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骂谁呢

“下官孙洪哲,为二皇子请功!”

“下官包经义,为太子请功!”

金銮殿金碧辉煌,够大够宽阔,回声也足够嘹亮,两句话喊得石破天惊,殿外远远站着的护卫都听到了。

尤贵妃美眸微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十日之期已到,要按罪治罚的么?

她刚刚目光就盯着孟桢了,想着这少年长的有点可爱,看起来好像很怕吓的样子,她要不要注意收敛一些,省的手段太过,再给人吓出毛病来不好交待,结果你们给我来这套?

请功?为太子请,为二皇子请?

尤贵妃狐疑的看向太子,又看了看二皇子。

别说她了,太子和二皇子本人都很懵,怎么回事?人在家中做,功从天上来?他们无意间干了什么好事,值得这般大张旗鼓?而且这两个人有点敏感啊,不是之前已经失踪了么?竟然没死,还要为自己请功?

自家知自家事,他们想扯互相的小辫子很久了,心里门清,跪着的这两个人出现的微妙,他们未免有些阴谋论,猜想对方是不是要害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对方使的计?

可贸然否认更是不妥,万一真是什么天上掉的馅饼,岂不就错过了?

二人心情难得有些紧张,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任何反应,说任何话,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对方一眼——

千万别是你下的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停和霍琰就很淡定了,终于到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顾停还悄悄眼神安抚了把孟桢,送出鼓励的微笑。

孟桢鼓着小脸,皱了皱小鼻子,很快,也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算啦,大家都不容易,都是要吃饭的么,少点事挺好,还不用累着呢!他悄悄朝顾停办了个鬼脸。

所有人都不说话,建平帝不能不问了:“怎么回事?”

包经义抢在了前头,神情相当激动:“回皇上话!北狄狼子野心,一战不敌,竟派了细作潜入我大夏都城,好在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指挥若定,我等户部小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游刃有余将人诱捕,创下如此功劳!”

孙洪哲当然不甘示弱,声如洪钟:“北狄野心昭然,此次派细作入城乃是计划周详,欲暗杀我大夏天子,幸而二皇子殿下洞察先机,未雨绸缪,我等五城兵马司从属才暗分人手,在户部小吏幸运遇到数名细作后,张网抓获,并得知其中阴谋! ”

什么东西?北狄细作?计划刺杀天子?

建平帝直觉这里头有事,视线滑过孟桢……算了,这孩子看起来好像说不清楚的样子,目光直接落在霍琰身上:“此事,爱卿可知晓?”

霍琰沉稳拱手答话:“回陛下,臣知晓,此一事,便是正月十四陛下遇刺真相!”

嗯?

殿上一票人差点惊呼出声,尤贵妃转着玉镯的手都停了,怪不得今天从头到尾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漏了,原来如此!镇北王一直从容若定,什么都不怕,原来早就有计划,就等着这一刻呢!

什么正月十四刺杀是北狄干的,呸!你确定你在说什么吗!

太子和二皇子感觉脸有点疼,所以……今天一切是不是早在别人计划安排中,包括这个时间?是不是不管之前如何打压,如何质疑,都不会有用?

二人静默肃立,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看尤贵妃一眼。

建平帝一如既往稳得住:“讲!”

霍琰站直,双目隐有锋芒:“天子遇刺何等大事,臣接下任务不敢稍歇,立刻与刑部,京城府尹等各种联合调查,奈何毫无头绪,对方藏得实在太深,尽管得到太子和二皇子两位殿下善意指点,仍然未能觅得真相找出真凶,直到接旨第三日晚间,臣遇到了孙洪哲包经义二人。”

殿内四人齐齐颌首。

镇北王在京城的动作几乎是透明的,尤其是前三日,他什么时间干了什么,见了谁,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太子二皇子都找了他,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没半点意外,可他竟找到了已经失踪的孙洪哲和包经义,却在大家意料之外。

接到圣旨后的第三天……原来那个时候就开始藏着了么!

霍琰停顿片刻,给了大家思考反应的时间,方才又道:“彼时二人境况不佳,正在逃命,臣既遇到,自然当场救下,询问一二,就察觉了不同寻常之事——狄人细作在京,欲掀起腥风血雨!”

“他们二人对北狄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时看到了一些东西,正好是对方忌讳的,遂别人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臣却深知狄人习惯,分别问过二人细节后串联起来,就知此事不一般,深查不易。狄人本就阴诡,此次潜入京城的又是机密死士,贸然出手定会惊动,便问这二人,敢不敢与臣配合,布下天罗地网,顺藤摸瓜,擒获匪首,此二人皆答‘是,’是也不是?”

镇北王给了机会,两个人当然立刻表现:“确是如此!”

