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徐姝躺在床上手枕在头后看着雕梁画栋的房梁。
脑海里不断重映着佛桑节那天他从背后拿出糖人递给她的模样,许竹然那个性格真的会细心善良的给朋友买糖人吗?
不想不想,睡觉!
她扯开被褥盖过头顶直至被闷红了脸才一把掀开,一个打挺坐起,啊啊啊好烦!
“心愿,你们系统应该能检测到他是不是那个我吧。”
不是一般都会有好感值什么的嘛。
心愿:……
开导别人一副情场老手、拿捏人心的模样,结果到自己歇火了。不过为了不让恋爱线过早夭折,心愿面不改色说谎:【好感值检测为攻略任务,宿主做的是拯救任务暂时无法检测好感值。】
徐姝期待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她丧气的躺回床上,理智告诉她该睡觉了,他就算喜欢自己又怎么样,还能帮助拯救任务更快走完,可是心里却像是被人用轻柔的羽毛一直搔着,痒意直往心尖里钻。
想了半宿她也没想明白,最后昏沉睡去。她睡下后,另一个房间的许竹然也闭上了一直睁着放空的眼眸。
接下来的两天徐姝都有点躲他,每天在天符门内到处晃试图寻找梦妖踪影时也尽量少和许竹然交谈。这件事太过棘手,还是先放下出去再说比较好。
“徐姝。”
“干、干嘛?”她有点凶的回问,不怪她慌张,许竹然很少喊她名字,这两天她神经绷得又紧,这会听到自然有些应激。
“你发带歪了。”他知道徐姝这两天有些避着他,只略略提醒她一句。
“谢谢。”徐姝有些尴尬的背过身去,人家好心提醒自己发带歪了,结果自己那么凶。
其实许竹然也不一定喜欢她的对吧,他虽然对她挺好,但是也经常觉得她是个小拖油瓶想把她扔了,还扔了两次,如果不是她死缠烂打的跟着,两人早就在临川就say goodbye了。
像是找到了缚住她那道绳索的缺口,徐姝铆足了劲往这方面想,手上的动作不觉慢下来。忽然手背覆上一抹温凉,轻柔却不容抵抗的拉下她整理了半天也没弄好的手随后拉住她的发带散下,青丝垂落在腰侧。
被拆了头发的愕然压过了心中的无措,徐姝皱了皱鼻子,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拆了我的发髻,你知道我扎了多久吗?”
自从出了临川后她每天都要自己扎头发,双丫髻一点也不简单,她扎了半个时辰的头发就被许竹然这么随意的拆开了。
“不拆开,怎么帮你扎头发。”许竹然的语气仍然平和,甚至特地放慢了语速,听起来多了几分温柔。
话音落下后,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青丝,发丝在指间灵活穿梭,没一会一个漂亮的髻便梳好了。徐姝配合的没动,只是心里涌上来几分羞意,刚刚才找到的许竹然不喜欢她的理由似乎也摇摇欲晃。
为了不扯痛她的头发,许竹然每一次的动作都很小心,呼吸更是微微屏住,发尾不时扫过徐姝的耳朵,带起些痒意,散入空中升成燥人的热。
等许竹然最后寻了合适的位置把钗子插入发髻中时徐姝的背后已出了微微的薄汗。
真的会有人给没有亲缘关系的异性扎头发吗?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徐姝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山,“再去那边的弟子峰看看吧。”
徐姝讪笑着走在前面。
弟子峰是主峰的侧峰,专供内门弟子修炼,平常人不许入内,归元惜才给许竹然开了后门,想让他了解天符门的能力好另择宗门。
两人站在符场,场上只有稀稀拉拉修为并未到筑基的弟子和几个刚开始修道的五六岁小童。
徐姝找了个迎面走来的女修,客气的问:“为何道场上修炼的弟子如此少?”
女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七八月,宗门比。自是参加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去了。”
徐姝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许竹然能一个人灭了一个门,原来厉害些的长老与内门高阶弟子都去参加宗门大比了。
那传言便是不准的,徐姝忽然想起原书中有个以符入道的小宗门也叫天符门,着墨不多,但每次出场都极厌恶许竹然,恨不得生啖其肉。
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那些内门弟子和长老,不过许竹然修炼近妖,甩了后面的人一大截,怎么又逃得过天符门剩下人的追杀呢?
