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卫可颂被耍太多次了,但卫可颂这个小孩儿估计是属傻狍子的,闻言他还将信将疑地盯了顾飞白一次。

顾飞白人畜无害地一笑。

卫可颂警惕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凶狠地威胁道:“顾飞白,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仁慈,你要是这次再耍我,老子一定搞死你!”

然后卫可颂又软下口气问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是帮你料理那些来欺负你的傻逼还是给你转班?”

听到转班这个选项,顾飞白怔了一下。

他倒是没有想到素来横行霸道的卫可颂会给他一个这样温柔或者说甚至有些软弱的解决方案,顾飞白于是尾音微扬道:“转班?”

卫可颂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高三了吗,不想掺和这些事就先转班远离这堆傻逼先高考完了再做吧,我知道高中部有几个班都是特招生,班风不错,应该很适合你这种书呆子。”然后卫可颂又不耐烦道:“快说,什么条件,转班也可以,我帮你打回去也行。”

顾飞白忽然露出一个带点痞气和调皮的意气的笑容,看向卫可颂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柔和:“叫我哥,我就什么都随你。”

卫可颂滞了一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顾狗!!我他妈搞死你!!!”

顾飞白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顾飞白这边头了卫父的“家臣”任务,要辅佐这位成绩不好的“太子爷”提高成绩。那边还被太子爷威胁,要他对自己言听计从,要不然就要被他“搞”死。

另外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高三繁重的学业,和自己妈时不时紧张地询问,有没有好好服侍卫可颂。

对,就是服侍。

在顾飞白他妈妈看来,顾飞白和她有的一切都是卫父恩赐的,顾飞白自身的努力只是锦上添花的一个添头,有和没有都无所谓,只要死死扒住卫父这个“好心人”,顾飞白未来一定飞黄腾达应有尽有。

顾飞白的高考算什么,肯定是不如讨好卫可颂这个小少爷来得要紧的。

顾飞白他妈妈在知道了卫父让顾飞白好好照顾一下卫可颂的时候,沉浸在了一种接近神经质的喜出望外里。

顾飞白接到了这么大一个任务,顾飞白他母亲恨不得让顾飞白这个高三学生翘课去好好辅导卫可颂,每天都打电话到学校去,在顾飞白面前念叨。

一边贬低顾飞白自己做的所有努力,一边逼他用所有方式抱紧卫可颂这条大腿,顾飞白的母亲还反复强调顾飞白现在能有书读,都是因为当初她抱紧了卫父的大腿来的。

几相钳制之下,顾飞白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该被削去一层皮,但顾飞白这人天生就像是做大事的料子,居然游刃有余地担下来了。

归根究底,主要是年仅15岁的“太子爷”看起来精明,但其实好糊弄的不行。

顾飞白倒是按照约定每个下午都留在了教室里等着卫可来“削”他。

但卫可颂嘴上说着要来削他,但每次也就是发的话狠,心软起来比非牛顿流体都还要快三分,次次都对着顾飞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最搞笑的一次是卫可颂估计是被顾飞白逗得狠了,凶神恶煞地要“搞”他,结果被他眼里含笑地盯了一会儿,就很受不了地绑了他的眼睛说要殴打他。

顾飞白当时还在心里想,可以,卫可颂这小傻子还是有点做资本家的毒辣的。

结果下一秒顾飞白差点就把绑他眼睛的带子笑掉了。

卫可颂这小傻逼搞这么大阵仗,居然就是拿那种学校体育运动会发的那种“拍拍手”在他脸上打了两下。

这小傻逼估计是以己度人了,自己是个身娇体软被碰一下都要嗷嗷叫的货色,就以为别人也都是被天鹅绒包着长大的,完全低估了顾飞白的痛阙值。

卫可颂一边打一边还很得意洋洋地骂他:“痛吧!老子打不死你!痛死你!这东西打人超级痛的!”

奈何顾飞白是个脸比城墙厚的,被卫可颂打了好几下脸上连道红印子都没留下,还笑嘻嘻地双手合十求饶道:“痛痛痛,小卫先生打得我痛死了,轻点吧。”

卫可颂疑神疑鬼地看了一下顾飞白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脸,心里还在纳闷这狗逼为什么这么耐打。

他被这个拍拍手刮一下就要起血丝瘀痕,前前后后要一个星期才能消掉,这牲口倒是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但是顾飞白叫得还挺惨的,卫可颂大发慈悲地想,算了,感觉这撒谎精已经明白了我卫少有多残暴了,放他一马吧!

