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6.4婴灵

尧烨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他可是认真的,结果这人居然觉得自己发疯了?

“……”

尧烨看着时礼,后槽牙磨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容忍丈夫时不时的愚蠢,也是必备的功课。

于是,尧烨努力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问时礼这栋房子有没有发生过凶杀案什么的诡异事件。

或许,那个鬼婴与这栋房子的过去有关。

时礼闻言,摇头道:“没有,这是一栋新建的别墅,我亲自监工装修,按照尧尧当初最喜欢的样式设计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

尧烨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当初怎么不说?我还以为这是你随便买的呢!”

因为结婚那会儿时礼和祖宅那边闹翻了,尧烨也生了一肚子气,完全没注意到这栋房子的特殊。

如果没有这回事情,他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时礼温柔地亲吻妻子的额头,笑道:“只要尧尧能喜欢就好了,这些都无所谓啊。”

他爱妻子,从不需要把爱字挂在嘴边。

尧烨真是服了这个傻子。

不过虽然表面很无奈,尧烨心里还是暖暖的,他眉眼弯弯,依偎在时礼怀中,昨晚的恐惧和愤怒都烟消云散了。

算了,其他都无所谓,只要他们深爱着彼此,就够了。

卧室里充斥着温馨的爱意,消散了些许凉意。

两人都没有留意到,卧室的大衣柜里,一个阴森可怖的婴儿正睁着一双血丝满布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时礼,把欠我的全都还回来!!!

去死!去死!!!

*

此后的几天,时礼像是突然放了假一样,在家里待了很久,尧烨的气也消了,连鬼婴都没再看到了,心情和缓了不少。

只是,时礼终究是一个公司的总裁,请个三天的假期就算多了,第四天,他还是一大早就离开了。

尧烨站在二楼的卧室里,倚着窗台看着丈夫的汽车远去,神情中的爱意不减,只是多了些落寞的意味。

每天这样望着丈夫离开,然后剩下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空荡的别墅里,难免会觉得寂寞。

吃过早餐,尧烨就懒散地窝在楼下看电视。

由于前几天辞退了保姆,尧烨还没找好新的保姆,这会儿正拿着ipad,躺在沙发上,长腿伸展,纤细瘦削的脚踝挂在沙发背,看家政公司提供的信息。

正看得入神时,他听到厨房里传来了“砰砰”的声响。

“?”

尧烨皱眉,看向了厨房,厨房和客厅之间没有隔断,他一眼就看到厨房里的锅碗洒了一地。

是家里有了老鼠吗?

尧烨起身走到厨房,捡起了地上的平底锅和瓷碗。

瓷碗居然没有碎。

“咯咯咯——”

一个一两岁的孩子从尧烨身后的走廊跑过,笑得格外开心。

!!!

尧烨倒抽一口凉气,扭头看去,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

几天前的情景又出现在了尧烨的脑海里,他精致的脸蛋苍白了一些,从案板旁边的刀架上抽了一把刀,握着刀走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谁在装神弄鬼?”尧烨色厉内茬。

他真的奇了怪了,丈夫在家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等人离了家,这鬼就立刻嚣张了,不会是什么人在故意耍他吧。

哪有鬼这么欺软怕硬的!

尧烨拿着刀从上到下绕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他眉头皱起,红润的嘴唇抿紧,露出些不解和困扰。

难不成真的跟时礼说的那样,是他的幻觉?

尧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凉,没有发烧。

他长吁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走下楼梯,准备把刀放回了原处。

在走到楼梯转台处时,他无意间瞥了一眼转台处的镜子。

一人高的镜子里,黑色头发的瘦削男人手里握着把刀,面露疲色。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毛衣和宽松的七分裤,裤脚松松的,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脚踝,一双小孩子的小手从小腿边探了出来。

一个一两岁的小孩子,正亦步亦趋地扯着男人的裤角,铁青色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唔啊!!!”

尧烨吓得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别墅的楼梯设置得比较高,他一路翻滚,砸在地上时已经晕的眼冒金星了。

倒在地上的尧烨缓了一会儿,然后才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的脚踝处,脸色惨白。

真的很奇怪,他刚才从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不死也总会有擦伤青紫的地方,可现在却毫发无伤,唯一的不适也只是刚才翻滚时的晕眩感了。

尧烨清晰地感觉到了在他即将掉下来的一瞬间,有一抹冰凉的触感拉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不至于下坠得太厉害。

当啷——

手中的刀滑落到地上,尧烨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手腕和脚踝,神情恍惚。

这些,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

他好像,一点伤都没受啊。

尧烨不敢深思,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灰尘,把刀放回了厨房里。

此后的一天,相安无事,尧烨没有再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傍晚,时礼按时回家。

看着忙碌了一天的丈夫,尧烨欲言又止。

时礼有些累了,一时没有看出尧烨的不对劲来。

尧烨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看看,如果过几天,家里还发生这种事情,到时候再跟时礼说。

时礼这个人,向来不信鬼神,他也是知道的。

上次跟他说了,差点把自己当初精神失常。

尧烨想到这点,不禁怅然地半敛下了眼皮,再抬眼时,脸上依旧满是温柔的笑容了。

“辛苦了,我给你做好了晚餐,尝尝我的手艺吧!”

时礼看着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忙碌了一天,他最期待的就是回家的时刻了,他最爱的妻子,永远会在家中亮起一盏灯,为他守候。

这世界上,哪里会有比他更幸福的男人呢。

想到这里,时礼露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道:“嗯!尧尧的手艺最厉害了!”

对上时礼炽热的眼神,尧烨羞红了脸颊,更添一分艳色。

“好了,别油嘴滑舌了,快吃饭,要凉了!”

