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一懵,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奥斯顿这是在说自己昨天给他讲故事的事。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夸奖,阮棠不由得心下一慌,不自觉暗想这疯子夸他声音好听,这一回该不是看上了他的声音,又想要把他的声带割下来收藏吧?
不过,声音应该怎么收藏呢?
割声带应该没用吗?
阮棠脑海里的念头千回百转,嘴上还是冷静地同奥斯顿道了句谢:“……谢谢您的夸奖。”
“以后每天晚上都来给我讲睡前故事吧。”奥斯顿这一回的要求出乎意料的正常。
以至于,正在脑海里思筹着应对政策的阮棠,一时之间竟没缓过神来:“啊?”
“怎么?不愿意?”奥斯顿见状,当即横了他一眼。
阮棠回过神来,当即态度良好道:“当然不是,为大人讲睡前故事,我乐意之至。我只是觉得太荣幸了,以至于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奥斯顿看着他听话顺从地模样,当即心满意足地轻哼了一声。
昨天晚上听着阮棠讲那幼稚到不行的故事,失眠已久的他却超乎寻常的睡得异常的香。
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万分……
这个omega就像是一个宝藏,他时不时的就是又能从他身上挖掘出一个用途,给自己一个继续好好养着他,宠着他的理由。
阮棠看着奥斯顿心满意足的样子,突然之间觉得帝星之中人见人怕的蓝胡子公爵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讲个睡前故事就这么容易满足。
甚至还是有点可爱的。
这个……喜欢听童话故事的alpha。
从哪以后,阮棠和奥斯顿的每天相处流程之中,除却阮棠每天被吸之外,又是多出了一项阮棠每天定时定点的到奥斯顿房间里去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阮棠对此乐意之至的同时,又开始觉得自己现在过得生活真是非常的《一千零一夜》了。
阮母和阮棠的哥哥姐姐被一齐接到奥斯顿公爵府常住的事,很快就是在帝星贵族圈里传了开来。
再一次坐实了,奥斯顿十分迷恋阮棠这黑心莲为他神魂颠倒的传言……
只看奥斯顿为他先是变幻了整座府邸的作息规律,后又是允许他的亲人同住,足可见现在的奥斯顿公爵府邸已是阮棠的天下了。
真真是让整个帝星的已婚omega艳羡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叹阮棠能让那疯子青睐偏爱至斯,是他们嫉妒也嫉妒不来的。
……
阮棠在答应和奥斯顿结婚以后,就是辞去了自己之前的工作。
当时他并不知道奥斯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公爵府后会过得怎么样,和奥斯顿相处得又会不会愉快,身为公爵的奥斯顿又会不会愿意他婚后工作。
因此,在结婚之后,阮棠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比较的宅的足不出户,在公爵府里度过的。
不过现在,眼见自己和奥斯顿相处融洽,自己天天在家待着也十分无所事事,阮棠已是打算再找份工作,上上班了。
不过在此之前,阮棠还是打算享受一下目前这难得的悠闲时光的……
在家里待得有点无聊,阮棠刚好看到有自己喜欢的剧团演出,便是出来看了场自己喜欢演员的话剧。
阮棠看完了话剧,正准备叫车回家。
不想,却是在话剧院门口与一人不期而遇……
是温润。
阮棠半点也没有想要和这个阮惜的护花使者,自己过去的好友交流的意思,当即别看了眼去,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扭头就走。
他正要离开,温润却是拦住了他的去路:“等等,阮棠——”
“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温润似乎很是害怕阮棠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语速很快。
阮棠看着他,眼神却十分冷漠:“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话和你说。”
他曾经把温润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和他分享毫不避嫌,但温润却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在他最需要他支持的时候,选择站到了阮惜那一边。
他没有指望过温润为了他和阮惜争锋相对,哪怕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都好,但温润却选择了落井下石和阮惜及他的那些护花使者一起否定了他整个人。
从那以后,阮棠就是觉得他和温润之间再也没法做朋友了。
而此刻,温润来找他,在阮惜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不用开口,阮棠就知道他又是要站在阮惜那一边,为善良的阮惜来指责自己的……
因此,阮棠自觉他实在没什么和温润好说的,也不想听他说话。
温润看着阮棠冷漠疏离的样子,顿时心中一痛,他们是骨肉至亲,是两个清醒着的目前最亲最亲的人,本该是最为亲密无间的存在,但他却因为自己的自私狭隘硬生生把和阮棠之间的关系搞成了这样。
目前这个世界的剧情线,除却阮棠和奥斯顿结了婚以外,几乎全都和他们的上一世一模一样。
想到上一世的阮棠同此刻一般对他冷漠,他却混不在意的样子,温润想,阮棠一定是对他失望了,哪怕不知道彼此是至亲,作为朋友阮棠也一定是对他失望至极,再也不想见到他这个人了。
不过,就说他前世的那些所作所为,阮棠对他失望也是应该……
“我……我真的很想和你说说话,给我两分钟好吗?求你了,就两分钟,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温润当即苦笑出了声,近乎哀求道。
就算阮棠对他失望,就失望吧。
只要此刻阮棠还活着,他的至亲还完完整整的活着就好。
阮棠听他提及过去,当即淡淡嗯了一声,又冷声说:“可以,但我不谈任何和阮惜有关的事。”
他不觉得他和温润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到了连话都不能说一句的地步,但和阮惜有关的事情,他就连一个字也不想听到。
温润闻言当即忙不迭道:“当然了,我本来也没想说什么和他有关的事。”
