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在门外“砰砰砰”狂敲门,听上去很急切,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手劲逐渐加大。
困倦的贺归在床上磨蹭了几秒,伸出一只手,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打开屏幕一看,早上六点半。
不上学以后,他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脑阔疼。
“怎么了?”贺归起身把门打开,撑着墙壁,眼皮处于半撑开状态,显然没睡好。
“七点要准时集合,迟到了可是很惨的,你快点准备把。”苏未然一只手拿着漱口缸,另一只手拿着刷牙刷啊刷。他上次就因为睡过头迟到了,被老师拎到队伍前面一顿狠批,上课期间总要受到老师的强烈“关爱”。那滋味别提了,他再也不想迟到了。
“可是我还要等相关人员带我去找教室。”听起来可真惨,这和上学没什么两样了。
苏未然后知后觉,哦了一声。“真羡慕你,那你再睡一会儿吧,记得吃好早餐,不然体力绝对不支。”
也不知道贺归在哪个班级,昨天光忙着和他讲解如何从一个游戏弱逼废柴,变得不那么弱逼,都没问他在哪个班级培训。
基本班的话还行,要是高级班就很苦了,老师个个活阎王,认真了都不会给你个笑容,犯错误了那绝对严苛对待。他现在就在这个苦逼的高级班A班。
苏未然跑回自己房间,洗漱完毕,急吼吼地换上室外衣服,手里拿着几片吐司和一瓶酸奶,准备边走边吃。“那我先走了。”
被吵醒,贺归也睡不着,干脆也捯饬捯饬,出门去食堂点了一份豆浆和油条。
“贺归?”他正在解决最后一根油条,有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大叔走到了他面前,语气带着不确定。
“对,你是?”贺归不记得和这人见过。
“我是你们班的导师柴咏,正准备去叫你们宿舍找你,没想到你起得挺早的。不错不错,小伙子生活作息挺强的。”柴咏见过贺归的照片,也知道贺归是那位金牌经纪人手里刚来的艺人,私下还被提醒过对方后台挺硬的。
因为没接触过本人,再加上他得到的信息。他就把对方归为脾气大,不好伺候的主,现在看来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能在不被人要求的情况下,起这么早,再怎么着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他还不乐意接收这个关系户空降兵。第一,别人都是几轮淘汰凭实力上来的,空降兵的存在对很多人不公平,要是半数以上的人有意见,他这个负责人也难办。不过这个是世界从来都不是什么公平世界,这条就勉强忽略。
第二,贺归是关系户也就算了,毕竟这里的关系户也挺多的。主要是他人没出道,没作品,想必也不懂什么是演戏。这种人就应该去初级班练习基础,来他们这种全是硬货,需要靠自身理解的班级学习,压根就不合适。
不过,这小伙子看上去像是能吃苦的,如果有点天赋,再加上努力努力,也还行。
“柴老师过奖了,这是基本的。”贺归真庆幸自己没有倒头睡个回笼觉,现在得到导师的好感,这是个不错的开端。
“别一口老师老师的,叫我咏哥吧。”柴咏摆着手,他一点也不喜欢人叫他老师,听着鸡皮疙瘩掉一地,贼难受。
“咏哥。”贺归来到这个世界,基本见个人,净叫人哥了。作为一个灵魂活了快两百年的老油条,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不过本人心态好,不管活多久,他都觉得自己年龄依旧。
“咏哥,我吃好。”贺归把餐盘放在指定的安放处。
“那行,走吧。”柴咏低头看手表,七点过几分,正好那边人齐了,能赶得上。
“今天我们要讲是哭戏。要怎么才能轻松的演绎这样的角色了?有些演员会借助眼药水,洋葱之类的外物,可那种太假了,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专业演员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是什么?是演员,精髓就在这个“演”字。给你一个剧本,来段哭戏,你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故事,那个时候你不再是你,而是完完全全的角色人物,你需要感受他的悲喜,这就是所谓的“入戏”。想要让观众对你所演的角色达到共鸣,你就需要这么做......”
