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犯法了么!

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大笑的镇北王和平时大不一样,仍然俊美,多了一份洒脱,没有那么多杀气,或者说杀气里混入一份柔软,冷硬悍勇里混入一份暖融,感觉更有魅力了。

他肩宽腿长,腰线利落,穿的是军中人特有的靴子,小腿束的紧紧,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份肌肉力量感,以前的他太冷硬,杀气太足,几乎没有人敢直视,笑起来的他从头到脚都是男人味,张扬洒脱,小姑娘偷偷多看几眼都会脸红。

有人偷偷看了好几眼,甚至想说……不知谁那么有福气,能够看到那颗,那颗……

霍琰扬声:“本王身上只有伤疤,没有胎记,没有痣,更没有痦子。”

殿内顿时一静。

什,镇北王说了什么?

俞星阑直接瞪眼:“不可能!我明明摸——”

“你摸到了,记得很清楚,那就证明那个人不是本王,”霍琰看向他的视线仍然淡淡,“俞小公子,你怕是该找另外一个人负责了。”

俞星阑直接傻了:“找,找谁?”

霍琰冷笑:“那就得问你自己了,那夜到底和谁睡了?”

俞星阑嘴唇颤抖,一脸惊悚的看向顾停,所以一切都是这个人故意的?他故意挖了坑让他跳?

顾停闲闲摊手,一脸无辜:“我就是随便问一句,想说发个好心,没准能帮你找人,谁知你真的看到了有个标记,还记得那么清楚……不是我说,俞小公子啊,过日子得长点心,别一喝醉了就做糊涂事,还连人都认不出来。”

俞星阑快气死了:“那你刚刚为什么黑脸!为什么那么不高兴!”

要不是对方故意误导,他一准不会犯错!

顾停这时也黑了脸:“镇北王可是我男人,无缘无故被人品头论足,还说的那么私密,换你你会高兴?”

霍琰适时朝座上建平帝拱手表态:“臣身上的确只有伤疤,没有痦子,九原夏日干燥少水,很多时候臣会同将士一同下河沐浴,这一点多人可证,若皇上不信,臣也可配合验看——”

建平帝摆摆手:“镇北王为人,朕是信的过的,你说没有,自是没有的。”

还当场验看,怎么看?谁去看?非得把人逼到这份上?

皇家丢不起那个人。

这一场战争开始的如火如荼,结束的无声无息,令人震惊。

这一刻事实清晰明了,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顾停这一手就是故意诈人的,什么方法会比这更快准狠,更精确无误。

俞星阑还真就是碰瓷,所有一切都是装的,并且准备充足,你要让他自证,他绝对能拿出一堆证据,下仆,大夫,有的没的能让他编出花来,可现在他自己承认看到了对夜人的标记,还看得很清楚,而那标记镇北王身上没有……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脸继续纠缠?

大殿气氛安静到诡异,人们看看顾停,看看镇北王,看看皇上和尤贵妃,又看看俞星阑,那叫一个忙,一边在心里呸俞星阑不要脸,一边朝顾停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人太聪明了!套下的不知不觉,事做的干脆漂亮,事情但凡沾了桃色,怎么都会说不清,可到了他手里,三言两语就解开了,看的人心中甚为舒爽!

不过想想也正常,除了这个日夜在一起的‘心尖宠’,还有谁更熟悉镇北王的身体?

顾停不着痕迹的看了霍琰一眼。

其实他也不知道,真的,他又没和霍琰睡过,可他知道拿这样的话引导,俞星阑会有什么反应,有反应,他和霍琰就可以反对。

他事先预想了一个答案,俞星阑没和霍琰睡过,心里虚,被他引导一定会入套,而事实确实如此的几率太小,他就不信他随口一编,霍琰还真是那么长的,要是真这么巧合……就是上天故意为难,再想别的招就是。

反正今天就一条,他绝不允许霍琰背这个锅!

座上尤贵妃差点喷了茶,不争气的东西!这事到现在,多有意思是不是?你说别人睡了你,证据多多,还能说出别人长在隐秘位置的标记,可镇北王没有,那睡你的人是谁?俞星阑还是太嫩,完全被这心眼儿多的贱人给坑进去了!

她眯了眼,看向顾停的目光十分怨毒。

“我……我……”

俞星阑我我我了半天,手脚冰凉,嘴唇发苦,发现现在自己说什么都不对,他不能说镇北王睡了他,因为他指出的标记镇北王身上根本没有,也不能说自己没被睡过,因为之前为了砸实这件事,他准备了太多人证物证,包括给他看伤的大夫。

他现在就是一个不择手段,人尽可夫的贱货!

