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棉洗完澡后就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
说到他爸妈,那两个人的心是真的大——他溜出c市的时候还是清晨,他爸妈都在呼呼大睡,他便只留了条言在一家三口的微信群里。
本想着他爸妈是不是会打电话来问他怎么回事,没想到两人的反应无比淡定——好吧,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想到,毕竟他也了解他爸妈的个性。
他爸大概乐得他出门去,清静。他妈则是恨不得跟他一起出门去,整整一个月都在让他买这买那,江棉是一路走,一路寄货回家,吃的喝的用的俱全。
按理来说孩子出门一个月不回,作为爸妈的都该担心了想念了吧?
然而江棉这对爸妈则是完全没有……
这还是江棉忧虑着是不是出门太久,才自己滚回来的!
果然,江棉一打电话给自己老妈,报告了已经回c市的消息,江母失声道:“那我的麻辣兔头怎么办?!”
“……”江棉木然道,“就叫外卖将就下吧!”
江母恨声:“那不地道!”
江棉:“……反正我已经回来了!”
江母失望道:“好吧。”
江棉被自己老妈搞得有点窒息,喘了口气后又说了下今晚住在高铭家,明天再回去的事情。
江母冷漠道:“哦,不过你爸明晚有应酬,我也早就和小姐妹约好吃饭了,明天晚上你在高铭家解决了晚饭再回来吧。”
江棉简直要失声痛哭。
躺下时已经是十点,小助手问:“要为您开启每日心情指数播报功能吗?每天掌握自己的心情状况,保持良好的心情,有助于身心健康,胎儿成长。”
江棉恹恹:“什么东西?……来个试试?”
小助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柔和:“今天宿主的心情指数:7。”
江棉:“十分制?”
小助手:“是的呢。”
江棉心想,还真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
江棉本以为自己骤然得知怀孕的事情,会胡思乱想睡不着觉,可大概是肚子里的宝宝对他的身体影响太大了,他这段时间除了易吐之外,嗜睡也是真的嗜睡,因此脑袋一沾上枕头,还没到五分钟,他就熟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被高铭叫醒,吃完早饭后又吐了一次。
江棉过去虽然抽烟喝酒俱全,可肠胃是真的好,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呕吐过,每次都吐得泪花直飙。
高铭紧皱着眉头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递漱口的水,虽然心疼着,但还不忘凉飕飕说一句:“还要留着这孩子?”
江棉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种委屈,高铭笃定了江棉留下孩子的决定只是恋爱脑一时作祟,是冲动,这种冲动在“呕吐攻击”下撑不过几天。
可事实上江棉也不是第一次受委屈了,暗恋岳漓的这几年,每次听到岳漓提起别的女人,看到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近,江棉的心里面都在发苦。
这么想想,他活到现在为止受到的委屈似乎都是因为岳漓。
当然了,也不怪岳漓,谁叫江棉要喜欢他呢,喜欢到自己作为男人怀了个孩子都想留着。
江棉只好默默漱完口,擦干净嘴巴,拾掇好自己。
高铭在一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江棉也不知道高铭在气什么,大概是太关爱他这位兄弟了?
反正开车的一路上,高铭没理江棉,江棉也只好保持沉默。
四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来到一家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的位置比较偏僻,但规模还挺大,地面停车位上停了好多辆豪车。
江棉到了这里才知道是这家医院——名气还挺大的。
高铭停好车,又一言不发地带着江棉往医院里进去,直接坐电梯到了顶层。
顶层的人很少,除了护士,一眼望去走廊里最多只有一两个病人,还……都是大着肚子的孕妇。
看着那两位女孕妇肚子大得跟……那什么似的,江棉咽了咽口水,心跳飞快地摸了摸自己现在还平坦着的小肚子,有点惴惴。
肚子大成那样,到时候没法用啤酒肚来蒙混过关的吧……所以果然还是得躲着点别人,江棉心里认认真真思考着。
高铭跟这里的人显然都很熟了,走过去后直接对护士台的护士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往左侧走廊走去。
江棉加快脚步跟上高铭。
其实男性作为探访者来妇产科楼层实属正常,只是江棉自己心中有鬼,所以总觉得别人是在关注他。
他忍不住小声问高铭:“你们跟那位宋医生说过我的情况没?”