柴咏带着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在上课了。台上的老师是个女性,称得上是个老戏骨,从十几岁就开始演戏,主角配角炮灰都演过,开始不温不火,二十七岁演了个出彩的人设,瞬间大火,片约不断。而她本人却没有想着借机捞一把大的,从而各种接戏。每次演完一部戏,她都会选择沉淀一段时间,再好好挑选剧本。
她现在奔四,处于半退隐状态。贺归知道她,因为这人是顾成海手下的其中一名艺人,还是他新人时期带起来的第一位艺人。这两人基本达到共患难的程度,想必关系差不到哪去。
柴咏也不急着去打断老师的讲课,而是让贺归和他站在旁边好好听着。离他们最近的学员,注意到导师带着一个陌生面孔进来,开始和身边的人小声嘀咕,猜测贺归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贺归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苏未然。苏未然身高挺高的,放眼望去,最惹眼的就是他。和在宿舍不同,苏未然绷着脸,再加上人又高大,很难让人产生亲近感,也不怪他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聊得来的人。
苏未然也瞟见贺归,对着他放缓了脸部表情。
底下人的动静,引起了在讲课的童菲的注意,她留出多余的目光,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两人,淡定地收回眼神,继续讲。
等到该说的都说完了,该演示的演示完了,她才放下手中的电子操作笔,“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学员。以后你们就在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了。”
柴咏笑盈盈地拍着贺归的肩膀,示意他走到讲台上。
“这位同学简略的介绍一下自己吧。”童菲起了话头,给贺归腾出空间。
底下一堆人眼巴巴地望着台上的贺归,有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有的带着好奇,还有的染上了几丝惊艳。
“大家好,我是贺归,次韵乡人贺归的那个贺归。爱好听音乐,跑步,打篮球,特别喜欢打游戏,就是手残,属于手残还志坚的类型。在坑队友的道路上南墙撞到死,也绝不回头。”自我介绍无非就讲一些兴趣爱好之类的,贺归很淡定把该说的都提了一下。临了,还腼腆地扬着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与生俱来的拉好感度优势,不用就浪费了。
后边那些话落下,底下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感染到了很多人,气氛缓和了不少。特别是有些人看到他暖萌的笑容,觉得亲近了几分。
“长得好软,好想上去揉一揉。”有个女生对身边的另一个女生小声讨论。
“小奶狗类型好喜欢,看上去好像没成年的样子。”那女生附和。
童菲拍手吸引注意力,让下面暂时停止骚动。“行了,贺归以后就是你们其中的一员了。话不多说,现在你们开始琢磨着怎么演一段哭戏。我做了三个选题,你们任选一个,给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到点,我回来一个个到前面展现你们对所选的戏的理解。有困难的同学,可以和一些掌握得比较好的同学做交流。”
丢下任务,童菲和还站在旁边查看的柴咏出去聊事情。
人一走,就有人涌到贺归身边,一堆问题,大多都是女生,贺归很好脾气一一回答。
“嗤。”有个男生站在旁边,刻意发出声响,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贺归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马撇嘴,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拉着另外一个女生到角落练习了。
有个女生小声对贺归说:“你别理他,他就是演了一个狗血的偶像剧,火了一把。还是走后门进来的。演得没我们这些半吊子的人好,还喜欢一直用鼻孔看人,整的跟个大牌明星似的。”
身边有人咳嗽,女生也发现自己语言不妥,因为贺归也是个“关系户”。
可能是贺归颜值取得了一大票人的好感,不知不觉就淡化了这层微妙的关系。
“借用一下。”苏未然已经选好了题目,望见贺归还在被人围着,先替他解围,仗着身高优势把顺利人拉出了重围。
“谢谢。”贺归向他道谢。
“没事,你快点选题目,想想等会儿怎么演。童老师很严格,过于敷衍可不会轻易让你过关的。”苏未然开始担心贺归的表现了。其他人学了一个星期,已经掌握了一些必要的技能,也适应了童菲的教课风格。贺归在这里纯粹1一新人小白。
贺归第一天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童菲不高兴。
“好。”贺归表示明白。
贺归抬头望投屏出来的三个题目。第一个场景设定的是目睹亲人去世,悲痛的哭泣。第二个场景是经过无数磨难后,长期行走于黑暗中的人终于见到光明,喜极而泣的哭,最后一个场景是站在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身边人一个个与其反目,众叛亲离,落得孤家寡人下场的悲。
苏未然选择了第二个题目,贺归选择了第三个。
孤家寡人啊。
贺归沉吟,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身份——皇帝。这玩意最适合不过了。为了握紧手中皇权,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对身边的亲人,爱人猜疑不定,最后他们一个个的离他而去,甚至有些人还是他亲自决定了对方的生死。
功成名就,站在高处之地,回望曾经过往,满目苍凉。
“小贺。”一个小时到了,苏未然在贺归面前晃动手掌,让他回神。“你怎么了?”
