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边上,黄毛跟邵成林还在说笑着,听到某个刺激的地方,黄毛弓起了背“哈哈哈哈”笑得肚子疼,忽然间就被用力推开了,紧接着他眼前一花,回过神时,就见邵成林已经被按倒在了厕所地面上,一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发狠地揍他!
黄毛被这一变故吓懵了,呆了两秒才回过神,往地上一扔烟头,脚一碾,立刻冲了过去就拉人:“喂,干嘛?江棉你疯啦!?”
江棉的眼睛发红,左手掐着邵成林的脖子,右手就朝着邵成林的脸揍,没两下就把鼻血揍出来了,嘴巴揍破了,眼角也出现了淤红。
江棉看起来挺瘦弱,可黄毛一时竟然拉不开人,见这发狠的势头,简直头皮发麻。
余光瞄到有人影过来,他流着汗赶紧招呼:“喂喂喂,过来拉人,要死人了!!”
那人立刻冲过来。
下一秒,江棉被两双手擒住,这才动弹不得。
可他依旧盯着邵成林,喘着气,浑身散发着戾气。
邵成林已经成了猪头,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叫,睁开那还能自由活动的右眼,他泪花直飙,含糊吼道:“你干什么……干什么!”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男人,”江棉声音嘶哑,他冲着邵成林吼道,“许彦文是干什么了要招惹你这种小鬼?!他妈的还笑,这么好笑吗?要不要我也把你药晕了丢男人床上被人肛去?”
“许、许彦文?”邵成林反应了过来,大声吼叫,“你是许彦文朋友?!怪不得——怪不得你刚才阴阳怪气的,你他妈是那婊-子的朋友啊我操!”
“婊你妈!”江棉见邵成林这贱样,浑身都有了力气,一用力挣脱了一只手,又是一拳过去,直接把邵成林给揍翻了过去!
“操啊!”黄毛尖叫。
“江棉!”左边的人一用力,直接把江棉给拽了起来,是岳漓的声音。
江棉喘着气,恍惚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愕然又紧张地打量了他全身:“你没事吧?”
“我操,你问问我有没有事才对,他刚才特么的压着老子揍呢!”邵成林这会儿哪还有刚才进门时的风度,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那猪头似的脸,暴跳如雷,“你疯了是不是?!”
说着,他朝江棉扑了过来。
岳漓脸色一冷,正要把江棉扯到身后,江棉已经一脚横扫过去,把人直接给扫到了地上,又踹了一脚,一秒之间就把邵成林踹成了一只虾。
岳漓一见这架势,震惊地看着江棉。
刚才他就想说了——江棉什么时候武力值变这么高了?以前不都被丁子晏力道重得拍两下肩膀都会被拍到一屁股坐椅子上去的吗?
黄毛把邵成林扶了起来,冷汗涔涔:“江棉你不至于吧!就算你是那什么,什么许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谁要跟他好好说?”江棉的语气冰冷,“你脑子也有病是不是?这种事情听着很有趣?被人迷-奸很好玩吗?”
“我、我就随便笑笑……”黄毛心虚。
“呵,随便笑笑,”江棉笑得黄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又盯着邵成林道,“你该庆幸那天许彦文没什么事,不然我就不是揍你两下这么简单了!”
岳漓听得有点模糊,但大致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江棉虽然占据上风,可右手的关节也已经红通通一片,他心疼地将江棉的手捂在了手心里道:“行了,揍过了就可以了,要对付人又不是只有——”
岳漓想说要报复人又不是只有揍人一个办法,这不是还有很多更加“文明”点的法子么,范不着为了揍人把自己也给揍伤了。
哪晓得邵成林瑟瑟发抖着,却还嘴贱,不仅嘴贱,更是被揍得恼羞成怒,疯了般地吼道:“我看你压根不是许彦文什么朋友,你自己就是个基佬吧?是上过许彦文了还是被许彦文上了?看你这副样子大概还挺舒服的,要不要让老子也操-你两把——”
话还没说完,两只脚都用力踹了过来,把他重新踹翻在地!
江棉和岳漓同时吼道:“你他妈操谁?!!”
黄毛直接撒手不管了,退到一边捂着脸,“哎呦”“哎呦”地叫着。
邵成林翻倒在地,捂着肚子打滚,脸色发青。
岳漓牢牢抱着江棉,对黄毛扬了扬下巴,黑着脸道:“把他带走,下次再敢把他带到我们面前,你死定了。”
“不会了不会了!”黄毛也后悔不迭。
“还有,把人扔出去之后把他资料给我一份,”岳漓说道,“祖宗十八代的!”
黄毛苦哈哈道:“知道了知道了!”
岳漓又吼道:“从后门滚出去!”
黄毛扬声应着:“晓得了晓得了!”
等到两人消失,岳漓才松开江棉。
江棉垂着头,还在喘着气。
岳漓见他额头上全是汗,想去擦一把,却被江棉躲过去了。
江棉的耳朵边全是“嗡嗡嗡”的声音,他闭上了眼睛,脑袋里的警报还在响着。
“宿主宿主请注意,您的心情指数还在持续下跌,即将跌至0,请宿主立刻调整心情!请宿主立刻调整心情!”
江棉觉得脑仁疼,捂住了自己脑袋。
岳漓见状,紧张地问:“怎么了?头疼?”
江棉心里堵着,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时间觉得糟透了,什么事情都糟透了。
许彦文碰上那个男人,简直是受了玷污。
可谁知道自己碰到的会是人是鬼?
他跟岳漓认识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他知道岳漓是个好男人。可他能和岳漓在一起吗?
他以后也需要尝试着去喜欢别的人吧?可真的还有人能像岳漓一样吗?