高铭瞥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是硬邦邦的:“爷爷当然提过了,不然医生冷不丁知道孕妇是你还不得被吓死。”
江棉讪讪。
尽管如此,进那位宋医生的诊室门前,江棉还是紧张了起来。
宋医生是位女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将目光落在江棉身上时,并没有出现那种看到珍稀动物似的表情,让江棉心里的忐忑散了些。
而宋医生显然也是连夜查过资料了,说出来的话就和小助手昨天告诉江棉的一样——国内早就有先例,江棉并不是唯一一个如此特殊的男性。
只是宋医生虽然理论资料已经熟读,相关专家已经咨询,但实际接受病例还是第一回 ,所以一切还要慢慢来。
宋医生带着两人跑了一个个科室,亲自为江棉做检查,保证江棉的情况在医院中只有必要的有限人数会知晓,并且他们会保护好江棉的隐私。
最后回到诊室里,宋医生对江棉说道:“部分检查报告没那么快出来,我这边也要再联系下相关专家,过段时间我会通知你或者小高,你要再过来一趟,可能会需要再增添一些检查。”
江棉认真听着,不断点头,当年上学时大概都没此刻认真。
宋医生又说了下怀孕后的注意事项,并且提醒江棉,虽然他的身体和正常男性不一样,生产时,需要用到的那个部位能和女性的生殖道一样扩张,可还是会有更大的几率需要剖腹产,这点她需要江棉做好准备。
江棉拼命点头。
说着,有部分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宋医生让两人在诊室里坐一会儿,她去拿过来。
诊室里只剩下两人,高铭斜眼看江棉:“还是要生?”
江棉的小脸已经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紧张害的,但咽了咽口水后,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高铭气死了,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岳漓?”
江棉一懵,脱口而出道:“我没打算告诉他啊!”
高铭也懵了:“你还想当单亲妈……单亲爸爸啊!”
江棉小声嘟哝道:“怎么可能告诉岳漓啊,他又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接受得了让我给他生一个孩子。”
高铭咬牙:“那你还生?!”
江棉固执:“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和他没有关系!”
高铭快酸死了:“你就这么喜欢他?你至于吗?他的孩子这是个什么宝贝啊,值得你这样吗?江棉,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起一个人来这么深情哪?!”
江棉垂头,被骂得有点委屈。
高铭看不得江棉这副样子,只好在心里不断飚脏话。
江棉,他喜欢了这么久的江棉,他一直当孩子宠的江棉,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成傻子了!
高铭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冷静地给江棉分析:“你想过没有,这事你瞒得了其他人,瞒不了你爸妈,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男人生孩子,会是什么心情?”
江棉闻言神色一紧:“我……我也瞒着他们!”
“……”高铭快无语了,“怎么瞒?!”
江棉很虚地说:“就前面用啤酒肚来骗他们,等要生了,我、我就说我又出去旅游去了!”
高铭连连摇头:“你压根什么都没想清楚,你就想清楚了你要生,其他问题都没考虑过!”
江棉也焦虑地抠起了自己的裤子。
他很明确,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小生命。可就如高铭所说,除了这点,他现在对其他问题都还很茫然。
高铭心情复杂地看了江棉一会儿,语气还是无奈地软和了下来:“江棉,我就问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回答。你,真的要生这个孩子吗?”
江棉的目光左右游移了一下,放空着,过了片刻,他对上了高铭的眼神,缓缓道:“高铭,虽然是昨天才知道宝宝的存在的,但是我喜欢他,很喜欢。”
高铭凝滞片刻,苦笑了出来:“……看出来了。”
说到底,这是江棉和岳漓的孩子,江棉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他叹了口气,伸手用五指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捋去。
紧接着,他做了个决定。
他说道:“行吧,你要生就生,岳漓那边你就别说了。”
江棉点点头,用一种渴望他点拨的眼神望着他。
高铭心中冒出了点邪恶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也疯了。
他清了清嗓子,移开了目光,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说道:“孩子会需要双亲的,另外那个爸爸,大不了就我来当好了。”
江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眼神让高铭觉得自己的诡计仿佛已经被江棉识破,脸上泛出了点羞耻的红晕。
他也开始想,他是不是该跟江棉表白?
江棉决定生下孩子,为了保守好这个秘密,势必会和岳漓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就是说,当江棉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岳漓就已经出局了。
岳漓既然出局,那他是不是可以努力试试看了?
趁虚而入,抓紧机会。
他都要把别的男人的孩子当自己孩子养了,还不得彻底拼了。
这么一想,高铭下定了决心。
他握紧了双拳,忽然间单膝跪在江棉身前。
江棉被吓了跳,茫然地看着他:“你干嘛?”
高铭心脏狂跳着,想去抓江棉的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吃惊的声音:“江棉?!”
