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十三

赵言默只是去拿瓶水的功夫,回来就看到朱季安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有个电话,帮你接了。”朱季安一脸的理所当然,把手机放回了原处。并不觉得擅自接听他人电话有任何不妥。

赵言默拿起手机,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看到最上面的显示的备注,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打回去。打不通,又试了两三次还是不行。看来小朋友这是一气之下把他给拉黑了。

“怎么?你的亲亲小朋友生气了?至于吗?所以说,找个年龄小总归是不好的,老是喜欢甩脸子,难伺候。你干脆就晾上他几天,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最大的,别被养得找不到北了。”朱季安拿起枪,对着靶子打了一枪,正中靶心。嘴角还没来得及挂起笑容,有东西抵在了后脑勺。

赵言默就这么把枪抵着朱季安的脑袋,语气透着冷意。“听了你的话,我的感想就是,真想一枪打爆你的头。”

朱季安转身,直面枪口,眼底带着怒意,他没想到赵言默会为了一个才相处了不到半年小屁孩,对他这个有十几年交情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做了十五年朋友,经历了多少难忘的事情。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就要做到这么地步?”朱季安就纳闷了,赵言默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个爬床的小屁孩到底有什么魔力,勾得赵言默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他不是外人。确切的说,你现在才是外人。”赵言默真想给自己一巴子,怎么脑子一抽,还想着单纯为了这十五年的友情陪他聊聊,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给坑了。“朱季安,你成功的让我们这段友情玩完了,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干。”

收回手里的枪,赵言默拿起之前脱下的外套,穿上。“就这样吧。”

朱季安想去拉他,赵言默先行一步躲开。

朱季安脸色难看,不死心地发问:“你真要为了一个爬床的外人这么对我?就为了一通电话?”

赵言默深呼吸,他怕自己忍不住打爆朱季安的狗头。当务之急是得快点回酒店,安抚说不定已经气到爆炸的小朋友,要是去晚了,指不定哄上十天半个月,都哄不好。

“乱接他人电话,这种行为就足以让我生气了。还有他不是爬床的,他有名字叫贺归,是我的恋人,不久之后将会是我的合法另一半。”

想到某些可能性,赵言默走上去,压低声音警告。“你要是敢在私底下对我的爱人做什么?我别怪我不顾两家人的情面,百倍奉还给你。为了他,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是他多虑,和朱季安处了十五年,他有些手段还是清楚的。同样,朱季安也知道他赵言默是什么性子,说到做到。

不再管是否已经气到扭曲的朱季安,赵言默加快步伐离开室内靶场,叫了辆车回酒店。时间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

等他回到酒店,天已经完全黑了,再次扑了个空,贺归去拍夜晚的戏了。

赵言默二话不说,让在酒店睡大觉的顾成海开辆车,把他送去拍戏现场。到的时候,贺归正好在拍他的戏份。

“小爷我姐姐可是当今皇后,圣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爷我想要什么没有?只要爷一声令下,谁敢不从?”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衣少年,用折起来的鞭子抬起地上浑身狼狈的冒犯之人的脸,纨绔子弟的形象在他身上呈现的淋漓尽致。

“邱史钰,你在做什么!”一道惊怒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红衣少年心虚地把踩在人家身上的脚收回来,把手里的鞭子别到腰间。

“我没做什么。他不长眼,冲撞了小爷,小爷总得让他张张记性吧。”红衣少年对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好友解释。好友可从来不来这种烟花之地,怎么会跑到这来了?一定是有人报信,要是让他知道谁报的信,绝对饶不了他。

少年掩住眼底的戾气,上去勾着好友的脖颈。“刘骥云,走走走,喝酒去。”

“卡!”

贺归在演戏的时候,就望见对面的赵言默了。现在收了场,直径走过去,正当赵言默以为对方会在他面前停下来的时候,贺归直接错开,连视线都不肯给他。

赵言默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周边有人注意到片场忽然冒出来的陌生面孔,正在询问有没有人认识。赵言默虽然鼎盛娱乐的大boss,但是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大多数人都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却没见过本人。

岑景瑜听到有人讨论什么陌生人,转头就看到了好友那张熟悉的脸,站起来,走过去。“这不是赵董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拍了一天的戏,岑景瑜眼底带着疲倦,一边打哈欠,一边打趣。“怎么?这么点时间就受不了了?以后你的小宝贝片约不断,不有得你受的?”

