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办公室

摩协处理的很快,一小时前刚问询结束,一小时后结果就挂出来了。

“……经我处调查,陆时亦在役期间未发生任何违规行为。但鉴于其曾经参与过地下赛,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现决定作出以下处罚。”

薄谦正在看合同,陆时亦清清嗓子,宛如钦差大臣般,拖着长音宣读圣旨。

薄谦听的耳朵痒,碍于合同只剩最后几行,没办法堵住他的嘴,只能催他:“怎么处理?”

“处罚款二十万元,并列入观察名单。”

陆时亦砸砸嘴,“二十万,这也太贵了吧。”

“没关系,罚款我已经缴过了。”

“???”陆时亦皱眉,“你账号多少?我一会儿转给你。”

最近薄谦为他这事忙前忙后,搭着人力物力,陆时亦已经够过意不去。

二十万可能对于薄谦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陆时亦哪能再要这个钱,拿出手机便要转账。

这时合同正好看完,薄谦没管他,把那沓纸丢到一旁,夺过他的手机,“不用还。”

“那怎么行?”

“如果你非要还……”薄谦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就换一种方式吧。”

陆时亦猛地想起来,上次和薄谦算工资的时候,薄谦曾表示过让他肉偿。

所以说……他现在也是这个意思吗?

刚才接吻时两人都有些动情,怕陆时亦脸皮薄,薄谦耐着性子没碰他。

哪知其实陆时亦也忍得难受,心里那只横冲直撞的豹子一直没消停下来。

现在有个好机会摆在眼前,陆时亦想了想,歪着头上前,在薄谦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薄谦刚才的意思,是让他做好回家“偿债”的准备。现在被人这么撩,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又躁动起来,再也按捺不住。

将近一个月在几个国家间不停奔波,陆时亦比之前更瘦。只用一只手,薄谦便把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随即,薄谦皱了下眉。陆时亦立刻猜出他的想法,咬了咬牙道:“我口袋……我口袋里有。”

薄谦愣了片刻,半信半疑地向他口袋摸去。

没想到,真摸到了。

“……这么着急?”

薄谦嗓子都哑了,拿出玻璃瓶,润湿指尖。

随即陆时亦亲眼看到,那双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手,侵入了不该侵入的地方。

因为对向而坐,如此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差点让他原地缴械。他带着点讨饶的语气,“哥哥,你……你轻点。”

薄谦却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又加了一根手指。

……

陆时亦趴在深棕色的桌面上,等待眩晕感过去。

差不多五分钟后,他被人拉着站起来,才发现对方已经替自己清理完了。

他整理好衣服回过头,猝不及防地看见,薄谦深蓝色衬衫上沾着一小块白色的痕迹。

“……对不起啊。”

薄谦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抽出几张湿巾,把衣服擦干净之后,继续清理地板。

因为有这段小插曲,两人回家比预计时间晚一个小时。陆时亦胡乱扒了两口饭,跟薄谦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个人往陆家的方向走。

前段时间陆正原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回国时顺道回家一趟。陆时亦知道这位老子又想展示威严,与其一直拖着,不如早挨骂早完事。

当然,他主要是想看看陆仰止。自从上次看出陆仰止对他有心思之后,他们两兄弟一直没联系过。

这孩子敏感的不行,万一多想,影响成绩就不好了。即使已经想好要怎么引导弟弟,在这种节骨眼上也得先装不知道,捱过高考再说。

他先进了陆正原书房,陆正原正在看书,听到声音摘下眼镜,冲他点点头,“过来,坐下。”

陆时亦依言过去,这才发现,原来父亲已经老了。

老到看书,都需要带着老花镜。

陆正原没像以前那样,见面就先训人。他看看陆时亦的头发,欣慰道:“你终于懂事了。”

“银色看腻味了,想换个其他颜色。”

陆时亦黑发已经长出来一大半,现在看起来就跟漂染过似的。

陆正原叫大儿子回家,不是来吵架的,没在头发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表现的不错,拿了好几个奖杯……现在还剩多少场比赛没参加呢?”

“您问这个做什么?”

“暑假过去之后就是大三实习期,我准备安排你进公司,在运营部门走一圈,等毕业了也好接任重要岗位。”

陆正原以前也跟他提过进公司的事,但没说的这么详细。而且奇怪的,陆正原居然主动承认了他的成绩,陆时亦直觉这事不简单。

他思考片刻,道:“我记得我和您明确说过,我是不会接管陆氏的,这次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他边说边看陆正原脸色,至今陆正原脸色还算正常。

他顿了顿,继续试探:“而且,即使我进了公司,薄谦也不可能插手陆氏。”

说到这儿,陆正原眉心立马拧出一条深深的“川”字,打断道:“怎么不可能?!你在陆氏,单子不给你还能给谁?”

“……”即使已经猜出几分,听到父亲的话,陆时亦也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且难受。

“他不插手,不是不想给我订单,而是因为他知道我心里喜欢什么。”

“爸,”陆时亦唤了一声,“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要陆氏,也不进陆氏,这公司谁爱管谁管,我一点都不稀罕。”

“……胡说八道!”陆正原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是我儿子,也是陆氏的一份子,你生是陆氏的人死是陆氏的鬼,必须为陆氏打算!而且阳阳还那么小,接不了公司,你难道想让我把公司给外人?!”

陆时亦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不是没话说,而是喉咙里忽然有些苦,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喉结使劲动了两下,才把苦味压下去,淡淡道:“爸,你刚才说错了。”

“我是你的儿子,但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感谢你给我生命,但我不欠你什么。”

“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而你,”陆时亦道,“你并没有支配我的权利,对不起,陆氏我绝不会去。”

语毕,陆时亦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起身便走。

陆正原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儿子刚才说了什么,使劲倒腾两口气:

“你说你不欠我,那你这些年吃谁的、喝谁的?你玩车的钱都哪里来的?”

陆正原这次是动了真怒,声音很大。隔着一扇门,陆时亦能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

估计是有人怕他们父子吵起来,急忙过来劝架。

陆时亦视线不由扫过墙壁,斑驳的光影中,陆正原的影子正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父亲变的如此易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父子相见,除了吵架就只剩下冷冰冰的算计。

仔细回想,从九岁母亲去世到现在二十一岁,中间十二年的时间仿佛被按了快进一般,已经模糊成一片。

若让他提出一件印象深刻的事,一件他和陆正原之间的事,他竟有些说不出来。

比起其他越来越亲近的父子,他和陆正原,竟是渐行渐远的。

也许人生本就是一段旅途,如果目的地相同,可以结伴一起走一段。

如果目的地不同,注定背道而驰,不如挥挥手早点分开,也好过勉强对方。

陆时亦驻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昨天你的个人账号收到一笔转账,里面是你从小到大给过我的所有钱,”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带着一点薄薄的雾气,声音却平静无比,“问问你的理财顾问吧。”

“爸……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