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扒光了衣服被扔在大街上,任人品头论足,羞愤交加,他恨不得立时死在这里——

“顾、停!你害我!”

“到底是我害你,还是你咎由自取!”

顾停眸底凝起冷芒,目光锐亮犀利:“我若喜欢一个人,必光明正大的追求,对他好,让他知晓我真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喜欢一个人本身没什么不对,可你做了什么?强迫,威逼,死缠烂打,不惜毁了自身名声,也要拉着别人一起被千人唾骂,你这真的是喜欢,不是恨么!”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是谁蛊惑的你,是谁让你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别人必须按头吃下去,日后还会对你好?那夜跟你一起厮混的又是谁,俞星阑,所有一切,你敢不敢说!”

大殿安静,所有人看到俞星阑的目光开始变得厌恶,再无半分同情。

你肖想别人没什么不对,甚至手段稍微过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你有家世,你有资格闹,可事情做到这份上就有点过分了。你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讲究,跟个下九流戏子似的,谁能瞧得上?你让别人如何自处?

整个京城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停的问题,俞星阑一个都答不上来,也不敢说,众人谴责目光如同实质,背上的板子上到现在还在疼,他眼前一片茫然,软倒在地,瑟瑟发抖:“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怎么能说是我害你?”顾停嗤笑,“明明是你千方百计害我家王爷,我努力不叫你害成功,就是我的错?你们宜昌侯府这么不讲理的么?”

施雅娴用自己身形挡住俞星阑,用力摇头,声音细碎似在哭:“不……不是这样的……”

她感受到了殿中气氛,也看过所有人表情,知道这件事到现在,不可能再有机会了。她跪在顾停面前,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弟弟还小,不懂事,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最初真的只是喜欢镇北王而已,还请公子谅解——请公子谅解!”

过到最后,竟然砰砰砰磕起了头。

如此苦求,让人于心不忍。

顾停却眯了眼:“夫人想让我怎么谅解?原谅不够,还得神明大义,跪下求镇北王收了俞星阑,心甘情愿接这个盘,不管头顶绿不绿,才算对得起你,是不是?”

短短时间,施雅娴额头已经磕青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妾不是这个意思……”

顾停:“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施氏,你到底在求什么,敢不敢直白的说出来!”

施雅娴看了眼霍琰,神情凄苦,什么话都没说,只管哭。

顾停最讨厌这个样子,反正已经做了嚣张跋扈的人,干脆就做到最后,盯着俞星阑:“谁睡了你,你找谁负责,左右都是你家的事,跟我们王爷有什么关系?还不出去,不就是想继续赖?我告诉你,这事没门,不可能!”

“弟弟……”

“嫂子……”

施雅娴和俞星阑抱在一起哭。

俞星阑也知道今天无路可走了,咬牙跪在顾停面前,连连磕头:“是我对不起你,全是我的错,这一回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回去就是一个死字,你给我一条活路,我以后乖乖的,保证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也不敢,不敢再肖想王爷……可不可以!”

他哭得很难看,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流,是真心在求人,他打断所有傲骨,抛下所有自尊,跪在他以前瞧不起的顾停面前,声泪俱下,看起来很可怜。

施雅娴也跟着苦求:“求公子给条活路……”

贵公子落难,无路可走,和嫂子哭成一团,跪在一个庶子面前,明明他们做错了事,顾停却感觉自己倒像话本里的反派了,逼良为娼,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可惜,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说过了,不可能!”

“这般狠心,倒也大可不必。”

突然,殿中一个着深青文士长袍的青年站了出来,眉眼悲悯:“不过一个可怜人,别无所求,只想要一处容身之所,王爷大可慷慨些,与你不过是抬抬手指的小事,在场所有人却都会记你的恩——朝廷再蠢,也不会派一个这样的人在王爷身边做卧底不是?”他仪态潇洒的拱手行礼,“王爷大可放心,不必提防成这样。”

顾停心内就呵呵了。

就是一个仙人跳逼婚的局,发现按头不行,他们不吃不这个亏,改升华主题,到政斗层面了?大家再装的一团和气,朝廷和镇北王的关系实际上就是很紧张,这种话说出来,不管你有心无心,都必须得谨慎回答!

顾停没说话。

除了话题到这层面,他不方便回应外,还有一点,他感觉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肯定不是这辈子遇到的,如果是他一定有印象,所以是上辈子?江暮云身边的人?

再仔细回想,细想当年这个时候的京城,顾停终于想起来了,没错,这个人就是和江暮云交往甚密,姓张,叫张世,好像是张家的人?