卫可颂伸手给顾飞白取绑眼睛的带子,顾飞白盈着水光的粼粼双眼从暗色的带子里露出一只,看得卫可颂一愣。

顾飞白的瞳仁是浅褐色,假笑的时候完美契合他玩世不恭的人设,有种漫不经心的残忍,但笑意浸入眼底又像是温柔像是挂在你脖子上的玉坠,有种很质朴的润感。

卫可颂被这美色迷得一呆,而顾飞白温驯地抬眼看他,连语调都是轻声的柔:“真的有点疼,小卫先生可怜可怜我吧。”他一顿,又狡黠道:“——不如喊我一声哥哥,让我好受点吧,哈哈哈。”

卫可颂一时不注意,着了这顾飞白这成了精的狐狸的道,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连着用拍拍手打了好几下顾飞白的脸:“操!!你玩我呢!!!”

顾飞白配合卫可颂演完这一出校园霸凌的戏码,心满意足地释放了自己身上的层层压力。

顾飞白听到卫可颂愤怒的发言,他抖抖手驾轻就熟地哄道:“好的,好的,是我不对,明天再给你搞,一定把我搞很惨,现在小卫先生把今天的课业拿出来吧。”

卫可颂的注意力被顾飞白一带,跑得飞快,听到“课业”两个字背后一僵,别扭道:“你就是拿着我爸的鸡毛当令箭,他说了要你管我就给你管啊!我的课业不用你管!”

卫可颂瞪他:“你就是讨好我爸的狗腿子!”

顾飞白笑意微敛,他虽然只比卫可颂大三岁,但身量比卫可颂高了两个头,不笑的时候,顾飞白居高临下看人的时候威慑力是很足的。

卫可颂被他这个眼神一看就发怵,还没来得及嘴硬顶回去,就看到顾飞白不容抗拒地从卫可颂手里抽出了书包,熟门熟路地从书包夹层里找出了被卫可颂藏起来的今天刚刚发下来,还没来得及被销毁的月考试卷。

顾飞白挑眉抖开数学试卷,中间的鲜红的77分正对着卫可颂。

顾飞白这个人渣毫不留情对卫可颂这名学渣进行了公开处刑:“嗯,让我看看,全等三角形验证这种送分题你都全错了,概率的大题你就写了一个解就一片空白,填空题第一题,一般都是最简单的,x的平方减去9分解因式,正确答案应该是(x+3)(x-3),你写的是…….-1?”

顾飞白从卷子旁边侧头看对面快要缓缓自闭的小卫先生,微妙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卫先生能告诉我你英明神武的答案(-1),是怎么从一道分解因式的题里面的出来的吗?”

卫可颂炸毛道:“不关你的事!”

顾飞白这个禽兽批判了一通卫可颂的成绩,当场报了卫可颂骂他“狗腿子”的仇。

他神清气爽地合上卷子,道:“小卫先生,是不是蒙的?就是连题干都看不懂,于是就从网上乱七八糟看了一下攻略,在1,-1和0挑了一个蒙的?”

卫可颂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顾飞白忍笑摊手:“我本来也是猜的,好的,我现在知道了。”

顾飞白对卫可颂仇恨的目光视若无睹,又接着道:“连七年级的因式分解的都不会做?”

顾飞白做出茫然的神色:“诶,小卫先生,你几年级来着?”

卫可颂被顾飞白这缺德的夹枪带棒一顿损气得快要厥过去了,但看见试卷上的77分又觉得实在丢脸,伸手一把就想抢过自己的卷子满脸张红道:“反正和你没关系!”

顾飞白慢悠悠地一提卷子,看着卫可颂垫着脚来够他手上的卷子,仿佛像是才看到卷面上卫可颂歪歪扭扭写着的“九年级”,恍然道:“原来小卫先生是九年级啊。”

九年级的小卫先生每天溜猫逗狗,早把七年级的时候学的内容喂到狗肚子里去了,闻言忿忿道:“这题这么难,我不会又怎么了!我就算是一辈子不会,你也要对老子言听计从。”

卫可颂气得狠了,口无遮拦道:“不过就是一个佣人的儿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老师?!你也配?”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卫可颂自觉这个话伤人,但又不想对这个满口洗他的顾飞白道歉,很生硬地梗在那里。

而顾飞白的脸上表情停滞了一瞬,又眯了一下眼睛,拉住了一个带着几分血气的笑,他伸出舌头舔过唇瓣,若有所思地道:“小卫先生说的也对。”

顾飞白心平气和地道:“我的确是配不上的。”他一顿又如常笑道:“我就是给小卫先生辅导作业的佣人的儿子,不是什么老师,还希望小卫先生不要嫌弃了。”

顾飞白这边给了台阶,卫可颂也就接下了,坐在了顾飞白对面道:“你自己知道都好。”

卫可颂心里心虚,也不敢那么理直气壮地顶顾飞白了,顾飞白也认真地辅导他也不再损他,两个人难得和谐地共度了一个晚自习,卫可颂这个坐下学习就要磨皮擦痒的学渣,难得学进去了。

至少在离开教室之前,卫可颂搞懂了什么叫因式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