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阑当然不可能答应施聆音那个无聊的条件。
从施聆音家离开,顾朝阑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她脸上依旧一副没表情的样子,但施聆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朝阑的烦躁。
施聆音不确定是自己那句话惹到了顾朝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那个背叛了顾朝阑的高宁行的照片。
回家路上,谁也没说话。
5月9日,夜。
同床第二夜。
施聆音与顾朝阑一人躺一半的床,中间界线分明的空出一道缝隙。顾朝阑的枪就摆在床头,睡前她警告施聆音,敢靠过去就送她子弹吃。
施聆音很乖的没搞事,两人和谐的度过了新婚第二夜。
顾朝阑作息规矩,不论几点睡,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准时醒,睁眼便起床,绝不耽搁半秒。
一号跟着顾朝阑的作息时间,进入卧室,帮顾朝阑换衣服,准备洗漱。
声音吵醒了施聆音。
施聆音就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顾朝阑。她刚睡醒,头发肆意散在背上,姿态散漫,枕着手臂,慵懒地趴在枕头上,歪头望着顾朝阑。
一号打开隐藏在墙壁里嵌入式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军装,挂好,再扶顾朝阑坐起来,解她的睡衣纽扣。
施聆音睁大了眼睛,要看个清楚。
顾朝阑睨向她,挡开一号“把脸转过去。”
施聆音笑起来“怎么,上将害羞吗?”
顾朝阑寒着脸,严肃冷厉,看着施聆音不说话。意思是,我没和你玩笑。
施聆音看出了她态度里的严厉,转脸换了个方向“其实换衣服这些事情,我也能伺候的。上将要不要来试试,我保证服务细致到位,从头到脚,一寸不漏。”
顾朝阑懒得理她,换好衣服,她坐上轮椅,让一号送她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施聆音裹着被子准备睡回笼觉。
顾朝阑瞧了她一眼,无言离开。
转眼屋子里只剩下施聆音一个人,安静死寂。
施聆音躺了一会,拉紧被子,把整个身体缩进被子里。
她迷糊地浅眠了一觉,在七点起床。
小笛按吩咐给施聆音送柠檬温水进来,同时手里还拿着一枚蜜蜡封着的药丸,她用手上的通讯器投出文字,和施聆音解释。
“这个是顾上将给我,让我给您吃的,说可以补脑。”
“补脑?”施聆音感兴趣地拿起那颗蜜蜡丸,转动着瞧了瞧。
顾朝阑在内涵她蠢吗?
小笛点点头,好奇问“这是什么,我从没见过。”
施聆音转着药丸“我也第一次见实物。这个应该是中药,以前很常见,听说它们有神奇的效果。”
小笛追问“什么神奇效果?”
施聆音挑眉一笑,不怎么在意。现代科技高效便捷,百病可治,对于两百年前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她其实不怎么相信。
也不认为常年待在军队,最需要高效率现代科技的顾朝阑会相信这个。
思绪一转,施聆音就猜到了这东西到底是谁给谁的。她把药丸放在床头桌上,对小笛说“去叫梅青阿姨过来。”
小笛点点头离开。
施聆音下床,遥控着打开墙壁,露出藏在其中的智能衣柜。其中施聆音的衣服和顾朝阑的军装对称的各占一半空间。
不过一半色彩鲜丽,另一边却色调单一而厚重。
施聆音来回看了看,心情颇好地笑起来。
梅青很快敲门进来,问施聆音有什么吩咐。
施聆音取出一件白色衬衣,扔在床上,又取出一条红色长裙,摆弄着看搭配效果。
梅青等在一旁,不由关注施聆音的动作,然后余光注意到了床头上那颗还没打开的药丸。
施聆音这时开口“家里有空房间吗?我想腾一间出来养宠物。”
梅青收回视线“有的,太太要养什么宠物?”
施聆音换了一条裙子“养一点毛绒绒的东西。”
梅青以为是猫狗之类,于是道“这个要问上将,要她同意我们才敢改造房间。”
施聆音点头“我就是先确定家里有没有空房间,好了,你出去吧,我换衣服。”
“哎,是。”梅青扫了一眼施聆音从脖子到手捂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又很快移开视线,问,“太太知道上将为什么不吃药吗?”
施聆音直接指着蜜蜡丸“你说那个吗?”
