍晟行走在室内如同在游泳池水底下行走,力量被削弱,一步一步变成了慢动作,手电筒的光线也被“水波”折射,光线不聚散有些散开。

堂屋布置成灵堂的模样,正中间靠墙的储物柜上放着黑白遗照,墙壁上挂了白色丧布,左右两边摆放着木质的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有悄无声息点燃的白蜡烛。

微弱的烛火在这诡异的河底一样的空气中静默无声的矗立着,随着霍晟的走动偶尔摇曳。

霍晟很肯定的确认,刚进门时桌子上还没有这些白蜡烛,更没有点燃的烛光。

他仔细观察着那些白蜡烛,发现白蜡烛长短不一,有的是新蜡烛刚刚点燃,有的短了一大截,有的烛泪堆砌在桌子上只剩下最后小小的一节灯芯在做最后挣扎。

所有的白蜡烛都是很新的纯白色,不是那种放久了之后泛黄泛灰的陈旧蜡烛颜色。

霍晟若有所思地又看向遗照前的香炉,香炉里的三炷香燃烧的速度加快了。

他走向储物柜,储物柜上的黑白遗照还是简温的模样。

霍晟伸手摸向简温的脸,笑的满脸宠溺:“黑白照也很好看。”

他的手不经意间擦过相框,心里有了思索。

“来都来了,死者为大,得给你上几柱香祭拜一下。不知道香在哪里?”

话音刚落,他听到储物柜附近传来吱嘎吱嘎声,是那种指甲深深划在木板上的吱嘎吱嘎声,在这特殊的环境下,带着一种僵尸夜半挠门的惊悚。

霍晟表情平静地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储物柜最下方的一个柜子,位置太低,霍晟不得不弯腰蹲下去拉开。

柜子里果然有香,还有一只迅速收回抽屉背面的惨白的手。

储物柜靠着墙放置,后面的缝隙按正常逻辑来讲,绝对无法塞下一整个人。但是这里不是正常环境,人也不是正常人。

霍晟淡定地把柜子推回去,收回手,手指捻了捻。

没有打火机,霍晟只能走到桌边用蜡烛点燃三炷香,在这个过程中,他上身贴到桌子边缘,不小心磕到一样轻轻撞了一下木桌。

霍晟礼貌地拿着三炷香祭拜死者,口里称呼的是齐晓晓的名字,这香也是上给齐晓晓的。

在他弯腰拜下去的瞬间,遗照上的照片再次恢复成了麻花辫少女的模样,笑颜逐开地看着霍晟,似乎对他的礼貌十分满意。

霍晟把三炷香插入香炉,手不经意间拂过香炉,嘴角轻轻勾起。

一转身,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的空地上多了一个火盆,火盆里燃烧着黄色的纸钱,厚厚的一堆,在火盆里堆成纸钱山的模样。

霍晟拿起火盆旁剩下的纸钱,慢慢地全部投入火盆烧完,再次摸了摸火盆。

技术真好......

霍晟微微扭头,眼角余光看到火盆里的火光把自己的影子在身后拉的长长的,一直拉到了墙壁上。

火盆里的纸钱山变黑了,火焰一点一点小了,就在这时,霍晟猛地往地上一滚,而他身后长长的影子五指如刀的朝他脖子扎下来,没扎准霍晟,一下去扎穿了地板,在地面留出十个黑漆漆的窟窿。

霍晟在地上打滚几圈,滚到桌边抓起一根点燃的白蜡烛,然后一脚踹翻火盆,把火盆朝着那影子鬼怪踹过去,自己朝着卧室跑过去。

没有钥匙,霍晟直接踹门而入,卧室内,是一片旖旎的粉色系。

这一间卧室从位置上看,是次卧。

霍晟迅速关门锁门。

在关门的一刹那,他从门缝间看到被他踹翻的火盆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连着剩下的纸钱一起燃烧成一堆黑色的灰烬,待到所有纸钱燃烧殆尽,火焰无声无息的灭了,并没有烧到同样是纸的地面。

霍晟用白蜡烛照明着,摸了摸次卧的墙壁,赞叹出声:“绝妙的手艺,他一定会喜欢。”

