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一天的项目是去度假村北部的马场。很多来度假的人都喜欢到那里玩,体验骑马的感受。只是今天那片马场被明英包了一整天,除了明英学生和老师外,其他客人不得入内。

吃完早饭,大家回去换上骑马装,然后在规定地点集合点名,确保学生都到齐了,十几辆电动游览观光车浩浩荡荡的朝着北部马场出发。

贺归,庄樾,苏泽,卫青祈单独在一辆上。

卫青祈坐在贺归的后面,倾身到贺归的耳边,问:“贺老师会骑马吗?”

“不会。”贺归之前没碰过这玩意。他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一向很有信心,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可以......”

“我会。”卫青祈要说的话被坐在贺归身边的庄樾打断了,他看了一眼收起笑容的卫青祈,然后紧盯着贺归说,“我会,我可以教你。”

庄樾学过马术,是庄爸教他的,以前有时间都会陪着庄爸去马场玩。

“好。”贺归当然乐意,欣然点头。

卫青祈没再说什么,靠回去,闭目养神。

坐在卫青祈旁边的苏泽,心里的躁郁快到达到顶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气卫青祈对贺归的亲近,还是在意庄樾只对贺归不一样。或者说两个都有。

他就不明白了,凭什么他看中的人全都在亲近贺归?

庄樾也就算了,可是卫哥哥不是有未婚妻了吗?以前也没见他对其他男的这样过,怎么到了贺归这里就大变样了?

学生们到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马场工作人员站在入口,迎接他们。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性最为显眼,长得比较凶狠,衣服底下突出来的肌肉感觉可以抡死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到比贺老师还要凶狠的人。”有学生在底下小声嘀咕。

“但是他们都长得帅啊,我就喜欢这类的,有安全感。”另一个学生语气带着花痴感。

有个男生忍不住跟着掺和:“我觉得吧,这个人绝对是真家伙,看着像是特殊部队退伍下来的,要么就是什么拳击选手之类的。”

负责的老师走到前面,抬头瞪了一眼,后排嘀嘀咕咕讲小话的学生。“咳咳。你们都给我安静点别在外面给明英丢人。”

这话落下,果真没人敢讲话了。其他人再可怕,也没有他们这位老师可怕。这位老师可是拿捏着他们的评分成绩,谁敢造次。

对比之下,还是贺归和这位马场管理员可爱多了。

“这个人是马场的管理员,也是一名专业的骑手。他叫武明,有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他。”卫青祈走到学生前面,向底下的师生介绍自己马场的管理员。这人确实如女生所言,长得高高壮壮,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眉目带着煞气,就是皮肤偏黑,但也不妨碍他长得帅。

卫青祈离开后,一群女生围上去叽叽喳喳的向这位管理员问问题。

被人围住的武明抬眼,深沉的看了一眼在人群外围和人温和说话的卫青祈,面色不虞。

学生们也不是全部不会骑马,有的因为家庭教育关系,马术是他们人生中的必修课,现在的他们足以轻松骑上马,潇洒驰骋。

负责的老师决定,让骑马的和不会骑马的分成一组,互帮互助。剩下没配对到的就由马场的教练员亲自指导。当然,如果不信任自己的同学,也可以接受教练员的指导。

“头盔。”庄樾手里拿着头盔,却没有要递给贺归的准备。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注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贺归。

贺归了然,弯下腰,把脑袋递到庄樾面前。

贺归的主动意会,让庄樾心里很满意。亲手给他戴上头盔,扣好。贺归也学着他的样子,拿了一个头盔,给他戴上。

“卧槽,你快看。”有学生注意看这一幕,瞬间激动地伸手去抓旁边的好姬友,让她快点瞧瞧这gay里gay气的一幕。

好姬友刚刚踏上马背,差点没被她拉下马。“你注意点,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你看,那里那里。”女生兴奋的话都说不全,只能一直指着贺归他们所在的方向。

“没什么啊。”好姬友顺着女生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两个老师站在那里,一个是三班的美术老师,一个是五班的体育老师,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唉,你是不是傻,你看他们两妥妥有奸情。”女生想上去给姬友来一jio,又怕惊扰到马,只能掐了一下对方的小腿肚子。

