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厉焚？
季晟了然地颔首。
那床上那个人，一定是厉燃了。
季晟昨天吃完饭就上了楼，可能后来厉焚离开，厉燃归来，只是他不知道。他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此时闲聊一样道：“现在时间不早，还要喊厉燃起床吗？”
楚尘：“……”
也不是厉燃呢。
楚尘可不想把厉欲叫起来，在季晟面前搞出一个三胞胎。
他勉强笑笑：“不用，他昨晚累着了。”
季晟看楚尘一眼。
又累着了。
他这个表弟……这方面好像有点过度。
不过这都是人家小两口的私事，季晟没什么资格在旁边指手画脚，何况他之前说的已经够多了，这时候都要走了，最好不要继续讨嫌，便应一声：“直接去飞船停驻地？”
“嗯。”
楚尘启动悬浮车，载着季晟前往飞船停驻地。
临走前，季晟说：“我在外面办完事，就会直接回帝都，你有什么想让我对简家人说的么？”
楚尘想了想：“没什么了。我之前的态度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了，希望你能如实转达。”
季晟：“好。”
两人站在原地对视，楚尘眨眨眼：“一路顺风。”
季晟最后也没听到他想听的那个称呼，不由遗憾。
但他尊重楚尘的想法，并觉得一辈子的时间还长，便与楚尘道别离开。
h-310星系。
师浩言微微蹙眉，在房间中不停走来走去，没过一会儿，就要抬起手环看一眼。
但手环上始终安安静静。
没有任何消息。
师浩言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明明对星网上的数十个军团都发布了任务，要他们帮忙见买船票——正常走程序，一个身份id购买同一时段的这么多船票，一定会被怀疑，反而弄巧成拙，但如果是这些处于边缘的星盗购买，他们多多少少有些门路，匿名的话，就查不出来了。
就像当初楚尘给师浩言的船票一样。
直到现在，大多数人还以为闻嘉玉在望城一区，完全没想到，他已经被带回h-310。
到时候如果成功，即便是季晟，从这么多船票中找到一个他们真正的目的地，也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但是……
为什么这些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的星盗，现在却集体哑巴了？
……是一直没回复他消息的楚尘搞的鬼？
不。
楚尘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让这么多星盗，甚至连焚焰军团都配合他。
一定是他漏了什么别的地方……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哼。
师浩言转头看去，发现是闻嘉玉醒了。
闻嘉玉满满爬起来。
他的面容依旧那么清秀，但配合身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便多了丝诱惑的意味。
闻嘉玉似乎有些不太清醒，坐起来后发了会儿呆，才在房间中寻人，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师浩言，两人对视，闻嘉玉眸子里满是担忧地看着他：“浩言哥，你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
师浩言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说：“没事。”
他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在感情一方，他既然占据主导，那就应该把这些事情都办的漂漂亮亮的，守护好他的闻嘉玉。
现在事情出现差错，可能导致的后果，他不想让闻嘉玉知道。
显得他很无能。
闻嘉玉早先哄得师浩言服服帖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
他的小鹿眼湿漉漉地看着师浩言，等人来到他身边，他便伸手，紧抓住师浩言的手指，哽咽地说：“浩言哥，我当初其实……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心里其实……”
剩下的话，闻嘉玉没再说。
师浩言看他一眼：“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嗯。”
闻嘉玉应了一声。
他心里存着心事，此时凑过去，靠在师浩言的怀里，小声说：“哥哥，那个药剂的事，没有进行三测和四测，是我的错……死了这么多人，我肯定要担责任的，不然我自己也良心不安。上次你跟我说，季晟接手了这件事，你我都知道季晟的能力。我不想连累你。要么你自己走吧，把我交给季晟，不然你很可能会因为这个和我一起坐牢……”
“没事。”
师浩言握住闻嘉玉的手，语气冰冷而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
闻嘉玉：“……”
闻嘉玉心中有些不耐烦。
他刚刚说的话，前面是给师浩言表忠心，目的是让师浩言这段时间不再折磨他，但后面，其实是真心实意，想让师浩言把他交给季晟的。
师浩言家里虽然有些势力，但和季晟比，简直九牛一毛。
闻嘉玉并不认为，师浩言能带他走。
师浩言现在做的一切，都像是个跳梁小丑。
到时候精心策划一切，两人却逃不走，闻嘉玉肯定罪加一等，落个逃逸的名头，还不如直接自首，说不定判的还轻一点。
何况他最初的出发点，是为了那些精神暴乱的人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季晟看到他的才华，说不定会帮助他脱离牢狱之灾。就算是往最坏了的想，当真入狱，闻嘉玉也有自信，觉得以他的实力，一定会很快平步青云。