这整间房,房子里的大部分物体,都是纸扎的。

纸扎的火盆里烧纸钱,也只有在游戏这种背景才会存在吧。

次卧是少女的闺房,满满的少女气息,没有一丝男人存在的痕迹。

墙壁上贴了女孩子喜欢的帅气偶像海报,床上有可爱的毛绒抱枕,小碎花的被子随意的掀开没有叠起来,枕头上还有一个被按掉的闹钟。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换下来的红裙子,那是一件精致的纸寿衣。

床下有女式的各种鞋子,高跟鞋拖鞋平底鞋,也是纸扎的。

靠窗的书桌上有打开的未看完的言情,粉色的台灯,女孩子的化妆品,还有一张摆放在相框里的合影——照片里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女孩子正是遗照上的齐晓晓的模样,男孩子的脸被涂黑看不出模样。

所有的细节都尽力在还原死者生前的房间,都是纸扎的陪葬品,精致的像是纸质的工艺品。

床的对面是衣柜,衣柜旁有一面立镜,霍晟看到镜子时眼睛一眯:这个镜子不是纸制品。

在进入室内后,他只发现了三件非纸扎冥器。

香,蜡烛,还有这面立镜。

香和蜡烛是祭奠亡者的食物,那立镜的作用呢?

霍晟走过去,对着镜子站着。

镜子最初呈现的是霍晟本来的模样,渐渐地,开始变了。

镜子里的霍晟突然变得扁平了,肤色慢慢褪色,脸蛋惨白,五官变成了平面的图画,但是头部还是立体的,就像陪葬时的纸扎人。

霍晟做了做动作,手臂抬起来,镜子里的霍晟手臂也抬了起来,却是薄薄的扁扁的,只有纸糊的外形,没有内在的骨头和血肉。

“镜灵?”

霍晟皱起眉头,镜子里的“霍晟”也却咧开嘴笑了。

霍晟握起拳头,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霍晟”,镜子里的“霍晟”从衣服下取出一把尖锐的匕首,冲着霍晟冷冷一笑,在镜子里对着霍晟一刀捅来。

眼看着刀尖对着霍晟的心脏已经冲了过来,霍晟不退反进,一拳击碎镜子,抓住一块玻璃碎片向后狠狠一划!

背后传来一道纸张的哗啦破裂声,一个纸扎人被霍晟狠狠一下削破了一条手臂。

霍晟转身,看到纸扎人的脸很意外,这竟然是墙壁上的那个偶像的模样。

他抬起头看墙上的偶像海报,果然,海报上只剩下空荡荡的背景,人物的位置变成了一片空白。

纸扎人似乎可以把自己叠起来,压扁扁平,贴在墙壁上冒充平面画像。霍晟打量一番,看到偶像纸扎人的四肢上还有没有消退的折痕。

霍晟干净利落的用白蜡烛的火焰点燃了偶像纸扎人,火焰在纸扎人身上迅速燃烧起来,纸扎人凄厉的惨叫起来,纸扎人的身体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浮现,在火焰里挣扎惨叫。

霍晟淡淡问道:“你是玩家?”

他这时才想起,那个偶像是现实中的一个小有名字的男明星,他不追星乍一看不记得,现在回忆起来才想起自己看到笛雅有一阵子迷得不行,还买了写真集放在客厅。自己看到写真集以为是笛雅看上的同伴,还拿起了瞥了一眼。

“嘿嘿......”声音越来越微弱的偶像纸扎人古怪地笑了,盯着霍晟带着报复心道,“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的......嘿嘿,变成我这样,都变成我这样吧哈哈哈哈......”

霍晟再次把蜡烛伸过去,从纸扎人的头部点燃。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一直到烧成灰烬,偶像纸扎人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反而巴不得霍晟也变成纸扎人。

霍晟想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如果他变成纸扎人,是不是就会变成那种模样,然后被困在这间卧室里,再也没法离开游戏?

