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问罪?不带怕的

初春风凉,挡不过阳光灿烈,光影切割出斑驳琥珀,有细碎金箔在二人身上挥洒。

窗角有轻纱飘动,微风过处,二人发梢交缠,距离越来越近,呼吸相闻,气息交缠,‘扑通——’,‘扑通——’,不知谁的心跳,惊动了一室春光。

或许是他的,或许是他们的。

霍琰举高顾停的手扣在墙上,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坚定,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渴望,他要这个人!

就在即将碰触到那份甜蜜柔软,安抚内心所有躁动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很嘈杂,人很多。

霍琰捧着顾停近在咫尺的脸,眼底瞬间杀气四溢。

谁!是谁这么没眼色!

“宫内有旨,宣镇北王进宫面圣——”

“宫内有旨,宣镇北王进宫面圣——”

霍琰绷着脸,动作固执的没有退开,继续低头,想要亲下去……

顾停避开了头,手抵在他胸膛:“有人来了。”

霍琰:“不管。”

想要继续,顾停已经用力,推开了他:“别闹。”

霍琰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脸很黑很黑。

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还在笑!

镇北王亲卫队知道王爷今天是来干大事的,不想被打扰,可他们再凶悍,再不怕事,吓得住顾家,吓不住禁卫军,这里是京城,有天子在座,皇上召见你敢拦,怎么,想造反么?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过来轻轻敲门,请自家王爷:“王爷——他们带着圣旨。”

“嗯。”

门打开,霍琰和顾停走了出来。

阳光无声,风住铃消,庭院瞬间安静。

二人相继而出,一清隽颀长,一俊美高大,前后只错开一步,并没有把臂亲密,可灿灿阳光下,他们长长身影交融在一起,暖意柔软了肃杀,刚硬坚韧了阴霾,仿佛亘古使然,不可分割。

前来传旨的太监不知怎的,哪怕有禁卫军相护,仍然哑了声音,总感觉有莫名杀气袭来,细看又找不到,反应良久才抖了抖手指,姿态恭敬的行礼:“咱家给王爷请安——此来打扰,不为它事,只因圣上有召。”

亲卫队肃正静立,腰挺的直直,手端的稳稳,一点动静都不敢有,生怕被挑毛病,这老太监礼行的倒是快,不过姿态还是有些太傲然,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可惜他不知道王爷的脾气,这一脸黑,像是什么好事被打断的样子,怎么可能气顺?

霍琰冷笑一声:“本王可不敢当,强闯而入,指着鼻子宣诏,内侍好大的威风。”

传旨太监:……

“王爷见谅,咱家也是……”

霍琰根本不听他解释,越过他就往前走:“还等什么?走吧。”

显然,这句话不是跟他说的,镇北王说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正正是庑廊下清隽青年的方向。

顾停微笑着下了庑廊,温声问传旨太监:“在下顾停,圣上宣召可有提到不能跟随?”

传旨太监被这笑颜晃了一下,赶紧摇头:“并未,贵人的意思是,公子最好同行。”

“多谢。”

顾停越过他,缓步前行,很快走到了镇北王身边。

阳光之下,二人身影再次交融,亲密无间。

……

求亲中途,宫中传旨要人,求亲正主带着被求的人进宫面圣,这事当然就进行不下去了,正厅顾厚通和冯氏终于能坐稳,擦了额角冒出的汗,齐齐看向门口叫唤的正欢的那对大雁。

这个怎么处理?

顾厚通缩的脖子都看不见了:“扔了”

冯氏凉凉一哼:“你敢么?”

顾厚通眼珠一颤,自然是不敢的!

“那……收了?”

冯氏狠狠一瞪:“你敢!”

说了岂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事?绝对不可以答应!

她想让来的人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可惜镇北王已离开,就算没走她也不敢说这样的话,顶多找那些同行的亲卫兵,可惜这群人排着方队,看着人不少,速度却快得不行,镇北王一走立刻跟着不见,现在想拽都拽不住……

顾庆昌终于回过魂,提着袍角跑来正厅,声音都变了:“镇北王……真的要求娶顾停?”

不用顾厚通和冯氏说话,脖子里扎着红绸的大雁用嘹亮的叫声回答了他。

是的,真的,王爷就是亲自上门求娶停停,我们就是证明哟。

顾庆昌满眼阴鸷,咬牙切齿:“不可能!镇北王疯了么!那么大个王府,什么姑娘娶不了,非要娶个男人?就算不是男人不行,放着好好的宜昌侯府小公子不要,要娶这么一个庶子?这不是有病么!”