包经义满面肃然,回答铿锵有力:“下官不才,任上几年平庸,也曾得太子亲自关怀激励,当时就发过誓,愿一身赤诚忠心献与大夏,献与太子和圣上,区区险境,如何能阻!”

孙洪哲饱含大义,掷地有声:“下官胸无点墨,只有一身力气效忠大夏,曾于危难之际得二皇子相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下官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有什么不敢做的?为二皇子,为皇上,为大夏,下官宁死无悔!”

顾停看的叹为观止。

这见缝插针拍马屁的功夫,可真是令人羞愧。

不过太子和二皇子表现良好,俱都是一脸坦然正气,与有荣焉的样子……

可真是学不来,学不来。

二人表演完了,霍琰继续:“狄人细作一向多疑,又深以为臣敌,为了不引起他们注意,臣只指点孙洪哲包经义方向,并未亲自带领,同时以自身为饵,游离事外,牢牢吸引住狄人视线,好方便二人行动。臣被人纠缠,陷入种种误会漩涡,与顾停耐心商讨之时,此二人一直在努力!”

尤贵妃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得了吧,什么耐心商讨,难道不是跪衣搓板求原谅?前几天疯传的小话,她在宫里可都听说了,后院葡萄架倒了,做错了事,某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人似的,其实每天晚上都偷偷摸到顾家,各种纠缠人家顾停!

要不是知道这点,看穿镇北王是个好面子,懂得权衡利弊知道取舍的,她也不会费那么大心思让俞星阑咬死了这个事!

霍琰张嘴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在此臣也要感谢宜昌侯府小公子,虽不知是受了哪个蠢货的蛊惑,很有些不屈不挠的韧劲,差一点臣气的真就动手杀人,还要感谢顾公子,深明大义知臣甚深,为此还病了一场,着实令人担心。”

要不是场合不对,尤贵妃这下已经掀了桌子!

什么叫不知道受了哪个蠢货的蛊惑?你在骂谁!!!所以一切都是装的吗!什么吵架,什么作妖,全是假的吗!说起顾公子就眉眼温柔,就差当场不要脸做人家舔狗,说起别人就冷心冷肺,你是不是有病!

霍琰:“臣之处境十分真实,北狄细作深信不疑,未做提防,遂第五日,包经义等户部小吏照计划诱敌成功,第七日,孙洪哲带带领任上兄弟成功抓获两个细作,第八日又有四个落网,至如今,所有能找到源头的细作已全部捕获!”

皇家四人:……

尤贵妃咬牙切齿,所以今日把你招到皇宫来刁难,不但治不了你的罪,还要夸你好棒棒是不是!

“此等大事,你干看着不出手,单凭他们两个,就能做到了?”

终于找到一个攻击角度,尤贵妃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冷笑出声。

“当然不是,”霍琰一如既往面色从容,“还有姑藏小王爷。”

尤贵妃看向孟桢,眼神更怀疑了:“你?”

孟桢小脸鼓起,别以为他傻,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瞧不起谁呢!

他大声道:“我的护卫很能干的!”

霍琰助阵:“臣之副将樊大川,也一直在小王爷身侧帮忙。”

尤贵妃:……

想骂脏话。

她好像完全被骗过了!的确,这几日她的目光焦点全部在霍琰身上,孟桢干了什么她不关心,这人似乎每天不是在吃药,就是在养病,那个副将樊大川,她连问都没问过!

怎么能忘得这么干净呢?镇北军能立下如此伟业,除了镇北王,还有四大将,樊大川的名字可是数次呈于捷报之下,那么多场仗,那么多胜利,可不是霍琰一个人打下的,四大将每一个都不容小觑!

霍琰神色从容,唇角微勾的样子像个大尾巴狼:“北狄细作全部抓获,剩下的一日,用来问供足够,实则就算今日皇上不召臣等进宫,臣等也要来请见禀报的。”

阳光落在他身上,磊落昂藏。

顾停心中微动,缓缓垂下了头。

做到这种程度并不难。霍琰对北狄形势最为熟悉,不管朝局还是民政,对方每一个动作隐下的暗意,他都愿意试着解读,并找出对应,本也在细查其在大夏埋下的各种谍网。

不管六前年烈炎谷大败,还是年前险境丛生危机重重的战局,北狄敢玩这么大,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差点成功,信息渠道一定非常特别,京城这里不可能没有安插钉子,霍琰之所以愿意应旨入京,各种配合,就是为了这个。

他想亲自查一查,亲眼看一看,这张网到底铺了多大,当年的事是否别有隐情,真相到底藏了多深。

六年前的三万英魂,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这件事太敏感,也太深,真要说起来大概几天几夜都说不完,顾停从没问过,霍琰也没刻意跟他提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霍琰做事不会避着他,有些东西,他就算不想知道,也多少知道一点。

比如霍琰手里拽着不只一条线,最终幕后主使仍然没有找到,真相未能凿实,可抓几条大鱼挡枪……还是没问题的。

天子遇刺,不管是不是狄人干的,栽到他们身上,他们根本说不清。他们想不想干掉大夏天子?他们该死的想!潜入京城除了所谓‘正事’,就没想过顺便刺杀天子?当然想过,还不止一个计划!刑讯问话这个事,你敢不承认?很好,那就说说你们身上真正正在执行的任务吧,哪个绝对不能暴露,哪个可以短暂舍弃,你们可想好了!