白蜡烛越烧越短,蜡油滴在霍晟的手上,他无动于衷,只担心火焰熄灭。现在他可没有打火机。

一个纸扎人被毁灭,仿佛炸了锅,整个卧室躁动了起来。

霍晟看到,椅子上的纸寿衣站了起来,一个折叠着藏到衣领里面的人头从脖子的位置竖了起来,叠起来藏在衣服里的胳膊腿展开,还很讲究的穿上了床底的红色高跟鞋;

散乱在床上的被子里有纸扎人钻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女性纸扎人,看到霍晟在盯着她打量,狠狠瞪了霍晟一眼,提起纸被子裹在身上;

书桌后有只扁平的纸手从缝隙伸了出来,扒拉着墙壁努力的把身体一点一点拉出来;

床板背面有纸扎人飘落下来,然后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室内的纸扎人越来越多,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向霍晟,把他围在中间。

“我们来了新伙伴......”红裙子纸扎人嘻嘻笑着,盯着霍晟健壮阳刚的身体,平面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嫉妒。

他们都变成纸扎人了,不人不鬼如同怪物,凭什么这个玩家还拥有自己的身体?

红裙子纸扎人尖啸一声,指甲猛地变长变黑,黑色的长发如同一条条毒蛇,朝着霍晟的脖颈缠绕而去!

其余纸扎人齐齐动手,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异响。

霍晟心里一阵紧张,破碎的玻璃对纸扎人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即使划破撕掉了胳膊腿,纸扎人依然有生命力,甚至撕下对方的头也没用。只有用本就是这里的白蜡烛点燃才能消灭一个的战斗力,但纸扎人也看出他只有这一根白蜡烛,故意扇风加快白蜡烛的燃烧速度。

还好这白蜡烛格外特殊,点燃后就无法熄灭似的,霍晟抓着它动作幅度很大,火苗左右摇曳,但一直没有熄灭。

门口传来咔咔的像是骨骼扭动的声音,霍晟眼角余光一扫,看到被他反锁的门缝底下出现了一个人的脚掌,黑色的,冰冷没有光泽的纸质质感,缓缓从门外挤了进来。

小腿、大腿,越来越多的身体部分挤进室内,黑漆漆的模样分明就是方才霍晟在堂屋搏斗的那只诡异的影子鬼怪。

霍晟情况危急的时候,越是紧张越是冷静,此时还有心思想如果是简温会如何骚操作?

眼看着鬼怪的两条腿都挤了进来,又有两只手伸进来扒着门缝用力,那鬼怪脚掌着地,弯着腿身子微微拱起,把上半身也在往室内挤。

霍晟抓住这个机会,拿着玻璃碎片当做飞镖,用足了力道抵消水压,稳稳地朝着鬼怪的两腿之间扎了过去!

“叮”的一声轻响,细长的玻璃碎片如一把飞刀,犀利的穿透了鬼怪的两腿之间,把鬼怪钉在了门板上。

上半身和头部还在门外的鬼怪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叫的其他纸扎人齐齐一颤,目光诡异地看向霍晟。

霍晟看着使劲在门板上挣扎却无法动弹的鬼怪,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

被霍晟牵挂着的简温此时正在石屋里寻找线索,石屋别看进门时满屋子鲜血看着吓人,里面的氛围可和谐多了。

简温先找到主卧,主卧里的家具比较陈旧,透露着一种年代感。

进门正对着棕褐色的衣柜,拉开衣柜,里面是一件件中老年男士的衣服,仔细一看,都是纸寿衣。

衣柜对面是同色系的梳妆台,但是梳妆台上没有女士化妆品,只有简单的口杯牙刷牙膏,还有纸张泛黄的杂志和广告宣传单,杂志旁有一本巴掌大小的黑色封皮笔记本,笔记本上搁着一支钢笔。

简温看着杂志和宣传单嘴角一抽,怎么全是男科医院的那种杂志和广告?

他翻开笔记本,笔记本上记载的全是医生的信息。

医生姓名,就职单位,问诊电话,治愈病例,可谓是非常详细了。

简温在笔记本和杂志上一翻对比,发现全是男科名医的联系方式。

每个医生后面还有备注,有的是“留学海归”,有的是“家传老中医”,有的是“已治愈的朋友推荐”......

简温:......

突然很好奇屋主到底遭遇了什么。

在桌面上翻找一番,简温无意中一抬头,正对着梳妆镜,看到了自己的脸。

“今天依然这么帅~”简温自恋的话刚说完,镜子里的自己变了模样。

五官变成了平面化,脸变得扁平,脑袋倒是立体的,但却是一个纸糊的椭圆体,惨白的肤色僵硬的五官,看着别扭极了。

镜子里的“简温”对着简温咧嘴一笑,手从衣服下抽出一把纸质的大刀,刀身闪烁着寒光,朝着简温一刀劈过来!

