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江棉的心脏开始加快跳动。
明明还隔着几米距离,他偏偏觉得岳漓整个人都在散发着致命的酒香。
一瞬间,那天晚上的一些旖旎画面涌入脑海,江棉的腿都要软了。
操!
江棉羞愤地想到,难不成他是个骚受?!
光是看到喜欢的人就要骚断腿了?
可他以前也没那么骚啊,果然是开过荤了就不一样了?
转角处,岳漓的助理出现,匆匆走来叫了声“岳总”,顺着岳漓的目光看到江棉时,又惊讶地喊了声“小江总”。
江棉其实压根不是“总”,只是岳漓的助理这么称习惯了。毕竟是老板的朋友,不好直呼名字吧。
至于“江先生”,江棉听着也觉得奇怪,最后还是岳漓让助理改称江棉为“小江总”——江棉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要加个“小”字,但这个字眼从岳漓嘴里冒出来,好像又怪宠溺的,于是江棉最后就这么自嗨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岳漓定定地看着江棉,看了会儿,才一寸一寸,不善地将目光移到了依靠着江棉,在岳漓眼中怎么看怎么动作亲密的许彦文身上。
又冒出来一个男人?
除了高铭还有别的男人??
岳漓简直要表演原地爆炸了。
许彦文这会儿头还晕着,只直觉岳漓心情不好,却没明白岳漓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江棉和岳漓的渊源,他清楚。
江棉刚喜欢上岳漓那会儿,心理负担太重,无处排解,最后是靠和他这个gay友倾诉才保证了心态不崩的。
他们两个真是同病相怜,在感情上都太惨了。
许彦文扯了扯嘴角,垂眸低声道:“江棉,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啊。”
自以为终于要修成正果了,结果和对方上了两次床就被毫不留情地甩掉。
江棉的身体更加僵硬,他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一瞬间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说,掉头就跑。
可岳漓已经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江棉,”岳漓的声音很低沉悦耳,“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找朋友……”江棉声音有点发紧。
岳漓瞥了许彦文一眼,又沉声问:“回来了为什么不说?”
“忘……”江棉涨红了脸,心虚道,“我忘了……”
“忘了?”岳漓笑了一声,听起来怪渗人的,“倒是没忘记高铭啊?”
江棉有点没听懂这句话。
他低着头,知道岳漓越靠越近,最后当那双皮鞋出现在视野里时,他很怂地后退了一步。
偏偏许彦文离他很近,江棉后退一步,左后脚跟不小心踩到了许彦文,人也踉跄了一下,岳漓直接伸出手来扶住了他。
而江棉站稳后,岳漓也没松手。
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江棉被岳漓用力扣着手臂,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浑浑噩噩想起了那晚这只手牢牢按着他的肩膀,掐着他的腰的感觉,半个身体都麻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明明这么严肃的场合,他怎么能发-春啊???
冷静点,理智点,要讲点逻辑啊——
所以岳漓是啥意思?要揍他?要在这里当场揍他吗???
“江棉……”许彦文叫了声。
岳漓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很冷,还有点警告意味,许彦文被吓得不敢靠近,反倒后退一步。
而后岳漓就垂眸,看向了他面前这个人。
他有一米八五,江棉只有一米七五,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岳漓的视野得以轻轻松松笼罩江棉的全身。
往日里每天都要抓得很骚包的发型不抓了,头发都柔柔顺顺的,看起来乖得要命。
耳朵尖通红,那低垂着的眼睛的眼尾似乎都染上了点红晕。岳漓眼眸微眯。
他低声道:“瘦了?”
今年的天气冷得很快,如今刚过十一国庆,晚间就已经冻得人受不了了。
江棉已经裹上了一件厚毛衣,还套着件似乎大得有点不太合身的外套,看起来仿佛胖乎乎的一个,可下巴比一个月前要尖了。
那天晚上他舔过这个下巴,可比现在圆润多了。
真是没有一丁点自理能力,一个人出去一个月就能饿成这副样子?
岳漓以前也会这么关心江棉,但自他意识到自己对江棉的感情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现如今想来,只有江棉对他而言是极其特别的。毕竟他有那么多兄弟,他哪会在意那些兄弟是瘦了还是胖了。
只有江棉——只有江棉会让他如此在意。
而岳漓的这两个字也让江棉浑身一颤,整个人的温度都在节节攀高。
是、是发生过关系的缘故吗?还是他自我意识过盛了?