但如果真的逃走呢？生活反而不如意。
师浩言是个废人，他也得躲躲藏藏，两个人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闻嘉玉这么些年，这么努力，无非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想让所有人都敬仰他，仰望他，脱胎换骨，变得高不可攀。
而不是像个不能见太阳的过街老鼠。
“怎么不说话？”师浩言突然开口。
闻嘉玉顿了顿。
他不由自主地皱皱眉头，等调整好面部表情，才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师浩言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当初——那样对你。”
师浩言淡淡道：“喜欢你。”
闻嘉玉心中嗤笑。
他并不想要这种废物男人的爱。这人将他囚禁在这个巨大的鸟笼里，限制他的行为，让他过着终日不见阳光的日子，算什么喜欢？
但闻嘉玉很聪明。
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惹怒师浩言的。
“……我现在只有你了。”闻嘉玉随口做出被感动的模样。
师浩言“嗯”了一声。
他不由自主搂紧了闻嘉玉，掌下是温热的皮肤，一瞬间，师浩言觉得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荒唐的事情，犯下的罪过，在这一刻全部都变得值得起来。
虽然他手上不干净，但他得到闻嘉玉了。
闻嘉玉是他的。
不是霍陵的。
不是别人的。
只是他的。
大手掰过闻嘉玉的脸颊，师浩言看着闻嘉玉白皙的脸在他拇指的力道下，很快微微泛红，以及闻嘉玉眉头轻蹙的模样，低声道：“我也只有你了。”
他低头吻去。
闻嘉玉的手指轻轻碰着师浩言的的脸颊，回应了这个吻。
之后一段时间，师浩言愈发压抑，脾气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
无他，就是船票的事情得不到落实。
——这几天，师浩言又去找了之前找过的星盗，但那些星盗们，却都不肯接单，还隐晦说有人阻止卖船票给他。
是季晟？
……还是霍陵？
前者还不知道闻嘉玉在他这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师浩言按捺不住。
他当即联系霍陵：是你让那些军团不卖船票给我的？
霍陵没回。
心虚了？
师浩言冷笑一声。
他精神低沉的厉害，时刻都在临界点，此时忍不住迁怒，大跨步走到闻嘉玉身边，用力捏住闻嘉玉的脸：“亏你之前最喜欢霍陵，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么？”
闻嘉玉微微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问：“……什么？”
师浩言嗤笑一声：“我本可以拿到船票，带你离开，但霍陵却吩咐那些星盗，不准卖给我船票，他是在封你的退路，想让你死，让你坐牢。”
闻嘉玉：“……”
闻嘉玉身体微微颤抖，做出悲伤的表情，但心中却是高兴的。
他心想，霍陵一向有绅士风度，就算是再恨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如果做了，那肯定是楚尘授意，可楚尘一定想不到，他这样的行为，反而是帮了闻嘉玉的忙吧？
闻嘉玉早就受够了师浩言。
他掩盖住眼睛中的光亮，弱弱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师浩言却突然盯着闻嘉玉的脸看。
一直看。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带着点病态。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那么兴奋？”师浩言慢慢问。
闻嘉玉一愣。
他的眼睛不自觉往旁边偏移一些。
……师浩言看出来了？
闻嘉玉生出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后脖颈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发出察觉到危险的信号。
师浩言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摩擦着闻嘉玉的下颌骨。
他看了眼自己被砍断后，又被接上的双臂，衔接处的伤疤，低声说：“嘉玉，你一定也很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一定不是装出来的，对不对？”
闻嘉玉硬着头皮说：“……是。我怎么会装出来骗你呢？”
他怕师浩言做什么，忙拉住师浩言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可怜巴巴道：“浩言哥，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好吗？我有点害怕。虽然我之前对你那样……但只有你，肯在这种时候不离不弃，愿意带我走，我现在是真的打算和你一起好好生活的。”
师浩言笑笑。
他垂下眼眸：“我相信你。”
……
季晟从飞船上下来的时候，手环响了几下。
他在这一片星域没什么认识的人，收到的消息，大多都来自内网，此时切出来一看，发现楚尘竟然给他发消息了。
——是一个文档。
季晟一愣。
楚尘给他发这个干什么？
鉴婊语录？
这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