霍琰想干这件事,方向一引导,就能干成。

正月十四天子遇刺,时间那么敏感,看起来那么可怕,实则影响不大,过过脑子就能想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外人的刺杀,就是皇家这四口人的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揣摩天子想法,本就是朝堂后宫安身立命的本能,知道镇北王进京,天子心里不爽快,但凡得到一点信号,怎会不马上行动?

这场‘行刺’,怎么算都是一笔糊涂账,根本找不出幕后主使,说谁都不准确,说谁谁都会抗议,还有理有据,哭诉你镇北王办事不力,还可以顺便坑一下平时最讨厌的人,比如太子和二皇子,就深谙祸水东引之计,不但为这件事添砖加瓦,营造细节迷惑了镇北王,还顺便给竞争对手挖了坑。

霍琰若真扎进头去查,查出什么证据都会有人反对,想要砸实按死别人,别人会先恶人先告状按住他,而皇上会帮谁,显而易见。皇上想看镇北王倒霉,可不想看宠妃儿子们倒霉,维护是必然的,到最后谁都能摘得清,就属镇北王哪哪摘不清,几方不讨好。

可矛头换成北狄细作,就不一样了。

不管窝里怎么掐,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建平帝不会允许这种事,这可是他的江山,他的都城,怎会愿意用自己骨血养虱子?能抓到些讨厌的深深藏着的虱子,就是有功!哪怕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能下镇北王面子,万一呢?万一真有什么行刺计划呢?敢要轻放,别说朝臣,百姓们都不会允许。

北狄年年扰边,大夏军士百姓牺牲不知几何,这么多年结下的大仇,你做皇帝的竟然不在乎?

为君者,不可失了民心。

之前是再恶心,他也得皱着眉头吞下去。

建平帝指尖摩挲着龙椅,眸底精光隐现,表情一派感动:“原来如此,北狄细作暗谋刺驾,终被悉数擒获,爱卿大功啊!”

“臣不敢!”霍琰一点都不贪功,朗声为跪着的二人说话,“此事最大功臣当属孙洪哲和包经义!”

孙洪哲和包经义都快感动哭了,到哪儿找这么好的上官!可惜碍于规矩,他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建平帝:“你二人抬起头来,对于此事,可还有补充?”

二人齐声:“下官不敢!只求陛下严惩匪首,切不可轻饶!”

孙洪哲:“众所周知,年前九原一战,狄人四皇子赤昊被镇北王一剑刺成残疾,不惜投毒才保住一命,然而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王爷杀招哪那么容易躲过,赤昊当时是没死,只是重伤残疾,可他连年都没过完,人就咽了气!”

包经义:“四皇子赤昊乃是狄王最有能力的儿子,他死了,北狄军心不稳,便要寻仇报复,试图行刺我朝天子,此等行径令人发指,绝不可姑息!”

孙洪哲:“天子龙体关系社稷安稳,岂是宵小能冲撞谋算的!”

包经义:“听说行刺不成,狄人还要把赤昊亲妹,赤璇公主献来和亲,这不可能是服软,北狄狼子野心,必须得让他们知道害怕!”

二人都是一脸忠贞愤怒,一唱一和,说的差不多了,生怕引来天子厌烦,这才总结——

“此次倾我国两个皇子之力,才没被狄人得逞,为防对方警觉,下官们不敢请位高上官帮忙,来的都是身边兄弟,这是名单!”

“下官等不敢邀功,皇上若有任何疑问,随便提调这些人便是!”

该说的都说完了,最后齐齐一磕头:“下官唯愿太子身康体健,前程可期!”

“愿二皇子智者路锦绣,未来光明!”

“愿我朝国土不失半分,国泰民安,愿我天子福祉绵延,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说的漂亮,看起来是没邀功,可建平帝一朝天子,真能当什么都没看到?之后自然要论功行赏的。他们不但邀了功,还大大抬了头上主子,太子和二皇子大大露了脸,建平帝也不能装没看到,何况这俩人话说的这么好听?

建平帝捋着须,看向霍琰,看起来很是满意:“不错,这个案子办的很好,爱卿之力,朕果然没有看错。”

这时就轮到霍琰表忠心了,掀袍跪下:“臣之职责所有,不敢居功!”

