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但仍是维持了体面道:“皇兄所言极是,莱恩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ALPHA,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是没有立场阻拦的。”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莱恩找不到ALPHA了,才会好不容易找到。
但安德鲁亲王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喜滋滋的对着皇帝便道:“陛下,您看就连长帝卿殿下都认为阮阳中将和我家莱恩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了,他们俩佳偶天成,我们又何必在意哪些流言蜚语呢?您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呢?”
皇帝闻言当即颔首道:“既然如此,今日就由朕做主订下阮阳中将和莱恩的婚约吧。”
皇帝只一心想阮阳和皇室联姻,娶一位皇室的OMEGA,到底是伊索还是莱恩,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甚至比之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伊索,皇帝还觉得没头脑的安德鲁亲王好掌控得多,与自己也更加亲近一些。
至于,阮阳作为伊索的前男友,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莱恩的事……作为一个ALPHA,他更是没有半点质疑。
毕竟,以己度人,又有哪个ALPHA不喜欢年轻漂亮的OMEGA呢?
“多谢陛下。”阮阳当即颔首道谢。
皇帝当即哈哈一笑:“阮阳中将,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侄女婿了,何必再叫陛下呢?就和莱恩一样叫朕一声伯父吧,朕看你啊,就合该和朕成为一家人。”
阮阳和莱恩的婚约就此尘埃落定,众人很快离开了皇宫。
伊索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显然是对前男友和侄子的这门婚事已成默认之势了。只在他和阮阳分别走向自己的悬浮车之际。
“阮阳你真狠。”他才从背后幽幽看了阮阳一眼,气到极致道:“你难道就真的这么恨我,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弄到覆水难收的地步吗?”
他不信阮阳当真会喜欢上莱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阮阳面无表情,甚至连回头的**也没有,只是淡淡给伊索丢下了一句:“抱歉,殿下,我并不觉得我和殿下有多么熟稔,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覆水可收的。”
他和伊索的一切早在几十年前就结束了。
不管伊索怎样作想,他终究破镜难圆……
“不觉得和我有多么熟稔,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覆水可收的,阮阳,你好,你很好。”伊索眼中在一瞬间几欲滴出血来,逐字逐句恨声说道。
阮阳这回却是连回复他的念头也没了,径直抬步,便是上了自己的悬浮车。
伊索看着他冷漠到近乎决绝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就连指甲也是险些掐进了肉里。
阮阳和莱恩订婚的消息瞬成定局,在整个帝星的贵族圈里传播开来,面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简直是不知该认为这是侄子抢了小叔叔的未婚夫好,阮阳分手后和前男友的侄子在一起了,要改口叫前男友叔叔。
对于这样罕见的皇室惊天大瓜,帝星贵族们只是选择默默吃瓜,顺便感叹一下阮阳中将虽然昏迷多年,但个人魅力不减当年。
而对于这门婚约,阮棠这个做弟弟的却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相信阮阳已经是成年人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自己的分寸,不管是莱恩还是伊索,只要是自己大哥做出的选择,阮棠就都会尊重……
他觉得只要自己最尊敬的大哥幸福就好。
阮棠本打算要见一见自己这位未来的小嫂子,但却因为太忙而无暇他顾,抽不出空来。
而他忙碌的原因不是其他,却是因为他自己的29岁生日就要到了。
阮棠和奥斯顿结婚的时候,因为不受宠爱,虽然名为公爵夫人实际就是个生育工具没有大办,甚至连奥斯顿本人都未曾出席那场婚宴。
但时隔不到一年,眼下却是大大不同了——
他不仅是阮家的家主,阮阳中将的最宠爱的弟弟,皇后面前的第一得意人,还是奥斯顿最珍爱的伴侣。
就算他有心从简,奥斯顿为了弥补婚礼上的空缺,也是万万不肯答应的。
奥斯顿不仅要为阮棠办这场生日宴,还要大办特办。
不仅花得钱多,筹办时间也提前了不知多少天,更是宴请了整个帝星的名流。
“您好,我尊敬的公爵夫人,生日快乐。你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了。”生日宴当天,数不清的名流贵族簇拥到了阮棠身边,向他这个主角问好。
“阮主席真是越来越好看了,生日快乐。”对他说着生日快乐。
阮棠当即礼貌地对着这群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逐一道谢:“谢谢。”
仍是和婚宴时差不多的场地,仍是那群一样高贵雍容的名流贵族,但现在的阮棠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境遇都是和彼时大不相同了。
不仅母亲和哥哥清醒了过来,陪伴在他身边,他还有了自己的爱人。
现在的阮棠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
看着自己过去难以想象奢望的生日宴现场,阮棠有些意兴阑珊地正打算去找奥斯顿。
“好久不见了,阮棠……”正当这时,一个年轻的ALPHA男性却是突然叫住了他。
阮棠愣了半天,方才认出了他:“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陆洋中校。”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奉劝阮棠和他私奔未果的研究所前同事陆洋。
阮棠倒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到他。
“我是跟着研究所的前辈一起来的,对不起,现在想起来,我一直欠你一声道歉……”陆洋有些尴尬地看向阮棠:“当初的我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实在太过愚蠢也太过狭隘,狂妄自大了,一定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
他直到现在方才鼓起勇气,对阮棠坦诚地说一声抱歉。
阮棠却显然没将这放在心上,十分轻描淡写便道:“没事,这没什么,我早就不记得了。”
陆洋正想再说点什么,这时舞会的音乐却是响了起来。
根据帝星舞会的规则,音乐一响起,站在舞池之中的人就是要跳舞的。
阮棠当即一愣。
“我……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陆洋尴尬地看向了阮棠,伸手便是万分绅士地向他邀舞。
阮棠考虑到舞会礼节,正打算应付着和陆洋随便跳两下,刚刚伸出手,还不等手碰到陆洋的手,奥斯顿就已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抓住了陆洋的手。
周遭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惊诧得看向了他们。
在和阮棠的情趣视频曝光后,奥斯顿已经很少坐轮椅了,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佩戴义肢出行。
今天为了配合阮棠的生日氛围,他还将遮挡了整张脸的应声面具改换成了只遮挡了面部瘢痕的银色面具。
骇人程度大大减少,但积威犹在。
他这样冲进舞池当中,其实是非常不符合规矩的行径,但因为做得人是他的缘故,却是没什么人敢说话。
阮棠当即吓了一跳:“大人——”
就在在场众人心有余悸的看着奥斯顿,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发疯打人,万分同情陆洋这个不知名的ALPHA之际。
奥斯顿却是一把抓住了阮棠的手,深深看向了陆洋,代阮棠回答了他的邀约:“不可以。”
“我的公爵夫人只能和我跳舞。”说罢他又聚精会神地看向了阮棠,露出了一个占有欲十足的标准ALPHA微笑。
他的话说得不讲道理,不符合舞会规矩的霸道……
但却偏偏无一人敢反驳,纷纷起哄附和道:“对对对,阮主席的舞只能由公爵大人陪着跳,其他人谁也替不了。”
“就是,就是,尤其是这开场舞可不得由公爵带头吗?”