“不就带个头盔吗?有什么奸情,你不也给我带过。”姬友给了她一个白眼。“别管人家,快来教我,我以前跟爷爷学过,结果又忘了,要是我掉下去了,算你的啊。”

“知道啦,我的大小姐。”女生果然不再看贺归那边,耐心教姬友骑马的技巧。

护具全部带上,庄樾牵出一头比较温顺的马,他抬头对贺归说:“你可以摸摸它。”

贺归依照他所说的,试探性地摸着马匹的脸。

“你给他喂一些东西。”庄樾让他做这些,是为了让贺归和马建立一定的临时友好关系。

贺归拿起马场专门摆放的马食,递到马的跟前。等看着马把食物吃完,庄樾又让贺归牵着马在马场溜一圈,好让马在频繁的运动中,使它放松,以便等会儿更好的驾驭它。

前期准备就绪,就该上马了,贺归照着庄樾的指示,从马的左前方上马,而庄樾手里一直拿着牵马绳,避免贺归上马期间发生意外。

“下坡的时候要注意重心后仰,上坡重心前倾,手脚要控制好,缰绳一定不能松手。”生怕贺归在骑马的时候摔下来,庄樾把自己所掌握的技巧一股脑的告诉贺归。

贺归也没让他失望,技巧掌控的很快。

卫青祈独自靠在周围的围栏上,苏泽在马上跑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休息区休息了,他的身体不能长期做这些运动。

透过泛着冷光的镜片,卫青祈注视不远处相处融洽的两人,他忽然有点想来一根烟。

“你在看什么?”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卫青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朝他伸手,“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随后,一根点燃的烟递到了他嘴边,卫青祈张开嘴,叼着烟,用手夹住,深吸了一口。

“你看上他了?”那人没走,又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注意你的身份,我们之间已经好聚好散了。”这人是方才的武明,也是卫青祈床伴。至于是第几个床伴他记不清楚了,只能确定这是唯一一个对他念念不忘的男人。只可惜卫青祈从来都是走肾不走心,玩腻了,立马踹开。寻得真爱,浪子回头什么的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武明眼神有些受伤。当初明明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变着法子来打动他的心,他觉得对方是真心的,别扭地答应了,才交往了两个多月,冷不丁的就被宣布淘汰出局。

那时候他才知道,人家卫大少爷也就只是跟他玩玩而已,从来就没动过一丝一毫的真心,而他却在这场游戏里输掉了身心。

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大家都在积极练习,没什么人会注意这里,武明低下头在卫青祈脖颈后面落下一吻,为了更好的让对方感受自己的热情,身子逐渐贴近他,浓重的呼吸喷撒在底下白皙的肌肤上。

身后的某处热源太过明显,让卫青祈噙着笑容,转身,似笑非笑的凝视面前皮肤有些黝黑的的男人。“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上了你?”

不得不说,这是他卫青祈头一次遇到这么骚的床伴。

“那你愿不愿意?”男人视线落在卫青祈的某处,粗重的呼吸似乎在表达他迫不及待了。

苏泽休息好的时候,卫青祈已经不在了,他问了一圈,都说没看到他。苏泽没多想,以为对方是因为临时有事离开了,毕竟卫青祈是卫家的最为看重的继承人,事情多也是自然的。

卫青祈不在了,苏泽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庄樾那边。

太阳快要落山,老师决定让已经学会的同学进行一场比赛,围着马场跑一圈。此刻,大家全部聚集在一起,朝着正在比赛的同学呐喊加油。

苏泽过去的时候,比赛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苏泽,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好玩,可惜你来晚了。”今天早上和苏泽一起吃饭的男生抓着他的手臂,语气带着兴奋。这是他第一次骑马,感觉真好玩,等回去以后他也要经常到马场玩,让家里人给他买一只小马驹养着最好。

“还有谁想比比?”有老师问。

“我。”

大家纷纷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一看是苏泽出的声音,那位询问的老师面带犹豫,问:“你的身体?“

“没事的,只是长时间不能骑,跑一圈还是没问题的。”苏泽表示自己没问题。

“那苏泽你想和谁比试比试啊?”