要是他也不小心识人不清,跟一个垃圾好上了,他得抑郁。
江棉觉得难受,他蹲下来,脑袋一阵一阵地晕。岳漓也紧跟着蹲了下来,把他圈在怀里,担心地问:“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助手警告道:“宿主的心情指数已跌至0,请宿主立刻调整心情,不要压抑自我,释放本性,顺从内心!系统将会协助您回升指数!”
江棉深呼吸着。
小助手:“请宿主立刻调整心情,不要压抑自我,释放本性,顺从内心!系统将会协助您回升指数!”
江棉在心里怒吼:“我不是在调节了吗?!”
“……”小助手干巴巴道,“光是这样没办法调节心情的呢,宿主的心情指数没有丝毫回升,已经跌到底了。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对身心、胎儿都不利的噢。”
那要怎么办?
江棉的眼眶热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小助手小心翼翼地强调:“请宿主不要压抑自我,释放本性,顺从内心……”
什么自我,什么本性,什么内心。
江棉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情绪敏感。他可能是太容易代入许彦文的处境了,毕竟他活到现在,也就认识许彦文一个gay。
他发现自己性向的时候,纠结于自己对岳漓的感情的时候,难受的时候,害羞的时候,都是许彦文在他身边。许彦文的处境又跟他何其相像啊!
简直物伤其类。
两人正在二楼中厅。就在这时,楼下的音乐小了下去,嘈杂的哄闹声传了过来。
底下那帮人开始喊岳漓的名字。
“岳漓!岳漓人呢!”
“美女来喽!”
“楼大明星来了!”
“岳漓,你女神来啦!”
江棉一僵……楼明雪?
他骤然想起刚才在别墅门口碰到的那个送花人。
……他就说,岳漓不可能会给丁子晏送花,就算要送礼物好了,怎么可能会给丁子晏送花呢。原来是楼明雪,原来今天楼明雪也来了。
——还说不喜欢楼明雪,还说自己跟她没关系!果然是骗人的!都要送花了,还他妈没关系!
江棉睁开眼,忍不住了,眼眶里满是眼泪。
岳漓听着喊声正皱起眉头,忽然间,一直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闷声不吭地就走。
岳漓站起身去抓江棉的手:“江棉!”
江棉把他甩开,快步朝着二楼更里头的位置走进去!
“江棉!”
岳漓紧追不舍,见江棉就是要往里头躲,已经快接近那个房间,便咬了咬牙——时机不合适,里面也还没准备好,但管不了这么多了,就现在吧!
同时,他开始紧急回想自己之前花了好几天日思夜想准备好的告白措辞。
他上前两步,手臂越过江棉,将他身侧的一扇门打开,然后将江棉推了进去,直接把人按在了墙上。
“江棉!”他沉声又叫了遍眼前这人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一声抽噎。
岳漓愕然。
门没有彻底关上,留下了一条缝,因此还有些光线。
就着这光线,岳漓看到江棉垂着头,有水珠子落下。
安静。
房间里只剩下了江棉抽噎的声音。
岳漓浑身僵硬,脑子空了空,一瞬间什么告白宣言都忘了。
怎、怎么哭了……
他哪见过江棉哭,从来没见过,江棉甚至从来没在他们面前红过眼眶……
岳漓受到了一点冲击,紧接着心就被揪了起来,实在是江棉哭得伤心。
他无措道:“怎么哭了?别哭了,啊,怎么回事,跟我说好不好?”
他第一次哄人,轻声细语的,唯恐江棉哭得更厉害,这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得他心慌。
江棉是真的放弃挣扎了。
行吧,小助手说不要压抑自我他就不压抑自我,说释放本性他就释放本性,说顺从内心他就顺从内心!
他不忍了!
他要开始娘了!
在岳漓和丁子晏这帮人面前装了那么久,唯恐娘兮兮的本性雷到他们,他受够了!雷就雷,怎么着,他还怀孕了呢,还傻乎乎地为自己怀了个孩子高兴着呢,更娘的事情这帮人都不知道呢!
江棉越想越伤心,哭得要晕过去。
他又在想,系统真是了不得,看来刚才那无双模式不是白开的,不然就他现在这哭哭啼啼的劲,哪能像刚才一样那么勇猛地揍人啊?
岳漓心疼地唤着:“江棉?江棉,怎么了,跟我说好不好?别哭了啊……”
他伸手去擦江棉的眼泪,又被江棉一把拍开。
江棉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他,带着点鼻音,自暴自弃地喊道:“你去找楼明雪啊,管我干什么!”
岳漓一听,懵了。
江棉的眼眶红通通的,湿湿润润。
不,不仅是眼眶,他整张脸都是红的。
那眼神又很凶狠,带着点委屈、嫉妒和控诉。
明明白白。
岳漓的脑袋里跟被投了枚炸-弹似的,“轰”的一声,把他炸得空白一片。
他的内心鼓动了起来。
“江棉,”他喃喃道,“你什么意思?”
江棉又推了他一把,转身要出去。岳漓用力地把他扯了回来,禁锢在怀里。
他低下头,和江棉的呼吸交错在了一起。
他轻声问:“什么意思啊,江棉?”
江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忍了又忍,一想不对——说了不忍就不忍,忍个屁啊,大不了绝交,还是绝交好!
这么想着,他猛呼吸一口气,瞪着岳漓,气势汹汹道:“那天晚上,我清醒着呢,没醉!”
岳漓定定地看着他。
江棉咬紧了牙齿,不肯输阵,也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紧接着,他听到岳漓缓缓道:“那天晚上我醉了,醉得很厉害。”
江棉的泪珠子眼见又要掉下来。
岳漓的声音变得低哑:“我以为自己做了梦,所以顺从内心,干了一件很想干的事情。”
我深深地,拥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