“起来吧,”建平帝看向尤贵妃,笑道,“爱妃也该兑现诺言,好好办一场宫宴犒赏功臣了。”

尤贵妃不管心里怎么想,对上建平帝,永远都是温婉可人,乖顺懂事的,当下笑得特别美,特别好看:“皇上说的是,臣妾马上操办,后天日子好像不错,就定在傍晚好不好?这风土人情,菜间美味,需得细细品尝呢!”

建平帝微笑:“就依你。”

尤贵妃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孟桢:“不知小王爷可能饮酒?”

孟桢突然被点名,有点回不过神:“啊?”

“你看起来好像身体不大好,本宫听闻,你来京几日似乎都在喝药,想着后日菜品是不是有什么禁忌……”尤贵妃看起来有些烦恼,“身体不好总归是个事,边境苦寒之地不宜休养,不若以后就别走了,让皇上派太医院给你治病,太医院的本事,可是连镇北王都夸赞呢,想要请赐呢。”

竟然不知不觉,玩笑间又把话题带到了这里,还见缝插针的提起镇北王,言语模糊不清,极易让人误会!

不过么……

顾停看了眼孟桢,落点选在心思纯净的小伙伴身上,尤贵妃还真是傻。

果然,孟桢的回答一点都没让他失望:“那怎么可以?哥哥会想我的!”

尤贵妃笑容一滞,她怎么就忘了上回教训!

“那你就不会想皇上?”她继续挖坑。

“呃……”

孟桢抬眼看了看龙椅上的建平帝,提醒自己这里是什么场合,十分违心的说了一句:“也,也想的。”

尤贵妃满意了:“这天地君亲师,皇上大还是你哥哥大?”

孟桢老老实实:“皇上大。”

尤贵妃:“那以后在京城陪皇上,还是回去找哥哥?”

孟桢丝毫不动摇,回答的干脆利落:“当然是哥哥!”

尤贵妃:……

个破孩子,还骗不了了是吧!

大殿一静,气氛突然紧绷。

孟桢抿抿嘴,转过头,巴巴的看向顾停:“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他自认压低了声音,讲的是悄悄话,可大殿这么安静,哪来的什么悄悄话?顾停还没说话,尤贵妃的脸已经僵住了。

这么多人看着,场面不能不圆过去,建平帝十分平易近人:“朕面前,所有皆可实言。”

孟桢捏着自己的手指头,非常讲道理:“那个……皇上天天朝会,没什么时间寂寞,有贵妃娘娘陪着,也有太子跟二皇子孝顺,可哥哥只有我一个呀,我不陪他,他一个人怎么办?”

尤贵妃就又有心眼了:“那给你哥哥赐个婚,给你找个嫂子好不好?”

孟桢头点的似小鸡啄米:“好呀!我还可以一起带回姑藏,给大家一个惊喜!”

尤贵妃:……

建平帝:……

太子和二皇子:……

别说姑藏王要疯,他们都快疯了!这婚要真那么好赐,他们何必提前知会各种商量,直接下圣旨不就好了?就是因为对方实力需要忌惮,圣旨敢下,别人就敢撅回来,到时下的还不是皇上的面子!

尤贵妃心恨孟桢这傻白甜好狠,霍琰之前会顺着答应皇上说要跟一家人留京,就是知道皇上不可能让他留京,孟桢这样直接不绕弯,简直让人狗咬王八无处下嘴!

又大大丢了回面子,这个话题不可能再继续,建平帝转向孙洪哲和包经义:“你二人有功,想要什么?”

二人再次叩头:“下官不敢,虽做成此事,到底失踪数日,少不了渎职之责,求皇上封赏太子!”

“求皇上封赏二皇子!”

没抢到第一个说话,包经义有点不甘心,斜眼瞪了眼孙洪哲,不想孙洪哲也正瞪向他。

两人本来就不对付,这一眼火花四溅,理智丧失,竟然又杠了起来:“此次都是太子功劳!”

“此次都是二皇子功劳!”

“太子功劳更多!”

“二皇子更多!”

眼看又要掐起来——

当然这一次不用顾停,太子和二皇子就阻止了。

“圣驾在前,不可放肆!”

“大殿之上,怎可失仪!”

太子掀袍跪下:“包经义是户部小吏,只知闷头办事,从未面过圣,不知规矩,还请父皇恕罪!”

二皇子跟上:“孙洪哲一介武夫,在五城兵马司里多年,儿臣也只记得他一身力气,脾气耿直,不会说话,还望父皇见谅!”

往日掐成乌鸡眼的两个人,头一次没掐架下绊子,态度一模一样。

建平帝捋着须,算是把两个人记住了:“嗯,你们不错,稍后圣旨下到官署,论功行赏。”

说完起了身:“霍琰,顾停,孟桢,后日宫宴,你三人记得准时来,朕乏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