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出现得太过突然,连李惊雷刹那间都没反应过来,计划明明有变动,狙击手已经调回去了,现在这颗子弹又是怎么回事?
等他回过神,塞西亚机甲已经飞出烟雾,摔在众人视野里。李惊雷错过了陷害塞西亚的最佳机会。
从擂台上下来以后,李惊雷暴怒地问手下人什么情况。现在塞西亚当众遇袭,他们之前安排好的计划全乱了。
手下道“开枪的不是我们的人,但我们的人还是被抓了。”
李惊雷怒道“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手下解释说“我们的人在撤回路上被打晕了,扔在架□□的屋子里。那个真正的狙击手开枪射击完后跑了,尤映寒带人过去抓到的,是我们的人。”
李惊雷脸色难看。专门针对机甲的□□沉重巨大,他们废了不少力气才成功把枪隐藏在建筑里,位置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怎么可能被外人知道?
“还有,”这手下低了几分声音,“机甲里的人是顾朝阑的老婆,施聆音。”
李惊雷震惊“施聆音?她不是omega吗,怎么会用机甲?”
而且两人打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对方身手十分了得,如果不是他后面要演戏,还不好说输赢。
手下说“不知道,但消息确定是施聆音。她肩骨碎了,刚被送去医院。”
李惊雷道“去医院了?为什么去医院?”
像骨头碎了,皮肉没了伤口,用医疗仪就能处理,根本用不着去医院。
手下摇头“不知道,也许omega比较脆弱……”
李惊雷道“去医院盯着,顺便查查这个施聆音的所有病例。”
一个omega,还能那么猛的操作机甲,太有问题了。
医院,高级病房。
施聆音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深,医疗仪一刻不停的在给修复肩骨。
顾朝阑在小客厅里,忙完一件事,就会进病房看一看施聆音,亲自确定她身体状况完全稳定。
施聆音骨头和肌肉碎得太多,完全修复需要一周的时间。想到这里顾朝阑就情绪不太好。
“上将。”左晓晓轻轻敲了敲卧室门,“您兄长来了。”
顾朝阑重复的又压了一下被子,才起身走出去。
顾闻深站在窗前,从高楼往下,看缩小成线的公路和蚂蚁大小的车流。
“哥。”顾朝阑喊道。
顾闻深转过身,目光往卧室掠过一眼,有些不满“她一个omega,竟然穿你机甲上擂台,真是不像话。”
顾朝阑语气淡薄,却夹着明显的维护“我不觉得不像话。”
顾闻深皱眉盯着顾朝阑“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驾驭你的塞西亚?”
顾朝阑道“我不能说。”
顾闻深咬了咬牙槽,对顾朝阑如此维护一个名声狼藉的omega的态度颇为不满“你还是真是向着她。”
顾朝阑想着施聆音受伤的样子,语调轻慢,但字词又很平稳,带着惯有的坚定“因为她对我,很重要。”
顾闻深愣了一下,不由得仔细打量自己妹妹的脸。
母亲过世得早,顾朝阑成年之前大小事物,都是他在照顾安排。说起来好像费了很多心,但其实顾闻深并没有做特别多的事。
顾朝阑早熟懂事,从不惹麻烦闯祸,自己的事,总是自己默不作声地便处理好了,根本不用顾闻深多做操心。
从小顾朝阑就是个过分让人省心的孩子。她好像看起来冷漠,不可一世,但在顾闻深眼里,她只是一个沉默而听话的妹妹。
顾闻深希望她做的事,她就会做到最好,甚至包括外公强施给她的那些命令和要求,她都沉默而隐忍的答应了。
结婚,残疾,隐退。
她看起来应该叛逆又自我,但又从未真的叛逆过。
她是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好孩子。
现在维护施聆音,好像是她的第一次“叛逆”。
顾闻深一下子就软了心,他不再评论施聆音的不好,而是说“外公有话让我带给你。”
顾朝阑垂下睫毛,神情有些低闷,很难得的孩子气表情“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顾闻深道“是正事。外公派过去的狙击手,半路上就被人杀了,在擂台上开枪打中施聆音的,不是外公的人。”
顾朝阑皱眉,顾闻深说“外公怀疑是曼得拉,让你问施聆音,是怎么回事。”
顾朝阑没说话。
顾闻深走过去,面对面问道“施聆音是和曼得拉有关系吗?”
顾朝阑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顾闻深道“你的反应告诉我有。”
顾朝阑沉默。
顾闻深说“她和曼得拉的关系要是被扒出来,你会很麻烦。”
所以石征说施聆音死了最好。不仅能给了顾朝阑讨伐李家和顾继洪的理由,还能直接了当的摆脱麻烦。
可顾朝阑说“那又如何。”
顾闻深看她无所谓,并且无所畏惧的态度,心里无奈叹息。估计自己妹妹在施聆音身上栽得不浅。
他很想干涉,本能的想保护妹妹,不让她接触那种危险又声名狼狈的女人,但这些话转了转,还是在顾朝阑坚定不移的态度里溃散了。
顾闻深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施聆音的肩膀,停顿了很久,才说“母亲去世之后,很多事情我都擅自替你决定了,从没问过你的意思。你现在也不小了,还结婚了,往后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顾朝阑低着头,藏起发红的眼角,唇线绷得很紧。她哑声说“嗯。”
顾闻深道“你妻子醒了通知我一声,我要和她聊聊。”
说完他要走,顾朝阑叫住他。
“哥,母亲过世,真的是因为生病吗?”
