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阑的射击室相当于一个武器库,收集了全球五大联合区所有种类的枪支炮弹。
施聆音进去时,田西正在使用一款施聆音没见过的手枪,顾朝阑和尤映寒在一旁看。
手枪安静无声的射出超细子弹,击中三十米外的圆形靶。第一枪六环,第二枪和第三枪都是八环。
田西皱了皱脸,和顾朝阑报告说这个枪射击的时候太“飘”了,不好掌握。
顾朝阑让尤映寒记录,随后才看向门口的施聆音“什么事?”
施聆音走近,撒着娇抱怨说“我等了你一天了。”
顾朝阑没感情道“有事就说。”
施聆音说“我想养宠物。”
顾朝阑看着施聆音,没说话。
尤映寒和田西也不由自主地盯了一眼施聆音,心底都觉得她有些没逼数,才来这里几天,竟然就开始提养宠物的要求了。
施聆音补充说“就一点毛茸茸的小动物,不会占用很多空间的。”
她弯下腰,撑着膝盖,歪头,满眼渴望地看顾朝阑,姿态可爱,神情娇憨“可以吗,上将?”
顾朝阑平静无波地和施聆音对视了一秒“不可以。”
施聆音扯住顾朝阑的衣袖“别这样嘛,不然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啊。”
顾朝阑把袖子扯出来“不行。”
施聆音可爱的表情立马收了起来,拉着脸哼了一声。她起身,两步走到田西身旁,在田西没反应过来前,夺下了她手里的枪。
施聆音今天穿着荷叶袖的白衬衣,搭配一条颜色艳丽大摆红裙,以及一双黑色皮靴。极其干练性感。
她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单手握枪,面朝着顾朝阑,枪指着电子靶。
“三秒速射,三枪。”施聆音盯着顾朝阑的眼睛,张扬自信,“如果我全中靶心,你就答应我。”
顾朝阑略微坐直了身体,她在施聆音的眼睛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绝对信心,但顾朝阑心底仍旧对此抱有怀疑。
田西是顾朝阑一手带出来的兵,她的射击水平在部队里可谓是拔尖中的拔尖,但田西三枪连九环都没碰到。
十环,施聆音这个omega真的做得到吗?
“敢赌吗,顾上将。”施聆音笑问。
顾朝阑指尖一动,她道“好。”
施聆音一笑“一言为定。”
她面对枪靶,双手握枪。
两秒后,子弹出膛。
砰砰砰——三枪射完,崭新的电子靶心上却只有一个弹孔。
施聆音三枪都十分精准的击中了同一个位置。
田西最藏不住表情,震惊地张大了嘴。她刚用了这个枪,虽然射速快又安静,但因为子弹太轻,所以弹道不稳,很难精准掌握。
施聆音收起枪,再次看向顾朝阑“我做到了,顾上将。”
顾朝阑神情已经完全严肃了下来,眉目如刀,紧盯着施聆音说“你过来。”
施聆音笑着走近“怎么了?”
等她走近,顾朝阑一把抓住了她还握着枪的手,速度极快,抓住手套卷边,直接要连手套带枪的一起剥下来。
施聆音一转手腕想躲,被顾朝阑掐住了手腕麻筋,力气一软,手套和枪都被剥了下去。
施聆音的右手露出来了。
常年不见光的原因,这只手白得耀眼,甚至能隐隐看到青紫色血管的轮廓。
顾朝阑抓住她的手,没了手套阻隔,她无比清楚的摸到了施聆音掌心的厚茧,尤其是每一个指骨间关节,以及掌骨间关节,茧尤其厚。
翻过她的手,掌上果然全是黄色的硬茧。
这是长年累月的高强度集中训练所留下的印记。
难怪这个女人力气大,又这么凶悍。都是下狠手练的。
施聆音慢慢蜷起手指,笑道“我的手可不漂亮,上将还是别看了。”
顾朝阑抬眸,看着施聆音的眼睛。
施聆音偏开了视线。
顾朝阑问道“你消失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聆音笑起来“上将真要我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讲我那三年放荡岁月吗?”
顾朝阑放开了施聆音的手。
施聆音捡起地上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养宠物的事,我就当你答应了哦。”施聆音道,“我让梅青阿姨腾一间空房间给我养。”
顾朝阑说“嗯。”
施聆音道“那我就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回头看着顾朝阑。
顾朝阑掀起眼皮看她。
顾朝阑有一双看着很凉薄的丹凤眼,没表情的时候显得冰冷而不近人情,好像什么都不值得她看进心里。
施聆音又勾唇笑起来,一眨眼对着顾朝阑放了个电“谢谢上将答应我,么!”