“看我空手接白刃!”简温大喝一声,双手合十举到头顶,稳稳的接住了背后劈过来的大刀。

“背后暗算,你可真小人。”简温讽刺的同时,扭腰就是一个侧踢,偷袭者快速闪开,放弃了手里的大刀,被简温夺走成了战利品。

简温摸了摸手里的大刀,是纸质的,软绵绵轻飘飘,但是他丝毫不怀疑这把纸刀看在自己头上会把自己劈成两半。

偷袭者站在远处瞪着简温道:“我都不是人了,暗算你怎么了!”

“啧啧,纸扎人。”简温看到了偷袭自己的是什么,一个黑衣服的纸扎人,那衣服看着还有些眼熟,是他刚在衣柜里看到过的纸寿衣。五官是中年男性的模样。

简温猛地想到什么,看看梳妆台上的杂志,又看看纸扎人,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小腹以下,表情诡异。

“兄弟,你没那玩意了,找再好的男科医生也没用,别想了!”

纸扎人瞬间满脸憋屈:“不是我!老子是人的时候很厉害的!两个儿子呢!”

简温一摊手:“人工授精试管婴儿了解一下。”

这上面的医生治疗的是男性疾病,又不是不孕不育。以现代科技技术,就算不行,也不代表不能传宗接代。

纸扎人恨不得脱下裤子自证清白,然而现在的他,还真没有。

更憋屈了!

“纸扎人虽然没有那玩意,但是我可以给你画啊。”简温安慰地冲对方挤挤眼,“九块腹肌都可以给你画出来哦~”

纸扎人眨了眨平面的眼睛,显然有些心动:“九块?”

简温脸上带着男人才懂的笑容:“嘿嘿,还有竖起来的一块嘛。”

纸扎人心动的嘿嘿笑了:“试试,试试。”

“还有我,我要画脸!”

衣柜里传来年轻女性迫不及待的声音,然后简温看到他没关好的衣柜门的缝隙里,有惨白的手和脚挤了出来,然后是侧面的身子,脑袋,全身,这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性纸扎人。

简温想起了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也是纸扎人的模样,服装发型都没有改变。

现在再看这些纸扎人,似乎穿的衣着就是生前时的衣服,如此真实,这些纸扎人真的是人造的,不是什么诅咒或者特殊道具导致的?

“我要画脸!”女性纸扎人看着镜子里自己普通的长相,期待地看着简温,“我生前就想整容了,一直担心医疗事故没敢整,现在死都死了,帮我画好看点吧!”

简温:......

死都死了,妹子你可真是看得开。

有一有二就有三,这时有了新的纸扎人陆续主动露面,各自说出各自的愿望。

有秃顶的男性纸扎人,强烈要求给自己画一头浓密而飘逸的黑发;

有嫌弃自己脸太大身材太胖的胖妹纸扎人,要求把自己画的看起来更瘦点;

有生前热爱女装不敢尝试的青年纸扎人,大胆的在死后想尝试性感小裙裙......

“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男孩子。”几个纸扎人同时看向了潮男纸扎人,被他的愿望惊呆了。

青年纸扎人心里的真实想法都说出口了,现在反而无比坦然:“没错,我觉得死后当纸扎人没了丁丁挺好的,穿超短裙也不用担心会暴露了。”

超短裙......

青年纸扎人对着简温露出星星眼:“所以,待会给我画个超短裙吧,我要大红色,最好再给我画一头大波浪卷发,酒红色那种。”

“有想法。”简温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然后打量着青年纸扎人身上的衣服。

衣服好解决,可以找红纸手工做,但是五官需要颜料画。

“一次解决,终生轻松,让您死也死的美美哒~欢迎大家光临简大造型师的工作室!”简温打了个响指,正式宣布在游戏里的新身份上线了。

纸扎人们很给面子的鼓掌欢迎。

下一秒,简温崩形象了:“大家知道哪里有化妆品有颜料吗?”

说到化妆品男纸扎人明显没有关注,女纸扎人倒是立刻说道:“次卧有!次卧是他儿子熊亚天的房间,他儿子熊亚天买给女朋友的,分手后没送出去,我知道在哪里。”

简温配合道:“啧啧,真惨!”