张家在京城也算比较特殊,世代武将,家中老将早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后辈没太多出彩的人,要说厉害,放在普通人家绝对够看,可跟真正有能力的人比起来还是差的远,张家似乎筹谋转型,小辈里练武的仍然占大多数,但从文的也不少了。

比如这张世,就是正经科考,进的翰林院。

因为走的路不一样,张家比较低调,张世也很少提起自己身世,所以不甚熟悉的外人很少知道。

霍琰挡到了顾停面前。

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让小东西承担压力。

他眉眼淡然:“阁下如此仗义直言,敢问此事,同你有何关系?”

文士长袍青年拱手为礼:“在下张世,施雅娴乃是在下远房表妹。”

霍琰眯眼:“张家?云中张家?”

张世落落大方,一双眼直直看着霍琰:“没错,就是镇守云中隘口的张家。”

云中张家!!

现场人大多不懂,顾停却倏的竖起了浑身的刺!年前战役,九原为何突然有险,全因北狄分兵借道而来,借的就是云中道!

六年前,镇北军为何三万英魂命丧,也是因为张家来援不及!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呢?有了两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以及无数次!

顾停猛的看向尤贵妃,这盘棋下的够大啊,先用俞星阑,不管钉不钉得死霍琰,后头还有个施雅娴,两个你都能应付的来?再加上有私仇的张家呢?作为张家的远房表妹,施雅娴怎么嫁给宜昌侯府的庶子,护俞星阑行为是自愿还是其它,每一处每一处都有戏,你只要在意一分,事情就能闹出十分的大!

推人入局,杀人不用刀,这京城人的心思,可谓凶险至极!

尤贵妃眯眼浅笑,神色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从容,也比任何时候都挑衅张扬:“倒也不必这么剑拔弩张,就是一件小事,”她微笑看向霍琰,“你看看你,这脾气和长相一样,都随了你娘,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

顾停感觉更为微妙,记得上次进宫时,尤贵妃就提起了霍琰父母,说他长的不像父亲像娘,如今再次提起,可是暗意了什么?

尤贵妃和已逝王爷王妃认识?

不管是不是,他都感觉这针对的样子太过分,霍琰不可能对父母话题还心无波澜,尤贵妃一而再再而三,图穷匕见,接下来莫非还要以已逝王爷王妃打击霍琰?

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顾停知道自己有点没规矩,可他还是站在了霍琰面前:“我就不让他纳小,他敢纳,我就吊死在他镇北王府门口,敢问犯法了么!”

欺负我们家没人吗!

顾停一句话可谓石破天惊,大殿人们喷酒连连。

善妒可不是什么好词,贵圈夫人们个个努力,试图营造‘妻妾和平我最大度’的样子,事实是不是那么回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日子总得过下去,起码表面上维持出个像话样子,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大胆!

竟然堂而皇之在殿上放话,说我就是善妒,我就是不让男人纳小,怎么样,犯法了吗!

你是没犯法,可你所作所为所有人都会说嘴!

大家再一次仔细打量顾停,很漂亮的小公子,挺拔,俊秀,清隽,一双眸子清冽干净,又执着似火,站在殿上好像会发光一样……

再看一边男人们和镇北王的目光,好像都充满欣赏,尤其镇北王本人,眼神一直粘在顾停身上,片刻都不曾离开,灼灼烈烈,似野火在烧。

难道男人们都转性了,都喜欢这样的人,不喜欢大度的了?

夫人们想一想,神情渐渐恍惚,也是,被这样聪明漂亮的小公子宣告霸占,说你一辈子都是我的,相当于在说我一辈子都是你的,这哪里是什么专横跋扈,这是告白!

这样热情的告白,谁不喜欢,谁不想要?

镇北王感情要激动,他不激动还是人吗?她们都要激动了!

尤贵妃紧紧捏着帕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声音很有些危险:“顾公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停小脸绷得紧紧:“九原跟京城不一样,男人们在前线打仗,可能这次出征,就再也回不来,过日子没法讲究,也讲究不了,大家只能珍惜眼下,好好照顾别人,也好好照顾自己,余生短暂,活就活得畅快淋漓,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你心疼我,我便也心疼你,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野是野了点,可如果向京城诸位学习,想要一个家,想要一种生活,必须得各种筹谋各种小心,按照对方的喜好改变自己拘束自己,太累了,我们做不到,时间也太久,我们等不及。”

这话太直白,也太锋利。

在场人们忍不住心肝微颤,面色端凝。

所有人都知道,顾停这是剖白,也是话术,想要他们知道,如今拥有的一切来之不易,莫要无病呻吟,那些守护他们的人,肩扛刀兵,奋勇向前,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时间想那么多花花肠子,能做到的,只有珍惜。

别人已经付出至此,你们又有什么脸在这里挑七挑八!