阮棠停下脚步,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举止十分冷淡。
温润却一点也不在意,只觉得愧疚异常,难过异常。
“你……最近过得好吗?”温润紧张局促地看着他,想要找机会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阮棠和他相认,表示自己从此就会和他站到同一战线上,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了一句疏离至极的问候。
这个时候,他和阮棠之间的关系已经疏远了。
感情这种事一旦出现了裂痕,就是很难回到从前了,不管亲情爱情还是友情皆是如此。
“挺好的。”阮棠觉得此刻的温润有点不一样了,非常的古怪,但却无心探究,淡声道:“还有事吗?”
温润看着阮棠对他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以及回答的那句挺好的,当即心中一痛。
嫁给奥斯顿那个觊觎着挖下他腺体割下他皮肤的疯子,阮棠怎么可能会好呢?
温润心如刀割,连声音也是不自觉沙哑了:“我……我知道你一定过得不好,你心里一定不是情愿和奥斯顿公爵结婚的……”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又该怎么帮你,但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和他离婚,救你离开他身边的。”温润语无伦次。
他向来知道阮棠的个性又倔强又好强,从不肯在旁人,尤其是他们这些阮惜护花使者面前示弱半分。
哪怕过得不好,也一定会装出一副过得很好的强大模样来……
温润曾经很不屑阮棠的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但看着此刻的阮棠,他却无比的心疼。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他们明明是至亲,他现在也有能力帮助阮棠,可他却没有主动帮助阮棠,而是一步步的眼看着阮棠面临绝境,跌入深渊,还站在阮惜那边,对阮棠落井下石。
阮棠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对自己说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当即冷声道:“我没有想要离婚的意思,我和我的丈夫过得很好,他对我很好,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你如果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找我,劝我离婚的话,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知道温润古古怪怪的到底是来找他干嘛的,但他一点也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了。
他的前半生已经足够惨淡了,好不容易好转了,奥斯顿对他又很好,他完全不需要温润所谓的‘帮助’……
话音刚落,阮棠转身就走。
温润见他要走,当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道:“你不要这么抗拒我,你心里有什么难处大可以对我说出来,我不会再背弃你了,其实我们是……”
他知道阮棠看似冷漠,其实最为渴望温情,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独自一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因为疯子姐姐,傻子母亲以及植物人哥哥的拖累一直被困在帝星。
只可惜,前世他却看不穿这一点,还一直误解阮棠假惺惺……而这一世,温润想要告诉阮棠,他并不孤身一人……
他其实也是他的亲人,他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刚想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温首席,怎么第一研究院的工作这么清闲吗?上班时间都还能跑出来和人闲聊?”正当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讽刺之声,却是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朝一旁看去,却见奥斯顿不知何时正推着轮椅在他们身后。
他闲来无事,决定过来接阮棠,不想却看到这个前几天给他赶出去过的温润正在纠缠他的omega……
温润听到奥斯顿的声音,当即止住了自己未尽的话语,礼仪规范地对奥斯顿行了个礼:“您好,尊敬的奥斯顿公爵阁下。”
他作为第一研究院最年轻首席,帝国重点栽培的人才。
帝星最顶尖的贵族见了他也是要给他几分薄面,对他礼遇几分的。
但奥斯顿这疯子却不同,他脑海里就像是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一般,态度高高在上的可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精神上却站在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轻蔑的俯视着你一般。
让温润非常的不舒服,同时也意识到了这时候已经不再是和阮棠说话的好时机了。
只好将自己未尽的话语都咽了下去,等下一次再接触阮棠了。
只是看奥斯顿对阮棠看得这般紧,阮棠对他又这般抗拒,下一次能有机会将这些话说出来,温润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奥斯顿看也不看温润一眼,在侍从官的护卫之下,直接推着轮椅行至了阮棠面前:“我来接你回家。”
阮棠有些意外,但却仍是乖乖应了声:“好。”
奥斯顿将手递了出来。
阮棠踌躇了下,当即一把抓住了奥斯顿的手,推着他的轮椅和他一起上了公爵府的悬浮车。
温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以及那样高傲的阮棠在奥斯顿面前意外乖顺小心翼翼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小舅舅在奥斯顿身边一定过得不好。
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他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将阮棠救出奥斯顿的魔爪。
在回去的路上,奥斯顿突然开口:“那个叫温润的是你朋友?”