没等有些人毛遂自荐,苏泽看向某一处,笑起来。“那就和贺老师吧。”

这话一落,可不得了的,周围瞬间安静如鸡。这算不算是公然挑衅?可也没听过苏泽和贺老师有什么过节啊。或许是他们想多了,人家没那么多心思。

“其他同学都玩过了,现在肯定还没缓过来。贺老师也是第一玩,我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体力不行,这样相比起来也算公平吧。”苏泽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选贺归的原因,接着又望向表情如常的贺归,问,“贺老师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庄樾在底下扯着贺归的衣角,暗示他不要答应。

“好啊,我也想试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贺归给了庄樾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师和学生的比赛,这可是相当有看头,大家伙的兴致瞬间提高到顶点,都在猜测谁会是这场比赛的赢家。

马术和射击都是苏家每一个小辈的必修课,苏泽自认为在骑马这方面完胜贺归。他对着贺归勾起嘴角,利落地翻身上马。

等到两个人都上马,准备好了,拿着口哨的人开始预备。

“一,二,三!”

口哨响起,两人同时扬起鞭,两只马飞快奔驰,开始那一段并没有分出先后,等到跑了一大半,贺归似乎有赶超的迹象。

这是苏泽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

苏泽咬牙加速,贺归也跟着加速,谁也落后不了。

“这两个人也太酷了吧。”有人躁动了,只恨把手机放在住处,不然一定立马好好的拍下来这一幕,发到社交网站。

庄樾神色不明,放在双侧的手松了又紧,显然是担心了。

苏泽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终点就在咫尺,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超越,耳边是风声的呼啸,苏泽脑子猛然一热,不由自主地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在空中挥舞,目标是旁边的贺归。

这太过突然,贺归完全没有防备。虽说这具身体皮糙肉厚的,但这鞭子打下来可不是小事。

下一秒手臂火辣辣的疼,痛感不断扩大。

手拉着缰绳,让马减速。

“贺归,你没事吧。”庄樾第一个跑过去的。

冲过终点的苏泽,下意识地扬起得意的笑容,对上在场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他逐渐冷静下来,懊恼冲淡了喜悦。

他这一鞭子成功的打破了他之前一直营造的形象。赢了这次,却输了之前拥有的一切努力。

“没事。”贺归下马,把马绳递给工作人员,接着卸下护具。庄樾低头瞧到他袖子破掉的口子,露出来的皮肤有一条明显的血痕,大约有上半截手臂的长。

庄樾看得心惊肉跳。

心底升起怒气。

“你去哪?”贺归想拉住他。

庄樾避开他的手,大步走到苏泽跟前,眼里带着冰渣子,抿唇。“道歉!”

这是庄樾有生以来第一次动怒。

苏泽被庄樾从未有过的气势吓到了,以前庄樾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那是属于没感情的那种。现在完全不一样,他是真的动怒了,仿佛苏泽不认错就会把他怎么样似的。

苏泽呆站在原地,一时间没吱声。

“道歉!”庄樾又重复。苏泽今天不好好真心实意的认错,庄樾是不会放过他的。

有老师看情况不对劲,上前拉开苏泽,让他躲到自己身后。堆着笑容对庄樾说:“算了吧,庄老师。苏泽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一时失手。他心里绝对知道错了,就是一时间害怕没缓过神。你先带着贺老师去处理伤口,到时候我们再考虑这些事情。”

“对呀,庄老师,苏泽肯定是不小心的,贺老师的伤口要紧。”有学生壮着胆子开腔,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苏泽那一鞭太过于实打实,绝对不可能是失手这么简单,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啊,伤员还在原地站着呢。

确实,现在贺归的伤势最要紧,

庄樾临走前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泽,面带寒霜。

苏泽在他这里算是彻底玩完了。

因为度假村有很多比较具有风险的娱乐活动,专门备有专业的医护点,可以解决大部分突发情况。

处理好伤口,贺归的手已经被绷带缠了好几圈。

“没有伤及筋骨,前两天一天换一药,后面可以隔一天换一次。对了,别碰水啊。”给贺归写好单子,让他去进门处领了药,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一路上,庄樾一直都没吭声,脸色明显比平时黑。

