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7.4归来的亡妻

尧烨被气得不轻,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最后冷着脸把日记本丢进了垃圾桶。

神渡礼奈这个垃圾,满口谎言的肮脏家伙。

尧烨咬紧唇瓣,唇色由于愤怒而愈发鲜红,犹如清晨带着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

惨白模糊的人形轻轻拥抱着自己的爱人,迷恋地亲吻他的唇角,流连忘返。

尧君,生气的样子也很美呢~

尧烨皱眉,觉得嘴角有些凉,下意识舔了舔,舌尖也触及了一抹冰凉。

是天变凉了吗?

尧烨摸了摸嘴唇,没当回事,走出了书房。

“神渡礼奈……呵!”

尧烨回到卧室里,找出两人的结婚证书,想把它一并扔进垃圾桶,犹豫再三,看着手里的证书,他还是不甘地放了回去。

鬼影悄悄松了口气:“……”

他没有不舍得,只是害怕这证书以后还有用处罢了。

尧烨在心底这样重复着,他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悬挂的钟表。

时间已经中午了,搬家公司快来了。

余怒未消的尧烨看着客厅里已经收拾好的大包小包,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思索了片刻后,打电话给了搬家公司,告诉他们过几天再来,这几天先暂时搁置。

挂了电话,尧烨秀气的眉头皱起,漂亮的黑色眸子里满是怨怒之色。

他倒要看看,神渡礼奈到底在这房子里藏了多少东西!

一定还有其他出轨的证据!

尧烨觉得自己头顶发绿,冷淡的脸色不由得更冷了些。

那个变态一定在他背后做了许多更变态的事情,他需要找到证据,然后公之于众,好出一口恶气。

比如那个初恋田滕君,他从来没在神渡礼奈口中听过。

尧烨想到这里,厌恶地走出了卧室。

一定是太喜欢初恋了,所以只能放在心底默默怀念吧,所以才不告诉他这些东西。

神渡礼奈,果然是个恶劣的家伙。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尧烨越想越觉得神渡礼奈早就出轨了,当下只觉心口憋得难受,恨不得把神渡礼奈的尸体从坟里刨出来鞭尸。

“神渡礼奈!你竟然出轨!……”

尧烨趴在榻榻米的小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死去的妻子:“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神渡礼奈,把他害得那么惨,最后却还欺骗他……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家伙呢!

跪坐在丈夫身边的鬼影歪头,无奈地看着它的小丈夫。

鬼影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出轨过,它不太明白为什么它的尧君会这么想。

“尧君,没有哦,我怎么可能出轨?”

穿着血色和服的鬼影白皙修长的手掌轻抚身侧人的脸颊,吐息冰凉,惨白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死前的血腥鬼相,看上去十分恐怖。

这个外表骇人的厉鬼漆黑的瞳仁里一片无机质的冰冷,实则心里很慌。

尧君,好像真的很生气,比以前不小心弄痛了,玩的太过火时候还要生气。

可看着气到眼尾泛红的爱人,原本还不安的鬼影突然又变得开心了起来。

因为,这是第一次,它的爱人在为它吃醋。

尧君,怎么会那么可爱呢?

鬼影笑着捧着脸,眼神炽热地扫向了爱人未系紧的领口处,舌尖舔了舔嘴唇。

尧君的味道,也很难忘……尧君,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尧烨察觉不到身侧鬼物的异状,他气了一会儿后就恢复了清冷的表情,又开始在房间里到处乱翻。

这次,他翻出了一卷录像带。

一卷结婚纪念录像带。

咔擦——把录像带放进机器里,尧烨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录像带放进去了。

明明不想看的,那些神渡礼奈可以营造的恶心镜头,没意思。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尧烨还是很诚实地抬头看着屏幕,一眨不眨。