“还有更惨的,我跟你说,那个男人太惨了,命根子被毒蛇咬了,不去大医院治疗信什么偏方,治疗的细胞坏死了,不行了!”

“哇这么惨啊,比被戴绿帽子还惨!”

“何止啊,不就是被戴了绿帽子嘛......对了,待会给我把睫毛画长点,我要洋娃娃那种睫毛......”

除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八卦之心也是至死不休。

主卧顿时热热闹闹变成了茶话会,因为还没拿到化妆品,简温先找了红纸帮热爱女装的青年纸扎人换装。

红纸都是纸扎人自己找来的,就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据说本是屋主准备着给儿子做喜事包喜饼的。

简温用红纸折叠出超短裙的版型,拿着在青年纸扎人身上比划一番,直到对方满意,索性脱掉现在的衣服,直接裹上去。

青年纸扎人看着自己的红裙子,兴奋地直接把现在身上的纸衣服一撕:“啊好爽!”

秃头中年纸扎人更兴奋了,两眼冒光:“撕,继续撕!哥有的是钱!”

简温:他仿佛知道了这位是怎么秃头的......

“哇好白!”胖妹纸扎人羡慕的看着对方的身体,“腰好细腿好长!”

简温:都是纸扎人,身材都是一个模板,有什么好羡慕的?

女性纸扎人却是认真打量一番,嫌弃道:“咦,前平后也平,一点也不是我心目中的翘屁嫩男。”

简温:奇怪,这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想要九块腹肌的男性纸扎人无比淡定:“该去拿颜料了吧?”

简温:还好,还有个正常人。

却见激动的纸扎人拉开主卧的门,打算去对面次卧时,这位唯一的正常纸扎人拉住简温落在最后,在他耳边悄悄道:“你可以做裙子,还可以做别的衣服吧?我想要各种军装,海陆空三军的都要!”

简温:......

你们这都是什么毛病?

“嗨,这不是年轻时有个从军梦没有达成嘛。”看出简温无语的表情,中年纸扎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但是那眼神很明显的是:我很好意思,腹肌和军装我都要!

简温:“行,你们高兴就好。”

搞定了主卧的纸扎人们,简温一路畅通无堵,纸扎人还主动带他去次卧找线(客)索(户)。

可惜的是,不是每个NPC都吃简温这一套,在次卧简温就遭遇了顽抗。

“老子最讨厌这种小白脸了。”说话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纸扎人,对简温的什么化妆换脸换装都不感兴趣,还格外厌恶简温的长相。

“既然不愿意和谈,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了。”简温遗憾道,“其实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真的。”

汉子纸扎人摩拳擦掌:“和平,嘿嘿,把你也变成纸扎人了大家再来谈和平!”

对此,简温很淡定地打了个响指:“谁先把他干趴下,我优先为他服务哦!”

纸扎人们兴奋了,本来客户越来越多,僧多粥少担心材料不够,第一个服务肯定不用担心了。

女装纸扎人:“我来!”已经拿到好处的他必须冲在最前线!

胖妹纸扎人:“为了我的脸!”

秃头纸扎人:“为了我的头发!”

军装爱好纸扎人:“为了我的九块腹肌!”

次卧的新客户们:“冲鸭!”

汉子纸扎人被同伴无情的背叛了,踩在脚下后,女装纸扎人还有些兴奋:“大师大师你看,如果材料不够把他拆了大家一起分怎么样?”

汉子纸扎人:“你不要太过分!”

“这样太残忍了,不好,不好。”简温有爱的拒绝了女装纸扎人的提议,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汉子纸扎人,语气温柔。

“朋友,你听说过压缩面膜吗?”

汉子纸扎人:???

“啥玩意?”

简温露出魔鬼的微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

几分钟后,被折叠折叠再折叠的汉子纸扎人变成了巴掌大小的模样,简温试了试,实在折叠不了了才放弃。

“哎呀,这纸的质量真不错,可以折叠三十二次耶~”

汉子纸扎人:......耶NM,把老子摊开!

简温不但没有把他摊开,反而还一手提起椅子,一手把汉子纸扎人放在椅子腿下压住,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压缩压缩,当然要压了才能缩啊。”

汉子纸扎人:......

纸扎人们齐齐后退一步,怕怕地看着简温。

看到旁边被吓到的纸扎人们,简温连忙解释:“其实我真的是个爱好和平的好人,真的。”

纸扎人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连连点头:“对,和平真好,和平万岁!”