情绪怪怪的,看人的眼神还挺渗人的。
“没什么。”贺归揉着太阳穴,恢复情绪。脑补过多,情绪差点收不回来了。
“我们往后坐一点,好准备。”苏未然把贺归扯起来,特意朝着后面坐。
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念头,其他人也有,前面顿时空出来一大排。
站在讲台的童菲,面无表情环视下方一个个心虚的小表情,忽然笑起来。“今天我们换个规矩,按着顺序从后往前来。”
后面的同学顿时一阵哀嚎。
幸好贺归他们坐在偏中间的位置,苏未然紧张地拍胸脯。“幸好幸好,有先见之明,中间最保险。”
第一个上去的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同学,她选的题目是第一个。
“开始吧。”童菲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张表,应该是用来计分的。
女生得到指令,立马开始了无实物表演。猛然扑在地板上,对着前方各种哀嚎,又是捶地又是锤自己,表演形式极其夸张。为了能让眼泪更快地流出来,她偷偷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根。
“看着就疼。”苏未然个子高,眼尖,立马看穿了女生的小伎俩。
童菲单手捂着耳朵,“停停停。”
女生可能也觉得自己演得太尬,起来的很迅速,中间差点扭到脚,眼看要跌倒地上,还好她反应快,以一种搞笑的姿势稳住了身体重心。
下面看的人没忍住,笑成一片。
女生还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干笑。“见笑了,见笑了。”
“很好笑吗?”童菲表情越来越冷,连说话的语气都染上了寒霜。底下立马安静如鸡,乖巧如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被童菲拎出来批一顿。
“这就是你一个小时的成果?”童菲视线落在女生身上。
“老师,我哭不出来啊。”女生在童菲的视线下,反倒有种快哭的感觉了。
“不合格,等会儿留下来,我给你好好开会儿小灶。”童菲在女生的表格后面画了一个大叉叉。
后面的几个人选的都是第一道题目,教室里各种撕心裂肺的哀嚎,接连不断,哭得贺归脑壳疼。
童菲表情越来越凝重,忽然把笔“啪”的一声,拍在夹纸架板上。
“在你们的理解里,哭就只有一个表达方式吗?谁嗓门大就哭好了?你们不是在演哭戏,是在演搞笑剧!我之前就教给你们的,都还给我了?你们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点记忆力,理解力都没有?”童菲这样是真的动怒了。
“一个个态度不端正,天赋不行,还不懂得努力,不如趁早收拾行李回家,做家人的掌中宝,不用在这不情不愿的受气。”
这话说的可真像一个人的风格,贺归想起了自己的经纪人顾成海。走神想:这两人若是来一次面对面互相嘲讽,谁的胜算会比较大?
底下大部分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有的甚至都快踏入三十的行列。被童菲这么一骂,自尊心可算受到重击,特别是那些没怎么吃苦的,没忍住憋屈,立马不服气地怼回去。
“老师只是纸上谈兵,我们又不是天才怎么学得会?你难道不是应该手把手的教我们吗?不然我们来这里学习做什么?”说话的是一个穿衣风格都很潮的男生。
闻言,童菲反问:“我是不是还得手把手的将饭喂到你嘴里?手把手的教你怎么上厕所?怎么走路?你是巨婴吗?”
“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老师这是强词夺理。”有人壮着胆子也回了一句。
“呵,还想手把手教,你们以为这是幼儿园小朋友学写字,老师还得握着你的手,教你怎么理清笔画?三分靠教,七分考学知道吗?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教的也教了,只需要你们好好地练习,去理解去吃透。”
“一个个吊儿郎当的,以为进了高级班基本就稳了?能进鼎盛了?我告诉你,想太美。信不信我去中班随便拉个人来,都比你们那几个演得好?人家天赋是不行,但是起码知道努力啊。你们呢?有什么?除了不知所谓的傲气,什么都没有。”
童菲说话一向不客气,这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她也不怕底下这些人记恨她,趁机在网上各种抹黑。她既然选择来了,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其他人想这么着,她不爱管,也管不着。
“剩下的人里,谁选了第二个或者第三个题目?”第一个她不想再看了,再看下去她会气到吐血的。这群人还真以为第一个题目简单吗?这要是把握不好,就像他们一样,只会瞎几把干嚎,跟市场上专业哭丧似的,以为比谁哭的大声就是好样的?大错特错!