梅青道“是的。”
施聆音面不改色说“太苦了,上将怕苦。”
梅青哽了一下,干巴道“良药苦口,这个药可是首长好不容易求来的。您有空也劝劝上将,早日调养好身体,才能早日要孩子。”
施聆音笑道“嗯,我知道了。”
梅青没走,而是往前走了一步,放低声音问“太太,我斗胆问一句,您和上将那个的时候还好吗?我怎么一直没闻到您和上将的信息素呢?”
ao的信息素只有在动情或者剧烈运动后会溢出。如果两人同房,味道是一定会散出来的。浓淡程度则看动情程度。
发情时最浓,也最容易受孕。
施聆音身体一僵,垂着睫毛,哀怨的神情一闪而逝“很好啊……我们很好……”
梅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关门离开。
她走后,施聆音拿起桌子上的蜜蜡丸,握在手心里,得意一笑。
顾朝阑很忙。
尽管残疾之后她处于半退伍状态,不能参加各种训练演习,以及大大小小的战事,但她经常被受邀去观看演习。
她一周会出门三次以上,不出门时则在家里处理各种琐事。
施聆音等了一天,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等到了顾朝阑的休息时间——在绿洲的射击室练习射击放松。
顾朝阑拥有一个小型的私人训练基地,里面甚至有一间可模拟各种场景的实景战斗室,以及三架私人机甲。
训练基地在绿洲地下,坐电梯进入,一道笔直的走廊贯穿基地,两旁规整的分布着不同功能的训练室。简单明晰。
射击室靠里,中途会经过机甲室。
施聆音停在机甲室门口。
灰色的金属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但施聆音眼前仍能清晰浮现出顾朝阑机甲的模样。
全西亚没人不认识顾上将的机甲——黑色塞西亚。
“施小姐?”身后的二号轻声开口,“射击室在里面,这里是机甲室。上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地方。”
施聆音笑起来“我知道。”
她继续往里走,高跟鞋声在空旷的走廊上清脆回响。
施聆音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朝阑的时候,在第一届机甲大赛上。
那一年,顾朝阑三十五,名声初响。世人知她能打,强悍惊人,但更多人,只知道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alha。
在第一届机甲大赛上获得冠军的,是同样在军队里赫赫有名的李家的李惊雷。
李惊雷也是一架黑色机甲,庞大的两米半高身躯,大山一样的扎在擂台中间。
他举着一架被他撕裂成两半的女alha的机甲尸体,一边得意地向周围观众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一边嚣张嘶吼。
四周观众全都站起身,挥手欢呼,大喊李惊雷的名字。
享受够了欢呼声,李惊雷再一把砸碎手里的机甲尸体,同时挑衅地大喊了一声“顾朝阑!”
机甲登时摔成无数飞溅碎片,满场尖叫。好像被摔碎那个,就是顾朝阑本人的塞西亚。
距地百米的空中,悬停着一辆战机,顾朝阑就在这架战机里观赛。
李惊雷对着战机射出一发信号弹,红色信号弹十分嚣张的打在战机的驾驶窗,碰的炸开,战机一抖,红色烟雾弥漫,糊住了半个机身。
观众们更加激动地喊起了李惊雷的名声。一遍一遍,呼声如浪。
“顾朝阑,你出来啊。”李惊雷威风得意地大喊,“顾将军,你出来啊!”
于是,穿着塞西亚机甲的顾朝阑,就在阵阵“李惊雷”的狂喊声里,走了出来。
作为特制机甲,塞西亚比普通机甲更纤细,线条流畅,紧紧裹着顾朝阑修长的四肢。
外壳是厚沉的黑色金属,光泽冷沉,肃穆森冷,机甲通体漆黑,只有面具上眼睛,亮着冷白的浅光。
她站定在距地百米的甲板上,平静俯视着地下的疯狂尖叫数万观众。
在那冷静而苍白的注视下,偌大的观众台逐渐安静,直到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在仰望那个沉寂地站定在甲板边上的人。包括施聆音。
两秒后,顾朝阑从甲板上一跃而下。犹如一柄黑色利剑,锐气纵横,破空疾行,直插大地。
轰隆——她双脚落地,将地面砸出一道触目凹坑,裂纹撕叫着散开,灰尘惊飞。
下一秒,她蹬地而起,只一脚,就将那个上一刻还喊叫着挑衅她的李惊雷踢飞。
李惊雷倒飞十几米,直接滚下擂台。
满场的寂静仿佛都被刺穿了,直到李惊雷落地时的噗通声响起,震撼的尖叫声才如梦初醒般沸腾着呼卷而起。
这就是顾朝阑。
本应该改变abo历史的顾朝阑。
射击室到了。
施聆音在门口站了一秒,扬起微笑,敲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