“嗯,好累,不然尧尧喂我啊~”时礼抱住妻子,在妻子柔软白嫩的颈侧迷恋地轻嗅。

尧烨怕痒地挣扎着,笑得喘不过气来。

夫妻间的浓情蜜意在客厅内全然不加掩饰,而藏在暗处的幽幽目光也愈发怨毒了。

死……死……去死……

就快了……只要,再过几天,它就能长大了……到那时,时礼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已经长大成一两岁模样的鬼婴阴森地勾起了笑容,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客厅内不分彼此的两人。

翌日一大早,尧烨在时礼走后就去了一趟寺庙,他找附近最有名气的大师说明了情况,要来了一张据说能驱邪避难的平安符。

“大师,这真的有用吗?”

站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尧烨面露不安,握着手里薄薄的小木片,他还是不□□心。

端坐蒲团上的光头老和尚慈眉善目,睁眼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鬼气缭绕的青年,轻叹一声,又告诉了尧烨一句咒语。

“只要你在感觉到它要靠近时念这个咒语,它就不会接近了,记住,千万不能让它靠近你,不然这咒语就没用了。”

老和尚说完就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尧烨想再多问点什么,他也不再吭声,尧烨无奈,只好道谢后留下答谢的钱财就走了。

在尧烨走后不久,坐在蒲团上的和尚就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寺庙门外,一个鬼气森森的鬼婴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鬼婴,真是他平生所见,怨气最为浓厚之鬼,假以时日,必能成为鬼王危害一方,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将其超度,永绝后患。

然而,和尚本身修为并不高深,鬼婴的实力深不可测,现在就算给他机会,他也不敢去试,平白惹来一个未来鬼王的怨恨,还可能让这一城百姓承担鬼王的怒火。

他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也不过是给那个被纠缠的青年一个活命的契机罢了,能不能拿捏住,还要看他自己。

不过就算这样,这个鬼婴也已经怨上了他。

和尚苦笑了一下,继续念经,不再看门口的鬼婴。

罢了,怨就怨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就当历练了,好在这点怨恨,并不会牵扯到他人,他自己的生死,无所谓了。

鬼婴瞪了庙里的秃头和尚一眼,记住他了,打算以后成功化形了再找这家伙算账。

另一边,尧烨已经回了别墅,他把平安符穿上红绳挂在脖子上,端详着这个古朴的小木牌,心里总算有点底了。

他战战兢兢地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下午电视,吃着零食,发现果然没有了昨天的动静。

尧烨放心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发现快到时礼回来的时间了,就下了沙发,准备做晚餐。

哒哒哒——

又是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在站起来后,尧烨的眼角余光看到自己左边的楼梯走廊处,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快步掠过。

居然,又长大了。

尧烨回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走廊,紧张地握紧了脖颈间的平安符,他唇瓣微颤,念起了上午和尚教他的咒语。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①

人类肉眼不可见的阴森鬼物停住了靠近心上人的步伐,它不甘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类,虽然很想强行靠近,最终还是放弃了。

那个老和尚的阴招太上不了台面,用这种以人类心神为根基的咒语,一旦被强行突破,很容易造成念咒人心神受损,它不想伤害尧烨,只能就此作罢。

念了咒语后,尧烨只觉周身变得暖和了许多,他惊喜地笑了起来,决定回头去还愿,没想到这临时抱佛脚的事情,还真的能管用。

此后几天,鬼婴每天都在长大,尧烨也每天都能看到它,但好在他有了咒语,害怕时就念咒语,心里安稳了许多。

不过即使如此,尧烨也是一天天地确认了家里有鬼的事实,他实在忍不住了,有一天晚上干脆告诉了时礼一切,想要他跟自己一起离开这栋房子。

时礼错愕地看着自己一直贴心温柔的妻子,困扰道:“可是,我们才搬来两个月啊。”

“总之,这房子里有鬼,我们还是快走吧!”尧烨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了,他希冀地看着丈夫,期待丈夫的理解。

就算有平安符和符咒,他也受够了这种日子了,尤其是最近,那个鬼婴变得越来越大了,前几天已经变得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了,再过几天,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尧烨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鬼婴,长得越来熟悉,像极了……时礼。

这个猜想让尧烨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礼最近几天正因为祖宅那边发疯的长辈们折磨得心神俱疲,这会儿只能精疲力尽地抱着妻子,安慰道:“没事的,别多想,这世上哪有鬼呢!”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不然为什么他就从来没见过鬼呢,时礼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他知道妻子的性子脆弱敏感,所以也没有直接斥责妻子的不正常,而是委婉地说了几句。

尧烨听着丈夫的话,神情越来越阴沉了,他再也维持不了往日温柔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不信我?”

尧烨睁大了眼睛,漂亮的眼珠里飘上一层水雾,美得动人心魄。

“没有,我相信尧尧的,只是最近太忙了,我们过段时间再搬家好不好?”时礼见妻子有发飙的势头,连忙低声下气地安慰着。

最近,他确实很忙,一方面公司方面总是莫名其妙地出事情,投资的地皮传出闹鬼的传闻,商场也屡屡发生灵异事件,祖宅那边更是疯了一大半的宗族长辈,好多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这几天居然都打算出国避风头了。

时礼是真的无法理解这些迷信的家伙。

而时礼的父母见时礼跟块石头一样软硬不吃,也放弃了劝说,已经订好了机票飞往国外,准备抛下族里的所有事务跑路,让时礼哭笑不得。

现在,一向善解人意的妻子也开始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时礼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现在就走!!!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吗?那个孩子,它越长越大了!”尧烨痛苦地揪着丈夫的衣领,声音声嘶力竭。

这个蠢货!怎么就是不听他的话!他说的都是真的!

尧烨快被时礼气死了。

时礼搂着怀里挣扎的妻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