岳漓以前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吗?
……是错觉吧,岳漓既然不可能喜欢他,就更不可能在和他做了之后用格外亲昵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啊。
江棉又臊又郁闷,讷讷道:“还、还好吧……”
江棉不太自然的回答让岳漓微微一顿。
这家伙以前在他面前哪有这么不自在的时候。
岳漓心下明白,因此也更加懊恼。
刚才吃饭的期间,他一直心不在焉,想着要不要联系江棉,要怎么跟他开口。
会在这里见到他是岳漓没想到的,而见到人的第一时间,他的身体就已经快他的思维一步,跟这人说话了。
可江棉的态度无一不提醒着岳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江棉,”岳漓的声音软了点下来,“我们两个好好谈——”
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快速接近,岳漓抬目望去,瞳孔猛地紧缩了下。
是高铭。
高铭看到岳漓时,暗想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停好了车直接跑了过来。
他喘了口气,走到江棉身边,瞥了眼岳漓握住江棉的手,一把将江棉扯了过来:“好了没?”
江棉快尴尬死了,连连点头:“好了好了,那个,这是我高中同学许彦文——”
江棉简短地做了下介绍,又对许彦文道:“这是我发小高铭。”
许彦文和高铭互相打了声招呼。
“好了就走吧。”高铭只面无表情地对岳漓点了点头以表礼貌,就拽着江棉打算走人。
岳漓怎么可能肯,再次抓住了江棉的手臂,看了看江棉身上那件不太合身的外套,又看了看高铭只穿了件毛衣的上半身,这才意识到不对——江棉身上这件外套是谁的不言而喻。
岳漓绷不住了,黑着脸问:“你自己没带外套吗?”
“啊?”江棉已经被现在这情况搞晕了,也来不及想岳漓干什么要问这个,反正岳漓问什么他答什么,“我的衣服昨天都被高家阿姨洗掉,只剩这件毛衣了……”
高家人把江棉当自己家孩子,不说以前小时候两人互相到对方家里过夜,脏衣服都是在对方家里洗的,发展到后面,高铭和江棉出去玩一趟回来,要是衣服太脏,到哪家,哪家长辈就会让两个孩子把脏衣服脱下来扔洗衣机,换干净的衣服穿——当然了,两人虽然体格上有差,但衣服都能互相将就下,最多江棉穿高铭的衣服时手脚都长一段,高铭穿江棉的衣服时都只有九分长。
昨天江棉到了高家,听说他要在高家住一晚之后,高妈妈就催着江棉开箱子让阿姨把脏衣服拿去扔进了洗衣机,江棉好像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身上穿的就只剩下了这件毛衣,白天时还不觉得冷,刚才急匆匆出门后高铭觉得温度太低,才把自己的外套硬塞给他让他套上。
可岳漓虽然知道江棉和高铭从小认识,也知道两家人关系密切,却不知道关系密切到这份上,于是被江棉的回答震得恍惚了下。
江棉的衣服昨天被高铭家阿姨洗掉了???
他的衣服为什么要让高铭家的阿姨洗?
等等,刚才他还想着为什么都晚上九点了这两个人还黏在一起,会出现什么情况让江棉不穿自己的外套非得要穿上高铭的外套,难不成——
岳漓青着脸问:“……你昨天就回来了,住在了高铭家,到现在还没回自己家过?”
江棉莫名更加心虚了,弱弱道:“嗯……是啊……”
闻言,岳漓要心梗了。
他以前和高铭见过几面,那时候他还没开窍所以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照面,高铭看江棉的眼神于岳漓而言无疑是赤-裸-裸!
情敌!是情敌!
江棉知道高铭对他的想法?还是不知道?
可不管怎么样,江棉昨天就回c市了,回来后没有跟他们狐朋狗友群里任何人联系,却住进了高铭家,今天甚至到了晚上快九点还跟高铭黏在一起,身上还穿着高铭的外套!
岳漓惊怒了,嫉妒了。
嫉妒得快要变态,失去理智,打算无理取闹了!
“江棉,”他咬牙切齿,带着点委屈,充满了强调与控诉地说道,“那天醒来后,我一个人,洗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床单!!!”
江棉:“……???”
江棉:“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