凭什么!凭什么顾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凭什么他自己连喜欢什么都不敢正大光明说!明明他才是嫡子,明明他才应该是处处站上风压人一等的那个!

以后……以后该怎么办?若这事成了,难道他要看着一个庶子的眼神过日子么!

顾庆昌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最后看向冯氏,满腹委屈:“娘……”

冯氏阖眼点了点头:“娘知道了。”

……

家中后续如何发展,顾停和霍琰并不知道,他们一路直行,很快到了皇宫。还是那条长长的青石甬道,宽阔到空旷的石阶,风从红墙刮过,吹响一片金铃。

“害怕么?”

霍琰看向顾停,目光精准的放在他的手,意图很明显,想牵。

顾停看出来了,摇了摇头,目光警告:“自是不怕的。”

霍琰握了握空茫掌心,早就知道不会成功,也没有多失望,轻轻哼了声:“知道稍后面要对什么?”

顾停微笑:“当然。”

虽这几天病了身体不舒服,有些消极怠工,他脑子可没坏,数着日子呢,算起来今天刚刚好是第十日。约定的期限到了,镇北王不慌不忙不着急,不进宫请罪不找人帮忙说话圆融,而是大张旗鼓到顾家提亲——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不把皇宫看在眼里是吧?

一路戏演到现在,连吵架吃醋都没落下,做的比真金还真,除了提亲太意外,其它全都在预料中,有什么可怕?来就是了!

“镇北王同顾公子觐见——”

“镇北王同顾公子觐见——”

“镇北王同顾公子觐见——”

随着内侍一声声传话,顾停和霍琰走进正殿,按规矩行礼——

“臣霍琰,参见吾皇万岁!”

“草民顾停,参见吾皇万岁!”

“起来吧。”

建平帝叫了起,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和第一天进宫一样,殿内仍然是四个人,建平帝明黄衣袍加身,端坐首位,尤贵妃着贵妃常服,满头珠翠在侧,太子和二皇子站在下首,位置相同,站姿相同,甚至连衣服的颜色样式都没变。

尤贵妃几乎立刻就发难,柳眉倒竖声音尖刻:“十日之期已到,镇北王还不请罪!”

霍琰一脸错愕,没跪也没慌,蹙眉认真回忆了下:“若臣没记错,当日圣旨颁下是在午前,今天正是第十日?”他看了看外面天色,“眼下还未过晨,一日未尽,贵妃娘娘是不是太心急了?”

尤贵妃冷笑:“照你这算法,是不是还要等到明日中午,才算是十日之期真正满了?”

霍琰束手肃容:“臣可没这么说,贵妃娘娘非要这么算,臣也没办法。”

“你——”

尤贵妃眯了眼:“办事不力,还敢狡言浑辩,怎么,在镇北王心里,皇上安危就那么不重要,大夏江山稳固,竟然是不值一提的个小事么?”

霍琰:“臣不敢!”

“本宫看你是敢的很!自己做不到,查不出来,就该早点认罪交接,皇上会派有能贤者接住,如此正事不干,一拖再拖,你还有理了?此等行径必须重罚! ”

尤贵妃转向建平帝,声音瞬间变得柔婉:“皇上——臣妾女眷,不敢妄议朝政,削藩什么的一丁点都不敢提,可藐视君王乃是大罪,不重罚如何服众?臣妾以为,必须得削其兵权,哪怕一点点,一定得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再犯!”

一席话落,大殿瞬间安静。

顾停眼梢一厉,心说您可真谦虚,都直接要削兵权了,还说不敢妄议朝政?削藩的话都出来了,还叫一丁点都不敢提?那您现在在干什么,口吐什么芬芳?

建平帝沉声道:“爱妃不可放肆,朕同镇北王君臣相得,虽不常相见,一向心有灵犀,镇北王不可能对朕不敬,这些话以后不可再提,没了镇北王,谁帮朕抗击北狄,谁替朕守九原边境?”

尤贵妃不怎么高兴,哼了一声:“皇上——天下有才之士多了去了,又不只镇北王一个,皇上不原发掘,不给机会,怎么知道别人不行?”

“住嘴!”建平帝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尤贵妃吓得身子一抖,脸都白了,好像从未经受过类似场面,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皇上……”

建平帝没管她,视线温和的看向霍琰:“妇人心小,目光短浅,不知谁才真正对她们好——朕忽然想起,你还有个妹妹,年纪好像不小了,十二还是十三?女孩也得好好教才是,心智不开,于将来是何等遗憾之事。”

不知道这话是个什么路数,霍琰回答的很谨慎:“谢皇上关心,臣已她请了先生。”

“九原偏远,能请到好先生也有限,要不要送到京城来?”建平帝话音徐缓,听不出任何暗意,仿佛就是拉家常,一时话头到这了,就顺便往下关心下去,“朕听闻太王妃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边陲之利不利于休养,要不要到京城来养养,朕的御医医术还是不错的。”

可话说到这份上,谁会听不出来?