“我来吧。”站起来的是之前对贺归不屑一顾的男生。
董子阑,二十二岁,去年接了一部玛丽苏都市偶像剧,仗着霸道总裁天凉王破的狗血苏人设,小火了一把。他本人长得挺帅,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粉丝基本都是颜粉,不管演技,只要是他出演的场合,就各种吹颜值。别人要说他演技堪忧,粉丝立马围攻怼回去“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
艹,搞得谁不努力一样,这特么除了努力啥样也没有,可不可悲啊?
可能是他的团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操着颜值这点,赚流量了,就和公司申请,把人扔了进来。
“题目。”童菲看了他一眼。她对于这个董子阑不做评价,有点天赋,也有经验,就是被外界粉丝吹的太高,有些得意忘形,逐渐的只会刻意耍帅,以为这样就能轻松地获得各种流量。虽然事实也和他想的一样,有了这张脸,和刻意艹人设,他手下粉丝只增不减。
他团队是有觉悟,就不知道本人有没有这个觉悟了。
“我选的第三个。”
“开始吧。”童菲点头。
董子阑注视前方,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眉头松动,脚步连连后退,虚扶空气,似乎是握住了什么,几秒后眼睛泛起水光,露出自嘲,缓缓开口:“我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笑之极。”
说完笑出声,越笑越大,最后归于平静,眼带悲戚,甩袖而去。
意外的可以看。
童菲在董子阑那一栏打了一个勾。“不错,比起之前有进步。看来你是懂得一些道理了,继续保持。”
童菲喜欢认真又努力的学员。
董子阑得意地朝着下面的人笑,他们在私底下瞧不上他,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他董子阑有这个能力,不是光靠脸。
其实一开始,董子阑还在跑龙套的时候,特别刻苦,再小的角色也会尽自己所能。只可惜爆红太快,加上粉丝的无脑吹,让他逐渐迷失了自我,对于演戏各种耍大牌,敷衍了事。
童菲看到这一幕,暗暗摇头,就是性子还得磨磨,照这样下去,一不留神恢复原状,白搭。
“还有谁选了第三个,要不要上来试试?”童菲一个眼神下去,其他人纷纷低头。方才被骂的太惨,谁敢上去触霉头啊。
贺归想着早解决早完事,正要起身。
“老师,那个新来的贺归似乎也选了第三个。对方既然能一来,就空降到这里,肯定有些本事的,就让他上去试试呗。”说话的还是董子阑,他看不惯一来就抢了他风头的贺归。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他也不差,凭什么做个自我介绍就有一堆女的围上去献殷勤?
他不开心了,有情绪了,就想让贺归上去出丑。
他以前可没有听过贺归这么个人,想必是个只有关系,没有实力的,也不担心对方上去让他下不来台。
找茬来的这么快?贺归觉得有点意思,这还有人上赶着打脸?正好,来个对比碾压一下,之后就没人会逮着他这个“空降兵”“关系户”的身份找事情了。
毕竟用实力说话最靠谱。
“贺归,没问题吧?”童菲其实没打算让贺归上来发挥的,毕竟是第一天来,什么也没学到,还是需要特别给他开会儿小灶。
“没问题。”贺归起身,朝着前面走。
在众人的注视下,贺归表情开始有了变化,眼眶逐渐泛红,却始终没有眼泪落下,身子细微地颤动,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在大家以为他快爆发的时候,只看到他嘴角挂起淡淡地笑容,轻飘飘的,仿佛一抹就散了。眼神逐渐空洞,浮起冰冷,表情麻木,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转身,保持高姿态,沉重而缓慢地踏着步伐,离去。
连背影看上去都是那么孤独凄凉。
全程没有台词,没有哽咽声,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往下流,可偏偏就凭这细微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空空的,难受的紧。
高下立判。
台下哗哗地掌声,显然被贺归的演技征服了。董子阑脸色超级差,什么叫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典型!