岑景瑜这话,是在笃定贺归一定会一飞冲天。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越来越觉得贺归这小子是块好料子,比起董子阑还要有天赋,就是没有经验,偶尔会出点小毛病,但是讲过之后立马就能改过来,这领悟能力让人咂舌。

他保证这部戏贺归会火,有赵言默和顾成海作为辅助,贺归以后绝对不缺好剧本好资源,登上神坛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的处女作,是他岑景瑜导的戏,这听起来就很沾光。岑景瑜想着多和贺归搞好关系,以后有什么适合他的角色,绝对让他来演,不然以后贺归升价高了,不来点友情价,他可能是请不起的。

“开车了吗?”赵言默没有心情接下岑景瑜的打趣。

岑景瑜顺嘴回答。“开了。”

“借我用一下。”

被拐走车钥匙的岑景瑜在原地嘀咕:“这是怎么了?说话跟含了冰块似的,冷冰冰的。”

等到赵言默离开,胆子大的常务凑到岑景瑜面前,好奇地问:“岑导,那个人是谁啊?”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收东西回去休息。”岑景瑜拿起手里圈成一圈的纸,拍这人的脑阔。

“赵,赵董。”助理小李正守在换衣间的门口,看到赵言默那张脸,差点一个呼吸提不上来,说话还结巴。赵董怎么忽然跑着来了?

“在外面好好守着。”赵言默丢下这句话,快速闪了进去,还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小李知道贺归和赵言默之间的关系,尽心尽责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心里还在担忧,赵董眼神有点不对,该不会是贺哥惹他生气了吧?可是贺哥整天就在拍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贺归穿的这身衣服有些繁琐,赵言默进来的时候,他才彻底脱个精光。浑身上下就穿了个小裤衩,赵言默默默地用眼神扫射自己小朋友的身体。

贺归就当没他这个人,慢悠悠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我和他没做什么,就是去玩了会儿枪。”□□晾着,赵言默沉不住气了。

贺归没理他,拉下卡在腰间的毛衣。最后的风景完全被遮住了,赵言默有些遗憾,对于贺归不理他,他也不生气,继续说:“这次是我错了。”

贺归还是没理,穿上外衣,要去开门。

“啪。”刚打开,就被人用手推了回去。赵言默手压在门板,对贺归来了一次单手壁咚。

“别生气了,好不好?”赵言默声音带着哄劝,他发誓在没有遇到自己小朋友之前,他还真没干过这种服软的事情。

“去哪是你的自由,和谁见面也是你的个人权利。”贺归总算开口,就是话不是赵言默想听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堵心呢?

“不,不是我的自由。”赵言默真不会怎么哄人,不知道拿小朋友怎么办。低下头在小朋友嘴上啄了一口。“是你的权利,我能去见谁是你权利。”

“如果我说,你这辈子都不能见朱季安。你会答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贺归才不上当。

“会。”以后别说见了,听都不愿意听到。

“为什么去见他?”贺归想知道原因。

“他感情生活出了点问题,我就是想着十几年的友情,关心一下也没......什么。”后面越讲越小声,似乎意识到了这么做的确挺傻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赵言默又他妈犯贱的往上赶。其他人怎么想的,赵言默不管,可自家小朋友可不能这么认为。

贺归想骂娘,憋了好多骂人的话,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指不定人家就想让他出出气,骂一顿呢。他得找其他法子,解解气。

贺归说:“我饿了。”

赵言默以为小朋友这是和解的表现,当下喜上眉梢。“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嗯。”贺归垂下眼帘,应声。

尽心尽责守在门口的助理,终于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了,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伤痕,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们在里面对打呢。

“你自己回去,我带他去外面吃东西。”丢下这一句话,赵言默带着自家小朋友去填饱肚子。

到了餐厅,面对贺归报的一堆菜名,赵言默嘴角抽抽,想说什么,对上贺归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咽了回去。看来这气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消下去了。