大殿气氛安静的吓人,霍琰突然对着建平帝,掀袍跪下:“臣七岁上战场历练,至今十数载,从未后悔,也别无所求,此心之愿,不过顾停一人。臣不知这一生能多久,仍望和顾停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往不曾辜负任何人,以后也不想负了他,还望皇上成全!”

一席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拒绝的那叫一个直白!

尤贵妃脸立刻黑了。

这种气氛……

太子说话了:“镇北王话也不要说太满,孤祝福你二人感情,任何真挚情感都有资格被祝福,可人生无常,总要为自己有些退路。”

他既然说话了,二皇子也不会干看着:“退路不退路不重要,镇北王,你可知今日此举,可是大大得罪了宜昌侯府?”

这二人今日一直没说过话,这个时候跳出来,是圆缓气氛提醒霍琰注意分寸,还是什么其它?

顾停暂时还悟不出来。

所有人安静如鸡的大殿,一旦有人有动作就会特别醒目。

尤贵妃突然看到了小口喝茶的孟桢。再想起之前,试探给姑藏王赐婚一事,这位小王爷答应的很干脆……这人极好看清,就是一个直白的人,拿话问他,他肯定也会直白的答。既然对选妻之事那么不在乎,对这种事的看法肯定跟顾停不一样,绝不会那么过激。

遂她稳了稳心神,看向孟桢:“这件事,小王爷怎么看?”

孟桢早就耐不住了,生气的很,要不是顾停一直暗暗给眼色不让他说话,哥哥还按着他不许动,他早憋不住了,听到这话当然立刻回答:“还能怎么看?这姓俞的就该拖出去砍了!明明就是他的错,非要按着镇北王和顾停闹,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你们却所有人都帮着他说话,一点都不公平!”

尤贵妃:……

骂谁眼瞎呢!你不是对这种事不在意的吗!

顾停看向孟桢,比了个喝水顺气的动作,让他别较真,别生气,气大伤身。

孟桢乖乖的深呼吸,抿着小嘴不再说话,可那一脸的不高兴不情愿,凭谁都能看得出来。

尤贵妃突然眯眼,心中警惕,怎么回事?她怎么瞧着这气氛不对劲,这两拨人是一伙的?她视线犀利的滑过孟桢,看看顾停,又落在霍琰身上。

顾停看到她眼神变化,就知道已经晚了,这事怕是瞒不过去了。不过戏能演到,让皇家笃定他们两府关系不好,已经算回本,接下来……演还是要演,至于别人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了。

尤贵妃冷笑:“殿前骂人,姑藏王府小王爷,胆子倒是大的很呢!”

顾停拱手:“娘娘见谅,小王爷喝多了酒,说话不过脑子,还请莫要见怪。 ”

这事孟策不方便出头,霍琰出面估计孟策也很难开怀,只能自己圆场,反正他招的恨多了,能顶住!

尤贵妃果然不再盯着孟桢,转而冲他冷笑:“本宫还真是没看出来,顾公子戏演的不错,心眼这么多呢!”

她算是全明白了,什么两府关系不好,就是故意的,这群人一直在演戏,从之前到现在!完完全全的骗过了她!那些所谓吵架,不和,只是为了安她们的心,迷惑并锁住她们视线,他们好趁机会悄悄办事!

弄出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没准就是这个顾停!

她眼神逼视:“所以你们是不答应了?”

“是!”

顾停斩钉截铁,再一次看向俞星阑:“你之所作所为,是你贪婪心脏,是你痴心妄想,有今日之果,也是你咎由自取,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果掉几滴眼泪就可以抵消,要律法何用!”

“我只是不想被你欺负,难道这也是错么!”

他眼底倔强,似有泪光,视线环视周遭一圈,尤其那个刚刚说话的张世:“别跟我扯什么歪理,镇北王忠心,天地可鉴!若他真有什么异心,还守什么九原,护什么京城,随便找个人朕手搞事不好么?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歌舞升平的日子不舒服?酒池肉林的感觉不爽快?你们自己想要贪图享乐,便也以为别人也是这般想,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世间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胸有热血,肩扛日月,他们披荆斩棘,愿意为守护而战!他们心中有底线,脊梁压不垮,他们悍勇冲着敌人,刀尖从不会转向自己守护的土地!”

“他们嘴笨,不会说话,不会表功,可所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都应该记住他们!你,我,这殿上所有人,都应该记住!”

顾停说完,和霍琰一起,掀袍直直跪到建平帝面前:“草民知自己有错,不该在殿前如此放肆,愿受任惩罚!可草民忍不住,就是为我们王爷委屈,多年征战,一身是伤,不求有功,连想过平静一点的日子,都不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