顾闻深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顾朝阑说“外祖让我查母亲的死因。”
顾闻深微微皱眉“你别管,我去查。”
“哥,”顾朝阑逼视着顾闻深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闻深说“不是瞒着你,是我知道的也不多。”
顾朝阑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去查?”
顾闻深犹豫了片刻,才说“外公说母亲的死,牵扯了很多事,查下去会有麻烦。很大的麻烦。”
顾朝阑一下子笑了,所以外祖让她去查?
顾闻深走过去,手按在顾朝阑的肩上,用力道“但我相信外公不会真的害你,他也许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去查这件事。”
顾朝阑没说话。
深夜。
所有人离开后,顾朝阑终于清静下来。
她坐在施聆音病床边,怔楞出神,连施聆音什么时候醒了都没发觉。
“上将大人,”施聆音说话,顾朝阑才回过神,“你在想什么呢,连病人醒了都不管。”
顾朝阑立马倾身靠近,问道“抱歉。你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施聆音说“要喝水。”
顾朝阑起身去给她倒,放好吸管,喂给施聆音喝。
给施聆音处理肩伤的仪器暂时撤下去了,好留时间给施聆音翻身活动,以及吃东西补充体力。
她想坐起来,但整个左肩连着手臂都没力气,她起不来。
顾朝阑去放杯子,神情淡淡的,仍旧有些分神。
施聆音看了她两秒,忽然张口就喊“老婆。”
顾朝阑惊愕地撑大了眼睛,盯住施聆音。
施聆音满脸无辜,加上受伤后的脆弱可怜的神态与目光,娇弱又委屈“我坐不起来了……”
顾朝阑立马走过去,托着施聆音的后背,将她扶起来。
施聆音顺势就靠在顾朝阑的肩上,赖在她怀里哼哼“肩膀好疼啊。”
顾朝阑看着她肩上的白色纱布,抿了抿唇,说道“我去帮你拿止疼药。”
施聆音道“我不想吃药。”
顾朝阑认真说“那用喷剂,或者打针?”
施聆音脸贴着顾朝阑胸口摇头“不要。”
顾朝阑说“那怎么办?”
施聆音后脑抵着顾朝阑的肩,仰脸望着她,眨眨眼“你亲亲我,亲我就不疼了。”
顾朝阑“……”
施聆音侧脸,嘴唇蹭过顾朝阑的下巴,启唇,呵出湿润的呼吸“不可以吗,顾上将?”
顾朝阑偏了偏脸,错开呼吸“你要好好休息。”
施聆音说“但我伤口疼,好疼好疼。”
顾朝阑无奈,明明知道施聆音在演戏,但还是忍不住心软。
她低下头,浅浅地吻住了施聆音的唇。
施聆音勾着顾朝阑后颈,想加深这个吻。
顾朝阑却十分克制冷静,她拉开了距离“你伤还没好,一会儿会更疼。”
施聆音老实的靠在顾朝阑怀里“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顾朝阑说了他们抓住了那个狙击手的事。
狙击手是李惊雷的人,□□上的标码属于总统特勤局。从证据上看,可以很容易证明狙杀塞西亚这件事,与李惊雷和顾继洪有关系。
施聆音问“后面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朝阑嗓音低冷“用证据做筹码,和李惊雷以及顾继洪谈判,要军权。”
施聆音道“然后呢?”
顾朝阑扶着施聆音肩膀的手指动了动,而后说“顺利的话,过段时间,我就会去火星基地驻守,然后找机会去前线打仗立功。”
这一去,年之内,都不能回到地球。
说到这里,顾朝阑也沉默下去。
施聆音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无力的左手,目光暗淡了几秒,又翘起嘴唇,准备死皮赖脸的叫顾朝阑带上她。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顾朝阑先说了,“但地球外面环境艰苦,你跟着我去,会受很多委屈。”
施聆音一笑,心里所有的失落和难受刹那间消失了。
她道“没关系啊,只要上将晚上多多怜惜我就好。白天我委屈,晚上你委屈。”
顾朝阑轻轻笑了一下。
施聆音又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打过的那个赌吗?”
顾朝阑“什么赌?”
施聆音说“机甲大赛,我要是赢了,你就把我全身舔一遍那个。”
顾朝阑“……”
施聆音说“我这算是赢了一半吧,那也给你打个折,舔一半好了。你觉得呢?”
顾朝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