不过这样能让小朋友开心就话,这点委屈他还是能受得住的。

贺归叫的菜全是和番茄有关的东西,赵言默不喜欢吃番茄他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极度不爱吃,他才叫的。

番茄龙利鱼,番茄牛腩,番茄豆腐等等。光是看着桌面上红红的一片,不用吃,赵言默已经忍不住难受得起鸡皮疙瘩了。这玩意吃下去真是会要人命的,因为真的是太难吃了。

“默哥为什么不吃?是觉得我叫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吗?”贺归夹起一块大片的番茄,放到赵言默的碗里,接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就等着他下嘴。

赵言默心里苦啊,硬着头皮把这要命的玩意塞到嘴里,咬了几口快速咽下去。只要速度够快,难吃的味道就追不我。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口腔充斥着西红柿的味道,他勉强笑笑。“好吃。”

“是吗?”贺归也跟着笑起来,再次给他夹菜。这次没那么狠,至少夹的是块肉。可是在赵言默眼里,这玩意和西红柿没什么区别。

贺归加重了语气。“好吃就多吃点,默哥一定会把他吃完的,是不是?”

“是。”只要小朋友能消气,吃点西红柿也没什么。不就是一张嘴,一闭嘴的功夫,这么点小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贺归是真饿了,不再关注赵言默是否好好的吃菜,自己认真的填肚子。对于西红柿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这家店做的东西还挺不错的,就算全有番茄,味道也各有特点。

见贺归认真的吃东西,赵言默暗搓搓地慢动作进食,后面几乎没动筷子。目的一开始就达到了,贺归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就当没看见。

回了酒店,贺归保持睡前洗澡的习惯,往浴室里钻。

在热气腾腾的浴室淋浴,没过几分钟,有一具光溜溜的身子贴了上来,不安分地在他后背动来动去。

贺归拍开他的手,面不改色的洗头。

想色.诱?没门。

“贺归,小可爱,小朋友。”赵言默不气馁,继续贴上去,在贺归的的耳畔低喃。低沉的声音带着独特的磁性,贺归喜欢这种声音,特别是用这样的声音求他放过他的时候。赵言默就是想让小朋友脑子一热,做完之后,气就消了。

贺归又不是傻,赵言默那点小心思能看不出来?

“别乱摸。”他继续无情地挪开赵言默不安分的手。

正当赵言默有些难受的时候,贺归又对他说。“过来。”

他喜滋滋地凑过去,想等着贺归情不自禁,把他扑倒这样那样的收拾一顿。哪知道对方只是拿着洗发液,在他脑袋上揉出泡沫,给他洗头。

“闭眼。”贺归抹开快要滑在赵言默眼睛上的泡沫。真是的,至于这么魂不守舍吗?

洗完了,赵言默有了反应,而贺归依旧坐怀不乱给他套上浴袍,完事。

躺在床上的赵言默越想越憋屈啊。最后,他憋不住了,起身,走到沙发那,把贺归手里的手机夺过来。“你要是生气,骂我一顿,甚至打我一顿都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不要不理人?”

赵言默后面的话语带上了颤音。他在求他,放下身段求他。

小朋友这种生气方式让他摸不到底,让他很恐慌,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骂一场,这样心里才踏实。

“你是受虐狂吗?”贺归叹气,哪有人上赶着给人打的,这习惯可不好。

赵言默噎声。小朋友这话怎么这么欠打呢?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要求了,那我就成全你。”贺归目光落在有些呆滞的赵言默脸上,他还以为自己真不敢下手,那他就真下手给他看看。

“你打吧。”赵言默定神,站在原地,就等着小朋友把他胖揍一顿。

贺归站起来了,赵言默闭上眼,他可不愿意眼睁睁的目睹小朋友是怎么揍他的。

颤动的小睫毛,暴露了主人那紧张得要死的情绪。

预想中的拳头没有出现,身子腾空,被人抱在怀里,走了几步。接着又换了个姿势,他趴在小朋友的腿上,浴袍从下往上撩开,小屁屁凉飕飕的。

赵言默知道贺归要做什么了。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赵言默羞得把脸埋得死死的。这太令人难以启齿了。小时候皮的时候,家里的老爷子都没这么对过他,直接拿着细棍朝他抽,哪里会来这些,毕竟他也是有尊严的。