阮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当即一愣,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随即道:“……也不算吧。”
“什么叫也不算?”奥斯顿脸色一沉,没想到温润都那样对待阮棠了,阮棠居然还不能肯定的回答不是,这样的模棱两可。
阮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一懵,当即道:“以前是朋友,现在……以后都不会是了。”
就算在他眼里温润早已不是他的朋友,但阮棠没法否认曾有一度温润和他之间的关系是真好,好到什么心里话都能对对方说,好到阮棠一度以为他们会是一生相交的知心好友。
哪怕现在物是人非,阮棠也是不想否认他们过去的美好。
那代表着阮棠的青春。
“既然不是朋友了,他老来找你干嘛?”奥斯顿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没好气地问道。
阮棠完全不知道奥斯顿这个‘老’从何而来,只能看在奥斯顿是个疯子的份儿上不和他计较。
他只能跟哄孩子一般轻言慢语道:“……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其实挺奇怪的。”
阮棠真觉得温润行为特别诡异,但他太懒了,完全不想要去探究……
“既然他和你不是朋友,却总来找你,那就是纠缠了。”奥斯顿眸光渐深,回想起温润刚刚对阮棠的纠缠,心下当即就是泛起了杀意,用一种随便问问的态度对着阮棠,却是吐出了令人惊恐的话语:“既然如此,我去让人把他杀了怎么样?”
阮棠当即愣在了当场,警惕了起来,惊恐万分:“大人好端端的让人杀了他干什么?”
他真不知道,奥斯顿这随随便便突如其来的就想杀人是什么毛病!温润虽然纠缠他,老跟他说些什么有的没的话很烦人,但罪不至死啊。
而且,他还是第一研究院首席,帝国和卡兰德家族重点栽培的对象,奥斯顿随随便便跟切菜似的说要把他杀了就把他杀了,也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吧。
“你不是很烦他吗?”奥斯顿完全不能理解阮棠的想法。
阮棠和他日渐熟悉,对着他的胆子也是大了许多:“……那我也不想让他死啊,我烦他,我不见他,疏远他就是,大人实在不好动不动的就对人起杀念。尤其,温首席还是个对帝国有用的栋梁型人才……”
悬浮车刚好到了家门口,阮棠还想拉着奥斯顿跟他好好说说,让他改了这嗜杀的毛病。
奥斯顿却是突然冷笑一声,丢下阮棠扭头就走。
阮棠:“……”
阮棠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哪里惹到这个脑回路不同寻常的alpha了。
直到晚饭阮棠都没看到奥斯顿的身影,吃过晚饭。阮棠许久不见的那个面上有伤的男仆塞特,却是端着牛奶出现在了阮棠房间。
“夫人,您的牛奶。”奥斯顿端着放置牛奶的托盘,弯腰对他行了个礼。
阮棠看到他颇是有些意外:“怎么是你啊,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公爵府了呢?”
他已经好久不曾见过这个笨手笨脚的男仆了,事情太多又没顾上去问。
在府邸里也没听说奥斯顿又伤人的事情,还以为塞特已经离开公爵府,另谋出路了。
“最近我家里有事,所以对管家请了长假,没能来伺候夫人。”奥斯顿沉声回答。
阮棠当即道:“那管家对你还挺好的。”
虽然没当过男仆,但阮棠知道贵族府邸规矩森严,一般男仆是不给请假的,尤其还是请这样长的假……
“……还不错吧。”奥斯顿下意识出口,想了想,又觉得男仆不会这样说话,当即找补了句:“管家对我一向很是照顾。”
阮棠不曾对这个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杯中的牛奶,问道:“我点得不是咖啡吗?怎么送来的却是牛奶?”
“夫人,晚上喝咖啡不容易入睡,所以我为您换上了牛奶,比较助眠。”奥斯顿低声道。
他自己常年饱受失眠困扰,因此并不希望阮棠大晚上的喝咖啡导致失眠……
他这人一向做事随心所欲独断专行,直接就给阮棠换了饮品,却没考虑到没有一个男仆是会是敢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