顾停差点笑出声,一白脸一红脸,一锋利一温声,目的原来是这个。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霍琰乖乖的把家人交出来,放到京城为质,天子好放心?

正想着,建平帝视线投向了他:“听说顾家早年就定居京城,想也是比较习惯这里的环境,你年前去过九原,觉得冷么?”

顾停能怎么说?冬天能不冷么?除了南方,哪里的冬天不冷?

他很想用话怼回去,可惜这种场合他不该多话,最后只能羞涩一笑:“是有些冷的,不过雪也更好看……”

他适时看向霍琰,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画面,目光眷恋而温柔,挑不出任何错处。

霍琰眸底闪过一道流光,竟然惊喜的看向建平帝:“皇上此话当真?”

建平帝眉目高深,表情温和:“君无戏言。”

霍琰立刻跪地行礼:“臣愿交出所有兵权,带一家人定居京城!不敢隐瞒陛下,臣同北狄仗打了这么多年,身上早已暗伤处处,早就想休养医治,家人不再担惊受怕,岁月静好,是臣毕生之所愿,求皇上给臣一家恩典,臣感激不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平帝:……

说留你家人在京城,不是留你在京城,你不打仗,边关谁守?你不打仗,留你的家人做人质干什么?

过往这么多年,镇北王势大,在九原几乎是一呼百应,百姓只知道有镇北王,不知有皇上,建平帝作为天子不可能没想法,可朝中武将紧缺,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派愚蠢的尤大春过去搅局,若下面有可以信任的能臣,他贵为天子,有什么不能直接杠的?何至于用此迂回绵软的手段?

尤贵妃适时拍桌:“大胆!镇北王,你是在威胁陛下么?”

霍琰一脸惊讶,演的跟真的似的:“臣怎么敢?”他还立刻转向建平帝,满是疑惑,“难道陛下并不想让臣好好休养?”

建平帝眉目温和,语重心长:“爱卿尚年轻,正是为国效力之时,大夏百姓需要爱卿这样的人,朕的江山也需要爱卿,爱卿身上有伤,朕竟不知,稍后立刻派太医给你好生看看,年轻底子好,吃些药将养,恢复的也快,旧伤累积太多,等到日后怕会来不及,爱卿该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

霍琰再次行礼:“累陛下关爱至此,臣铭感五内!若非陛下遥望关切,若非家人在侧精心照顾,臣怕早就……”

话到最后,竟是声音微暗,眼眶微红。

一亲切关怀,一感动倍至,这个场面可以称作是君臣相得,画面让人感动,如果镇北王能掉两滴眼泪就好了,一准更加真实。

顾停在心内给霍琰竖大拇指,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霍琰刚强,执着,有自己的底线,也会讲究方式方法,他出得了尘,入得了世,有老王爷打出来的贵族礼仪,也有挥之不去的烟火气。

他有自己的傲骨,甚至不需要别人理解。

这样的他,很独特,可能有时候不那么让人着迷,却一定让人放不下,总会不自觉想起。

霍琰并没有直接拒绝家人来京城的话,建平帝也没再提起,很明显,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囫囵过去。

可这是在御前,场面不可以因此而尴尬。

太子出列:“父皇,以镇北王之才,忙这么久仍然毫无所获,可见贼人之奸滑,儿臣觉得此事极不简单,交由下面谁都不大合适,儿臣愿请缨督办!”

从另一个方向讲,他算是出头圆缓气氛解围了。

二皇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专美于前,立刻往前一步,跟着道:“太子此话不妥,连镇北王都查不出的奸人,手段不知几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储君,怎可轻易涉险,如此不珍惜自身,置家国于何处?置父皇于何处?父皇容禀,此一事,儿臣愿往!”

顾停细品,觉得这话说的很有些意思。看起来是在维护霍琰,实则有点讽刺霍琰手段不够,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真正帮的并不是霍琰,而是龙椅上的皇上。

两位皇子不但表明立场,表达忠心,争先恐后为帝王分忧,还顺便杠了一波,仍然是你不容我我不容你,是事就是抢,是功就得争!