“来吧,咱们来化妆做造型!”简温坐在椅子上,一一把化妆品打开,露出亲切的微笑,“希望大家都对我的服务满意哦~”

纸扎人们连连点头:“满意,你怎么弄都满意!”

只求不要变成压缩面膜!

......

简温忙于他的造型大业时,霍晟正在开心的钉飞镖。

纸质的墙壁上已经被霍晟用玻璃碎片钉了一墙的纸扎人,而且很过分的是男人通通钉□□,感受到身心的双重摧残。

——即使他们没有,但作为男性,心理上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刺激的蛋疼。

满墙被钉在墙上的男性纸扎人一边挣扎一边痛骂:“死变态!都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霍晟:正是因为都是男人才明白男人的弱点啊......

而对付女性纸扎人,霍晟就温柔多了。

“不要挣扎,你不想我把你的脸钉在墙上吧?”

女纸扎人疯狂摇头:“不不不,这样就挺好的......”

她宁愿是头发被钉在墙壁上,就让她当一条挂起来的咸鱼吧!

“很好,现在我问,你答。”霍晟看着女纸扎人的双眼,“第一个问题,怎么离开这座房子?”

......

霍晟走出茅草屋,一身轻松。

此时天色大亮,不知不觉间,他在里面度过了一个晚上。

原始森林里,浓密的树冠遮盖住了太阳,只漏下一缕一缕的金色光斑。

到了白天,树干上的青苔没有再发光,树冠里挂着的吊死鬼也不见了踪影,树瘤子上的人脸再次浮现,一个个闭着眼睛,疲惫的在补觉。

霍晟回头看茅草屋,屋顶的头发重新变成了茅草的模样,墓碑也变回了木门,纸糊的墙壁变成了木质墙壁,如果不是他怀里还拿着从室内取出来的线索,他会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简温从旁边的石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揉了揉酸软的手腕。

走出来的一刹那,简温就看到了霍晟,沐浴在清晨的金色光线里,冲他暖暖的微笑,眸子里有灿烂的光芒,耀眼的仿佛是后羿射落的太阳掉到了霍晟的双眸里。

一夜的疲惫在霍晟温暖热烈的视线中融化,简温仿佛泡在温泉里,身心都是暖洋洋的。

两人同时走向对方,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

简温闭着眼睛,喃喃道:“你在里面干什么?”

“练射击。”霍晟一下一下轻吻着简温的面颊,柔声说道,“动态射击,挺有趣的。”

他突然特别理解简温为什么喜欢骚操作了,果然比正常玩法有趣多了。

游戏游戏,不玩的开心点叫什么游戏。

霍晟深刻反省自己以前太过死板,玩游戏都不知道有创意点。

简温被霍晟的说法逗乐了,他想了想也道:“我这边也很有趣,是换妆捏脸小游戏。”

霍晟笑着捏捏简温的脸,可以想象,简温这一次依然玩的很开心。

两人交流了一番各自的发现。

霍晟朝茅草屋那边抬抬下巴:“我的茅草屋那边次卧里比较正常,是少女闺房,只有一个女孩居住的痕迹。有情侣的照片,但是男方的脸被划去了,看不到模样。”

所以他们最讨厌分手后划掉另一半什么的,影响后人找线索。

“主卧是一间婚房,大红喜字龙凤被是新的,家具也是新的。没有婚纱照没有生活用品,衣柜全是空的,没有生活痕迹,看起来像是没有使用过的婚房。”

“你说门口的墓碑上写着爱妻之墓齐晓晓,但是婚房没用过,分手了没能结成婚?”简温想起了纸扎人们说的熊亚天分手了,现在看来,分手的女友可能跟墓碑上的名字是同一人。

霍晟点点头:“有可能是没等到结婚人就没了,婚房和爱妻的称呼只是熊亚天的一个心愿。”

简温回忆着自己在石屋里看到的场景,努力在脑海里把所有线索拼凑成一条线。

“石屋的堂屋满是鲜血,听纸扎人说,是因为屋主,也就是死者熊震,是在采石场遭遇意外事故被石头砸死的。主卧里有各种男科医院的杂志,还特意用笔记本记了很多男科医生的问诊方式。次卧是熊震儿子熊亚天的卧室,有各种药,还有藏起来的一瓶百X枯。”