两人转头看去,江棉登时被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慌慌张张道:“丁丁丁子晏?!”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打扮得很潮,头发烫着微卷染着栗色,左边耳朵还戴了枚耳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骚包气质,所幸脸蛋是真的长得好看,因此也确确实实是一枚美男子,可不就是江棉狐朋狗友中的领头人丁子晏。
丁子晏身旁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江棉认识,是丁子晏的亲姐姐。
江棉之前只知道丁子晏姐姐怀孕了,却不知道他们看的也是这家医院,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两人。
丁子晏也很吃惊,他茫然地看看铁青着脸的高铭,又看看江棉,不解道:“江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昨天我们还出去喝酒了,群里叫了大半天你都没看到啊?”
江棉本来还没打算这么快让这帮人知道他回来的事情,心下有点慌乱。
丁子晏却回过了神,语气开始咋呼:“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出去玩了一个月,回来还不告诉我们,干嘛,想搞惊喜啊?”
江棉弱弱地想说让丁子晏保守下他回来的秘密,可转念又觉得已经没必要。反正丁子晏都知道了,其他人知道也就知道了,一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于是江棉含糊道:“不是……就有点累,直接回家休息了……”
丁子晏走进来,对高铭点了点头——高铭他认识,虽然不熟——他又纳闷地对江棉道:“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身体不舒服?”
丁子晏姐姐开口提醒道:“这里是妇产科。”
丁子晏愣了下:“对噢。”
江棉心里下意识一紧。
丁子晏紧接着又问:“你来看人的?”
江棉松了口气,也对,男人来妇产科,谁都会想到是来看人的,而不是自己来看病的啊。
江棉赶紧道:“嗯,有个朋友怀孕了,来看看。”
丁子晏没放在心上,立刻兴冲冲起来了:“诶,你既然回来了,我群里再叫一声,今天咱们再出去喝酒啊,这都一个月没见面了,大家天天都念着你来着。”
江棉干笑道:“我这段时间肠胃不舒服,算了吧。”
丁子晏又愣了下:“哦,这样啊,那过两天我们再组织喝酒?”
江棉心想,他怀孕了啊,不能喝酒了啊,烟酒都要戒了啊!而且他不想见到岳漓啊!
一旁被打断告白的高铭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对江棉说道:“你好戒下烟酒了,至少一年内不能再抽烟喝酒。”
江棉一听,赶紧点头,点给丁子晏看。
丁子晏面露犹豫:“啊,你肠胃问题这么严重的啊?”
江棉心中有点欺瞒好友的愧疚,尴尬道:“嗯……不好意思啊。”
丁子晏抓抓头发:“这有啥,也没办法啊……”
刚好,宋医生回来了,看到诊室门口多了两个人愣了下。
高铭对宋医生使了个眼色,宋医生明白,只走进来把一叠报告递给了他们,说了句:“目前没什么情况,你们放心吧。”
说完就开始招呼丁子晏姐姐了。
江棉打算溜,溜之前,执着于各种聚会的丁子晏说道:“哎,你既然不能喝酒了,就喝喝果汁呗!”
江棉赶紧道:“再说再说,反正今天有点事肯定不行了,之后再说哈!”
丁子晏也“噢噢”应下,见江棉人影消失在病房外了,懵逼地又抓了两把卷发。
等到陪着姐姐做完产检,姐夫来接人,丁子晏自己开着车到了cbd,在一座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库停好车,然后坐着电梯直达顶层。
这整幢楼都是一个集团的,而集团的高层办公室就在顶层,和他同年的好友当初刚毕业就被父亲放心地交予了职位,成了一个总,明明才二十七岁,在商界却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叱咤风云,集团里的一帮精明老头对他无有不服,全体年轻职工都把他当偶像崇拜,那身板穿上定制的衬衫西装,即使总摆着一副冷脸,也让一干小姑娘忍不住捧着脸犯花痴。
和丁子晏这种随时随刻都仿佛要出道一样的网红风不同,对方是正儿八经的商界精英路线,真正诠释了什么叫“英俊多金”。
丁子晏跨进岳漓办公室的时候,对方头也没抬,还在敲着键盘,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丁子晏驾轻就熟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摆弄茶具,随口说道:“那啥,我刚在育明医院看到江棉了,那小子,回来了都不跟我们说声——”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闻言,敲键盘的动作凝固住了。
丁子晏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问:“他也没跟你说过吧?”
毕竟他们这帮人里,江棉和岳漓的关系是最好的——即使最开始认识时,这两人就跟冤家似的。
也许江棉没跟其他人说过,但已经偷偷跟这个男人说过了呢?