“你生气了?”贺归敏锐的察觉到庄樾的态度变化。

庄樾依旧不吭声,开了房门,在房间闷了一下午的小乖冲了过来,仰头冲着贺归喵喵叫,似乎想让他抱。

贺归现在可没办法把它抱起来。

庄樾弯身吧小乖抱在怀里,又折回去关上门。坐在床上,低着头,手挠着小乖的下巴。

贺归坐在他对面,“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庄樾抿唇,缓缓开口:“不懂得保护自己,爱逞强,活该。”

这话听起来,倒成了贺归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了。

“我这不是没料到吗?”他哪能预料到,渣攻会忽然抛弃自己营造的形象,给他来一鞭。不得不说果真是个孩子,一点定力也没有。也幸好他现在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身体弱不受宠的孩子。若是要是对上羽翼丰满的渣攻,贺归在这个世界可就难办了。

“没有警惕性。”庄樾又说。

贺归憋住那句“咱俩半斤八两”的反驳,咽回肚子。

坐了一会儿,庄樾问他。“你饿了吗?”

“饿了。”真话,今天消耗了一下午的体力,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饥肠辘辘了。

庄樾叫了送餐服务,食物摆在桌上,他望着贺归受伤的那只手,正好是最常用的右手。

“张嘴。”庄樾用钥匙舀了一勺粥。他替贺归点了一大碗鸡肉粥。受伤的人最好吃点轻淡的,蛋白质丰富的。

贺归重口,这么清淡的东西有点吃不惯,在庄樾冷漠的注视下,他只好张开嘴,把食物咽下去了。

贺归全程只需要负责张嘴,咽食。

碗见底了,庄樾才开始吃自己的东西。

小乖可能知道贺归受伤了,跳上他的床,对着他包扎的伤口小声叫唤,却不去碰他。

“没事的,小乖,都是小伤,等会儿就好了。”贺归用另一只手摸着小乖的脑袋,因为肌肉牵扯的关系,伤口有点疼。

对面吃东西的庄樾清晰的“呵”了一声。

看来气还没消。

受了打击的苏泽,神色不明的独自走在花坛小道散心。方才庄樾冰冷到足以和寒冬比较的眼神,他还历历在目。他在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忍住了?花了大半年的时候去接近庄樾,好不容易走近了一小步,结果却被这一鞭子直接扔出了庄樾的世界。

他知道经过这次以后,庄樾是永远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对他了。

不过是个代替品,没了就没了。

苏泽咬着下唇,对自己这么说。

只要卫哥哥......

苏泽拿着卫青祈之前给他复制房卡,打开一间房门,这是卫青祈最近住的房间。

“青祈,快点,再快点。”这个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暧昧的声响,就像是下雨天有人踩着雨水,在雨地上快速奔跑发出来的声音。

苏泽不是单纯小孩子了,他稍微一动脑,就知道这声音为何而来,有人在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

走错房间了?

不可能啊,这个房卡是卫哥哥给他的,他之前还用过的。

“扭这么厉害做什么?这么骚,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满足自己的。”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

虽然和平时温润如潺潺流水的声音不同,可苏泽还是无比确定那就是卫青祈的声音。

他不愿意相信,迈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朝里面走进去。

他就想眼见为实。万一呢?万一不是呢?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传出声音的那间房门,留出一条缝。

门缝里。他看到之前那个所谓马场管理员,被他那个一向儒雅的卫哥哥压在身下,脸上露出痛苦而愉悦的表情,背对着他的卫青祈手里拿着专用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身下的人,嘴上还说一些不堪入耳的糙话。

他印象中那个像天使一样,陪伴他一起长大的卫哥哥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暗暴戾的形象。

埋藏于心里最纯净的回忆,在这一刻“哐”的一下破碎了。

玩闹到了半夜,卫青祈抛下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去浴室洗了个澡,换衣服的时候,余光一扫。

发现房间留着门缝。

他记得进来之前是关起来的。

莫非......

卫青祈大步过去,推开门,看到有一张房卡丢在地上,那是他留给苏泽的房卡。

艹!他忘了还有这一茬。

捡起房卡,盯了一会儿,又丢掉。

管他的,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好也不用装傻避开他了。那小子想必也不会捅到自家老爷子那里去,只要自己在老爷子面前不暴露,其他的不重要。

累死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