刺啦——画面开始放映了。

最开始的是一串开心的笑声。

那是尧烨自己的笑声,他拿着摄像机,因为比自己的妻子略矮,而站在矮凳上拍着穿着白无垢的妻子。

白无垢,是扶桑传统婚礼中女子穿着的衣物,纯白色的颜色象征着女子的纯洁无瑕。

白色的和服薄纱套头,礼奈宠溺地看着镜头,妆容精致动人,比任何新娘都要美。

尧烨怔怔地看着镜头里的礼奈,丝毫不觉自己的眼眶开始泛红了。

那时候,深爱着妻子的尧烨开心的要疯掉了,拿着摄像机在院子里乱转悠,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来逗弄妻子开心。

一旦他美丽的妻子礼奈露出些笑容,尧烨就会开心地跑到近前求抚摸,像条缺爱的小狗。

“哈哈哈!礼奈,好开心~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开心吗!”

梳着古典发型的女子抿唇,美得雌雄莫辨的容颜上泛着红晕。

“开心哦。”他垂眸看着丈夫,笑容妩媚。

镜头里的新娘眼神里的占有欲和狂热爱意被掩在纯白的白无垢之下,让人难以发觉。

啪嗒——

画面断层,再次亮起来时,已经换了视角。

礼奈拿着摄像机,对准了卧在他膝上的丈夫尧烨。

“真对不起,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面容稚嫩的青年丧气地垂着眸子,桃花瓣一般的唇抿紧。

这场婚礼,新郎的家人无一到场。

拿着摄像机的人轻抚青年的发丝,逗弄般挠了挠青年的下巴,逗得青年笑着缩成一团。

“没事的,尧君。”

“我们相爱就好了……”

青年看着镜头,眼神清澈地感谢了妻子:“礼奈,你真好!”

“……对了,你这里放了什么东西吗?有点烫,还会动……”青年看向自己刚才趴卧着的地方。

“……呐,是给尧君的礼物哦~”新娘声音变得低哑了起来,镜头开始晃动。

“礼物?”

砰!!!

尧烨把遥控器砸了。

礼物尼玛!

尧烨黑着脸,浑身发烫,又想起了那时天真到白痴的自己被蛊惑着去摸那个礼物的样子。

去死吧神渡礼奈!

尧烨起身,刚准备走开缓解心情,就听到了身后被关闭的电视机传来了电流的滋啦声。

滋滋——

电视机打开来,回到了摄像机录影的画面。

“哒哒——”

“哒哒——”

木屐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镜头被人拿在手中,平稳地从大宅大门进入了回廊,大厅。

滋滋——

尧烨皱眉,心想这又是神渡礼奈什么时候拍的,没事老拍这种奇怪的东西,不会又会是什么偷窥镜头吧。

神渡礼奈生前酷爱偷窥,经常会拍很多有关尧烨的照片,还会专门保存在一个房间里,偶尔变态地带他一起去观看,胡闹。

尧烨一想起那些变态的日子就头疼,他捡起地板上的遥控,准备关掉电视机。

刚才应该是不小心摔到哪个按钮了。

——“礼奈……礼奈……”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满脸泪痕,呢喃着细碎的话语。

尧烨僵在了原地。

——我在哦~尧君~真的好想你~

滋滋——

电视彻底黑了下去。

尧烨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这是,谁拍的?

是他昨天睡觉时候的事情吗?

尧烨想起了昨天感觉干燥异样的脸颊,还有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真的是幻觉吗?

可是,录像都有了,怎么可能还是幻觉呢?

如果不是幻觉,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尧烨感觉自己要疯了,他看了看四周,身子发抖起来,他不敢去想礼奈真的回来的样子。

厉鬼回家,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个了吧。

杀人。

尧烨呼吸不畅地咳嗽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遥控。

那个生前就阴暗变态的家伙,死后一定更加不甘心吧,果然来了,是想要带走他吗?

尧烨咬紧牙关,大步迈进,往门口跑去。

他不会遂了神渡礼奈的愿的!他才不想给礼奈那家伙陪葬!

在这宅子里待不下去了,他准备今天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再解决这宅子里隐藏的龌龊。

总之,他不会甘心给那个出轨的混蛋陪葬的!

