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看着杰森冲了出去，他因为被麻绳绑得太久四肢有些血脉不通，跑起来的时候有些跌跌撞撞，有几分搞笑，但是西里尔却觉得颇受触动。
一个孩子，差一点就被活活打死，他怎么能这么理智，或者说成熟，这个时候不是恨不得小丑赶紧死，哪里还在乎什么破戒或者不破戒？
这就是守护吗，保护自己爱的人，帮自己所爱的人坚守自己的原则。
西里尔突然觉得自惭形秽，似乎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当时布鲁斯是怎么想的，像现在布鲁斯还没有放下他，当时应该也很痛苦吧，而他，当时一心只想离开哥谭，远离哥谭的一切，包括当时又爱又恨的人。
其实西里尔谈不起放下当时的事情了，毕竟经历过死亡，总会对直接或间接造成那种结果的人耿耿于怀，比如他很想弄死谜语人，以及希望布鲁斯·韦恩痛苦。
这样一点都不仁慈，可是他真的很希望布鲁斯痛苦。
刚才布置的假人偶，一方面是完成主世界的任务，另一方面他确实很期待布鲁斯痛苦的样子……可是看到杰森的反应，他也不觉得有多开心。
偏偏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他现在真的想弄清楚布鲁斯当时是怎么想的，当时是怎么选择放弃他救戈登的，他已经放下了韦恩这个人，但是没有放下当初那件事。
“布鲁斯”狠狠地毒打着小丑，克拉克看得纠结，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毕竟他也知道Bat的不杀原则，只是看着地上的杰森，他觉得，小丑死了也挺好的。
布鲁斯在躯壳里愤恨之余也想阻止“布鲁斯”，出于不杀原则，他知道，若是自己杀了小丑就是中了小丑的计谋，他破了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界限之后，蝙蝠侠就毁了，虽然他一样心疼，这个世界的杰森他还不算熟悉，可是若躺在这里的是迪克，他一定会一样的痛苦，一样恨不得杀了小丑。
“Bat！”突然，“布鲁斯”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少年音，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上一时没了力气，小丑软泥一般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难以置信，震惊地和“布鲁斯”一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杰森站在惨白的大灯下，身后是一片黑暗，他站得有些歪歪斜斜，但是眼神很亮，嘴上带着虚弱的笑：“晚上好，Bat，我没有死。”
小丑看着光亮处的杰森，又看着地上的“杰森”，一时间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罗宾什么时候有超能力了？
布鲁斯借着“布鲁斯”的眼睛看过去，杰森站在那里，他有着和小丑一样的质疑，虽然他很高兴杰森还活着，可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地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是这个杰森也是小丑的阴谋？
“布鲁斯”却没有这种迟疑，这一定是他的杰森，虽然脸色惨白，可是眉宇间的桀骜不驯与以往一样，他冲过去和杰森拥抱在一起，他甚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可是本就情绪激荡的他看着杰森“死而复生”，巨大的喜悦险些冲昏了他的头脑。
杰森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他很想呢喃自己所有的悲伤和担忧，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以后别盲目轻信了，不要夜不归宿……”
被老蝙蝠抱着甚是安心的杰森：“？？？”
布鲁斯这时候突然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他正和杰森抱在一起，一个自己不甚熟悉的孩子，但是杰森这个桀骜的孩子居然靠在他的怀里，难得这么乖巧，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杰森的脑袋，说出来的话却是：“对，以后不要夜不归宿，不回家也要打电话而不是短信——”
杰森一把推开布鲁斯：“哦。”
刚才他所有的感动都当是喂了狗吧。
西里尔冷眼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这和刚才险些真情流露的布鲁斯不一样了，现在抱着杰森的人似乎与他相处起来生疏一些，有点陌生，却有点像他熟悉的那个布鲁斯·韦恩。
西里尔本就是精神能力的变种人，以前就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几年前他就能凭借隐约的直觉猜测出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的身份，现在经过查尔斯的训练之后，他的感知能力愈发强大，他怀疑，现在这个蝙蝠侠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可是刚才那个暴揍小丑的人他又觉得不熟悉是怎么回事？
西里尔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查尔斯曾经教过他，不能全然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直觉也是能骗人的，更多时候还是要考虑证据。
西里尔耐着性子，静待事情的发展。
“杰森，你在这里，那地上这个是怎么回事？”布鲁斯相信原主的判断，眼前这个是真的杰森，那地上那个非常真实的“杰森”又是怎么回事？柔软的皮肤，温热还一点点散失温度的躯体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杰森看着老蝙蝠冷静的样子，唉，他还指望看着他感激涕零流泪呢，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人活着总要有点幻想嘛，可惜现在啥都没了。
“一个女人救了我，非和我待在角落里，让我看小丑会对我做什么。”杰森耸肩，虽然他还是挺感谢女人救了他，但是还是没搞懂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超人。”
克拉克点头，注意听仓库里的声音，他只能感知到他们四个人的存在，而且这里到处都是铅板，根本就不能透视过去。他摇摇头，看向布鲁斯：“我找不到她，可能已经走了。”
“那可不一定，刚才你们进来之后，我还和她说话来着，你们不也没发现吗？”
“那个女人有什么能力？”居然能躲过超人的感知能力。
杰森皱眉回想：“她伸手就在角落里罩了一个青绿色的光盾一样的东西，我们在里面说话你们都听不到，我之前想跑出来，她直接冻住了我的双腿，因为我的腿很冰，下半身基本失去了知觉，就像是从里面冻起来了一样，但是似乎对我又没有什么直接的伤害，她其实可能也没坏心，就想让我看事情会怎么发展。”