“我还从未见过奥斯顿公爵跳舞呢。”
若放在过去,隔着面具奥斯顿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是极为骇人的,但此刻他用这张堪称英俊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只让人莫名的觉得霸道和苏。
身侧围观的贵族夫人们这才有了起哄的胆子。
陆洋看着周遭起哄的人,和被人簇拥在中间宛如一对璧人的奥斯顿和阮棠,当即黯然地悄悄退了下去,将舞台和被人当热闹的权利留给了阮棠和奥斯顿。
曾经他在阮棠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奥斯顿是魔鬼,是火坑,是没有OMEGA愿意嫁的残废,但此刻他却是连和奥斯顿相提并论的资格也没有。
“怎么样?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我的公爵夫人。”奥斯顿朝着阮棠伸手,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邀舞动作。
阮棠微微一笑,当即回以了他一礼,轻声道:“当然可以了,我的殿下。”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动作标准的翩翩起舞,看上去无比和谐优美而正常。
“哼,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招蜂引蝶,什么苍蝇都凑上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让人离开一会儿就不行。”但在两人动作凑近之时,奥斯顿凑到阮棠耳畔的低语却是原形毕露。
阮棠抱着他,凑近时却是促狭地轻声道:“怎么?我的塞特,这是吃醋了吗?”
“吃醋?你想得美?我不过是怕你被人骗而已。”奥斯顿紧紧抱着他,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却是不屑嗤笑道:“就刚刚那个怂货,之前居然有胆子邀约你私奔,他什么玩意儿?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他也配?”
什么人也敢勾引他的OMEGA?
阮棠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吃醋了,还不承认,当即失笑道:“既然大人不想发生这种事,干什么还要大办宴会呢?你也知道举行宴会,就是要免不了应酬和交际的呀?”
他其实挺喜欢奥斯顿的占有欲的,因此他也不乐于举办什么宴会。
参加别人的宴会,他还能躲在一边不参与舞蹈交际,自己作为东道主可就不合适了。
“那怎么行?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一定要大办特办的。”不想,听了阮棠这话,奥斯顿却是一改往日的傲娇,一本正经的深深看着阮棠说道。
阮棠当即心下微怔。
奥斯顿却突然想到什么,拉起了他的手:“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看什么东西?这场宴会可是我们举办的,丢下别人就这么跑了,不好吧?”阮棠被他拉得一懵,心下有些犹豫。
奥斯顿却执意要拉他出去:“管他们干嘛?今天是你生日,你才是最大的,所有人都应该让你高兴。”
他向来随心所欲,不爱顾虑其他的东西。
阮棠迟疑了下,看宴会现场的人玩得也挺开心的,还有唐韵和阮阳招待,还是悄悄跟奥斯顿跑了。
两人在偌大的公爵府里,离演奏声越来越远,逐渐远离了热闹明亮的地方。
奥斯顿紧紧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左绕右绕。
到府中阮棠甚少踏足的僻静之处,皎洁的月亮在黑暗的夜空中悬挂着,周围满是银白色的星光。
然后,在这夜色中阮棠便是看到了大片大片盘虬的树干的海棠花木……
千千万万联合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一片花海一般,宛如无比绚烂的织锦,绯红,赤红,鲜红,粉红各色海棠花卉在夜色中盛放,传来阵阵馥郁的花香。
美不胜收。
“这是?”阮棠不由得一愣,有些发懵。
奥斯顿站在花海之中,嘴角微翘,却是骄傲地看向了他:“你之前不是说想看海棠花吗?我现在就找来让你看了。”
阮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花,更难得的是奥斯顿竟将他每一句不经意的话语皆是记在了心尖,他只想看看海棠花长什么样子,奥斯顿却是为他找来了一片花海。
看着这些生机勃勃,颜色鲜明盘根错节的海棠树,阮棠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
阮棠忍不住问他:“大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OMEGA,我想要让你高兴了。”奥斯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好似他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般,理所应当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仿佛在问阮棠:‘他不对他好,又还能对谁好呢?’
阮棠轻轻一笑,上前一步,却是猛然摘下了奥斯顿的面具,对着他的唇深深吻了上去。
他敏锐的觉察到奥斯顿对他的心态从最开始的我对你好只是我想让自己高兴,而不是让你高兴,变作了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要让你高兴,说明他已经是彻底融入了奥斯顿的内心。
对于这样的现状,阮棠简直满意到了不能再满意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