她心里想着事,没注意脚下的石砖,快要踏上去时手腕被人拉住往后,她不得已退了一小步。
“干嘛?”她不高兴的睨了眼许竹然,他这一拉刚刚思考的东西都成了浆糊。
他出声讽刺:“不拉你让你踩进那石砖的泥水里吗?”
徐姝往下看去,果然有一块石砖松动,从边框里透出底下的泥水,她刚刚要是一脚踩下去必定激起泥水溅到裙袂上。
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她干咳两声:“不好意思啊。”
“无妨。”他淡然出声,越过徐姝向前走去。
留下小姑娘停在原地又开始思考人生的问题: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真的会有人对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冷漠吗?
今日依然毫无所获。
徐姝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和心愿闲聊:“他上一次为什么卡在这里?”
心愿没有说话,传了一段影像到她脑中。
青吟的剑尖青光大盛,剑身微微颤动像是能察觉到主人内心此刻的纠结,前方驻守山门的守门弟子被他打倒在地无法反抗。
只要举起青吟轻轻划过这两人立刻就会断气,许竹然握着剑,右手颤抖,面上的表情迷茫,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出现她的虚影,接着画面崩碎。
【上次就是这么结束的。】
徐姝觉得自己太阳穴疼了起来,这个问题暂时得不到解决,她又开始纠结另一个盘绕在心间的问题。
“你说他喜欢我吗?”
心愿:……
心愿:【你都想了一天了,还没想明白?】
她纠结的自己差点都想把恋爱线告诉她,还好它作为一个优秀的系统,完美的忍住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想的清楚就不问你了!”徐姝托着脸,在床上滚了几圈,发髻散乱。
她伸手从床上摸出一个掉落的发钗,是早上她自己梳的那边,发带也缠在头发上。
徐姝拽了两下没拽下来时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将近半个小时她都没解开缠在头发上的发带。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解发带解到最后一身汗也没把它从头上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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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竹然这两天熄灯极早,熄了灯后他便躺在床上听着徐姝那边的动静。偶尔也会和青吟说说话。
“青吟,你说她是不是察觉了,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避着我。”
他的声音低落:“我不该让她发现的,应当离她远一些,这样她就不会发现,可是我又忍不住靠近。”
“方才那样可行吗?对她的态度坏一些她好像就不怀疑了……”
青吟发着淡淡的青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主人居然如此絮叨。
“许竹然,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徐姝的声音,她轻扣了两下门。
“青吟,我该应她吗?”
青吟浮在空中左右摇了摇,哪有晚上给小娘子开门的,这不是上赶着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的确不应该。”许竹然沉默了下,外面的敲门声渐渐歇了下去,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徐姝失落的神色,颓然的脸色一变他挥袖把青吟拂开,“你不懂。”
随即瞬移到门口,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打开了房门。
夜凉如水,月光皎皎,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徐姝听到身后开门的声响,蓦的转身,见到许竹然站在门口高兴的蹦蹦跳跳过去。
“许竹然,快帮帮我,我头发被发带缠住了。”小姑娘面露窘色,耳根发热。
他目光淡淡从她发间扫过,眉头微皱:“太过麻烦。”
心里却漫上来几分喜色,缠绕如此,她必定解不开。
果然如他所料,徐姝露出讨好的笑:“大哥,帮帮忙啊!”
“你这是何地的口音?”奇怪的他从未听过。
“……嗯。”徐姝给他解释:“我们那边港剧里的口音,哎呀你听不懂的,快帮帮我。”
“进来。”他走进屋中,转身的瞬间唇角轻轻弯起。
“不用,就在外面,还能就着月光。”徐姝有些踌躇,这要搁以前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进去,现在嘛……
“进来。”许竹然笑容落下去,声音带了些冷意。
“好嘞。”徐姝屁颠屁颠的进去,在心里唾弃自己怂。
许竹然指尖凝火弹到蜡烛上,室内温暖明亮。徐姝走进来拘谨的坐在桌前,床榻那边一眼都不看,守礼的像是养在深闺里的娘子。
在烛火的映照下,许竹然勾起缠住的那缕头发将它与发带分开,温柔细致。
徐姝心尖颤了下,心里暗暗祈祷快些。
许竹然的眼睫垂下,专心的看着眼前的青丝,烛火侵上他垂着的睫毛,染上淡淡的暖色。
一刻钟后,他还没解开,徐姝有点坐不住,藏在裙下的脚不安分的动着。
“乖些。”
绣鞋立刻停住,她的呼吸微窒。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还有一个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