“可以。”童菲的评价就简单的两个字,因为这是她最高的评价,目前为止还没有谁得到过这么简略的评价。童菲这是认可了贺归的实力。
也是,顾成海手下的人,确实不会太弱。
一无所知的顾成海,若是看到这一幕,自己也会懵逼。本以为是个只有资本,没有实力的爬床小鲜肉,哪知道对方居然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顾成海现在不知道无所谓,反正等会儿就有人给他报信了,传话的人就是童菲本人。童菲是顾成海手把手带上来的艺人,很多人都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这两人还有一层关系,夫妻关系。
这层关系就极少数人知道,不然得惊掉一群人的下巴。两个人著名的嘴下不留情,居然还是夫妻,这生活在一起什么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
班里现在一共二十二个人,还有十个没有上台演。
又花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演完了。
苏未然是在倒数第二个演的,发挥得中规中矩,过了。
“除去我下面念的名字,其他人留下来。你们不是希望我手把手教你们怎么演吗?”童菲勾起嘴角,“那我就好好的给你们开开小灶,一个个教你们怎么哭。”
这笑容怪吓人的。
贺归和苏未然在通过的名单里,一身轻地离开了教室。上午就这节课,下午还有一节鉴赏课。
走到一半,贺归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停下来,没动。
发觉贺归没走在旁边,苏未然停住脚步,转头问:“怎么了?”
“开小灶。”贺归把手机放回去,连个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三个月,忍忍吧,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做那个人上人,苦一下也没什么。
苏未然也不多问。“那我先走了。”
“嗯。”贺归按照手机消息发来的地址,往上层楼去,已经有老师等着他了。
一对一教课,真滴刺激,开小差都没法开。
一边上主课,一边补基础,贺归仿佛回到了高三奋斗的日子,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基础这边教学到练柔韧度,劈叉那是少不了的,贺归他劈不下去,老师直接压,往狠里压,确保贺归不会再起来才放过他。
贺归被强迫拉筋骨,回去的路上,大腿那里疼得要死,特别期间还不小心扯到蛋,那种酸爽简直了。
休息日,贺归得到了难得的休息允许,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吵醒他的是电话。为了睡个好觉他把闹钟关了,其他电话暂时加入免打扰黑名单,就剩下一个留着,那就是赵言默的。
“默哥。”贺归起身,靠在床上,浑身还是酸软酸软的。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对。”午休的赵言默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想到一个月没见面的贺归,憋不住打了电话。前段时间公司事情太忙,还能转移注意力。现在闲下来了,心里空得慌。
他想听听对方的声音,如果能见一面就更好了。
“没什么,前几天练筋骨,身体还没缓过来。”贺归解释。
“怎么样,没问题吧。”赵言默语气焦急,生怕贺归把某些地方弄伤了。
“没事,休息一天就好了。”贺归听着那边的焦急情绪,恶趣味地笑着想,他这是在担心哪种方面?
赵言默捕捉到了关键点。“今天休息?”
“嗯,怎么?默哥要来看我吗?”贺归听出来对方语气里的惊喜,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对方想要的轨道上。
“嗯,不会打扰到你吧?”赵言默说这话也就客气客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说什么也要去见上一面。贺归现在是封闭状态,不能见人。作为发起人,他得按照规矩办事?开玩笑,他赵言默就没有规规矩矩的做过什么事情。
“怎么会,我也好想默哥,各种方面。”对着听筒,贺归低声笑。赵言默想要什么,他一听就知道。色.中饿鬼,这一点就没变过,就是一次比一次还要直白一点。
“我马上就过来。”赵言默喉咙一紧,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人扑到,享受一个月没吃到的美食。他本人对于欲.望强烈这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喜爱,才会有冲动。
“那默哥可要快点,我舍友正好不在。”苏未然几分钟前出去吃饭了,按照他以往的速度,大概要花个四五十分钟才能回来。
电话一挂,赵言默把事情安排给秘书。下楼,上车,踩着油门就朝着培训基地开。
培训基地和公司离得不远,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到达,幸运的是路上既没堵车,还一路飘绿,他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挂了电话,贺归也起床收拾自己,坐在客厅等着门响。
响了,他起身,开门,门外果然是赵言默。
一个月没见,赵言默看到自己小朋友那张熟悉的脸,直接扑上去来个热情地吻,野性放肆,把这个月积攒的感情一股脑的发泄到自己小朋友身上。
贺归也没让他失望,一边回应,一边把门关上。
把赵言默压在墙上,他猛,贺归比他更猛。直到对方快喘不过去,才放过他,声音染上某种暧昧的嘶哑。“默哥,我们还是先进房间。”
不然等会做到忘情,门冷不丁的被回来的苏未然打开,事情就糟糕了。
“好。”赵言默一秒都等不下去了,进房间,反锁,猛地把人推到床上,踏上床,坐在贺归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你就好好躺着吧。”
说着这话,手已经不老实的碰到他想要得到的地方。
贺归把人扯下来,在他耳边低笑:“那我是不是要说,默哥就坐上来自己动吧?”