尧烨恨恨地推开了通往院子的纸拉门,离走廊只差几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异响。

哒哒——

那如影随形的木屐声让人不寒而栗。

尧烨猛地转头,身后空无一人。

尧烨咬着自己细白的手指,面沉如水。

冷静下来,没事的,这是中午,厉鬼也不敢随便出来的,今天就走,明天再找大师来驱鬼!

这样想着,尧烨摇了摇头,心事重重地继续向前走去。

“要出去吗?”

“嗯。”尧烨听到问话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就陷入了沉默。

“……”

刚才,有谁在说话吗?

尧烨停步,如坠冰窖。

嘶——

“留下了好吗?”那道熟悉的声音里温婉而带着乞求。

下一刻,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将他纳入其中。

“尧君,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没有出轨。”

清澈动人的男声轻轻在耳侧说出了这句话,顿了顿,又换了往日的女性、声线。

“尧君,是最美的。”

尧君,喜欢女人的话,它可以假扮一辈子。

鬼影痴迷地搂紧怀中的爱人,不舍得放开分毫。

刚才太专注于看尧君害怕的样子了,差点就把尧君弄丢了。

被抱着的尧烨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睛,看着纸拉门外泄露的日光。

终于明白了现状的尧烨露出惊骇的神色。

大白天,这家伙居然也敢明目张胆的出来!

他呼吸颤抖着,想平复情绪想办法逃出大宅,却发现无济于事。

那双冰冷的手正在他脸颊和颈侧徘徊,紧贴着内里的皮肤,冻得他身体微颤,而他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尧烨眼珠颤动着,看向了身后,一张惨白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礼奈,死去的礼奈,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幕的模样,比昨晚模糊的人形多了些轮廓,让人能更准确地辨认出这个生前的妻子。

尧烨被迫桎梏在身后鬼物的怀中,随着那些难以启齿的动作而红了脸颊。

他看向房间里的镜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他一个人像个自恋狂一样在挣扎。

门缝里透过的阳光离他越来越远,他被拖进了屋内的黑暗之中。

砰——!!!

尧烨被压在了一边的纸门上,他呼吸困难,手臂死死抓着纸门,在上面留下了五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省略脖子以下内容)

!!!

尧烨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正中央的榻榻米上,全身衣物都被整齐地摆放在一旁,被子里的身体,与背面紧贴,毫无阻隔。

尧烨眨了眨眼睛,用被子蒙住了头,身体上残余的痛楚和欢愉让他无法忘怀。

是鬼。

是礼奈的鬼魂。

那个出轨了的家伙,又回来了,还欺骗他从没出轨过。

像以前一样,永远只有嘴上说的好听。

尧烨爬出被窝,面无表情地套上衣服,环顾四周,看着安静的大宅内部,深呼吸了一下,走到了电话机旁边。

没事,既然刚才没被杀,那就说明那家伙还有所顾忌,或者暂时还杀不掉他。

尧烨这样想着,强作镇定,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请问是善缘寺吗?”

尧烨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我要除鬼,你们什么时候能来?”

神渡礼奈,最好魂飞魄散。

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尧烨脸色很不好看,虽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流血了,但是,那个力度还是一般人无法承受,尤其是他已经很久没做这种事了,格外艰难。

刚才痛得尧烨真是恨不得把神渡礼奈给现场超度了。

听了这话,寺庙的接待人陷入沉默:“……”

显然,他没想到有人会给寺庙打电话来除鬼。

“施主,这世上没有鬼。”

尧烨:“……”

你一个和尚跟我说这个?

“做法事是可以的,但是除鬼之类的工作,先生您还是三思……”

寺庙的接待人给尧烨扯了一大堆的唯物主义道理,把尧烨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尧烨沉默地挂了电话,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或许,可能,真的是幻觉?只是这幻觉过于真实,连录像带都被幻想出来了?

尧烨恍恍惚惚地想着,身侧,餍足的厉鬼拥抱着自己的爱人,惨白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