末尾还加上个隔空飞吻。
顾朝阑眉头一皱。
施聆音笑着关上门,离开。
金属铁门隔绝射击室里的声音,悠长的走廊上顿时一片冷寂。
施聆音独自往前走,高跟鞋声轻轻回荡。
她望着长长的走廊,慢慢收了笑。
她刚刚其实想说,顾上将,什么时候我可以看看你的塞西亚机甲呢?
但她到底没勇气说出来。
吃晚餐时,梅青带进来一对双胞胎兄弟,大李和小李,用来给家里帮忙跑腿。顾朝阑默认留下这两个人。
晚上睡觉,两个人依旧一人一边,互不干涉,也不讲话。
只睡前施聆音给顾朝阑看了她这边的婚宴客人名单。
顾朝阑大概看了一遍,点头说可以,随即躺下准备睡。
“你就不怕我把我的小情人偷偷带进婚宴来吗?”施聆音问她。
顾朝阑背对着施聆音“你敢带就来。”
施聆音道“那可得再加一页纸才写得下。”
顾朝阑不理她,施聆音自讨没趣,也安静睡了。
5月11日。
顾朝阑有事,一早出门。
施聆音闲着没事,就拿了把剪刀,去花园里挑花。
顾朝阑的花园由十个机器人打理,整个花园精致宏大,绿植遮天,又舒朗自然。
花园外则是大片按品种和颜□□分的花田。每一块花田都修理成十分严整的长方形,边缘的花枝剪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平整开阔,很是悦目。
施聆音在花园里发现一个下沉式庭院,庭院角落里钟了一簇冷清的白色镶边大丽花。
就是它了。
施聆音剪了几支花,二号忽然过来说有客人来访。
“谁?”施聆音剪下一支花,拨弄着柔嫩花瓣。
二号道“您父亲。”
施聆音指尖一顿“他一个人吗?”
二号“三个人。”
施聆音转着花支,明朗阳光从高大的大丽花花枝间照下,在她脸上投下明暗斑驳的光影。白色的大丽花举在她胸前,身旁是蓬勃茂密的白色花丛,而她一席红裙,比花更明艳动人。
“请过来吧。”施聆音说,“然后给上将发信息,报备一声,就说……我养父施尚词来访。”
二号道“是。”
施聆音接着剪花,剪好就放在一旁的玻璃茶几上。
十几分钟后,她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这花开得真好啊。”施尚词跨进庭院就笑呵呵地说,“大丽花,名花啊。”
施聆音没回头,把自己拨乱的叶子整理好,她对二号说“去泡咖啡。”
二号领命离开。
施聆音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施尚词,以及他身后的两个人。
一个和施聆音一样,是被收养的omega,名叫施青墨,另一个是施家的老佣人,陈叔。
施聆音垂着眼睛去整理她剪好的花,漫不经心道“您怎么来了?”
施尚词走近,直接在施聆音身旁的藤椅上坐下。
施尚词刚过百岁,是个体格干瘦的alha,一脸正气,总是眯着眼睛很和善的笑。
“我怕你受委屈,过来看看你。”施尚词笑眯眯道,“昨天你好像带顾上将回你家了,怎么不和我说声,我好去送送你们。”
施聆音道“只是回去拿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麻烦您。”
她收起所有的花,看向施青墨,微微一笑“青墨,坐啊,别客气。”
同为omega,施青墨就生得柔软白皙,低眉顺眼,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很可口好欺的气息。
施青墨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坐下。
施尚词道“从小就只有青墨和你关系好,青铭和聆雪就同你就没这么和气。”
施青墨,施青铭,施聆雪,施聆音,他们四个同时间被收养进施家。施聆音排第二。
施聆音专心整理花枝,不接他的话。
施尚词说“听说你需要人照顾你起居,我把陈叔带来了,留给你用。”
施聆音笑了一下,抬眸,嘲讽尖锐道“你想让陈叔帮你监视我,还是顾上将?”
施尚词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变都没变一下,还是春风和煦的样子“聆音,你在胡说什么呢,我留个人给你,都是为你好。”
施聆音道“那好啊,你把青墨留给我。”
施青墨不安地缩紧身体,低着头一声不吭。
施尚词笑道“青墨胆子小,照顾不了人的,你别闹了。”
施聆音挑着嗓音哦了一声,道“我忘记了,青墨现在是你的人了,离不开你。”
施尚词皱了一下眉。
施聆音把花束整理齐整,握着参差不齐的茎干,再拿起剪刀。
“我既然离开了施家,嫁给了顾朝阑,那我现在就是顾朝阑的人。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您还是别把手伸得太长,管那么多不该管的事,免得啊……”她说着话,咔嚓一刀剪掉所有过长的茎干,“倒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