现在那“尊严”被自家小朋友一巴掌打碎了。

贺归手里也没留情,几次下手,赵言默小屁屁红了一大片。

“知道错了吗?”贺归问,手接着往下打。

赵言默压着羞耻,咬着唇。“知,知道了。”

“还去见他吗?”贺归又打。

“不去了,不去了。”赵言默带上了哭腔,这种隐秘的羞耻感他快承受不住了。小朋友怎么能这么坏呢?明明之前还经常抱着他软软的叫着默哥,现在却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这样对他。

黏人又暖萌的小奶狗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贺归扬起手,这回落下的时候很轻,就摸了一下。“就原谅你了,以后可不会轻饶了你。”

“不会有。”赵言默小声说。

贺归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不会有以后。”赵言默扭过头,看着自家小朋友。

赵言默眼角的泪花还真没办法忽视,贺归伸手替他揩拭。“疼吗?”

赵言默别开脸,神色扭捏。“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这点要求,贺归还是能满足的,凑过去亲了一口。

“还要。”赵言默不满足。

贺归又亲了一口。

“还要。”

贺归感觉到某个地方的异样,明白赵言默这是想要什么了。没好气的说:“都这样了,你还想要?”

“你给不给?”被点破,赵言默气恼,爬起来冲着贺归的肩膀咬下去。今天可算是把老脸都丢光了,小朋友还这么说他。

贺归无奈,把人扔床上,“你不觉得难受,给你也行。”

这次贺归点到为止,赵言默抽搭这说不要了,他就很痛快的放过他。

过了一会儿,赵言默挪到他耳边,咬耳朵。“生日快乐。”

他们刚刚做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现在是二十八号了,贺归的生日。

“嗯。”贺归亲他的额头,表示知道了。

反应太冷淡了,赵言默犹豫要不要说后面的话,可现在不说,指不定以后就难了。“你拍完戏,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生日之前和小朋友提过这件事情,可现在情况特殊,万一他心里改变了注意呢?

“你可要想清楚了。”贺归拉开俩之间的人距离,面对面,注视神情忐忑的赵言默。“你要是准备和我结婚,以后我管的可多了。一言不合就吃醋,还会和你生气。不准你单独去和某些人见面,不准别人私底下碰你手机。”

听这话的意思,有苗头!

赵言默表情很认真,说:“我考虑得比谁清楚。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吃醋,去哪里都会和你说,手机只能你一个人碰。同理,你也要做到对应的事情。”

小朋友吃醋是代表在意他,但经过今天这般作死的举动,他绝对不会让再它发生一次。其他的要求,他也不觉得过分,但前提对方也要做到同等的事情。

付出是双方的,只是单方面的付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爱情了。

“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贺归并不如他所愿。

赵言默心里失落,嘴上说:“我等你。”希望别让他等太久,不然他可不保证会不会把人绑着去拿证。

贺归笑,低下头吻他。“我现在考虑好了。”

这不是在耍人玩吗!

心情在一分钟内大起大落,赵言默真想扑上去咬人。这人怎么那么坏呢?逗他逗上瘾了?

“默哥,你叫我一声老公,叫了我们就去领证。”贺归捏着赵言默的下巴。他知道对方是叫不出口的,就是想看赵言默那副忍羞的模样。

这怎么叫的出口?赵言默做不到,为难地摇头。“我叫不出来。”

“那就睡觉。”贺归松开手,闭眼,似乎打算跳过这个话题了。

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这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赵言默可不甘心。心里老纠结了,被这么吊着胃口,他睡不着。做了十来分钟的心理建树,捏着底下的睡衣。

狠心咬牙,闭眼,叫就叫,又不会少块肉,把人弄到手才是关紧要的事情,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这么叫也没什么。

黑暗中,寂静的房间,响起小声地哼唧:

“老公。”

半天没回响,看来小朋友是睡着了,他白叫了。

赵言默心堵,想生气也找不到地生气,说来这事也怪他,磨磨唧唧的,等人睡着了才付诸行动。最后只能带着失落闭上眼,这时候,耳边传来响动。

“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