不得不说,生在宫里的就是聪明,比尤贵妃过于直白明显的招数深刻多了。

建平帝没有立刻表态。

尤贵妃看看殿下站着的霍琰,又看看顾停,继续找茬“本宫瞧着顾公子眉蹙唇弯,似有话要讲?怎么,觉得两位皇子说的不对,还是皇上说的不对?”

顾停垂眸:“草民不敢。”

尤贵妃:“那你笑什么!莫非是在嘲笑本宫!”

顾停唇角微展,看了眼殿外阳光:“草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很好,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好天气意味着好收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强则国强,衣食丰则粮草足,今年九原边境,镇北王必还会捷报连连,陛下江山鼎盛,海清河宴,贵妃娘娘烦少忧消,青春停驻,储君位稳,江山有继,二皇子雄才大略,贤者能足——国家安稳,百姓富足,还什么比这更重要,更值得开怀?”

他站在阳光里,慵懒随适,安静从容,好像能让人的心跟着安静下去。

尤贵妃眯眼:“若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闲,谁都不管事,国要怎么治,仗要怎么打!”

顾停闲闲摊手:“所以贵妃娘娘问的是草民啊,若天下百姓都能像草民一样悠闲随适,难道不是好事?”

马屁嘛,谁不会拍?吵架都有一个套路,你跟我讲规矩,我就跟你讲情怀,你跟我哭委屈,我就跟你讲道理,此时也一样,别人权力太大,彻底压制,想要不被问责,就得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拔高,坐在最顶上的那一位心情轻松了,气氛轻松了,升华到这份上,你们还好意思罚谁?而且——

顾停快速的瞄了眼建平帝,皇上应该很喜欢听这样的话。

建平帝眸色微深,放在龙椅靠的手缓缓握紧,的确很喜欢听这话。

先帝昏庸,他的上位手段不是那么光明,登基以来听到的负面评价太多了,不管当初的‘狼子野心’,还是现在的‘无能为力’,他都是一个阴晦的,无能的,全靠别人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君王,他想励精图治,开创盛世,怎奈治疴太多,绝非一时一日可以解决,所有人都记着先前的不规矩,谁看到了他的努力!

顾停这话说的非常好,朕的江山也是可以太平的!若每一个普通人都这样悠闲从容,过得太好都懒的起坏心思,他还愁什么?

尤贵妃最了解建平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心中更气,本宫这是为了谁!如此努力表现,竟还错了不成!

顾停很满意现在的气氛,十分好心的没有提醒这些人,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当日圣旨一同提及的,除了镇北王,还有姑藏小王爷哟,当真以为别人什么都不会干?

五城兵马司秘牢。

过过大刑,一身血水的囚犯被拖了下去,樊大川拿着证词,指尖一弹:“妥了!兄弟们先别回去休息,再顶一会儿,晚上咱们一起喝庆功酒!”

孙洪哲搓着手,眼底全是兴奋:“那就醉仙居订上桌,所有兄弟们一起?”

樊大川将证词拍在他胸前:“当然!事能成的这么快,所有兄弟们都有功!我们跟着王爷混,头一条就是不能抢功,你们啊,该着的!”

所有人目光兴奋,孙洪哲差点笑出声。

樊大川催促:“还等着什么呢?该您上场了啊,孙大人——”

“可不敢,不敢哪,将军您先请——”孙洪哲眉开眼笑的在前面开路。

于此同时,户部小吏差房,一票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孟桢和孟策,包经义就走在孟桢身边,憋了一肚子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小王爷看起来乖巧可爱,可护卫的脸色太吓人了啊!

这回功劳这么大,不管姑藏还是镇北王,竟谁都不贪功,所有人名字都记下了——两位王爷都是好人!

两边人在皇宫门口聚齐。

樊大川不便再跟,将人交给了孟桢,转身退下,孙洪哲和包经义互相瞪一眼,却也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压下情绪,冲着孟桢绽开大大的笑脸:“那小王爷,咱们这就走着?”

孟桢小脸紧绷,十分严肃:“走!”

孟策为弟弟整理不怎么乱的领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嗯?”

孟桢抬起小下巴,视线犀利,重重点头:“你放心!”

瞧我的吧!

觐见信息一层层传进殿内,天子传召,孟桢绷着小脸,一步步认真踏入殿内,提醒自己要优雅,肃正,要像一个小王爷的样子,不能给姑藏丢脸!

谁知刚刚行了礼,天子叫起,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面两个人就说话了。

“下官孙洪哲,为二皇子请功!”

“下官包经义,为太子请功!”

孟桢:……

喵喵喵?

不是说瞧我的吗?