在农村,很多人用这种药自杀。

两人对视一眼,把线索连在一起,同时说道:“分手的原因可能找到了。”

霍晟道:“去看看小木屋吧。”

三间木屋里,唯一没检查的就是木屋。

也许,木屋就是熊亚天本人的,可以找到所有事故的真相。

他们一致认为晚上的木屋才是最危险的,而到了大白天,木屋安静而普通。

两人一起走进木屋,检查了一遍。

简温期待能在最后一间木屋里见到霍晓雪,然而他很失望的发现依然没找到。

“也许她已经回家了呢,”霍晟安慰地搂住简温的肩膀,“出游戏后打开空间一看,没准晓雪就在里面了,就跟之前肖老消失一样。”

“也许吧。”简温无奈地笑笑,深感自己能力不够,把自己的女儿弄丢了。

但是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他特意问过纸扎人们,都没有见过拇指雪人,现在她留下的记号也消失了,想找都无从找起。

暂时放下这个心事,两人把木屋挨个检查一遍,发现这木屋与前面两间屋截然不同。

这不是普通人居家住的木屋,是守林员的木屋。

木屋其实只有一间卧室。主卧里简单的一张床一个小衣柜,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但是两人反而松了一口气,同时在镜子里看到过自己的纸扎人模样,实在不想再跟纸扎人打交道了。

不管怎么顺利通关,一夜未睡,疲惫的心力消耗不起。

简温在床头柜里再次翻出了那些治疗男性疾病的药物,肯定了主卧主人的身份。还有几大包的避毒虫的药物,想着从纸扎人口中听到的熊亚天的遭遇,简温对他的做法十分理解。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来到次卧,次卧的那间屋子放置着各种工具。有农用的铁锹铲子电锯,也有防身的刀具和电击棒,还有急救的药物绷带等等。

霍晟捡起电击棒试了试后递给简温:“还能用,拿着。”

刚好空间被封了,有武器聊胜于无。

至于霍晟自己,捡起几把刀具,特意找磨刀石磨得更锋利点,把小一点匕首的藏在外套里面的腰间,大一点猎刀的直接提在手里。

白天的木屋太过正常,以至于他们错过了可能知道更多真相的其他纸扎人。

霍晟道:“回去吧,休息一晚,今晚再来。”

简温赞同了他的说法,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一晚上的战斗,他们需要休息。

回去的路上,简温失望地看到自己辛苦大半个晚上连接的“红线”都消失了,也不知道那一对对“有情人”们有没有交流交流感情。

不过不知道大树们是不是受刺激了,一个个安静如鸡,对两个经过的大活人视而不见。

霍晟好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做什么了?”

“我就是当月老了吗,”简温一摊手,满脸无辜,“哦,还兼职了一下造型师,我什么也没做啊!”

吊死鬼们/纸扎人们:我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终于看到有两个隔着树在聊天的树瘤人脸,简温上前就要自证清白,主动走过去,露出慈爱的微笑:“亲,还记得我吗?我这个可爱的月老给你们牵的红线满意吗?现在是不是在和对象交流感情啊?”

树瘤人脸看到简温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啊——捆绑怪来了——”

简温:不!说好的月老牵红线,什么叫做捆绑怪!

另一个树瘤人脸看着霍晟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啊——暴力狂也来了——”

霍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暴力狂?这要是简温误会自己有暴力倾向要分手怎么办?

树瘤人脸看着霍晟面色难看,甚至开始撸袖子,委屈巴巴的扁着嘴:“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然后突然闭上眼睛,人脸从树瘤子上消失不见了?

这是躲起来了?

另一个树瘤人脸有样学样,躲起来不见了,树瘤子上的五官变成了光溜溜的模样,仿佛在说:已下线,勿扰。

霍晟看向简温,意味深长:“捆绑怪?你还有这爱好?”

简温:“不,我不是捆绑怪,我只是热爱牵红线的凡间月老。”

说着,简温又看向霍晟:“暴力狂?”

霍晟:“我没有,我热爱和平,只是给某个吓人的鬼怪讲了讲道理。”

嗯,用拳头讲道理也是讲道理。

两人同时笑了。

我们真是最好的搭档~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