然而沉默两秒后,岳漓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有点僵硬,也有点低沉:“没有。”
听到岳漓的回答,丁子晏点点头。
刚才来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
他们这帮人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那个狐朋狗友群里,十几个人,一部分是高中班里的哥们儿,另一部分是后面陆陆续续加进来的,但都是连某个人今天打了三次飞机都能一天之内全体知晓的铁。江棉在外面浪了一个月,回了c市,怎么就瞒着他们了呢?
可江棉既然不是差别对待,而是真的所有人都没告知,丁子晏也就稍微平衡点了。只是依旧觉得不对劲。
丁子晏想了想道:“你还记得那个高铭吗?今天他倒是跟着江棉一起去了医院的。”
岳漓盯了电脑屏幕片刻,放弃地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语气莫辨地问:“他身体怎么不舒服了?”
“啊?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在妇产科碰到他的,说是有朋友怀孕了,”丁子晏答,想了想又不对,补充道,“不过他好像肠胃不行,我本来还想着今晚叫他去喝酒的,结果也被他给拒了。”
丁子晏虽然笨,但也敏感,这会儿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我总觉得他俩怪怪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这奇怪的感觉一旦产生,丁子晏还发现奇怪的不仅仅是今天。
而是从江棉一个月前突然间跑出去说要环游全国就开始的。
那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月前,丁子晏在自己家别墅开了次轰趴,大家吃喝玩乐,虽然这宵通得很没水准,才凌晨一点就倒了一大片,但看得出来大家也都尽兴了。
在客厅直接趴下的就在客厅趴下,讲究点的还硬撑着去找房间睡床上。
丁子晏自己懒,赖在沙发上不起来,是看着江棉自己晕晕乎乎了还把岳漓扶起来,说是要把他放到床上去睡的。
当时他心里还想着,江棉对岳漓那可真是没话说啊,同样是兄弟,他丁子晏睡沙发上,江棉也就让他睡沙发上了,岳漓睡沙发上,江棉那就是不行,必须让他睡床上。
他心里酸溜溜的,想找个人撒个猛汉娇,结果四周都是呼噜声一片,没人捧场,登时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快蒙蒙亮。
丁子晏尿意过盛,挣扎着睁眼开,就看到江棉扶着墙,捂着屁-股,鬼鬼祟祟地从客厅里走过。
他当时还没清醒,懵逼地想着江棉这副走路姿势是几个意思,但又没想到开口问,而后听到身后大门开合的声音,江棉就这么溜了。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晕乎乎地想着等回头问一问江棉,结果撒了个尿回来就忘到了脑后。
而等他想起这件事情来时,他已经得知江棉当天就直奔出了c市,环游全国去了。
这会儿联想到江棉高铭那古怪的态度,丁子晏忍不住问:“诶,那天晚上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岳漓的脸色有点古怪。
明明办公室里也就他们两个人,丁子晏还是不由地压低了声音:“该不会是你那天……吓到江棉了吧?”
所以把人直接吓出了c市,吓得一整个月没敢回来,回来后也没敢跟他们说?
闻言,岳漓愣了下:“嗯?”
丁子晏打量着他的表情,咽了下口水,干笑两声:“我只是觉得……你那天那个床单……不是很激烈吗……就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江棉指不定就因为你而自卑了呢……”
那天中午彻底醒来时,丁子晏去了二楼,就撞见岳漓抱着一团被单去阳台。
岳漓当时看起来似乎连脸都没洗过,头发都还很没形象地乱翘着,表情却是相当严肃,看到他时还一脸警惕。
当时丁子晏乍一看那床单就被吓到了——虽然团成了一团,但床单上的战况之激烈,仅仅是让丁子晏窥见一部分就已经一个激灵!
丁子晏当时脱口而出:“你跟人上-床了?!”
岳漓立刻炸毛:“上屁的床,我……我自己弄的!”
丁子晏脑筋一转,想着确实没有可疑对象,大家看起来都挺正常的,谁能去和岳漓上-床啊?难不成还是半夜溜了的江棉?虽然江棉那副模样看起来是挺那回事,但江棉?哈哈哈哈哈!
可自己弄的?打-飞机?!
——这特么是一个晚上打了几次飞机啊?!
丁子晏见岳漓要去阳台,猜到岳漓想干啥,便弱弱道:“那啥,你放下吧,我让阿姨……”
可还没待他把话说完,岳漓就再次炸毛了,吼道:“我自己洗!!!”
行,他自己洗,自己洗。
于是那天,大概从未自己洗过床单的岳大少爷搬了张小板凳,让丁家阿姨找来了一个大水盆,接了水,凝着一张脸,严肃而又勤勤恳恳地洗干净了床单,洗衣液都快用了一瓶。
丁子晏计了下时,总共用了一个小时零三分十五秒。
也是相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