这个护盾的描述怎么那么熟悉，青龙女？可是青龙女不是西里尔吗，他到底还是本着一点私心查过这个世界有没有西里尔·兰斯的存在的，果然没有，也是，他父亲查尔斯·泽维尔都不存在，又怎么会有他呢。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布鲁斯问道。
“金发碧眼，长得挺好看的，个子也挺高的，可能有一米七五左右吧。”
布鲁斯心底漏了一拍，这段形容，太像……
“诸位，晚上好。”西拉带着微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现在笃定这个布鲁斯就是他认识的人了，或许是一体双魂之类的情况吧，不过不重要，他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困惑罢了。
克拉克严肃地看着缓缓走来的漂亮女人，小丑却已经眼神涣散，几乎要晕过去了。
布鲁斯抿紧嘴唇，果然是“她”，可为何是他？
西里尔已经推测出布鲁斯知道他的隐藏身份了，也没想过隐藏，他估摸着，他心底有一块石头，只有把石头搬开才能真正解脱。
“布鲁斯，我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见到你。”
杰森和克拉克都震惊地看向布鲁斯，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扯了扯嘴角，西里尔果然也认出他了，说起来也很讽刺，两个分手很久的恋人，却非常地了解对方。他之前确实怀疑西里尔是否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是西里尔每次都表现得平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又觉得西里尔是不知道的。不过，现在石锤了，西里尔果然是知道的，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我也没想到你也来了这个世界。”
杰森和克拉克四眼懵圈，这话怎么听起来Bat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西里尔凝视着布鲁斯的眼神：“我有点事想问你，你看到杰森死了，就想杀了小丑，为什么我要被谜语人灭口，你却没有杀了谜语人。”
布鲁斯心中明白，其实小丑最后也不会死的，他冷静下来之后回忆着原主的动作，他自然是了解自己的，虽然那时候“他”极度愤恨，恨不得杀了小丑，可是十几年前的他能克制住杀意，放过谜语人，十几年后的他亦是一样。
蝙蝠侠能这么多年存在于哥谭和数不胜数的反派作斗争，坚守着自己不杀人的底线，不是那么容易的，若非超乎常人的意志，或许他早就成为第二个小丑。
杰森和克拉克突然觉得手上的瓜很沉重，克拉克暗暗地看了布鲁斯一眼，虽然听他们的对话，这个布鲁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可是这也算是Bat的大瓜吧，真的不会被秋后算账吗？
“我不会杀了小丑，所以我也不会杀了谜语人。”
杰森突然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希望阻止父亲是一回事，可是布鲁斯自己说出来他便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有些失望。
西里尔看了一眼杰森，翻白眼就当是为了孩子宽心吧：“你又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蝙蝠侠，你的回答不作数。”
“等等，什么是‘不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杰森有些结结巴巴。
“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他才刚收养迪克·格雷森不久，还不认识你。”西里尔帮布鲁斯解释道，“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了，当初你为什么选择戈登？难道我还比不上他吗，那时候我们好歹还在一起。”
西里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免得没说几句先把这个仓库拆了。
“哥谭需要的是戈登。”布鲁斯平淡地说。
虽然克拉克和杰森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致能猜出来，都心情复杂地看着西里尔。
西里尔深呼吸，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突然冷静了下来，莫名地浑身又冒起鸡皮疙瘩，“很好的回答。”西里尔冷笑，“这种时候你还在骗我！若真是如此，你就不会在每次见面时讽刺我，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性格。”
“布鲁斯，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只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你的选择结局是什么，你真的以为我一个不爱运动的宅男能毫发无伤地杀死谜语人的手下？”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青龙女，可是我凭什么能获得这份力量，我凭什么能在那里活下来。”西里尔本着当初的一点情分，他瞬间冰冻弄晕了在场除了他和布鲁斯之外所有的人，他变回了原样，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一寸长的刀疤，“我死了，然后死而复生，非常完美，我想没人能感受到体温一点点消失到彻底没有的地步，若杰森真的被撬棍打死，是疼死的；可是我告诉你，穿心死一点都不疼，心口血管那里一点都没有感觉，你除了看着那里流血和死亡的恐惧之外，伤口本身是不疼的。”
“死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我以为你会救我。”西里尔又露出一个微笑，“在我和戈登之间选择，我当然觉得你会选我，我甚至还在想对不起戈登了，以后一定会照顾戈登的家庭。可是我没想到你选的居然是戈登，我作为一个弃子，便只能死了。”
……
“当初和你分手的那个借口，一是我怕了哥谭，二是我们性格不合，性格不合是最烂的分手借口，不但被分手的你不信，连说分手的我也说服不了自己。”
“不过，说出来我就顺心了，说出来我才发现我要的不是解释，我也不想知道你当时心里有多纠结，我只想要你知道我有多痛，你痛了我才舒心。对不起，我很自私，我就想你和我一样难受，这样，我才舒服。现在我有自己的幸福了，祝你和哥谭——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系统提示：执念消散，能力升级，火行能力开发。]
没想到，这样也能提升自己的能力，说起来也是怪嘲讽的。
夜已经很深了，史蒂夫还在酒店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