一个月不见,怎么这么会撩人了?
赵言默转念一想,觉得不对。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单手掐着贺归的下巴,眼神暗沉,语气饱含危险。“跟人学坏了?”
之前明明还会被他弄得各种脸红的,这一个月不见,腼腆又害羞的样子似乎没有了,有点野气了。
“默哥不喜欢吗?”贺归笑,又恢复了赵言默熟悉的笑容。
“挺喜欢的。”赵言默在他嘴角啄了一口,“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把贺归扒光,赵言默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了下去,当着贺归的面做好前期准备。进入正题。自己动手,总是找不到点,赵言默忍不住蹙起眉。还不够,这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贺归无奈,把人拉下来,一个天旋地转,这次赵言默躺在下面,他吻着对方的脖颈。“默哥,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你可以吗?”赵言默怀疑。
“默哥,男人不能说不行的。”贺归忍俊不禁,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吗?挑战男性尊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得好好的证明一下无论何时何地,该行的时候总会行的。
还没达到愉悦的顶端,门那里有了动静,贺归压住了不满足,扭来扭去的赵言默。“默哥,先忍忍,我们换个地方。”
“贺归,我把饭给你带来了。”苏未然来敲门。
赵言默把脸埋在贺归的胸前,这种场景太刺激了,有种诡异的快感,手死死地抓着自家小朋友的后背。
贺归压着赵言默的头,冷静的对外面的苏未然说:“你先放着,我洗完澡出去拿。”
“那行,我放在客厅给你。”苏未然没发现什么异样,答应下来。
解决完苏未然这个隐患,贺归把赵言默抱起来,走进浴室,开着水,用哗哗哗的水声来掩盖暧昧的声音。
最后时刻,赵言默眼角泛红地咬住贺归的肩头,而后缓缓放松。
贺归抱着虚软的人踏进浴缸。“顺便洗个澡吧。”
“你舍友就一个人?”赵言默眯着眼睛,贺归在给他按摩,手法还不错。
“嗯。”贺归换了另一只脚按摩。
“多大,长得怎么样?”这才是最关键的。
“23,挺帅的。”贺归实话实说,苏未然的长相确实很好,酷酷的,可惜表里不一,内心不怎么酷,甚至有些二逼。
“是吗?”赵言默声音有些冷嗖嗖。
“默哥是在吃醋吗?”贺归低头,细细吻着他的肩,喉间滚着笑意。
藏着掖着不符合赵言默的风格,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不爽。“对。”
想到自己小朋友和一个年龄差不多,还帅气的男生住在一起,他心里各种不舒服。这可是三个月的朝昔相处,会不会发生点他不知道的事情,这可不好说。
没办法,贺归在他这里就是值得人人都喜欢的存在。
“人家有女朋友。”贺归见过苏未然女朋友的照片。俩人从学生时代走来的,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这个回复还行。赵言默很满意,跳过了这个话题。
把人抱出浴室,贺归翻出自己的睡衣给赵言默套上。再到客厅把苏未然带来的东西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带进卧室。
两个人解决完吃的,什么也不做,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
苏未然整整一天都不知道房子里多出了第三人。
晚上,赵言默也没有回去,和贺归睡了一觉。等贺归去上课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醒过来,换上来时候穿的西装,消无声息地来,又消无声息地离开。
一边回去还一边想,什么时候再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